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伴郎牽起她的手,又低頭跟她咬耳朵,詩祎露出有些為難的表情,對方又說了兩句話,最后她才點點頭,跟他一起走出宴會廳。
見狀,怒焰在他胸口燃燒,臉色繃緊。
“放心吧,詩祎穿的是伴娘禮服,不是新娘禮服,你還有力挽狂瀾的機會。”萬事通看了眼自己的伴娘、伴郎,出言調侃。
齊奧隼冷目掃向好友,嚇得萬事通連忙舉起雙手做出投降狀,腳底抹油溜去新娘休息室。
他要六百里加急跟老婆報告好消息,當初他們尷尬作媒,如今看來,似乎頗有收獲。
直到喜宴結束,齊奧隼都沒有看到詩祎,他站起身走向出口,終于在人群里看見她站在新娘子身邊,伴郎貼近她身旁,笑得一臉春風得意,彷佛眼前是兩對新人一同送客。
他沉著臉,緩步走向他們。
“不好意思,請問可以跟你做個朋友嗎?”
齊奧隼循聲一看,身側站著兩位長相甜美的女人,正不約而同仰頭看著自己,他側眼看向詩祎,見她巧笑倩兮的倚在伴郎身邊,一股火氣直往上沖,他違心的說道:“當然可以!
詩祎一直站著,剛好不久的右腳隱隱傳來疼痛感,低頭看了眼戴上白色絲質手套的雙手,遮住已經好得差不多的傷口,眉心微蹙,很快松開,為了不讓小白擔心,她并沒有告訴他們自己日前受傷的事。
視線無意識飄看,她注意到有四、五位已經和新娘道別過的女賓客,拿了喜糖后非但沒有往外走,反而走回宴會廳門口,不知道在等些什么。
直到齊奧隼走出宴會廳大門,答案自動揭曉。
看著他身邊圍了幾位漂亮又大方的女人,詩祎發現自己體內不斷冒出嗆得人難受的酸泡泡。
她轉開視線,想來個眼不見為凈,免得被他影響心情,但剛轉頭便被眼前倏地逼近的男人嚇了一跳。
“詩祎,婚宴結束后,我送你回去吧?”伴郎整個人貼近她,嘿嘿笑著,要不是她躲得快,臉頰差點被他的大蒜鼻碰到。
“不用麻煩了,這里有捷運可以直接到我家,很方便!痹姷t抬起雙手,檔在兩人身前,勉強笑著,飛快看了下新人,壓低音量,不想干擾正在跟賓客互動的他們。
她已經忍耐伴郎一整天了。
每次都借故靠她很近,讓人覺得很不舒服,要不是他是伴郎,要不是這是小白的婚禮,她一定當場給他難看。
被眾女圍繞的齊奧隼迅速掃向新人方向,隨即憤怒得瞇細雙眼,他技巧脫身后,踩著大步筆直走向新人。
“我開車送你更快!卑槔捎指平
“真的不用……”詩袆揮手搖頭,拒絕得很明顯。
“詩袆,你長得很漂亮,缺點就是太過害羞,我想多認識你,還是讓我送你回去吧!”伴郎往前跨進一步,眼見身體就要貼上她。
“我不是害羞的人,我真的可以自己回去!痹姷t微微瞠大雙眼,機靈往后退,語氣堅決而篤定。
萬事通偷偷用手時輕撞老婆一下,小白回過頭看著宛如從地獄里走出來的齊奧隼,黑著臉直直往這方向走來,一顆心直沖上天。賓果!
