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像你的朋友?”對于她記憶的復蘇,他心花怒放。
“可是我肯定你不是他。”她又接著搖頭。
這話像一瓢冷水,澆滅蕭慕人剛生起的興奮。“為什么肯定不是?”
“因為你是總裁,而他只是一個小小的……服務業人員。”實在想不出該拿什么詞來形容那個人,雖然只是一夜情,但已經讓她不忍心再叫他“牛郎”了。
“服務業人員?”他不禁莞爾,將那破了洞的衣服抖一抖!巴砩献咄晷阋院,我會叫廠商改好送到你家!
“為什么?”素不相識的,干么送東西到她家?
“我堂堂總裁,送女朋友一件衣服難道不可以?”索性直接把她的地位升級。
“你女朋友是誰?”她瞪大眼睛,“難道……是我姊姊?”
上帝,他真是敗給她了!
“你姊姊是誰?”他無奈地反問。
“你不認識她?”
“當然不認識!”他無奈得連力氣都快耗盡了。
她一臉戒備地瞪他!澳悄銥槭裁匆鸵路o她?”
“我沒有送衣服給她!這衣服是送給你的!”他終于大吼。
“送給我的?”林芷萱仍舊滿臉癡呆,“為什么?我又不是你的女朋友!
“我們都同床共枕過了,你敢不承認我?”蕭慕人挑眉。
“你……”她終于大夢初醒,“不可能……”
“對,我就是那個服務業人員!”
“你……”林芷萱只覺得不可思議,“為什么要冒充牛郎?”
“我沒有冒充,是你誤以為我是!
“可我叫小關找的是一個牛郎……”
“小關是我的表弟,我從他那兒聽說你要找個男人一夜情,正好我也想找個女人,于是就叫他幫我們安排了!彼麥惤Φ煤艿靡,“現在看來,這個安排真的很不錯。”
這話說完,便是一陣無聲的沉默,最后,終于勉強有聲音了︱
“你……王八蛋!”
狠狠的一個巴掌,清脆的打在蕭慕人臉上。
***
那個王八蛋怎么可以那樣欺騙她呢?她一片坦誠,連自己從沒交過男朋友的秘密都告訴他了,他居然連真實身份也不透露半個字,簡直欺人太甚!
所以她一點也不后悔給他的那個巴掌,如果不是因為怕被別人看到,她一定會使出全身武功把他打殘為止,以消心頭之恨。
夕陽金碧輝煌地映耀在頭頂,傍晚難得有如此清朗怡人的好天氣,她并沒有回家,而是向公寓附近的社區公園走去。
她知道,這個時候那個晝伏夜出的姊姊應該已經起床了,依照慣例,遇到如此夕陽美景,姊姊一定會到社區公園里蕩蕩秋千、散散步。
她的姊姊林宛真是一個作家,專門寫胡說八道的羅曼史小說。此刻,正值這位大作家精神亢奮的時刻,她剛剛睡醒,晚餐相當于早餐,腦子里動人的愛情故事開始醞釀,美好的一天即將到來。
“咦,這么早就回來了?今天不是有秀嗎?”林宛真遠遠地看到妹妹,詫異地問。
林芷萱則處于神經就要崩潰的邊緣,懶懶地應了一聲,一屁股坐到秋千上。
“怎么了?”看著妹妹頹廢的模樣,林宛真皺起眉,“有人欺負你了?”
“嗯!彼趩实攸c了點頭。
被不誠實的人騙了清白之身,當然算是被“欺負”,不過反省過后,她明白最不該的還是自己,沒事找事做才被欺負,所以更嘔了。幸好今天的秀是下午舉行,她繃著臉勉強走完,自覺是史上最差的一次演出,連公司辦的慶功宴都沒臉參加就直奔回家,找姊姊尋求安慰。
“到底是誰欺負你了?我不是叫你裝出一副很兇的樣子?”林宛真講得頭頭是道,“俗話說,惡漢最怕比他還兇的人!你膽子小,如果不虛張聲勢,出去行走江湖是會被欺負的!”
“這一回再兇也沒用了……”因為是她先去招惹人家的啊,而且現在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怎么,遇到比你更兇的家伙了?”
