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院病房里。
紀靖遠經(jīng)過一整套完整的檢查后,確認沒有大礙,但也要住院觀察兩天方可出院。
在病床上,蘇以綿安安靜靜的蜷在他懷里,伏在他胸口聽著他沉穩(wěn)的心跳,讓他溫熱的體溫包圍著,她才能夠安心。
男人的手貼著她的腰際不安分的摸索著,她警告的拍他的手,他不滿的咕噥幾聲。
“你現(xiàn)在是病人,不能隨便亂動!
“你躺在這里,我還能不隨便亂動就真的是病人了。”
她忍著笑,又瞟了他一眼!安恍,醫(yī)生說你要休息,要觀察!
他嘆了一聲!安荒苊荒芘,這不是要憋死我嗎?”
他像要不到糖的小孩,她笑著親他的臉頰!肮裕闶谴竽腥肆,忍耐點。”
看著她恬然微笑,他咕噥抱怨,“蘇以綿,你把我整慘了!
秀致的眉揚起!笆裁匆馑?”
他恨恨的抱怨,“我誰不遇到,偏偏遇到你,你看來溫柔賢淑,好像很柔弱,其實卻是步步都不肯退讓,比任何人都難搞定。”
她莞爾一笑。“是你自己纏上我的,我又沒逼你。”
“就是這樣才教人生氣,只有我一個人在發(fā)瘋,你卻無動于衷,實在太不公平了!
她的指尖畫過他的臉、挺直的鼻、堅毅的嘴,再用手摩挲著他的頰。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蘇以綿,我說過我不會永遠等你,你不要一再這我承認自己講的話是放屁。”
她失笑。“你擔心什么,你是女人心目中的白馬王子,應該是我擔心才是,白馬王子和灰姑娘只怕沒有好下場。”
“事實上你是公主,我才是那個累得半死的騎士!彼睾咭宦暎加畈粷M的抒起!靶r候最常聽到的話就是那個蘇以綿如何如何,我十幾年的時間都生活在你的陰影下,上高中考大學我都拼得要死要活的,只有你,走得又穩(wěn)又好。你總是知道自己要什么,只有我傻傻的一直追著你跑,你對我不屑一顧,我對你可沒有半點驕傲,我是再卑微不過了,就乞求你大小姐發(fā)發(fā)慈悲,不要再折磨我了,我被你磨老了,再也沒有力氣追你了!
她咯咯笑倒在他懷里,他又皺眉又嘆氣的!澳氵笑得出來,我可是句句都是眼淚,說起來就心酸。”
她輕啄著他的臉笑道:“靖遠,我想見你爸媽。”
她從來沒有為他努力過什么,自己的幸福要自己去掌握,她欠他的很多,為他,也為自己,她該做些什么了。
他挑起了眉。
“我想見他們!彼嵵氐闹馗惨淮嗡拿加痔舾呶宥,笑意漸漸擴散。
“是!丑媳婦終于要見公婆了。”
她埋在他懷里!笆前!你都不嫌我丑了,我還怕什么,見就見吧!”
他低頭狠狠攫住她的唇,一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將她吻得幾乎要窒息。
感覺他吻得越來越火熱,她連忙拍他的背制止。
“醫(yī)生說……說不、不可以……”她抓住機會說話。
“他沒有說!
“不行啦!”
他狠狠的咬她肩膀一口。“我請我父母晚上來醫(yī)院!
她愕然,這也太快了吧!
“不是說不要讓他們知道你住院嗎?”
他慢吞吞的說:“不這樣,他們怎么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
看到她的遲疑,他一把將她按在自己的胸前,“我爸爸不會說什么,比較麻煩的是我媽!彼詭П傅目粗!斑@么多年了,我媽也不想管我了,只要他們兩人同意,我爺爺奶奶他們問題就不大了。”
“我知道,你媽媽太愛你了,怕你被一個壞女孩給騙了!
