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昏了多久?”他懶洋洋地問。
“一個星期了!”莫鑫鑫開始連珠炮似的說著,“期間你斷斷續續的發燒,前天比較穩定才讓你回行宮養傷,你的背部有一道好深的傷口……”口吻帶著滿滿的心疼,“這有,你內傷嚴重,一定要好好的休養。”
看著她熟練的替他擦澡,他微笑!斑@些天來,是你照顧我的?”
“嗯!彼つ蟮攸c頭,她想親自照顧他,不想讓別人插手。
四肢和皮膚的觸感慢慢回籠,貝洛斯清楚的知道,自己全身上下除了背部纏繞的紗布之外,一絲不掛,只有在腰間蓋著一件薄毯遮身。
“是你幫我擦澡?現在呢?繼續嗎?”他邪邪的咧開嘴笑,口吻中充滿期待。
那邪氣的笑容一看就知道他腦子里在想什么,莫鑫鑫小臉暴紅,拿著手上的毛巾覆蓋在那張可惡的俊顏上,難為情的喝斥,“閉嘴!”
“哈哈哈哈——”貝洛斯忍不住笑,但這一笑又牽動了背部的傷勢,疼得他齜牙咧嘴。
“活該!彼趾脷庥趾眯,“我讓御醫們來看你的傷勢,順道替你換藥。老師——”
“嗯?”
“我相信你會平安無事,但是我警告你!”她狠狠的瞪他,“要是你死了,別想我會獨活。”
貝洛斯眼一瞇!蚌析巍彼幌矚g聽見她說這種話。
“你是我未來的依靠!”莫鑫鑫吼著,“不要再讓我承受一次這種痛苦,我不想失去你!”
她這無矯的告白,令他心一暖,溫柔地凝望著那張堅毅的小臉。
“這些日子以來讓你擔心了,對不起,不會有下次,我保證!彼撊醯某斐鍪。
果然,貝洛斯適時的苦肉計引出莫鑫鑫的滿心不舍,她再度爬上床,躺在他身邊,緊緊的抱著他手臂,不肯放開。
沾濕他手臂的熱液,是她的淚,他明白卻未點破。
任憑她在他身邊,落下安心的淚水。
。
貝洛斯重傷的消息舉國嘩然,成為列斯登共和國臣民討論的話題,王子大婚是否能如期舉行,眾說紛紜,民心震蕩不安。
皇室成員本就是民眾關注的焦點,而皇室對列斯登王國的重要性除了精神層面的崇拜之外,還多了現實考慮,畢竟這個國家由王室主宰,貝洛斯的清醒對列斯登臣民來說是大好消息!
這個好消息傳進皇宮某人耳中后,某人便以最快的速度親自前來探視——
“陛下!蹦析纬癄栃卸Y,小臉上掛著奇異的笑容。
與數日前在皇家醫院見面時不同,現下的席爾身穿筆挺軍服,打扮正式,氣勢磅礴握持權杖,渾身充滿君臨天下的王者之氣。
莫鑫鑫斂眉垂首,看似柔順地行宮廷禮;其實眼睛私下偷瞄席爾的腳底——這回有穿鞋子,看來是有備而來啊。
席爾沒有分神多看她一眼,藍眸淡掃過趴臥于床的貝洛斯,貝洛斯回應他的,是恨不得殺死他的狠厲眼神。
席爾勾起嘴角,同樣的笑意下達眼底,站立于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貝洛斯傷重的模樣。“看在你重傷的份上,這回我不計較你的無禮!闭f出口的話卻是會氣死人的輕蔑。
貝洛斯不語,沒被他的話激怒。
“王妃,請起!毕癄栆娝从蟹磻,翩轉過身,彎下腰來親自攙扶不敢自行起身的莫鑫鑫。
席爾大掌緊握她的小手,將她拉起身,過份親昵的舉止,激怒了原本冷靜的貝洛斯。
“你來做什么?看我死了沒?”貝洛斯不愿在他面前失控,但席爾對她的毛手毛腳——沒錯,是毛手毛腳,那輕佻的態度,擺明了沖著他來!
他能咬牙忍下席爾的刁難和羞辱,但卻無法忍受他對鑫鑫一點點的不尊重,何況是這種侵犯?
“那么容易讓你死,我的樂趣在哪?”席爾挑眉輕笑,雖然話是對他說,但藍眸卻專注的看著莫鑫鑫——她正無畏的直視他的視線,見狀他笑容加深。
貝洛斯了解他的死敵,自然看出他那笑容代表的意義,那興味十足的笑意,是因為她!
