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陶芯才剛踏進刑警局,就發現氣氛不太對勁,每個人好像都有話要對她說,但到了她面前卻欲言又止。
接著,在半小時后,陶芯終于明白了原因,那就是她被下了調職令,即日起要被調到后勤科去!
“為什么?我犯了什么錯,才要被調到后勤科去?”陶芯咽不下那口氣,急匆匆地跑進局長辦公室,想要弄明白這份調職令所為何來。
從她進刑警局到現在,局長一直都對她愛護有加的,所以雖然直接跑來找局長是越權了,可是她還是想來賠一賭運氣。
局長看她怒氣沖沖的樣子,還是一臉笑呵呵的慈祥表情,“這件事情我剛聽說了,也幫你問了一下,理由是因為你不聽從命令!
“不可能,我什么時候有違抗過命令?”
“沒有嗎?上次在新加坡的時候,頌然和老吳都說你堅持要留下來,不肯配合他們回去馬來西亞辦案。陶芯,你的官階比他們兩個都小,自然應該要聽他們的命令辦事,如果不聽,就是違命。”
“我沒有!是他們同意我留下來的!”她氣呼呼地大喊冤枉。
“你覺得我應該要相信你的話,還是他們兩位身為你前輩的人的話呢?你就到后勤科去待一段時間,冷靜一下,如果表現得不錯,相信應該很快就會調你回來組里!
陶芯想要發難,但是看見長官嚴肅的臉色,知道現在不是好時機,她頓了一頓,才又開口道:“那關于讓我去冒充被騙女子,到人口走私販里去當臥底的事呢?”
局長頓了一頓,“喔”了一聲,才道:“那件事情就當做都沒提過吧!你現在已經不是偵辦小組的人了,對于正在調查偵辦的案件就與你無關了!
電光石火的一瞬間,陶芯的心里有底了,是端木揚!
是他指使杜頌然說謊,要讓她退出人口走私這樁案件,因為她主動提議要去當臥底,而他不允許!
她轉身大步地往門口走去,臨去之前,像是忽然想到似地,回頭對長官行了個禮,勉強自己維持鎮靜的步伐走出門口,門才一關上,她再也不能抑制住激動的情緒,一刻也不愿浪費地拔腿飛奔而去。
“端、木、揚!”
再多的憤怒都難以形容陶芯此刻咆哮之中的火氣,從局里回來之后,她直接沖向端木揚的家里,一進門就已經忍不住開火了。
“是你指使隊長把我調到后勤科去的,是不?一定是你!一定是!”
似乎早就料到她會來找自己算帳,端木揚見到她時并不意外,讓她進門之后,坐回到客廳的沙發前,繼續把玩幾個拿出來擱在桌上的鋼彈模型。
“你有證據嗎?”他一副不痛不癢的笑臉。
一時之間,她被他的話給問倒了,遲疑了半晌,才道:“我沒證據,可是就是因為沒證據,所以我更敢篤定是你出的主意!”
要不,杜頌然才不會捏造事實,她知道他們兩人的關系匪淺,這就是最好的證據!
“這算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嗎?”端木揚聳肩笑笑,把玩著手里的鋼彈模型,沒抬眼正視她盛怒的臉色。
“不要跟我開玩笑!這不好笑,一點都不好笑!”
終于,他放下手里的模型,抬眸瞅著她,含著淡淡笑意的眼眸之中,另外還泛著一抹陰沉,“只要你聽話,不要想去冒險,我就想辦法讓你回去。”
“我不要!我為什么要聽你的話?”
“因為一直罩著你的人是我,你當然要聽我的話!”要不,她以為自己真的那么好運,想捉的人可以莫名其妙摔斷腿落到她手里,又或者火力強大的犯罪集團在警方到場時,一個個都已經因為內哄而打得兩敗俱傷了?諸如此類的事情不勝枚舉,說起來,刑警局應該要頒個最佳公民的獎章給他才對。
“我又沒有叫你罩我!是你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你有問過我嗎?”陶芯聽完他的說法簡直火大,他這個人真是厚臉皮,說起來倒都像是他的功勞了。
“你這家伙簡直就是不知好歹!”他咬牙切齒,臉色鐵青。
沒見過他那么生氣的樣子,陶芯有一瞬間被嚇到了,但她還是定住了神,硬聲說道:“我不管,你讓我回去偵辦小組!
