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到的?”龍御眉心一蹙。
“本來小臣當初從鮮于帶了二十名舞娘去龍疆,但快到龍疆國的邊境時,不知道怎么,其中幾個舞娘忽然生病拉肚子,人員不夠,小臣急得不行,無意間在休息的客棧里遇到這個女的,她自愿賣身,說是擅長跳我們鮮于的舞蹈,于是小臣就買下她,把她一起帶到龍疆!
“這么說,你不知道她的來歷?”
龍御的眸光冷厲,圖燦更加恐慌,連連叩頭道:“小臣確實不知,絕非有意欺瞞!
龍御向后一倒,將身子倒在椅背中,闔眸想了一陣,然后一擺手,“拖下去,殺!”
圖燦嚇得大叫道:“陛下不是說不殺小臣嗎?”
龍御的眼眸輕張開一條縫,“倘若你知道她的來歷,我可以饒你一命,但是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留你何用?”
圖燦被拖下去時突然又大喊到:“陛下!小臣想起一事!”
龍御的手掌擺了擺,讓士兵暫緩押下他。
圖燦戰戰栗栗的說:“如果我能說出那個女人的來歷,陛下是否會饒過小臣一命?”
“那要看你說的是真是假,倘若你故意騙朕,朕也不會饒了你!”
“臣有次聽見她和其他舞娘聊天時,帶有幾分月陽國的口音!
“月陽?”龍御精神一震,厲聲問到:“你確定?”
“確定!”
“月陽!”龍御握緊拳頭,從寶座中赫然站起,大聲道:“宋將軍何在?”
“臣在!”一個身著鎧甲的將軍大步走了進來。龍御昂首道:“立刻整編隊伍。五萬人馬留在鮮于善后,剩下五萬和朕出征月陽!”
“立刻嗎?”宋將軍也有些吃驚。“陛下,大戰剛止,五萬人出征月陽太危險,我們是否應該從國內再調些兵馬過來?”
“兵貴神速,奇襲才有奇果!饼堄鶊詻Q的神情是不容置疑的。
宋將軍雖然對他的決定有所不解和質疑,但多少年跟著龍御南征北戰,對他極為尊崇佩服,便沒再說什么,領命而去。
龍御看著還在瑟瑟發抖的圖燦,微笑的走上前,親自將他攙扶起來,“圖大人,請起身。家中一切都好嗎?”
他一派春風般的親切,讓圖燦更加恐懼。以前他只知道龍御是個作戰相當厲害的君主,經常御駕親征,長途奔襲,在幾天之內拿下一座城池,一、兩個月滅掉一個國家。但他萬萬也沒有想到,龍御居然只用了三天,就將國土廣闊的鮮于傾覆。這樣可怕的作戰力,讓周圍所有鄰國都不寒而栗。最要命的是,他們這些被滅國的人甚至還不知道為什么他會突然對鮮于發動這一次的閃電進攻。
*
冷艷和乘風騎快馬,飛奔整整兩天兩夜,才來到鮮于國的邊境。由于鮮于和月陽中間還隔著原普魯圖國的土地,所以鮮于的消息要傳到月陽需要好幾天的時間。
這也是月陽在鮮于被滅國三天后才得到消息的原因。
看到鮮于國的界碑時,兩人都不約而同地拉住馬頭。
乘風率先開口,“龍御現在應該在鮮于的京城里,那我們往東再騎馬一天就可以趕到了!
冷艷卻搖搖頭,“恐怕他現在不在那里了!
“為什么?”
她幽幽回答,“如果我沒有猜錯,龍御滅了鮮于之后會先找出一個人。如果他找到了那個人,便會立刻轉移陣地,撒離鮮于!
“找人?找什么人?”
“鮮于的一個大臣,叫圖燦!
“嗯?為什么龍御會找他?”
“當初我暗中下藥讓幾位鮮于使團中的舞娘生病,然后再賣身混進鮮于使團,想伺機刺殺龍御。只是……被他一眼識破!彪m然已是一年前的事,卻彷佛昨天才發生過一樣,記憶依然清晰。
乘風看她的眼神很是復雜,似是生氣又似傷心,“你是說,他滅鮮于原來是為了找你?”
“我……只是做此猜測。”她看得出他復雜的心緒,但她沒有停留在這多余的討論上。
“我不知道那個圖燦當初是否有留意過我,不過,他應該不會猜到我其實是月陽人。而龍御每次滅國之后,不會在那個國家停留太久,會盡快返回龍疆,所以我們還是應該去龍疆和鮮于的交界處打探一下消息。既然有消息說龍疆這次是率領十萬大軍攻陷鮮于,那十萬大軍所經之處總會有痕跡的!
乘風思忖片刻,一點頭,“好,就依你之見,先去龍疆鮮于的交界處。從這里到瓦哈城最近,那里很有可能是龍疆大軍進入鮮于的地方之一,我們不如就先去那里!
