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易風拾起碎片看了看,“掌柜的,你把已經碎掉的花瓶隨意補了補,以為我就會賠你嗎?”他抬頭望著喜錢伯。
“啥?碎……碎掉的!”他差點兒昏過去。
“我們沒有任何人觸碰到它,它就自行碎裂,而且聲音沉悶,你瞧,這上頭還有補膏!奔{蘭易風口氣不悅地說:“還沒有哪個店家敢誆騙我!”
“小的不敢呀,怎么可能為了騙大人這么做呢?”喜錢伯一臉無辜,“我們只是做小生意的,大人你不能這樣!”
在他的想法里,還是他們撞碎了它。
“你不相信我說的話?那么這些補膏又是什么?”納蘭易風利目一瞠,直瞪著他,“要我將你送進官衙嗎?”
“那你就送吧!這花瓶碎了,我也不必活了,這骨董花瓶可是借來的。 鼻葡插X伯哭得是一把眼淚一把鼻涕,還真不像是裝出來的。
納蘭易風深吸口氣,望著他好一會兒,才道:“好,我姑且相信你是無辜的,但我會調查清楚的。”
“大人,那這骨董花瓶的錢……”喜錢伯索性抱住他的大腿。
在外頭偷看的曉艾頻頻發著抖,心口不停抽搐著,好害怕他會將喜錢伯送去治罪,畢竟他那是大不敬的舉動!
“放手!”納蘭易風沉聲吼道。
“不放!毕插X伯直搖頭。
“該死的……”納蘭易風用力一踢,喜錢伯整個人往后撞上墻壁,疼得他哀叫了聲。
曉艾立刻掩住口,整個人都嚇呆了!眼前這位不留情面的男人就是那位帶著溫和笑意的納蘭易風嗎?
“你──”納蘭易風擰起一雙劍眉,說真的他根本不想這么做,只是這個掌柜竟然在其它官吏面前這般無禮,他怎能不教訓教訓他?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哪!”喜錢伯又跪下,“你就算打死我,也得賠我銀子,否則我會……我會到處說去,讓大伙評評理。”
“看來你是吃定我了?”納蘭易風重重吐了口氣。
“小的不敢。”
“你說多少銀子?”他遂問。
“五……五千兩銀子。”喜錢伯發著抖說。
“好,我此刻身上沒帶這么多銀兩,晚點會命人送來,但是這些碎片我會拿回去請人鑒定,等事情真相大白后,到時候你不僅得還我五千兩,還得吃上要挾官吏的大罪!
說完,他便命隨身護衛將那碎片收集起來,連菜都沒吃完,便與其它人離開了。
“喜……喜錢伯,你沒事吧?”曉艾趕緊走進去將他扶起來,發現他的臉色蒼白極了。
“你瘋了嗎?怎么可以對領侍衛大人說那種話!睍园铧c被嚇死了。
“不這么說行嗎?”他哭哭啼啼的,“反正都得死,干脆還了人家銀子再死,否則下輩子欠得更多……都怪我,要撐什么場面,借什么骨董!
“怎么會死?不會的。”她好內疚喔!
“還不出銀子給人家,我會被逼死,對領侍衛大人不敬,我一樣會被處死。”說起“死”,他又哭得唏哩嘩啦!
“不會這么慘,別難過了。”她直想安慰他。
“現在管不了這么多了,還是等領侍衛大人找人鑒定了,但愿他不會欺負小老百姓才好!甭犗插X伯這番話,她更是歉疚不已,這下該怎么辦呢?
現在只有等結果了,也期望那位大人別再這么暴怒,讓她的心能安定下來。
鑒定結果終于出爐了。
然而這個結果卻讓整個春寶酒樓氣氛變得非常低迷,眼看喜錢伯就要被抓進牢里,酒樓也將面臨關閉的命運,所有人均是愁云慘霧。
只見喜錢伯頹喪地窩在角落等著官衙的人來逮人,曉艾握緊雙拳,再也忍不住的走向他,從實招來,“喜錢伯,對不起,其實……其實花瓶是我打破的,也是我補上的,我……我現在就去找領侍衛大人說個清楚!
“曉艾,你說的是真的嗎?”喜錢伯詫異地看著她。
“對……對不起,是我嫁禍給大人,我真的很不應該!彼褵o臉再面對喜錢伯,說完后便沖出酒樓,直接來到領侍衛大臣府邸。
到了那兒,發現府門外有兩、三名守衛在看守,她豁出去地上前說道:“兩位小哥,我想見領侍衛大人,請替我通報一聲好嗎?”
“你是誰?”他們睨了她一眼。
“我是春寶酒樓的人!
“那是什么玩意兒?去去去!彼麄冓s著她離開。
“別這樣,我真的有要緊的事想對大人稟告!彼伎旒悲偭耍腔诓划敵。當時她如果出面說明,就不會造成今天這種情形了。
就在這時候府門開啟,曉艾看著芳菲郡主從里頭走了出來,還沒說話就被對方給認出來了。
“是你!”芳菲郡主皺著眉指著曉艾的鼻尖,“就是你害我計劃失敗,又被我哥罵一頓,你還跑來做什么?”