“就說你太過害羞,還不承認。”伴郎手往前一伸,想要握住詩祎的手。
詩祎被逼得忍無可忍,又見眼前探來咸豬手,臉色冷凝,不打算再忍耐,正要反擊時,一只大掌出現在眼前,牢牢抓住對方手腕。
她轉頭看向大掌主人,冷不防望進一雙悶怒黑眸。
“萬事通,人家抱傷來你的場子,幫你抱得美人歸,你卻袖手旁觀,這么做不太厚道吧?”齊奧隼雙眼盯著詩祎,語氣輕柔,態度卻冷硬如剛。
“嚇?”萬事通飛快看眼老婆,丟去一個“他果然在乎”的眼神,抬起右手,搔搔頭。“哈,哈,哈,你在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
他請來的伴郎怎么會不清楚,這好友什么都不錯,就是對女生不太尊重,剛才在宴會廳看見齊奧隼的反應,他特地跑去找親親老婆,交代她待會無論如何都要沉住氣,直到齊奧隼行動,現在終于如愿了。
齊奧隼冷笑,視線緩緩掃向新人!坝袥]有聽懂,你心里有數!
“什么抱傷?”小白皺眉,著急追問。“詩祎,你哪里受傷了?怎么都沒跟我說,今天還幫著我忙了一整天!
“沒什么,就前幾天廚房里發生了一點事情,手上有點小燙傷,腳也不小心稍稍拐了一下,現在都好得差不多了!痹姷t盡量輕描淡寫帶過,不想讓這對新婚夫妻為自己擔心,今天可是他們一生中最重要的大日子。
“沒什么?”齊奧隼嘴角一撇,冷笑著,“沒什么你臉色會這么蒼白?”
“我真的沒事!笨粗糜涯樕系膿,眼底混雜了隱隱的薄怒以及心疼。
“萬事通,我送她回去,你們沒意見吧?”
詩祎大大微笑著,暗地里偷偷瞪他一眼,以示警告。
齊奧隼用力甩開伴郎的手,側身擋開他。
“樂見其成,樂見其成!比f事通咧嘴笑開懷。
“等等,是我先說要送詩祎回去的,你沒看見她一臉為難嗎?”伴郎見情況不對,繞過齊奧隼想要靠近詩祎。
面對叫囂,齊奧隼沒有太大反應,他把她拉到自己身后,冷臉盯著伴郎,悶不吭聲,直到對方不安地動了一下,才從容笑開,“詩祎,他好像誤會什么了,你要不要表態,還是我直接幫你處理?”
聽見這話,詩祎努力微笑,試著委婉拒絕。
“不好意思,他就住在我家附近,由他送我回去很順路!
萬事通和小白互相交換一個欣喜若狂的眼神。
只是因為順路?齊奧隼沉下臉,靜靜看著她。
感受到他不悅的目光,詩祎轉開視線,不敢看他。
“我想送她回去只是借口,其實我想多認識她,你還是自己回去吧!卑槔煽粗R奧隼,露出嫌惡的表情。
他都快到手了,這男的突然沖出來攪什么局,煩不煩啊?
齊奧隼面無表情,直直看著詩祎,僅用眼角余光盯著對方,輕巧反問!澳阆攵嗾J識我的女朋友?”
聽見他的話,詩祎微微瞠大雙眼,心跳聲立刻加大,一股熱氣在體內橫沖直撞。
他、他在說什么?
伴郎露出不相信的表情,眼晴瞪得老大,硬著聲嗓質問:“你是他女朋友?”
“呢,這個……”詩祎輕咬著下唇,感覺齊奧隼正專注看著自己,火熱視線叫她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了。
她不是他的女朋友,可是此刻她真的希望自己是,這樣就可以擺脫伴郎的糾纏。
見她眼珠子在眼睛里轉呀轉,就是不肯說話,齊奧隼瞇細雙眼,衡量眼前情勢后,輕喊了一聲,“詩祎。”
“?”
沒料到他會突然喊自己,她下意識仰首看向他,只見一張俊美臉龐逼近,她不自覺屏住呼吸,心跳再度加速,跟剛剛面對伴郎的厭惡感完全不同。
隨著他的逼近,她體內興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感受,臉上泛著紅暈,腦袋一片空白。
齊奧隼快速在她額頭落下一吻,親密貼在她耳邊說話,音量又剛好讓身邊的人都能聽得見——
“你就是習慣什么都悶著不說,腳痛不說,已經有男朋友也不說,害得別人誤會,等等先回我那,我要跟你好好‘聊一聊’!
