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現在回憶起來,張翠玲仍然不確定事情是怎么發生的。
她只知道阿章離開飯店后,她因為身體不舒服就直接睡下,怕小陽無聊,還開電視卡通給他看,正睡得迷迷糊糊時,她似乎聽到手機鈴響,卻因為深陷夢境而無法醒來,直到四十幾分鐘后,阿章領著飯店人員突然上門,她才得知小陽被綁架了。
當下她只覺得肚子一疼,人就暈了過去。
等她再次醒來,發現自己已經躺在醫院的病床上,而被綁架的小陽也已平安獲救。
經過警方調查-她才知道綁架小陽的竟然是丈夫的親哥哥,也就是小陽的親大伯。
大伯原本打算約他們母子倆一起出去吃飯,再讓同伙偷偷綁架小陽,為的就是趕在她出嫁前勒索丈夫遺留下來的大筆撫恤金和遺產,但因為小陽年幼無知,直接在電話中透露她不舒服正在睡覺,于是大伯便乘機哄騙小陽開門,將人綁走!
幸虧后來大伯顧念親情,并沒有將小陽撕票,只是將人迷暈,不過在最后關頭保住小陽一命的,卻是阿章的朋友——戴彩。
于是張翠玲出院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帶著小陽到戴彩的工作室向她道謝。
“戴小姐,謝謝你見義勇為救了小陽,你是我和小陽這輩子的大恩人,真的很謝謝你!闭f著,張翠玲拉著小陽一起跪到地上。
“別、別這樣!”戴彩嚇壞了,連忙將他們從地上扶起。“不過就是舉手之勞,你們真的不用這樣……”
“警察都告訴我了,若不是戴小姐你當初機警地察覺到情況不對,開車跟蹤綁匪,又在關鍵時刻不顧自身安危挺身保護小陽,小陽恐怕早已……”張翠玲紅著眼眶說不出話,實在無法想像心愛兒子被人撕票的畫面。“總之小陽這條命是你以命保命換來的,無論如何我們都該向你磕頭!
“別別別,千萬別再來了!”有了前車之監,這次戴彩動作更快,趕在兩人曲膝前一手扶住一個,忍不住苦笑。
只是比起笑容,她現在的心更苦。
雖然早已明白這輩子和阿章不可能在一起,但看著美麗的崔夫人和可愛的小陽,她還是忍不住感到一絲心痛。也許將來的某一天,阿章就要和這對母子成為一家人,但她永遠都無法……
“既然你不愿意接受我們的大禮,那請一定要收下我的這份心意。”眼見戴彩不愿接受,張翠玲只好拉著小陽坐回沙發上,從手提包里拿出一個牛皮紙袋!斑@是……”戴彩一臉困惑。
“下個月我就要帶著小陽嫁到日本了,這里面是我和須藤先生親自設計的喜帖以及一張來回機票,雖然有點冒昧,但我誠摯邀請你參加我們的婚禮,食宿方面由我們提供,你想待幾天就待幾天,只希望你玩得開心。”
“什么?!”戴彩不禁目瞪口呆,還以為是自己聽錯!凹、嫁到日本?須藤先生?”崔夫人不是和阿章在一起嗎?
看戴彩一臉驚訝,張翠玲還以為戴彩誤會她是有夫之婦,不好意思地低聲解釋!罢f起來有點不好意思,我其實是個寡婦,小陽是我和前夫生的孩子,須藤先生則是我再婚的對象,而且我的肚子目前也……”雖然沒有把話說完,但那未竟之語任誰都聽得出來。
戴彩眼睛都瞪圓了,腦袋更是亂成一團。
崔夫人要再婚了,可再婚的對象不是阿章,而是某位須藤先生……也就是說,崔夫人和阿章根本不是一對?
那三天前她在咖啡廳里看到的那一幕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三天前你不是和阿章在科博館……呃……”戴彩發覺這個問題太過冒昧,連忙掩住小嘴,可一顆心卻是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蟮,只想快點把事情弄清楚。
張翠玲一愣,一開始還有些不明白戴彩的弦外之音,直到發現那張小臉寫滿了焦急,與生俱來的女性直覺才讓她有了一絲大膽的聯想。
難道那天與阿章有約的“友人”就是戴小姐?
就是她讓阿章在那天下午一直頻頻看手機,似乎迫不及待想離開?
張翠玲捂嘴笑了,趕緊將事情解釋清楚!耙驗槲液托£栂聜月就要到日本,所以那天的科博館之旅算是阿章送給小陽的餞別禮,后來我中暑不舒服,阿章便攙著我走出科博館,護送我和小陽回飯店,那天真是多虧他幫忙了!
OMG,原來事情的真相是這樣!
從頭到尾阿章和崔夫人都是清白的,可她卻因為公司員工的八卦,誤會,丨呵章,還在阿章跟她告白時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噢,她到底都做了什么,她得快點找到阿章向他道歉才行!就算他們今生真的有緣無分,至少她也要老實向他承認她是愛他的!
