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客房后,她回到自己的房間,命丫鬟為她端來一盆冷水,然后就叫她們退下。
她以為房里沒有其他人,于是輕輕卸下衣裳,露出上半身的香肩,對著銅鏡,察看被師姐弄疼的地方。
在右邊的肩膀上,清楚可見紫黑色的五根手指印,只稍輕輕一碰,就像被針給扎了似的,疼得她秀眉都皺在一塊。
師姐下手也太重了吧!依她看,這印子起碼要半個月以上才會消。
她拿起絲帕,浸在冷水里,擰個八分干后,輕輕敷在肩膀上,因為太過專注,沒注意身后無聲無息接近的人。
拿著絲帕的手被突然抓住,令她嚇了一跳,猝然抬起的眼正好對上斐冷羿專注的眸子。
真糟!怎么他進(jìn)來時,她一點(diǎn)都沒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在是光著上半身呀,連貼身肚兜都沒穿,害她一時羞怯得想躲,結(jié)果不小心扯疼了肩膀,霎時有如刀割。
“啊~~好疼啊~~”她痛得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斐冷羿立即將她抱起,放在自己的膝蓋上,銳利嚴(yán)肅的目光像火燒似的盯著她的身子,峻凜的神情上瞧不出任何情緒,倒是那眉頭皺出的紋路,比她多了好幾條。
她實(shí)在痛得沒力氣遮住自己光裸的胸部,也不曉得這人到底在看什么,不過就是肩上多了塊印子,需要這樣熊熊盯著看嗎?
薄抿的唇,冷冷低哼。“鬼爪功!
她本打算編個理由,說自己和人玩摔跌,才不小心被捏出了印子,想不到他一眼就瞧出自己是受了師姐的鬼爪功。
這下倒好,連說謊都省了。
“你看夠了沒~~看夠了就放開我好嗎?我好疼的~~”
“那就不要亂動!
耶?聽聽這是什么口氣?好像在說這是她自找的。
她心情已經(jīng)很不好了,他還故意來折磨她,讓她禁不住惱了。
“我本來沒那么痛,要不是你突然抓住我,我也不會扯疼!编迒琛X得自己右肩的骨頭快散了。
“煩請放開我,我還得冷敷呢。”
“用冷敷,起碼要半個月以上才會消失!
哎?這語氣很瞧不起人喔。
她氣呼呼地問:“不然你有什么好辦法?”這只是氣話,她并沒有真的問他,誰知他的回答竟是拿出一把匕首。
喬雙雙嚇得噤聲,瞪著那把鋒利的匕首逐漸接近她,怯怯的吞了口口水。
“你想干什么?有有有有話好說——”
斐冷羿沒有回答,而是毫無預(yù)警的用匕首在她肩膀刺下。
天!他要?dú)⑺藛幔?br />
正當(dāng)她驚恐得幾乎發(fā)軟時,他的舉止,令她詫異得瞠目結(jié)舌——
他用嘴,含住她的傷口。
“莊……主……”
她的人困在強(qiáng)有力的雙臂之中,若非背后的那只大掌撐住她光裸滑嫩的背,她一定會癱軟往后倒下。
喬雙雙不由自主的臉紅,心兒撲通的加快跳著,感受到他熱燙的唇貼在肩膀的肌膚上,心中明白他這么做,是在幫她吸出黑血,為她療傷。
這令人意外的溫柔,比任何夜晚的歡愛激情,比每個親吻撫觸,更令她心弦震撼,心慌意亂得不知所措。
她嬌弱的靠在他的胸膛上,兩只小手下意識的揪住他的衣,感到自己的渺小。
他的唇,幾乎貼近她的心房。
丈夫……就是這么回事嗎?這兩個字,在內(nèi)心深處回蕩久久,甜甜的,煨暖了心靈。
她從頭到腳,都給他看光了,每一寸嫩膚,也被他吻遍、摸遍了,現(xiàn)在連她體內(nèi)流動的熱血,都要嘗過才甘愿嗎?
她的肩膀不再灼燒,但她的心依然熱燙,閉上眼,幾乎快要融化在這副寬大的懷抱里。
“誰的杰作?”
她睜開眼,抬起頭,迎上他質(zhì)問的眸子。
“是你的表哥?還是表嫂?”
才剛要放松,又不得不緊繃,這人就是不放過質(zhì)問她的機(jī)會嗎?
“什么啊?”她故意裝傻。
“聽不懂?那么——這么問好了,是你那伍師兄的杰作?還是沈師姐下的手?”
這人就是可以輕易的讓她全身倏然緊繃,想不到他連那兩人的身分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任何事都瞞不過他。
“這是我自己的事,跟你無關(guān)!
有那么一瞬間,她感到寒徹骨的殺氣,雖然他的表情冷靜,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的憤怒,但她就是感覺得到,他渾身透著一股怒火,加上嘴角還沾著血,看起來,真是令人打從骨子底發(fā)寒呢。
可是他氣什么呢?又不是他受傷。
“跟我無關(guān),是嗎?”
咦?他笑了,明明生氣的人,居然詭異的笑了?!
有詐,一定有詐!
他突然抱起她,大步走向床。
“啊……你、你想干什么?”
