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思行的胃口不大,但只要有好料可以吃,她就算撐破肚皮也會乖乖吃完。
直到肚子都鼓起來了,方思行才放下筷子,一抬頭就發現侯默謙走回飯桌,坐在原位上饒富興味地看著她,她下意識地拿著紙巾擦擦嘴。
“總裁!彼v完電話了?真快。
“等等還有飯后水果,我們先去后院逛逛吧。”侯默謙站起身,一如既往的優雅。
方思行拒絕,“不了,我吃不下了,謝謝你今天的招待,我先回去了!边@樣說似乎太強硬了,但方思行認為自己跟他實在不熟,況且他還是自己的頂頭上司,要是太親近了惹事生非就麻煩了。
侯默謙停下腳步看著她,眼里有著難以捉摸的亮光,他點點頭,“好!
方思行覺得侯默謙很奇怪,他會提出邀請,但不會逼她答應,他對她這么好是因為侯果果的關系嗎?
方思行不會自作多情,以前她傻過一次,這一次她可不會再這么傻了,別人對她好一點,就自以為對方對自己有意思,再說自己又不是什么萬人迷,她是個看起來跟嬌柔一點關系都沒有的女生,也許他是因為侯果果才對自己這么好的。
“我送你!焙钅t走到她旁邊,不近不遠的距離,保持著自然的距離。
這一次她沒有拒絕,“好!
◎◎◎
自從那一晚之后,方思行都沒有遇見侯默謙,她也不以為意,開始在辦公室、在家里構思著設計圖。
新人展的主題已經公布,以美為主題,看到這個主題的時候,方思行真想大笑,美的概念何其寬廣,人人都有不同的想法,看來這一次的設計絕不會有所雷同,因為只是美肯定不夠,一定要有設計師本人的特色。
這個主題看似寬松,實則很難設計,方思行抿著唇思考了老半天,畫了好幾張草圖,卻一直沒有滿意的作品,最后只好作罷,下班的時間早就過了,現在已經是晚上七點了。
她站起身來伸了一個懶腰,整理好圖稿就拿著包包往外走,她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一家酒吧。
她坐在吧臺邊,點了一杯酒精濃度很低的調酒慢慢地喝著,一雙眼睛看著來來往往的男男女女,很少人知道她有到酒吧喝酒的習慣,因為她的朋友只有侯果果,而侯果果是一個乖女生,方思行不會帶她來這種地方。
大多數時候,方思行都是一個人坐在酒吧,靜靜地看著別人喧鬧的樣子,忽然她的眼前多了一杯彩虹色的酒,她挑眉看向調酒師。
“那位帥哥請你的!狈剿夹锌戳诉^去,眼里帶著驚訝,是侯默謙!
沒想過日理萬機的總裁也會在夜晚降臨時變得風流不羈、魅惑十足,他一向往后梳的瀏海此時垂掛下來,打破了他身周原本嚴肅的氛圍,增添了一種神秘感。
侯默謙坐在沙發里,身邊有幾個男人,他似乎在跟朋友聚會。
方思行大方地舉杯朝他晃了晃,隨即又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
將近一個小時過去,她沒有任何艷遇,只是坐在那里,即使調酒師看她可憐想與她攀談,她也只是冷淡地回應著。
她與酒吧里的女人不同,其他女人打扮得俏麗暴露,而她全身包得緊實,既沒有肉可露,臉蛋又沒有勾引人的本錢,所以她雖然坐在那里,身周卻彷佛有著無形的隔閡。
“美女,要不要跟我喝杯酒?”一個自命不凡的男人湊到她身邊。
方思行瞄了他一眼,繼續喝酒,垂眸看了看手表,已經十點多了。
那男人悻悻然地離開,對他的伙伴們大肆宣揚那個女人是一個同性戀,這樣夸張的說法傳進了侯默謙耳里。
侯默謙的劍眉皺在一起,身邊的友人見到了,問他,“怎么了?”
侯默謙站起來,走到那個男人身邊,嘴角微勾,“她是同性戀?”
“對呀!蹦腥丝粗矍暗哪吧恕
侯默謙笑了,男人身邊的女伴忽然眼睛一亮,這個男人看起來很優,女伴朝他拋了一個媚眼,侯默謙不予理會。
“如果她跟我走的話……”侯默謙的右手輕輕轉動著左手小拇指上的戒指,低聲說著。
“哈哈,如果她跟你走,今天我包場。”男人最受不了激將法,特別是他才剛剛在朋友面前說那個女人的壞話,要是他不接下戰帖,他還怎么在這里混?