“辦不到!彼脚瞎雌鹨荒\笑,說得斬釘截鐵。
“辦不到也要想辦法辦到!如果你不答應我的話,從今這一刻起,我就再也不理你,再也不見你!我說到做到!”撂完狠話,她轉身掉頭走人。
端木揚沒動聲色,當她走到門口時,淡淡地開口說道:“你以為我不罩著你的話,你走出這道門后,還有多久的時間能活呢?”
“你不要嚇唬我,我陶芯不是被嚇大的!彼陂T口定住腳步。
雖然,被他這么一提醒,她倒真的發現一切似乎不太對勁,其實她剛當上菜鳥警察時,運氣其實都滿背的,常常犯人捉到了,她身上也掛了彩,再不然就是莫名其妙被卷入紛爭之中,連她爹媽都勸她是不是就別做這一行了,不過那段日子時間維持得不長,所以后來她也就忘了。
“每次都是這樣,總是沒想清楚就急著行動,你真的以為自己很好運,所以才會關關危險開關過嗎?”
說完,從他的喉嚨里逸出一聲冷笑,似乎覺得她如果真有這種想法,還真是天真得近乎可笑。
陶芯轉頭,正好看見他坐在沙發上回眸瞅向她的目光,“反正無論如何,我都安然活到現在了,不是嗎?”
她這話里有不服氣,也有挑釁,當然還有更多的是盛怒至極。
端木揚沒動聲色,只是抿起一抹很輕很淺的冷笑,心里其實已經火大到必須思考該如何克制自己,才不會沖動掐斷她纖細的頸項。
“你究竟以為自己有幾條命?每次都是這樣不知死活,是不是哪天等著出事了再來后悔?”
“我早就有心理準備了,做刑警又不是什么安逸的活兒,就算真的出事了我也不會后悔!
“可是我會!”
他的語氣驀然變得又冷又硬,一字一句就像是鐵珠子般擲得人生疼,高大的身軀像是一只獵豹般,猛然躍起,像是捕捉豬物般揪住她的臂膀,像是要很克制才不會捏碎她纖細的骨架子。
陶芯被他的氣勢給嚇住了,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她看著眼前的男人,記憶仿佛還在十幾年前,她與他都還是小孩的時候,可是,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他,卻已經是一個徹徹底底的男人,充分流露出對她的強烈占有欲。
如果說,這份占有欲是有顏色的,那她想應該是一份濃重的色彩,而在她的身上,想必已經被他的顏色給染潤了!
在她的身上,想必已經都是屬于他的顏色了!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要老實回答我!
“問吧!”
“你是真的喜歡我嗎?是真的想要跟我結婚嗎?”
“我不是一直跟你說過了嗎?”
“那你為什么不追求我?為什么還讓我去相親,甚至于可以跟我討論與我相親的男人?”
“因為我知道你不會喜歡他們,而我想要你自己選擇我!
“你就那么篤定我非你不可嗎?”
“是!彼幕卮饹]有一絲毫的遲疑。
“你真是有自信,自信得令人可恨!”陶芯用力地甩開他的擒握,趁著揮開的力道,反手狠狠地在他的臉上揮了巴掌,然后開門頭也不回地離去。
端木揚沒有生氣,反而是笑了,他撫著被她打得隱隱作痛的臉頰,對著她像只逃脫羚羊般穿過庭院離去的背影,啟唇輕喃道:“我能沒有這份自信嗎?你這丫頭,一直以來都是我追在你的后頭保護著你,像是在摘除害蟲似的防范別的男人接近你,我為你花了多少心思你知道嗎?所以,我怎能沒有這自信呢?怎能沒有呢?”
那個男人如果不是雙面人,就一定有人格分裂!
陶芯直到現在想起來依舊是一勝子火,就像是吃得太飽消化不良,感覺整個胃都悶揪了起來。
是的!太多了!這段日子以來,在她身邊改變的事物太多了,她一直信賴的隊長竟然是臥底的,而那個派他到她身邊的人,竟然是她的兒時玩伴。
她一向就不是能夠深思熟慮,把事情想得太復雜困難的人,但是,在端木揚身上的一切,卻遠遠比最困難的謎題更加難解。
還有,他對她像是宣告占有般的獨占欲,好像她這個人從頭到腳,大到靈魂小至一根毛發都是他的!
從以前開始,他就是這樣的人嗎?
就是這樣看待她的嗎?
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從她的心上浮起,陶芯想出了神,差點沒注意公車到站,她急忙抄起背包往前跑,對著司機嚷著說要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