許恩恩覺得和紀大宇共度的晚餐很愉快。
因為紀大宇本來就是個好人,更別提他體貼溫柔、事事以她為主的個性,讓她覺得像個被人捧著手心上的公主。
只是,她再約會時,還是忍不住把手機放在桌上,不時便要瞄上一眼,生怕會有任何突如其來的召喚。
明知她如果還有一點骨氣,就該直接關掉手機的。但是,她放心不下餐廳、費杰和孩子……
天曉得,要一個工作狂放下擔心,根本是一件比登天還難的事情。她唯一能讓自己做到的事情就是——努力不在約會過程中提到餐廳及相關人事物,并且努力地拋出問題好讓紀大宇盡情暢談他的工作與生活。
許恩恩覺得自己的表情應該算是成功,因為紀大宇說得眉飛色舞、滔滔不絕,就像任何一個對工作有熱忱的人一般。
此時,他們正坐在紀大宇的車子里,在一個紅綠燈前,他閑聊似地問道:“對了,我一直想問你,你們帶小孩去驗DNA了嗎?”
“早上帶去了。沒想到娃娃一進醫院門口,就哭得慘兮兮,哭到嘴唇都發青,連醫護人員都不忍心,后來才改用口腔檢查捧刮一點口腔黏膜,代替抽血。”害怕打針的許恩恩一提到抽血,便驀地打了個冷顫。
“結果要幾天才出來?”紀大宇問道。
“一個禮拜。”
“我有一個檢驗師朋友說過,爸爸帶來檢驗DNA的,通常百分之百不是現任丈夫的孩子。”紀大宇一本正經的知道。
“誰做的好事,媽媽心里最清楚!痹S恩恩一想到那個替費杰生下孩子的女人,清秀的小臉忍不住便皺了起來。
知道費杰的孩子在肚子里孕育時,不知會是什么感覺?如果是她,她會帶著孩子,遠走高飛到沒人能找到他們的地方,才不會這么輕易地扔下自己的骨肉。
“其實驗不驗DNA也無所謂,那個孩子長得喝費杰真的很像!奔o大宇說道。
“是真的很像!痹S恩恩覺得嘴巴苦苦的,用了咽了口口水。
“他的女人緣很好吧!奔o大宇緩下車速,停在她家附近的公園邊。
“不然,也不會發生有孩子找上門,他還不知道媽媽是誰的情況了!痹S恩恩突然想起燒烤師傅柏哥告訴她,今晚帶孩子的保姆已經“哈”費杰“哈”很久了一事。
她抿緊雙唇,心情突然便得奇差無比。
紀大宇瞄了她一眼,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們餐廳里的女員工都喜歡他吧!
“餐廳里的女員工通常對他有免疫力,因為他兇起來時,就是一頭史前恐龍。在他的廚房里,沒有性別,只有工作能力!敝挥兴,過了這么多年還沒有抵抗力。
許恩恩皺著眉,恨不得踢自己兩腳。
“我也認為你不是那種只重外貌的女人,所以……”紀大宇停頓了下句子,輕咳了兩聲,預言又止地看著她。
天啊,他要告白了嗎?她剛才沒漏聽了什么吧?許恩恩急忙正襟危坐,等待他把話說完。
“你愿意和我交往嗎?”紀大宇握住她的手。
許恩恩感覺到他的手緊張得冒汗,害她也跟著坐立不安了起來。
“那個……”許恩恩笑容僵硬地說道,佯裝要把發絲撥回耳后而抽回了手。
紀大宇看著她的舉動,當場失望地胯下臉來。
“如果你不介意我的工作會讓我在假日無法休息的話,我很樂意和你交往!彼舐暤卣f道。
“我完全不介意!奔o大宇喜出望外,激動地再次握住她的手。
這回,許恩恩讓他多握了三秒鐘才又抽回來。
慘了,她是不是太久沒約會,以至于對人產生了抗拒感?
“那……我下禮拜請你看電影,回報你今天的晚餐!痹S恩恩連忙擠出熱絡的笑容說道。
“好!奔o大宇用力地點頭。
車內突然一片沉默,兩人四目交接之后,又不自在地紛紛挪開視線,最后——
兩個人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恩恩,我……”
許恩恩看著傾身向前的紀大宇,有種他要做出下一步親密舉動的預感。
她連忙松開安全帶,因為發現她還沒準備好接受手拉手之外的關系。
“那我們下周再見嘍,拜拜。”許恩恩揮手,快步下了車。
天啊 ,瞧她嚇到落荒而逃的樣子。幸好她已經答應要和紀大宇交往了,否則他一定會以為她討厭他的。
許恩恩三步并作兩步地走回家門前,看了一下手表——
十一點。
不知道孩子一切還妥當嗎?
許恩恩抬頭看了一眼隔壁的燈光,不由自主地皮包里拿出他家的鑰匙。
她不是要做什么突擊檢查,純粹只是想看看孩子好不好而已,絕對沒有什么不良動機。
好吧,或許她對于那個很“哈”費杰的保姆有“一點”好奇,真的只是如此而已。
十一點了,許恩恩那個笨女人居然還沒回來。費杰坐在客廳里,板著臉瞪著電視里的藝人搞笑。
她不會第一次約會就在外頭跟人家過夜吧?
如果她真的笨到這樣的話,他只好狂打電話Call她回家。畢竟他可不想在許伯伯回國時,對許伯伯沒法子交代。誰都知道許伯伯人在國外時,許恩恩歸他管!