她什么都悶著不說?腳痛這個她承認,已經有男朋友也不說,這不是子虛烏有的事嗎!
詩祎瞪著他,人生第一次體悟到什么叫有口難言。
在這節骨眼上,否認是他女朋友對自己一點好處也沒有,萬一伴郎又誤會什么,她會更頭大。
還是先跟齊奧隼離開再說吧,至少齊奧隼可以溝通,料理他應該比對付伴郎容易得多。
她沒有反抗,在他的主導下乖乖被他帶到停車場,行走途中,她察覺他竟不忘放慢腳步,甚至體貼的輕攬著她,讓她把身體大部分重量侍靠向他,減輕她腳上的負擔。
齊奧隼扶她坐好后,自己才坐上車發動引擎,不一會兒,轎車滑出停車場,在臺北街頭高速移動。
“詩祎,這星期一餐廳公休,我們一起去約會吧!彼谝粋紅燈前輕踩煞車,車子平穩停下。
“咳咳咳!痹姷t被自己的口水嗆到,轉過頭,戒慎恐懼地看著他,F在他又想干么?
“沒想到你反應這么大。”他睨她一眼,氣定神閑拋給她一個調侃眼神!疤@喜了?”
是驚嚇,不是驚喜。
她瞪著他,滿臉狐疑!澳闶遣皇窃谥S刺我什么?剛剛的事,我很謝謝你替我解圍,也知道你說我是你女朋友這件事是基于幫我的立場才說的,但你若再拿這件事調侃我、諷刺我,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我沒有想諷刺你什么,我是真心想約你出去!饼R奧隼瞄眼號志燈,轉綠,果決踩下油門。
“如果你想約我出去早就約了!蹦臅鹊浆F在。
“對你說會打電話給你的當下,我是真心想這么做,可是我太習慣讓女人自己打給我,令人高興不起來的是,你居然是少數中的例外。”他說話語氣很輕,有著濃濃的無奈。
“你是說,在你主動說會打給我之后,你以為我會等不及自己先打過去?”詩祎雙手抱胸,不可思議地瞪向他。
他以為自己是誰啊?她在心中怒哼,腦袋突然想起剛剛在宴會廳前發生的事。
好吧,就算他長得夠帥,身邊也圍繞著鶯鶯燕燕跟忠實粉絲,但他說要打電話結果卻沒打,就是不對。
“不是以為,而是女人一向都會主動打給我!饼R奧隼平靜陳述,沒有炫耀,也沒有志得意滿,只是單純陳述事實。
詩祎不相信,皺著眉,忍不住問他,“你這輩子沒追過女人嗎?”
“追?”他挑高眉,露出不可一世的輕蔑表情。
“算了,現在我很確定一件事,我跟你的小指上頭沒有綁著連結命運的紅線!
連結命運的紅線?他冷冷挑高眉。這說法太夢幻,他吸收不來,也不知道該怎么響應她的話。
“我告訴你,我喜歡主動的男人!币娝麤]反駁,也不吭聲,詩祎看他一眼,直接下結論。
不打電話給她、不當伴郎,他明明就在回避自己,現在干么又扯什么“真心想約她出去”?她才不信。
齊奧隼握著方向盤的雙手震動一下,瞄眼照后鏡,確認后方無車,方向燈一打,輪胎發出“吱”的刺耳聲響,下一秒,車身打針停到路邊。
大掌迅速熄火,利落拉上手煞車。
詩祎眨眨眼,還搞不清楚狀況,下巴就被他霸氣一捏,逼著轉頭,跌入一雙著急欲辯解、悶怒緊張的黑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