他嘆了一聲,緊緊的抱住她!八嵝训锰砹耍谖伊鶜q為你摔下樹之前就該說……不對,是五歲時把我的鐵金剛給你的時候……應該是三歲的時候,我媽說要愛護女孩子的時候……她那時候沒說就再也來不及了!
她微笑!奥犇阍诤f八道,三歲的事哪還記得啊!”
“我記得,那時候我媽說,我比你大十天,是哥哥,是男孩子,要好好照顧你……”他嘆氣!拔以趺淳蜎]有想到跟我媽說,我一直都很聽她的話。”
晚上,她陪紀靖遠做完一項檢查回病房,剛一進門,就聽到紀揚廷和佟迎梅的爭執(zhí),聲音雖然不大,但她聽得很清楚。
“從小到大你都不管他,才會慣得靖遠一副牛脾氣,什么話都不聽!辟∮凡粷M的說。
“他就是一頭驢。”紀揚廷受不了的說!澳惴且埔活^驢喝水,不是也把自己當驢?”
佟迎梅氣笑了。“好。∧阏f我是驢,你才是驢,才會生一個驢兒子!
“你說的是什么話?”
蘇以綿噗嘯一笑,卻瞥見紀靖遠哭笑不得的瞪著她。
爭執(zhí)的聲音戛然而止,夫妻倆一臉遮尬。
“紀伯伯、佟阿姨好!
紀揚廷清了清嗓子!耙跃d,好久沒看到你了,這些年來也不見你回家,我聽你學校的校長說了,你一直很努力!
蘇以綿心中一暖,含笑點頭。
“來,以綿,你陪我走走!辟∮氛泻糁,偕同蘇以綿要走出去。
紀靖遠抓住她的手臂,祈求的看著佟迎梅!皨尅
這一聲喊里帶著著急,讓佟迎梅嘆了一口氣!熬高h,我不會吃了她!
紀揚廷笑了笑!澳銒岉敹嗍且活^倔強的驢,還不是一只母老虎!
佟迎梅瞪丈夫一眼。
蘇以綿笑笑的拍了拍紀靖遠的手!拔液桶⒁倘チ牧奶,桌上的藥該吃了。”
走出病房就是一處雅致的空中花園。
聞著花香,啜著茉莉香片,佟迎梅細細打量蘇以綿,幾年不見,昔日那安靜乖巧的女孩,已經(jīng)蛻變成一個明媚的儷人,她坦然的迎視她的目光,眉目自信清亮,以往對她門戶的偏見,早在靖遠這么多年來的堅持里消耗光了,想不到她兒子竟是一個癡情種。
這個女孩是靖遠一心一意要一起過一輩子的人,人說兒大不由母,她只能試著去接受她,這女孩有什么不好呢?她堅強、努力、外柔內(nèi)剛,沒有千金小姐的驕奢,做人平實認真,真難想像這么文靜的女孩竟能牢牢拴住她那像野馬一樣的兒子。
她看她的目光更柔軟了!耙跃d,我也只是個自私的母親,舍不得兒子吃苦,以前我說過一些話傷了你,你還會不會怪阿姨?”
“阿姨,你這么說就見外了,那時你說的一點都沒錯,我從來沒有也不會怪你什么,如果沒有這幾年的分別,我們也未必會像現(xiàn)在一樣。”
佟迎梅頗感欣慰,“你能這么想就好,以綿,我只希望兒子能幸福,你告訴阿姨,你能像靖遠對你一樣的對他好嗎?”
蘇以綿沉默半晌,輕聲說:“人和人是不能比的,在你看來或許我對他不夠好,但那已是用盡我全部的力氣了,如果你真要我說什么的話,是的,我對他的心不會比他對我的少,我愛他、不會傷害他。
佟迎梅緩緩舒了一口氣!澳蔷秃眉o靖遠走來,拉過椅子,坐在蘇以綿身邊,一手擁著她!澳銈儍蓚談什么談那么久?”
佟迎梅笑罵,“瞧你那樣子,不知情的還以為是惡婆婆欺負媳婦!
