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了昨晚那瘋狂的性愛后,嚴敘雅根本不知道要怎么面對柏顥謙。
說什么“最后一次”,全是她無法抵抗愛他的心情、割舍不了對他的愛所找的借口。
一夜過后,愛他的心依舊堅定如磐石。
不應該是這樣的,再這樣下去,她永遠都沒辦法離開他,永遠會像個可憐的小女人,癡癡的巴望他的垂憐。
在這樣復雜的心情下,她為了逼自己割舍,于是決定逃回臺灣。
原本在柏顥謙的計劃里,他們預計要在圣塔教堂停留一個星期,最后她以身體不適為理由,直接請他的特助轉達后,搭乘最近一班飛機回到臺灣。
也許是因為時差的關系,也或許是因為心情太混亂,整個飛行航程她都渾渾噩噩的。
一回到熟悉的地方,她將行李擱在一旁,洗了個熱水澡,吹干頭發(fā)并換上干凈的衣服,躺到久違的溫暖被窩里。
這陣子她被柏顥謙搞得心力交瘁,以為很快就會睡著,沒想到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著。
她知道失眠的原因是什么,不是太久沒回家的關系,也不是認床的緣故,單單是因為柏顥謙。
當四周陷入一片寧靜時,她的腦中反覆浮現的是她與他相處的甜蜜時光。
他的笑容、他的霸氣、他難得的溫柔……以及愛她時,仿佛想將她永遠嵌入心頭的力道,都讓她的心不由自主的揪痛。
如果他知道她要離開,會緊張,會開口留她嗎?還是會用冷冷的眼眸看著她,指責她的任性與不知好歹?
像他這樣事業(yè)有成、出色又英俊的男子,有多少女人想留在他身邊,冀望得到他的青睞?
而她不只想要他的人,還要他的心,更要他說出一輩子專屬于她的承諾,讓她擁有完完整整的他……是她太貪心了嗎?
因為在他身邊的這段日子,她了解他,知道冷情的他不可能給承諾,所以她毅然決然放棄兩人曾經有過的美好。
作了這個決定后,她知道他們再也不會有交集,雖然她愛他……很愛……
一想到兩人看似和諧美好的關系,因為她的貪心,在這樣的狀況下倉卒結束,她忍不住痛哭出聲。
強忍的情緒一旦潰堤,就再也止不住,她愈想愈傷心,順手抱起身旁的抱枕,將臉埋入其中,哭個痛快。
或許哭過,心就不痛了吧!
她緊緊抱著抱枕,傻傻的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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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剛亮,嚴敘雅就醒了。
睜開眼的瞬間,她還沒弄清楚自己身在何處,一陣惡心毫無預警的涌上喉嚨。
她搗著嘴巴,急急忙忙沖進廁所,不要命似的狂吐。
也許是因為昨晚沒吃東西的關系,她只吐出一堆氣味難聞的酸水。
吐完后,惡心的感覺消退一些,她無力的抹了抹嘴巴,想起身,卻感覺頭暈目眩,整個人又軟癱在馬桶邊。
她撐著額頭,懊惱的嘆口氣,不喜歡這種全身無力、渾身不舒服的感覺。
一會兒,她再次想要起身,胃部一陣緊縮,惡心的感覺又涌了上來,逼得她又將臉埋進馬桶里。
嚴敘雅有不好的預感,強烈希望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樣。
勉強撐起虛弱的身子,她到附近的超商買了驗孕棒。
兩個小時后,她坐在市立醫(yī)院外的小公園發(fā)呆。
今天天氣很好,不冷不熱的微風十分宜人,迎面吹拂,讓人舒服得昏昏欲睡。
這附近有幾棟辦公大樓,幾個上班族形色匆忙,趕著在午休結束前回公司上班。
這些熟悉的景象映入眼底,緩緩的在她的腦中攏聚成形,勾勒出男人英俊的臉部輪廓,緊接著一股惆悵席卷而來。
她將手輕輕的貼著小腹,失神了好一會兒。
看到驗孕棒上的顯示,不敢相信的她天真的認為說不定是驗孕棒出了問題,于是來到醫(yī)院檢查。
老天爺像是要跟她開玩笑,剛剛她從醫(yī)生那邊證實自己懷孕了,她的體內悄悄的孕育了一個小生命,已經兩個月大。
往回推敲,不難發(fā)現那段時間她正忙著和孩子的爸爸打得火熱,兩人的感情很好。
而她竟然完全沒發(fā)現,自己的月經一直沒來。
她恍惚的摸著肚子,感覺極不真實。
有了心愛男人的孩子,她開心得想尖叫。
但是事實擺在眼前,她開心不起來,因為已經決定要離開孩子的爸爸了。
這個孩子……來得不是時候。
當她的思緒起起伏伏之際,空氣中突然多了一股甜甜酸酸的柚香味。
她抬起頭,看見穿著護士服的簡郁芯端著一只杯子走過來。
簡郁芯是她大學時期的同學,當時兩人并不熟,卻因為她初次來到這家醫(yī)院的婦產科做檢查,留下個人資料,她們才因此認出彼此。
在她的身邊坐下,簡郁芯將杯子遞到她的面前,“熱柚茶!
