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zhuǎn)眼,時間過去大半年。艷姬很少離開極樂宮,也從不跟其它妃嬪往來,她孤傲不合群,起初只是妃嬪們竊竊私語的話題之一,漸漸地,當(dāng)女人們發(fā)現(xiàn)龍御對她的寵溺竟然遠遠超過她們所認知的底線后,所有的女人不約而同的站到同一陣線,一起在背后鄙夷和唾罵她,從她神秘的身份,一直到她的容貌。
“我總覺得,她就是當(dāng)年鮮于國的那個舞娘!痹萍С錾睚埥F族之后,自恃身份不同,所以不把旁人放在眼里。
月姬點點頭,“那個晚上我們都看到陛下抱著那個舞娘離開,但是誰也不知道那個舞娘去哪兒了,第二天陛下就忽然說要封這個女人為妃,這里面一定有名堂!
“若她是舞娘,就難怪她有那么多狐媚的手段!痹萍Ш藓薜卣f:“舞娘嘛,學(xué)的無非就是如何迷惑男人,大概投懷送抱是她必學(xué)的功課,所以那天晚上才可以跳得那么風(fēng)騷!
“云姬。”梅姬清朗的聲音不慍不火,打斷了她的話,“好歹注意你的身份,別隨便說話!
一個臟字有可能會斷送云姬的名譽,這是她自己沒有意識到的。
云姬又氣又嘆,“現(xiàn)在誰會在意咱們說什么?”
“別人不在意,自己總要在意,我們是為自己活,又不是為別人活!泵芳О参克。
“姊姊,難得你還能保持如此平靜。”月姬向來對梅姬敬佩不已。
“不如此,又能怎樣?”梅姬的話語中卻全是苦澀。
忽然間,從水榭那頭傳來悠揚的簫聲,眾人都是一震,云姬脫口道:“是誰在吹簫?難道……”
梅姬輕嘆道:“除了陛下,誰能吹出如此銷魂蝕骨的簫音?”
吹簫的人的確是龍御,吹簫的地點就在極樂宮。此刻艷姬斜靠在水榭旁的柱子邊,側(cè)臉向外,像是睡著一樣。旁邊的桃花樹被清風(fēng)吹得花瓣漫天飛舞,有許多就落在她身上,美得彷佛一幅畫。
龍御幽幽吹了好一陣,然后放下簫管,淡淡說道:“艷兒,你也該醒了,裝睡可解決不了問題!
她的身子動了下,面容轉(zhuǎn)過來,睜開秋水雙眸望著他,音色冷淡,如水銀流過,“你想我說什么?”
“說實話!彼暤溃骸白蛞闺拮プ蓚刺客,你讓朕留下他們的性命,又不說為什么,到底他們跟你是什么關(guān)系,難道你們都是同一個主子?”
她平靜地響應(yīng),“你應(yīng)該知道,我是跟鮮于使臣一起入宮的,而你昨天抓的刺客不是被懷疑是阿蓮圖國的流亡后裔嗎?”
“你不要故作鎮(zhèn)靜地和朕東拉西扯!饼堄∶赖拿嫒菡稚弦粚予F青,“你們是什么關(guān)系,要問你自己,而不是問朕!
“如果我說,我跟他們毫無關(guān)系,你是不是不信?”他盯著她,沒有回答。
“如果決定要信我,就必然會信,如果你早就打定主意不信我,我也無所謂。”她抬袖一揚,將落在長廊上的花瓣散落到水中。
再回頭,他已經(jīng)站在她面前,低下身,與她近在毫厘,聲音更冷,“朕放了你,留你在身邊,但不是對所有的刺客朕都可以饒過。如果你們沒有關(guān)系,那朕就必然會殺了那兩個刺客,你就是求朕,也沒有用。”
她明亮的眼波靜靜地投在他的臉上,隨即她半坐起身,勾住他的脖子,主動將紅唇印在他的唇上,輕吐舌尖撩撥他口中的火熱。
“即使臣妾這樣求您,陛下都不答應(yīng)嗎?”