男人也注意到今天自己身邊的女伴漫不經心,在看向侯默謙時笑得花枝招展的,這讓他更加憤怒,甚至賭氣地說:“只要她肯跟你走,以后我都不來這家酒吧!
侯默謙慢條斯理地笑了,“這個倒不必。”他的眼神忽然變得凌厲,“我只是告訴你,她不理你是因為你沒有魅力,她不是同性戀!
男人身邊的朋友開始起哄,男人氣得臉紅,“你做到了再說。”
“阿謙,什么時候對這種事情有興趣了?”侯默謙的好友走了過來,眼里有著取笑的意味。
侯默謙笑而不答,往吧臺走去。
他很好奇方思行到底是一個怎么樣的人,他以為她不會到酒吧這種地方,沒想到竟然會在這里遇到她,而且她是一個人來的。
方思行看見侯默謙出現在這里也不好奇,只管自己想自己的事情,她不起眼,來把妹的男人會把目光投注在更艷麗的女人身上。
方思行與這里的氛圍格格不入,她身上仍穿著上班時的衣服,永遠是上衣搭配長褲,她似乎沒有多余的選擇,而她全身上下唯一引人注目的只有她一百七十公分的身高,不過侯默謙倒覺得她那副微微蹙眉、盯著調酒發呆的模樣萌到了極致。
一只大掌隨意地搭在方思行的肩膀上,她整張臉都皺在一起,正想發泄不滿,轉頭一看,哦,是她的大老板。
“總……”在他警告性的目光下,她將原本要說的話及時打住,現在是下班時間,“侯默謙!
她叫他的方式好像跟人有仇似的,侯默謙悶悶地笑了,不過他也很難想像以他們現在半生不熟的狀態,她喊他阿謙或默謙,或學侯果果喊他哥。
“不介意我坐在這里吧?”
方思行無所謂地聳聳肩,侯默謙自然地坐在她的身邊。
侯默謙幾乎能聽見不遠處傳來的喘氣聲,“你常常來這里?”
“嗯,有時候會來!本瓢蓪e人而言是放松的場所,對她而言則是一個可以喝酒、可以看熱鬧的地方。
侯默謙看著壓在杯子底下的一張紙巾,上面有著凌亂的畫線,“在這里尋找靈感?”
不知是不是錯覺,方思行總覺得他說話時靠得很近很近,近到她可以嗅到他嘴里威士忌的味道,但她一轉頭,侯默謙卻是規規矩矩地坐在他的位置上,她想她有可能喝多了。
“也不算是尋找靈感,只是隨便畫畫。”她有隨時隨地畫畫的習慣,身上總是帶著筆和紙,剛剛想畫時發現紙已經用完了,就拿紙巾代替。
“你這次想設計男裝?”
“新人展沒有規定男裝或女裝,所以我想往男裝方向走!狈剿夹袥]有否認地說。
“嗯。”侯默謙點點頭,“不過公司一向是以女裝為主!
酒吧的燈光昏昏沉沉,方思行的思路卻清晰無比,“沒錯,但我認為偶爾也需要改變。”
她的話讓他淡淡地笑了,沒想到她在某些方面與他不謀而同,公司一直以來是以女裝為主打,也一直有很不錯的成績,但一直守舊、不懂變通,這對講究時尚的服裝設計業來講是個致命的缺點。
侯默謙用欣賞的目光看著她,“我很期待你的作品。”
“謝謝。”方思行的嘴邊勾起自信的笑容,她把剩下的酒喝光,對他挑挑眉,“我不打擾你把妹了,我先回去了。”
“我也要回去,一起吧!焙钅t首先站起來,在她跳下高腳椅時伸出手扶了她一把。
方思行人高腿長,這讓他的動作顯得多余,她也覺得很奇怪,但沒有推開他的手。
侯默謙的黑眸掠過她的發頂,看著她背后的男女微微一笑,與她一起離開。
“喂,他真的做到了。”
“真不敢相信!
“誰管這個,剛才那個誰說要包場請客的?”
在他們走后,酒吧又再次high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