“郡……郡主,話不能這么說,就算沒有我,你還是會被大人發現的。”關于這件事她還真是委屈。
“別跟我辯解,我才不想聽,你還不快走?再待在這兒小心我要我哥把你給關起來!狈挤瓶ぶ鲗⒛谴问艿淖锶l泄在曉艾身上。
“郡……小的走就是。”眼看沒辦法見到納蘭易風,曉艾只好垂頭喪氣的轉身,猛地她又想起身上的玉佩,于是又跑到府門外,笑嘻嘻地對芳菲郡主說:“郡主,這是大人給我的,他說過只要我有事都可以拿這個來見他!
“天,這是我哥從不離身的東西,怎么會在你手上,是你偷的吧?”她提起嗓,尖嚷了聲,“來人哪!快把她給抓起來!
“住手!”納蘭易風正好從外面回來,坐在白駒上的他更顯得尊貴。
曉艾看著看著,又一次呆住了,但她隨即搖搖頭,喜錢伯的性命還在她手里,她怎么可以忘了來此的目的呢?
“大人……”曉艾趕緊垂首道。
“芳菲,這玉佩是我贈她的,下次做事別莽撞,凡事要問清楚!彼酒鹈,“要你背的詩詞背了幾首了?”
“。 奔{蘭芳菲臉色一變,隨即道:“我馬上去背。”
下一刻她便逃回府邸,可以想見她天不怕地不怕,唯獨對哥哥有著萬分懼意。
這時納蘭易風轉向曉艾,“姑娘,有事?”
“小的……”曉艾話還沒說出口,兩個膝蓋便咚地一聲著地,“我是來領罪的,請大人饒命!
“究竟什么事?”納蘭易風瞇起眸問道。
“小的是春寶酒樓的雜工,日前大人到我們酒樓包廂宴客,那間房是我打理的,而那只骨董花瓶……也是我打破的,大人你就將小的關進牢里吧!此事和掌柜完全無關!彼j喪著小臉,對未來可是一片絕望。
“你可知道這一關得關多久?”瞧她害怕得直發抖,還有勇氣承擔,他對她倒是起了份莫名的激賞。
“啊?”她抬頭傻望著他,“要很久嗎?”
“或許你這一生都得待在牢里。”他想嚇唬她一下。
“天!等我七老八十了,爹還認得我嗎?”曉艾自言自語著。
“你說什么?”
“沒有!彼睋u頭,腦子全爛成一攤泥了,“那么大人,請問……還有沒有其它替代的方法?”
“其它方法?”他撇撇嘴,“你不想坐牢?”
“誰會想坐牢呢!”這位大人怎么問這種問題。
“好,還有另一個辦法!奔{蘭易風欺近她的小臉,漾出一抹柔魅的笑容,“要不要聽聽看?”
“當然要。”她點頭如搗蒜。
“那就是將五千兩還給我,這件事就可一筆勾銷,我也可以原諒掌柜的無禮!彼财沧,遞給她一個玩味的笑容。
“什么?五千兩!”這對曉艾而言可是比天還要高的數字,壓根不可能償還這筆錢,“大人,你當我運氣好,走到街上就可以撿到銀票嗎?”
“你的運氣看來還不錯!彼p臂抱胸,勾起一絲笑影。
“算了,你還是把我關起來吧!”如果爹回來了,應該可以來牢里探探她吧!
“這么快就放棄了?”他肆笑,“本來我還想拉你一把的,所以才問你愿不愿意!
“大人,你能不能直說呢?”她還真被他的話搞得一愣一愣的。
“做我的丫鬟,五千兩就從薪俸里慢慢扣!奔{蘭易風挑眉,“這總比在牢里待上一輩子好吧?”
“當然是好多了,但我的薪俸很多嗎?做多久有五千兩?”照他的說法好像她還得起。
“你得簽下賣身契,意思就是這輩子你都償還不了,注定一輩子做我的丫鬟!彼瘟恋捻W過一絲笑影,“愿不愿意?”
“等我一下!睍园D過身細細盤算著,“在領侍衛府邸干活總要比在酒樓干活風光,況且爹爹回來還見得到我,這的確是個不錯的辦法,就算得賣命一輩子就一世吧!反正我葛曉艾這輩子不就只有做雜工的命嗎?”
“你考慮得如何了?”這丫頭還真是逗人,活像是他有求于她似的。
“好,我答應你,就做你的丫鬟。”她轉過身,對他漾開一抹甜笑。
“我得提醒你,我的丫鬟可不好當,什么都必須會、什么都必須承受,更不準偷懶,沒問題吧?”瞧她古靈精怪的,應當難不倒。
“沒……沒問題!彼局鄙碜樱Ь吹卣f。
“好,那就這么決定了,明天一早你就進府來。”納蘭易風將看門的守衛叫了來,“她是我新聘的丫鬟,明兒個會過來上工,來時通知我一聲!
“是,大人!
丟下這句吩咐后,納蘭易風便雙手負背,瀟灑地步進府邸,留下一臉不敢置信的曉艾。
老天,她真的要成為領侍衛府邸的丫鬟了嗎?
姑且不論她得做多久,只要想起以后可以經常見到他,她就莫名覺得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