而他決定公報私仇把她當成未成年人管教,誰教這家伙沒眼光,居然不喜歡他。
“杰,你都不看人家!贝┲阅愣萄澋那巫o士方琳,直接挨坐在他的身邊。
“你是想壓斷我的腿嗎?”費杰不耐煩地冷斥著這個燒烤師傅女友的表妹的護士朋友。
方琳把半邊身子都挨到他身邊,撒嬌地說道:“你好過分喔!人家一百七十公分,五十一公斤,大家都說人家是模特兒身材!
她對于這個之前在“費城”餐廳看過兩次的主廚,早就愛慕已久。今天當然要把握難得的機會,讓他成為她的男人。
“我管你幾公分幾公斤,總之,你給我小聲一點,孩子好不容易才睡著。”他壓低聲音,兇神惡煞地威脅道:“你如果沒事做,可以走了,我鐘點照樣算到十二點給你。”
“利用完我,就要趕人回去了嗎?”方琳嘟著嘴說道。
“那也要你有被利用的價格!辟M杰瞪著這個妝化得像是要登臺表演的家伙!昂⒆又霸诓蛷d辦公室里,可是哭了足足兩個小時。你沒忘記這事吧!”
方琳紅唇一噘,一聳肩說道:“孩子離開媽媽總是比較沒安全感。”
“少來,之前他跟我們店經理好得像母子。我還以為你是醫護人員,看護孩子應該比較有一套!
“其實……我有好幾套,想不想試試?”方琳對他拋了個媚眼,把半邊身子都貼到他面前。
“我沒興趣在孩子面前,表演這么不入流的戲碼!辟M杰推開她,從皮夾里拿出鈔票,往桌上一擺,“好了,保姆費五千,你可以走了。”
“我不要錢,我要你!”方琳俯低身子,好讓她低胸T恤下的好身材一覽無遺。
“本人身價不只五千!辟M杰連看都懶得看她的乳溝一眼——投懷送抱的女人,他還少見嗎?這種曲線,他早看到都免疫了。
“那就給我一個吻,只今晚的保姆費!狈搅詹磺火埖負е念i子。
“隨便!蔽迩K他還可以捐出去當公益,不然請大伙兒大吃一頓,也還不賴。
費杰拉過方琳的后腦勺,給了她一個吻。
“可以了吧!彼幻腌娋头砰_。
“不夠!狈搅站o黏著他的唇,不愿意松手。
費杰聽見門口傳來喀啦一聲開鎖聲,他皺起眉,抓住方琳的肩膀往外一推。
“你夠了吧。”
方琳用盡全身力氣,仍然死命貼著他的唇。
費杰怒瞪的黑眸與進門的許恩恩四目交接了。
許恩恩臉色霎時一白,轉身就往外走。
費杰這回用上十成力道,扯開了八爪章魚。
“許恩恩,你給我站。∥矣性捯獙從!”
費杰大步跑出客廳、趕在許恩恩沖出大門前扣住她的手腕。
“放手,回去——忙你的事!痹S恩恩頭也不回地說道,卻止不住聲音里的顫抖。
八百年前就知道他身邊花邊不斷了,可第一次看到他和別的女人接吻,心里還是被人拿著鑽子往里頭挖一樣地難受。
“她是誰啊?”方琳探出身來問道。
“你再不滾,休怪我不客氣。”費杰皺著眉,回頭朝方琳一吼。
“該走的人是我!痹S恩恩僵在原地,拼命地扯開他的手。
費杰詛咒了一聲,干脆伸長雙臂直接把她鎖進懷里。
許恩恩被他摟著,感覺怒氣在瞬間被臉紅心跳的感覺給覆蓋。
她的臉正貼在他清瘦卻結實的胸膛上,他身上清爽沐浴乳的味道占據她的呼吸,他的雙臂牢牢捆住她,好像一輩子都不打算要放開她似地……
“你可以走了!”費杰對方琳說道。
“翻臉像翻書一樣!狈搅张ぱ鼣[臂地走了出來,不悅地瞪著費杰巴著那女人的姿態。
“我趕了你一個晚上都趕不走,不翻臉才有鬼!辟M杰抱著許恩恩一并前進,用腳踢開老式木質大門,下顎往旁邊一挪!坝浀藐P門!
“你這個利用人完就翻臉不認識的混蛋!”方琳臭著臉,把門甩得震天價響。
“提醒我,下次別惹到這種保姆!辟M杰翻臉個白眼,仍然把許恩恩摟在身側,一個走回屋里,嘴里還不停地叨念著:“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女人的矜持!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許恩恩低頭看著自己的手,一句話也不應聲,因為她怕自己會忍不住傻笑。
他為她趕走了其他女人,他好像真的很在乎她耶!
費杰怕吵到孩子,把人帶進客廳旁邊的房間里,見她頭低低,還算受教,語氣也就放緩了一些。
“算你還有羞恥心,還知道要不好意思。一個未婚女孩子七晚八晚才回家,你是已經認定非紀大宇不嫁了嗎?”他松開她,雙臂交握在胸前,嘴里還不停叨叨碎念著。
“你這個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暴君!痹S恩恩被念到耳朵癢,驀地抬頭回嘴道:“你自己在客廳里和人亂來,居然還敢設門禁叫我早點回家?”
“我是被強吻!”費杰瞪著她的臉,俊美面容突然陷入一陣恐慌!澳隳隳恪奘裁创箢^鬼!”
“我才沒哭!痹S恩恩驚慌失措地抹去兩顆淚水。
她怎么這么孬種,又為他哭了!
她如果不甘心,應該學保姆一樣,直接霸王硬上弓的。不然,又是孩子、又是與其他女人接吻,她真的有種要徹底失去他的感覺。
雖然她早認命地要離開對他的愛戀,可是十年不是短時間,總是要給她一點時間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