“其實說到阿章,他也會來參加我和須藤先生的婚禮,不知道戴小姐到時是否也愿意大駕光臨?”張翠玲微微一笑,不著痕跡地助好友一臂之力。若是戴小姐愿意一起參加婚禮,到時她一定要偷偷將兩人的房間安排在一起。
“我當然愿意!”戴彩想也不想,立刻點頭答應。
太好了!
“多謝你答應,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不打擾了,我們婚禮見。”說著,張翠玲牽著小陽從沙發上起身。她知道戴彩現在一定很想見阿章,便善解人意的主動離開。
目送母子倆離去后,戴彩迅速交代助理一聲,便急急忙忙開車趕往“鏢”保全公司。
幸虧戴彩還沒辭職,才能拿著員工識別證一路沖往安全管理部,向王冠晨詢問吳竹章目前的行程。
“王先生,請問阿……Boss目前在不在辦公室9?我有急事找他!”拜托一定要在!
王冠晨停下手邊的工作,慢條斯理地抬起頭,看著眼前銷聲匿跡多天,明顯和BOSS發生問題的打工仔!氨,BOSS目前不在辦公室。”
戴彩一臉失望!澳撬谀睦?”
“請問你有什么事?”無論何時他都非常恪盡職責。
“急事!”
“BOSS目前在他的專屬拳擊室里練拳,吩咐誰都不準去打擾,也許你可以在你的位子上等他,順便恪盡一下你作為‘助理’的職責!闭f完,他將桌上一疊公文放到她面前。
戴彩傻傻接過文件,忍不住繼續追問道:“那他什么時候出來?”
“不知道。”噠噠噠噠……開始敲鍵盤繼續工作。
“我真的不能去找他嗎?”
“當然不行!眹}噠噠噠……
“可是我真的有急事!”
“規矩就是規矩!眹}噠噠噠……
砰!
戴彩終于失去耐性,失控地將拳頭敲在王冠晨的鍵盤上,臉上再也沒有先前追求他時的溫柔可人。
“我、真、的、有、急、事!”現在她只想快點找到阿章和他說對不起,誰執意擋路誰就是她的敵人!
整個安全管理部因為突如其來的巨響,瞬間陷入一片寂靜。
王冠晨看著那被一拳揍裂的鍵盤,不禁寒毛直豎。
難怪有人說女人是世上最多變的動物,眼前的戴彩顯然就是從一名女人瞬間化身成暴龍的真實案例……
“我突然想起來……BOSS進拳擊室已經兩個小時了,那就麻煩你進去幫忙送水和毛巾,多謝。”他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立刻拿出拳擊室的鑰匙。還是小命要緊,跟一只暴龍講道理簡直就是白癡,此時還是識時務者為俊杰比較好。
“謝謝!”戴彩拿到鑰匙,迫不及待地轉身,隨即又一臉歉然的停下腳步,轉身問道:“抱歉,這些文件可以等我回來再做嗎?”
“這些文件不急,你盡管去忙吧!蓖豕诔棵鏌o表情地將文件收回來。
“謝謝。”
王冠晨扯扯嘴角,覺得自己之前婉拒她的告白,沒有被她直接撕爛簡直就是奇跡。
這種女人還是留給BOSS去搞定吧!
砰!砰砰砰砰!砰砰!
當戴彩進入拳擊室時,吳竹章正赤裸著上半身、雙手纏著繃帶,一臉肅然的猛打著沙包。
震耳欲聾的聲響回蕩在十坪大的空間,莫名讓人有種喘不過氣的壓抑感,汸佛那些拳頭不是打在沙包上,而是打在人的心上。
即使窗外陽光明媚,那沐浴在燦爛光芒中的健壯身影卻很沉重,彷佛全身上下都籠罩著一股揮之不去的陰霾,看得她一陣心疼。
“阿章……”她輕聲呼喊,語氣中帶著自己也沒發覺的小心翼翼。
拳擊聲驟然停止,高大身影有一瞬間僵硬,像是懷疑自己聽錯了什么。
“阿章……”她又輕聲喚了一次,舉步走向他。“你怎么了?”
吳竹章轉身,愣愣看著多日不見的小女人,眼中彷佛閃過一絲惶恐和決絕,隨即又歸于平靜,讓人看不透。
陽光照亮他臉上每一道線條,明明他還是他,卻似乎藏起了什么。
“你怎么來了?”他不答反問。
嬌艷小臉驀地一紅,雖然很擔心他的情況,但想起張翠玲說過的話,戴彩還是很不安!拔摇矣性捯阏f……”
吳竹章隨手抹去頭上幾滴差點落進眼里的熱汗,笑笑地跟著道:“正好,我也有話要跟你說!
“你想說什么?”
“以后你別再來上班了!彼旖且琅f噙著淡淡的笑意,但出口的話語卻冷漠的讓她慌亂。
“為什么?是不是我這幾天一直請假沒來上班?關于這些我可以解釋……”她焦急解釋。
“不是因為這個!彼p聲斷話。“當初你會來上班就是為了追求小王,既然你已經放棄了小王,那就沒有理由再來上班了,前幾天你在電話里支支吾吾的,不就是打算辭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