她熟練的動作撩撥得他欲火高漲,這半年在他的調(diào)教下,她儼然變了個人。有時候她像是冷冷的一道風(fēng)、一縷煙,讓他捉摸不透,拚命抓也抓不住。有時候她又像一團火、一朵花,依偎在他的懷中,恣意地跟他一起縱情燃燒。就好像……她愛他,和那些妃嬪一樣。
他沒來由的一陣心煩。她居然為了幾個不相干的刺客,就耍起這樣的小花招來勾引他,顯然那些刺客與她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將她摟在他脖子上的雙手拉開,冷冷地說:“今夜朕要去暗香宮,你自己睡吧!彼徽穑@一剎那,他心滿意足地看到她眼中有一抹像是被傷到的痛痕浮現(xiàn)。
原來他跟別的女人親熱已經(jīng)可以讓她覺得難過了?
看來她的心也并非是一塊質(zhì)地堅硬、毫無縫隙的玉石。
他故意瀟灑地離開,不作任何流連似的,直奔暗香宮而去。
*
梅姬對于他的突然到來驚喜萬分,特意為他烹制了最香的新茶,親手捧到他的面前。
龍御卻沒有像往常那樣慢慢地品茶,而是將梅姬一把揪入懷里,然后狠狠地吻上她的唇。
梅姬輕輕地呻吟,很快就在他的懷中綻放出屬于女人的熱情。
但是龍御卻沒有感到多少快樂,當(dāng)他的手指撫過她的肌膚時,他想起的是艷姬光滑如玉,氣息帶些冷香的嬌軀。此時,那女人獨自睡在宮中,沒有他為她暖手暖腳,她可知道怎么愛惜自己的身體嗎?梅姬察覺到他的冷淡,以為是自己久沒經(jīng)過男歡女愛而被他嫌棄,便主動起身吻著他。
龍御又是一震。這種姿勢,是艷姬在跟他調(diào)情時最會用到的。
他忽然一把拉開梅姬的肩頭,喝問道:“是誰教了你這樣的招數(shù)?”
她驚惶失措,不明白他指什么,“陛下,臣妾、臣妾做錯什么?”
他煩躁地推開她,披衣而起,“沒什么,你沒做錯什么,只是,天晚了,朕該走了!
梅姬心中苦澀,自言自語似的說了句,“陛下就不能在臣妾這里留下來一夜嗎?”
龍御回頭看她一眼,想起過往的纏綿,也自覺有些愧疚,他輕撫她的肩頭,“朕還有很多公事要做,今天還沒有忙完……”
“陛下在艷姬那里,也是這么……徹夜忙碌嗎?”
他的眸子一冷,沉聲說:“為什么要跟艷姬比?朕很不喜歡你們的這種比較,明白嗎?她是她,你是你!”
梅姬輕咬嘴唇,“臣妾知道,臣妾比不上她。但是,陛下可否告訴臣妾,到底臣妾差在哪里?”
龍御一愣,對于這個問題他居然沒辦法立刻回答。
艷姬跟她們相比,哪里不同?是因為美貌?還是因為她特殊的身份?
他倏然丟下梅姬,以飛一般的速度返回極樂宮。
極樂宮的侍衛(wèi)見到他,還沒有來得及行禮,龍御已經(jīng)越過高墻,一下子飛身入宮。他迫不及待地要見到艷姬,急到連宮門都等不及敲開。
但是,艷姬不在寢宮中,那張他們歡愛無數(shù)日夜的龍鳳床上空無一人,只有夜風(fēng)呼呼地吹入大殿,四周都是清冷。
他心中大驚,在空曠的大殿中大喊了聲,“艷兒!”