搖搖頭,她悶悶的問:“姊,你說,如果一個女孩子忽然沒了月事,而且平時不喜歡吃甜的東西,卻忽然想吃話梅,還時常覺得惡心,這是什么。俊
“呃?”面對突換的話題,林宛真不禁一怔,“怎么,你有這種癥狀?”
“不是我啦……是我們公司的一個模特兒!
“哦,那我猜她的模特兒生涯要結束了!绷滞鹫嫣谷淮。
“這么嚴重?”
“懷孕了當然嚴重!如果生下小孩子,身材走了樣,想再當模特兒簡直如同作夢!”
聞言,林芷萱的臉色相當難看。“懷孕?一定是懷孕?沒有別的可能?”
“有,但相當渺茫,基本上還是懷孕,與其抱著僥幸心理,不如面對現實!
這話讓林芷萱只覺青天霹靂。起先,她只希望這是自己的胡思亂想,月事一向很準時的她可能只是因為太累而延遲,沒料到姊姊的答案這么確定,她死定了!
“喂,告訴姊姊,那個模特兒是誰?是未婚懷孕吧?她跟她男朋友有什么動人故事?說來聽聽,豐富姊姊的小說素材!”林宛真很感興趣。
“她……”正驚慌臨時編不出故事,忽然手機鈴聲大響,救了她一命。“姊,我先接電話……”
“喂,芷萱,是我!彪娫捓飩鱽硎煜さ哪新暋
是他?!那個無恥的賤男人!他怎么會有她的手機號碼?
心里一陣驚慌,她連忙將手機掛斷,最后索性順便關機,仿佛在躲避索命鬼。
“怎么了?”林宛真狐疑地看著妹妹的怪異舉動。
“騷擾電話!彼笱艿卮稹
“怎么,我打的電話是騷擾電話嗎?”一陣帶笑的男聲傳來,嚇得林芷萱把手機摔在地上。
只見陰魂不散的蕭慕人不知從哪里鉆了出來,伴著橘紅余輝,英挺的身姿正氣宇軒昂地朝她們姊妹兩人靠近。
“這位一定是大姊吧?”不待林芷萱開口,蕭慕人便搶先向林宛真必恭必敬地示好。
“小萱,這是誰?”抬頭望著眼前的帥哥,林宛真笑咪咪地問。
“我是小萱的男朋友!笔捘饺舜蟠蠓椒降卮。
“男朋友?”轉了轉聰慧的眼,林宛真瞬間似乎明白了什么,瞥了妹妹一眼,“小萱,你剛才說的那個模特兒,不會就是自己吧?”
“嗄?”林芷萱更是驚駭,連連擺手,“姊,你不要瞎猜!我跟這個人……有點事情要出去聊聊,一會兒就回來!”
說著,她急忙揪住來人的衣領,迅速帶離社區公園,以防他泄露更多機密。
兩人走了老遠,直到秋千上的姊姊化成一個小小的黑點,林芷萱才舒了一口氣,轉身瞪視還在朝那黑點遙遙揮手道別的男人。
“姓蕭的,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叉著腰大吼。
“我的臉青了一大塊,”他好脾氣的指著自己臉上青紫色的五爪印笑,“別人告訴我你練過空手道,我起初還不信!
剛才服裝秀完成之后,他本想到后臺找她好好談談,化解她心中的憤怒,誰知她連妝都沒卸干凈就跑回家,害他連忙向經理要來她的手機號碼,追蹤至此。
“本小姐手段多著呢,如果你再敢惡意欺騙,我保證一拳打到你歸西!”她握了握拳,冷聲威脅。
“我請你喝杯酒賠罪,親手調的!
她一哼,“你請客,我就一定得賞臉嗎?”
“拜托,”他忽然換了嚴肅神情,“我真的有話想對你說,給我一次機會!
看著他誠懇的表情,不知為何,林芷萱忽然被他眸中的深邃吸引,一時間竟無法拒絕他的邀約。
“又去你表弟的酒吧?”咬了咬唇,她保持冷冷的語調。
“不,是去我家!