“放開你的臟手,不準碰她!”貝洛斯難以忍受地怒吼,不管未愈的傷口,硬是要下床。
“老師,你別沖動了!彼钡淖呦蛩,安撫他的情緒并逼他趴回床上。
這一動又扯動了背上的傷勢,貝洛斯痛得臉色泛白,無力的趴回床上,咬牙狠瞪竊笑的席爾。
“你這傷勢無法照顧王妃,更無法如期舉行大婚。”席爾臉上的笑容越見惡意挑釁,“我親愛的弟弟,安心養傷吧,在你傷勢痊愈之前,你的王妃——我替你照顧。”
“席爾!”貝洛斯怒意勃發,無法忍受地咆哮。
“大婚過后,中區礦脈還得重新開挖,你不妨趁著休養期間想想該怎么補這個洞,慢慢來,我不急的!毕癄柦袢諄淼哪康倪_成了,他握著權杖,離開前深深地看了貝洛斯一眼,再看向莫鑫鑫,語氣輕佻慵懶,當著貝洛斯的面沖口道:“王妃,明日起搬進皇宮,你要學的,可多著呢!
席爾浩浩蕩蕩的來,也浩浩蕩蕩的走,國王的排場可見一斑。
見他離開后,貝洛斯內心涌起的不甘令他忿怒,內心一陣氣血翻騰。
“老師?”莫鑫鑫爬上床,坐在他身邊,小手安撫的覆蓋在他背上。
貝洛斯的情緒因為她的存在而平復,他將臉埋進枕間,自制的深吸一口氣,當他冷靜過后,已不復見先前的驚人怒意。
望著單純不解世事的她,他皺眉嘆道:“我無法阻止他宣你入宮,在這個國家,他就是法律。”
她這一入宮,席爾會如何待她?
席爾對她感到興趣,席爾這個人——
“不會有事的,我只是去學東西!蹦析涡Φ溃X得他想太多了。
越想越不對勁,他叮嚀道:“入了宮后謹言慎行,我無法時時刻刻在你身邊,你——小心席爾。”
她不解地眨了眨眼!盀槭裁?”
“席爾以折磨我為樂,搶走我所珍視的一切,我什么都可以給他,就只有你,我誰也不讓!彼Z氣堅定。
“折磨你?”她更不解了,“席爾?”
“我們是異母兄弟!彼p描淡寫的說著兩人的關系,“他是王儲,我是王子,我們自小不親。父王病逝,席爾登基為王,自此,他未曾掩飾對我的憎惡,列斯登共和國上下無人不知我們兄弟不睦,視彼此為仇敵!
“你會關心你的仇敵嗎?”莫鑫鑫的見解不同,“你哥哥明明就很關心你!
“那種帶著惡意的關懷?”貝洛斯譏誚地撇了撇嘴。“鑫鑫,你不了解席爾的野心,皇宮里沒有兄弟情,我無心于王位,但他卻趕盡殺絕,他想毀了我,而我不甘!
“啊?”她真是一頭霧水,怎么事情會是這樣呢?這對兄弟好奇怪啊。
“如果保護你唯一的路是與席爾爭王,就算被安上叛國罪名,我也會與他抗衡!必惵逅沟暮脛傩娜患て稹!半x他遠一點,不要接受他任何好意,席爾每下一個決定,都是有預謀的!
他對席爾根深蒂固的敵意,讓莫鑫鑫頭疼,她想了想決定告訴他自己的想法。
“老師,席爾從一開始對我的輕蔑和現在的好奇,都是因你而起。一開始的敵意和試探,雖然語氣輕慢,可我覺得這是他對你的重視,那是‘什么?就是這丫頭成為我的弟媳?她配嗎?’這種感覺!彼运龑ο癄柕男呷枰稽c也不生氣,反而還回頭朝他吐舌。
“而且你傷重入院急救時,他是第一個趕到醫院關心的人。”她沒說出口的是,高高在上,喜怒不形于色的國王,竟然雙腳赤裸的率著大批護衛到醫院來,可見他離宮時的忽忙。
“鑫鑫,你太容易心軟。”貝洛斯對她這一點很嘆息,“君臣間的權力斗爭,沒有你想象中單純——總之,你小心席爾,別跟他接觸,嗯?”
“哦……”她輕應點頭。
君臣間的權力斗爭她不懂,但是兄弟間的關懷卻很單純啊!
有太多疑點未經證實,莫鑫鑫無力反駁。
可是沒關系,她要入宮了!
在她懷疑的事情厘清前,她會小心席爾這個城府極深的君主,但是要她聽話不與席爾接觸嘛——辦、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