“謝謝。”嚴敘雅接過杯子,感覺溫度透過紙杯煨暖了她的手心、她的心,令她眼眶發(fā)熱。
過了一會兒,簡郁芯忍不住開口打破沉默,“我看你離開的時候怪怪的,所以就跟在你的身后,這……孩子來得不是時候嗎?”
天生的熱心和正義感讓她無法忽視一臉震驚的嚴敘雅離開時落寞的身影,再加上兩人是舊識,她更加無法視而不見。
嚴敘雅的心頭漫過一股暖流,她和簡郁芯不算熟,但是她真誠的關懷讓她很感動,雙手緊緊圈握著杯子,垂眸斟酌了許久,才輕輕的應了一聲,“嗯!
在她開口前,簡郁芯已經預料到會得到這樣的答案,但是真正聽到她肯定的回答,她難掩震驚。
“那……孩子的爸爸知道嗎?”
她希望嚴敘雅遇到的是一般的男女感情問題,而不是介入他人婚姻的小三事件,若真是如此,孩子的下場通常不會樂觀。
“嗯,我剛下定決心和孩子的爸爸分手。”嚴敘雅苦澀的說,微微哽咽。
上天怎么會跟她開這么大的玩笑?
她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離開柏顥謙,卻發(fā)現自己懷孕了?
天底下還有比這個更諷刺的事嗎?
以為自己料中狀況,簡郁芯忐忑的問:“孩子的爸爸是有婦之夫嗎?否則你為什么不跟他說清楚?”
嚴敘雅深吸一口氣,簡單的說明整件事的始末。
簡郁芯如釋重負,大大的松了一口氣,“還好,你的冷都男總裁只是花心,起碼比過上有婦之夫的無心來得樂觀!
嚴敘雅啼笑皆非,半晌才嘆口氣,“可惜,他的花心讓我死心。我從沒想過,自己竟然是這么自私的一個人。”
看著她無奈又感傷的模樣,簡郁芯充滿了疑惑。
明明有愛,為什么她的臉上沒有喜悅,只有濃得化不開的惆悵和哀傷?
到底是誰說愛情能讓女人綻放成艷麗嬌美的花朵?
若是遇上錯的人,美麗的花朵或許等不及綻放,就枯萎了……就像自己……斂住思緒,簡郁芯打起精神。
“既然你還愛著他,為什么不好好的談一談?孩子……不能沒有爸爸。
“我知道……但是現在我還不知道見到他之后要說什么!
嚴敘雅曾經不奢求柏顥謙的愛,不過待在他身邊這么多年,她的心已淪陷。
或許他們之間就如她之前所想的,只是再單純不過的肉體關系,在一次又一次親密的肉體結合中,心的距離并沒有她想像的那么貼近。
看到簡郁芯跟著她苦惱,嚴敘雅笑著輕輕握住她的手,“我現在很好,你不用擔心啦!”
“你這樣子,很難讓人不擔心。”
“對不起……”她低聲道歉。
簡郁芯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其實我也曾經過過同樣的事情,那時我?guī)缀趸畈幌氯チ,所以我很明白你現在的感受。”
嚴敘雅震驚的抬起頭,看著她。
苦笑了下,簡郁芯沉默幾秒才發(fā)問,“你會生下孩子吧?”
心微微一扯,嚴敘雅點了下頭。
雖然孩子來得不是時候,但畢竟是她與柏顥謙的結晶,她想知道他們的孩子長什么樣子,不想因為大人之間復雜的心思,扼殺一條小生命。
“如果你有任何需要幫忙的地方,千萬不要客氣,我會盡我所能的幫你!焙営粜拘φf。
“謝謝!
是因為同病相憐的關系嗎?又或者人的緣分就是這么奇怪?她覺得此時兩人比學生時代更有話聊,感覺更契合。
“確定不跟孩子的爸爸談一談嗎?”簡郁芯不希望嚴敘雅和當年的自己一樣,因為逃避而繞了一大段遠路,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幸福。
一想到要面對柏顥謙,還得和他談關于自己懷孕的事,嚴敘雅難得怯懦的心慌意亂。
“不……我現在還沒辦法和他談!
那一夜她藉著微醺,抱持著“最后一次”的想法,完全放開的與他瘋狂歡愛,那淫蕩、主動的模樣,是清醒后的自己無法接受的。
再見面,還得談到孩子的事,她根本不知道應該怎么面對他。
仿佛看到當年的自己,簡郁芯語重心長的說:“這決定,對孩子不公平,也對孩子的父親不公平,對你更是大大的不公平……終究是要面對面,坐下來好好的談一談吧!”
嚴敘雅輕輕撫著肚子,露出苦澀的微笑,好半晌才開口,“好吧!我不會逃避,會找時間和他好好的談一談!
她知道,她和柏顥謙的事遲早得解決。
“雖然婆婆媽媽,但我還是要告訴你,若有任何需要我?guī)兔Φ牡胤,千萬不要客氣。”簡郁芯重申,并把自己的手機號碼告訴她。
事實證明,簡郁芯的熱心成了嚴敘雅的最即時的避風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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