“既然你這么喜歡在身上弄些青青紫紫的印子,我就成全你!
她連張口呼救的機(jī)會都沒有,就被他以吻封緘,粗魯?shù)男断滤囊律选?br />
想當(dāng)然耳,他所謂的青紫是什么。她發(fā)誓,這男人的脾氣真的很不好,又任性,而且還有仇必報。
但……他的懷抱,已成為她此生的依戀,她知道,這輩子,一顆心是離不開他了,雖然他不愛她,但沒關(guān)系,她愛他就好。
雖說,他表現(xiàn)得好像要教訓(xùn)她、要占有她,但當(dāng)吻上她傷口時,卻又那么輕柔,游移的大掌絲毫不見粗魯,有的,只是溫柔,偶爾會帶點(diǎn)自制的狂野,但絕不會弄疼她。
這時候,她會產(chǎn)生一個錯覺,當(dāng)他親吻她、撫摸她,在她身上發(fā)泄他所有的汗水精力時,仿佛……他也是愛她的。
。
喬雙雙這幾日一直想辦法避開師兄和師姐。要避開伍師兄很簡單,但要躲著難纏的玉蟬師姐,可說完全不可能。
三天兩頭,玉蟬師姐便催她下手,務(wù)必想辦法將那唐門毒藥讓斐冷羿服下。
幸好翡翠山莊的吃食管制十分嚴(yán)謹(jǐn),除了莊主親自認(rèn)可的人,就連老夫人或是身為妻子的她都不能夠進(jìn)灶房,而且隨時有武功高強(qiáng)的手下看守,為的,就是防止有人潛入下毒。
“進(jìn)不去,就在門外下毒呀。”
“不行,所有吃食送到手中之前,一路都有人護(hù)送,看管得很嚴(yán)密!
“你是莊主夫人,一定有機(jī)會!
“我盡量!
“盡量?”沉玉蟬氣憤道:“這口氣聽起來,八成又要拖好幾天!
“因為……我找不到機(jī)會嘛……”
“不能再等了,師父吩咐,他已經(jīng)集結(jié)了手下,埋伏在山莊外,就等咱們里應(yīng)外合,今晚就得動手!
“這么快?”
“你為什么這么緊張?”沉玉蟬瞇細(xì)一對凌厲的鳳眼。
“因為……我擔(dān)心誤事呀,而且你現(xiàn)在才告訴我這件事,我……我怕來不及!
“哼,這一點(diǎn)我早就想到了!
“咦?什么意思?”
“早就怕你辦事不牢靠,為了避免誤事,所以我和師兄商量好,為了以防萬一,咱們?nèi)艘粔K進(jìn)行,今夜一定要想辦法下毒,就算有人失敗,至少會有一人成功!
喬雙雙暗驚不已,但表面上仍強(qiáng)裝鎮(zhèn)定;如果她拒絕,師姐就曉得她是故意拖延的。
事到如今,再也無法逃避了,師父和其他師兄師姐都來了,她一個人根本無法阻止這場殺戮,這可怎么辦才好?
握著手中的瓷瓶失神許久,最后,她終于下定決心,跟著師姐走出房門,往廚房而去。
現(xiàn)在正是準(zhǔn)備晚膳的時刻,也是唯一下毒的好時機(jī)。
喬雙雙在心中不斷祈禱,希望廚房的守衛(wèi)嚴(yán)密,讓他們無可乘之機(jī),偏偏今日守廚房的阿九年紀(jì)較輕,江湖歷練不足,在伍師兄這等老江湖的設(shè)計下,一時分了心,讓她和玉蟬師姐有機(jī)會偷偷潛入。
只要順利進(jìn)入廚房,下藥就容易了。
在玉蟬師姐的催促下,她銀牙暗咬,拿出黑色瓷瓶,拔開瓶塞,往湯里全數(shù)倒下。
白色的藥粉溶進(jìn)熱滾滾的湯里,完全瞧不出異狀,大功告成。
“走!”
沉玉蟬率先往前,企圖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然而,就在她們鬼鬼祟祟溜走時,突然被四面八方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人給團(tuán)團(tuán)包圍住。
受驚的兩人,這時候才恍然大悟,原來門外的守衛(wèi)只是一個幌子,真正嚴(yán)密守住這里的,是這些隱身在暗處的護(hù)衛(wèi)。
“中計了,殺!”沉玉蟬射出暗器,向那些人沖去,試圖救出受到制伏的伍師兄。
喬雙雙站在原地,一時猶豫不知該不該出手,但在見到師姐身中一刀后,驚呼出口。
“師姐!”她也沖出去加入戰(zhàn)局,一邊阻擋,一邊道:“住手,快住——啊!”
不長眼的刀子,在她臂膀劃了一道血口,寡不敵眾的她跌至地上,和師兄師姐一塊被制伏。
喬雙雙還想掙扎,但在瞧見那面無表情的斐冷羿時,她的喉嚨像卡住了什么東西似的,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不需要動手,那眸中的冰寒,像把鋒利的刀,直穿透她的心,足以讓她全身動彈不得。
她從沒見過他這一面,目光如此冷冽決絕,比任何外在的折磨,更能銷毀她的心智。
斐冷羿用著絕情的語氣,冷冷的開口:“將他們關(guān)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