蘇以綿臉一紅,而紀靖遠堆著滿臉的笑。“媽,你是世上最好的媽,也會是世上最好的婆婆!
“少來了,養(yǎng)你那么大,就見你這時候說話好聽。”佟迎梅又好笑又好氣。
“你也不小了,婚事不能再拖下去了。以綿,找一天我們?nèi)ヒ娨娔闶迨搴蛬饗,你們的事也該辦一辦了!
紀靖遠點點頭!鞍忠舱f等我出院就帶以綿回去見見爺爺奶奶!
蘇以綿不敢相信事情居然出乎意料的順利,只見紀靖遠眉梢眼角全是笑意。
“我們還要去看蘇奶奶,我已經(jīng)一陣子沒有看到她了!
蘇以綿微微一笑!澳棠逃行┖苛,她每次看到我都問你怎么沒去看她,以為我們吵架了!
紀靖遠摟著她的肩微笑,“上個月我去看她,告訴她你老是欺負我,要她主持主持公道,要你讓著我。”
原來那不是奶奶的想像,而是紀靖遠真的去看奶奶了。
想不到幸福也可以來得這么容易,原以為她和靖遠永遠錯過了,卻在下一個轉(zhuǎn)角碰面了,那指間的紅線重新系在一起,在經(jīng)歷這些波折后,他們終于又走在一起。
紀靖遠很快的出院了,等這些事告一段落后,她才驚覺已很久沒見到楊明澈了到處找不到楊明澈,她打電話給歐陽逸,電話是一個女孩接的。
“請問歐陽在嗎?”她問。
“他……他在外面,等會兒我請他回你電話。”
這聲音好熟悉!蘇以綿遲疑地道:“小嵐?”
“唔……以綿……”小嵐語帶尷尬。
“你、你怎么……”
“呃,他來了,等一下!
“喂……”話筒那端傳來水龍頭關(guān)掉、浴室門打開的聲音。
轟!實在是太錯愕、太難想像了,小嵐和歐陽在一起?這個消息炸得蘇以綿有點暈了,這么多年了,他們發(fā)生了什么?
“你們……”
她聽到話筒那端歐陽逸在說話,“去給我弄點吃的,兩個荷包蛋,一面熟,一面生……你到底是不是女人。窟B煎蛋都不會……”
隨后聽到一聲慘叫,蘇以綿已陷入石化狀態(tài),就算給她最好的想像力,她都無法想像小嵐和那個浪蕩公子哥兒是一對。
現(xiàn)代版的馴漢記?
歐陽總算接起電話,“以綿啊!什么事?”
她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拔沂窍雴柮鞒喝ツ牧耍@兩天都找不到人。”
歐陽逸沉默片刻后說:“他有事,去澳洲了!苯又值溃骸澳切∽诱f澳洲妞漂亮,他還沒追過澳洲妞,他還要我們別找他,說他想回來時自然會回來,不想回來三催四請也沒用!
“他怎么說走就走?”
“他這次和他老子鬧意見,一個火大就走了,誰知道他什么時候回來!彼σ獾。
蘇以綿隱隱有些愧疚,又有些釋然,他就這么離開了,他一向是個隨興的人,或許隔一段時間又會出現(xiàn),有些事還是不要理得太明白得好。
“聽說你有男朋友了,小妹妹不再孤家寡人了!
“嗯,今年年底要結(jié)婚!
話里是甜甜的笑意,歐陽沉默半晌方笑道:“別忘了寄帖子,我們這一票會包個大紅包給你!
她笑了笑!胺判模也粫,小嵐呢?我要和我的伴娘說說話!
“她就在我旁邊……啊——媽的,會痛你知不知道?”歐陽痛叫道:“她說她不在!
“你白癡啊你!毙乖陔娫捘穷^小聲叫嚷著。
“以綿,她現(xiàn)在不想接電話,你再打電話給她!
電話掛斷時,還能聽到那端吵嘴的聲音,蘇以綿幾乎失笑,這又是怎樣的故事呢?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