“你家?”花顏一怔,本來又想開罵的,但又瞥見他正期盼的模樣,到嘴的罵人詞匯硬生生轉成一句,“走吧。”
只是她壓根沒想到他們兩家離得這么近,當她在社區公園散步的時候,他甚至可以從窗口望見她。
“你不是自稱蕭氏集團的總裁嗎?怎么住在這樣一間小公寓里?”
“這是我自己買的小公寓,把大房子留給了我媽媽!彼呴_門邊回答。
其實會搬出來住,他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因為這樣,他就可以經?吹剿。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很想認識她,希望兩人在街上偶然相遇,一見如故,所以一年前,他搬到了這里,也發現她總是一個人,很多時候,他都有機會來個美麗的邂逅,可一向勇往直前的他,面對她卻忽然變得很靦 、很怯懦,以至于住了一年,他還是跟她“故”不起來。
“為什么要離家出走?”林芷萱好奇地四處打量。
“因為一個人住,方便招待女朋友。”他想了想,說。
“我就知道你是一只色狼!”聽見這話,她莫名的惱怒,原因……一定是因為看不過去他糟蹋萬千女性的行為啦!她默默的想。
他只是微笑!跋牒赛c什么?我來服務。”
“你表弟經常調的那種酒,知道嗎?”她故意為難他。
“凡爾賽玫瑰?”她的喜好,他早就打聽得一清二楚,沒什么會難倒他。那是一種用紅酒調配果汁制成的雞尾酒,像玫瑰花一樣的顏色,名字和口感都是她最喜歡的。
說話間,他已經將酒調好,遞到她面前。
林芷萱接過酒,卻沒有一飲而盡,只是握在手中,猶豫著。
“怎么了?”蕭慕人注意到她的異常。
“呃……孕婦可以喝酒嗎?”她吞吞吐吐地問。
“喝一點沒有關系……你懷孕了?!”
“猜想而已,不要驚慌!彼伤谎。
“不要把興奮誤認為是驚慌!笔捘饺诵Φ没钕裰辛藰吠。真是連天都要幫他呀!
興奮?哼,哄她開心的吧?“有什么辦法可以確定我真的懷孕了呢?除了去醫院!彼挪灰タ磱D產科,弄得人盡皆知。
“聽說有一種東西叫驗孕棒!
“我知道,不過不好意思去買,你可以幫我嗎?”她睨他一眼。
他搖頭。
“這點小忙你都不幫?”
“我的意思是──不用買,我這里有!彼幕卮鹗铺祗@。
“什么?”林芷萱差點兒跳起來,“你這個敗類,怎么會有這種東西?”
“我以前的女朋友留下的!彼,變成敗類也不生氣!靶〗悖阍摬粫詾槲以谀峭碇,還是處男吧?”
“我……”他的坦白讓她有些受傷,心口微泛苦澀,卻仍只能裝作沒事一樣接過他前任女友的“遺產”,很不情愿地走進洗手間,一會兒后,神色復雜地出來。
“有結果了嗎?”蕭慕人著急地問。
“你明天有空嗎?”她抬頭盯著他。
“明天?有啊。”為什么忽然改變話題?
“那好,”她眉頭鎖得更緊,“明天……陪我去一趟醫院!
“醫院?”
“陪我去墮胎!你想自己落跑嗎?”林芷萱一聲怒吼。
“我不會陪你去的!彼淖旖嵌伎爝值蕉淞。
“喂!墮胎很危險,而且很貴,你想把爛攤子丟給我一個人處理嗎?”
“既然很危險,而且很貴,就不要花這個錢了!
“億萬富翁連這點錢也不肯花”果然是摳門的“小目人”!
“不如把這些錢留下來結婚吧!彼K于說出了心里話,盯著她的雙眸增添了深沉的顏色。
“你、你要娶我”林芷萱嚇了一大跳,呆楞了半晌,呆呆地問:“明媒正娶嗎?”
“還有別的娶法嗎?”他再次失笑,然后伸手刮了刮她的小臉,“多少人夢想嫁入豪門,卻被你誤打誤撞,釣得金龜婿,這種感覺像不像中了樂透?”
他以為她會點頭,誰知,她楞了半晌,卻忽然用力將他推開。
“蕭慕人,我寧可墮胎的時候沒有人陪,也不要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