可沒有回應(yīng),反倒驚動了在側(cè)殿睡覺的宮女。三五個宮女急忙一邊穿衣服一邊跑進來跪倒,“陛下,奴婢接駕來遲……”
“少廢話,你們家主子呢?”他的臉色冷峻如山,殺機隱伏。
宮女們咚嗦地回答,“剛才娘娘說想去湖邊走走,不讓奴婢們跟著,所以……”“湖邊?”再也聽不進她后面的話,他已經(jīng)沖到極樂宮外的極樂湖。一群宮女在后頭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畢竟圣上什么也沒有交代。
宮裹許多湖水都是死水,只有這片湖水是活水,與宮外一條繞宮流過的河水相連。平時她最愛到湖邊來坐,看著湖水發(fā)呆,一看就是大半天。問她為什么,她也不說原因。
今夜,她又到湖邊來了?
果然,在湖畔的那塊大青石上,他找到了她。
她就側(cè)躺在青石板上,像是已經(jīng)睡著,但是眉心輕蹙,讓他看得心頭糾結(jié)。
“怎么在這里就睡了?”他輕嘆道:“睡在這么冷的石頭上,生病了怎么辦?”他彎下身,將她抱起,她嚶嚀一聲醒過來,蒙蒙眬眬的第一眼看到他,立刻別過臉去,再不肯多看他一眼。
這一瞬間的驕蠻神色倒讓龍御暗自欣喜,索性陪著她一起坐在青石上,手指撫著她細嫩的臉頰,問道:“在生朕的氣?”
“暗香宮中沒有可以讓陛下睡覺的龍床嗎?”她冷冷地問道。
“有,但是沒有可以讓朕抱著入眠的人肉枕頭。”他頭埋入她的秀發(fā)中,深吸著汲取她秀發(fā)中的香氣!懊芳У纳眢w不夠柔軟?”她不屑地拚命避開他的糾纏,“我記得胡姬也善舞,必然身體柔軟賽過楊柳……唔……”
唇齒再也吐不出一個清晰的字,因為他已經(jīng)封住她蠕動的雙唇。
浩瀚的星空下,夜風(fēng)清涼,吹得她的身子一陣輕顫,不由得掙扎著推開他不規(guī)矩的手,“你瘋了?在這里怎么可以……”
他重重地喘著氣,“是你把朕害得在別的女人面前提不起興致,你要賠朕這一夜!
極樂宮中沒有他的吩咐誰敢胡亂走動,所有的侍衛(wèi)都在宮門外,宮女們應(yīng)該也早就回去睡了。天地之間,以天為被,地為床,清風(fēng)花香都是催情藥,他要她!就在此時此地!
她被他折磨得全無還手之力,只好由著他去胡鬧,呻吟的時候,她不禁問道:
“我跟她們有什么不同……你真的離不開我?”
他緊緊扣住她的腰肢,將自己深深埋入她的體內(nèi),舌尖舔吻過她胸前的花蕾,呢喃著回答,“梅姬也問朕這個問題,朕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你告訴朕,為什么朕越來越離不開你?”
“陛下……后悔了吧?”她的聲音隨著律動有些破碎,卻依舊清晰!氨菹卢F(xiàn)在放了我,還來得及,否則,我可能真的會害了你……”
“休想!”他的黑眸猛地瞇起,將她一下子托起,瘋狂地要著她,直到她達到極致的歡愉,無力地垂掛在他的肩上,他才緩緩?fù)O聞幼鳌?br />
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不同;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如此貪戀她的身子,不知道為什么一想到她要離開自己就會生出無明的怒火,他只有一個念頭——霸住她!占有她!管她帶給他的是生,還是死,只是要她!要她!
這大概就是她當(dāng)初答應(yīng)成為他寵妃的目的,她要讓他離不開她,看著他為她迷戀到不能自拔,然后再將他隨意擺布,欣賞他的痛苦?
“你是個妖精。”他輕輕咬著她的肩膀,不斷地重復(fù)這句話,“妖精,可以要朕命的妖精!”
她沒有響應(yīng),不是她不想回答,而是她已經(jīng)蜷在他的胸膛里,沉沉地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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