“好!彼^馬頭,正要改變方向前進時,忽然眼前的大道上,有一乘馬車緩緩地從他們身邊走過。就在擦身而過之際,馬車的車簾因為晃動掀開一角,冷艷眼角余光匆匆一瞥,突然愣住。那車內的人,好像是……
“怎么了?”已經騎馬走了一段的乘風發現她沒有跟上,不解地回頭叫她。
冷艷卻喃喃自語道:“此時此地,她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乘風又在前面叫她,“艷兒,快走!”
冷艷卻翻身下馬,將腰上佩劍向后一甩,縱身追往馬車離去的方向。
乘風不知緣故,也撥轉馬頭,一邊拉起她丟下的馬韁繩,一邊催馬追趕上去。
終于她回身翻出左掌,示意他不要再追,然后做了個手勢,讓他原地等候。
兩人師出同門,乘風明白她必是有個重大發現,要去追蹤消息,只好按她的指令,在原地等候。
龍御率領的五萬大軍已經從鮮于國轉移到原來的普魯圖國,也就是現在被龍疆收歸版圖,改名為普魯圖郡的土地上。
“陛下,普魯圖宮就在前面,我們今夜是否就留宿那里?”宋將軍名叫宋遠征,這個名字是龍御親賜,由此可見他的野心。
龍御想了想,“普魯圖的那群貴族一直對朕心懷不滿,最近他們還跟阿蓮圖人有些小動作。那座皇宮并不安全,朕就在宮外扎營,所有營帳頂端都掛上王旗,讓他們外人找不到朕的所在!
“是,臣這就去辦!
于是,五萬大軍圍繞著普魯圖的舊皇宮,安營扎寨。
看守皇宮的侍衛不明白外面怎么會突然來了這么多的龍疆兵,跑去向皇宮最高行政官,前普魯圖國的老王爺蘇蘭熱稟告。
蘇蘭熱一路奔跑出來,看到這么多的士兵,就好像看到以前普魯圖被滅國時的情景,驚訝地到處問:“又要打仗了嗎?”
但是沒有一個士兵給他答案。因為沒有上面的命令,他們是一個字都不能透露的。
好不容易,蘇蘭熱才在一頂大帳外找到宋遠征,而當年就是宋遠征帶著大軍攻進普魯圖的皇宮。所以一看到他,蘇蘭熱就兩腿發軟,顫巍巍地問:“將軍,出什么事了嗎?”
宋遠征笑笑,“只是普通的練兵,你不必擔心,回皇宮里睡你的大覺去吧。過一、兩天我們就回去了!
蘇蘭熱這才放心地走掉,宋遠征轉身走進大帳,龍御就躺在帳內的一張軟榻上,淡淡笑道:“你應對得不錯,不要讓他知道朕在這里!
“是,臣知道。不過陛下,我們滅了鮮于的消息應該傳遍各國,難保月陽已經有了準備!
“有準備最好!饼堄蛄藗哈欠,“朕不怕打有準備之戰,只怕對手會讓我覺得太無聊!
“陛下休息吧,臣先告退了。”宋遠征退出大帳。
龍御閉上眼,卻沒有真的睡著,他在不停地思考著下一場戰役該怎樣打響。
月陽國的兵力不過十余萬,而且分布全境,指揮將領也大都沒有什么能力。當年在滅了普魯圖國時,他本來也想一舉滅了月陽,只是當時剛滅普魯圖國,作戰力有所減弱,大軍需要休整,而且國內也有些亂事需要他回去平定,便將滅月陽的事耽擱下來。難道,好不容易從他手里求到一絲生機的月陽竟敢對他圖謀不軌,特意派冷艷來刺殺他嗎?曾經他以為她是阿蓮圖國的人,因為她使用的是阿蓮圖的劍,也為同樣有可能是來自阿蓮圖的刺客求情。
原來,這一切只是迷惑他的假象?
可恨!可惡!
一想起她的名字,他的心口就隱隱作痛。那一夜她突然如夢幻泡影般的消失,幾乎將他打入十八層地獄。
那種讓人恨不能求死的疼,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這是他一生中第一次嘗到失敗的滋味,也是第一次如此的倍感恥辱。
當他的劍鋒壓在鮮于王的脖子旁,鮮于王驚恐絕望地問他,“為什么?”
為什么會突然決定滅了鮮于,而且是用如此不顧一切的速度?
你要是死了,朕即刻發兵,滅了鮮于!滅了芙蘭!滅了月陽!滅了龍疆以外,千里之內所有的國家!
因為他曾經這樣鄭重地給過那個女人警告,既然她以如死亡般的消失離開他,那么,他就會履踐他的諾言,一個個的滅下去,直到她重新出現在他眼前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