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進度非常順利,像是冥冥中喀雅娜王妃真的在守護、引領著他們一樣。
只有孟大衛依舊像是在跟全天下人賭氣般,不肯跟他們同進同出,每天都躲在自己的帳篷里。
說也奇怪,他不也是最期待找到喀雅娜之墓的人嗎?
“男人也有更年期的煩惱!本S根私底下偷偷跟范八芳說過!按笮l最近一定是更年期快到了,荷爾蒙分泌失常,導致精神狀態不穩定!
“他今年才三十六歲吧?”她差點笑出來。真是的。維根是跟誰學的?這些日子以來長舌指數有向上攀升的跡象,前幾天還聽他在批評布蘭妮現象呢。
“也許他青少年成長時期吃了太多打了生長激素的炸雞。”維根口氣堅定,誰教近來古怪的孟大衛真的惹得他很不爽。
“我的天!”范八芳捂住額頭,終于知道他那種罵人不帶臟字的口吻師出何門了!澳莻可惡的尚諾把你教壞了!”
尚諾不敢當她的面消遣孟教授,居然拐了傻大個兒來當他的槍手,她真是又氣又想笑。
真是的,孟教授人又沒有他們講得那么糟糕,也許只是賴瑞教授的死讓他大受刺激,再加上追尋多年的喀雅娜之墓即將重見人世,所以他的神經才會繃得比較緊,人容易煩躁發脾氣。
其實她可以明白他為什么會變成這樣,畢竟找到喀雅娜之墓,是他和賴瑞教授合作多年,一心一意追求實現的夢想,現在夢想就快實現,可是最好的伙伴已經不在人世。
范八芳輕輕嘆了一聲。
究竟是什么人殺了賴瑞教授?
這些日子來,挖掘出喀雅娜之城越多的遺跡,她就越常在夜闌人靜的時候想起這個問題。
那只失竊的太陽神黃金鏡到底扮演了什么樣的角色?
她心底深處隱隱約約揣度過一個可能性,就是失竊的太陽神黃金鏡是賴瑞教授偷的,而逼迫他偷鏡子的那人就是那名兇手!
可是不管理智怎么剖析這件事,她在情感上卻怎么也不愿正視這個可能性──她不愿意相信那個熱情可愛的老好人會是小偷。
還有,那個和他在帳篷里交談的人到底是誰?
他們的營地在人煙罕至的地方,如果出了事真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那個兇手到底是怎么逃走的?
就算他們的隊員不多,可是在她大叫的同時,應該也會有人聽到人車離去的聲音,或是看見車子的輪胎所揚起的煙塵,除非……
她手上的小鑿子猛然掉了下來,震驚得完全說不出話來。
兇手就在營地里,從頭到尾就沒有離開過!
“兇手……在我們里面!彼哪樕查g驚白了。
該死!她應該早點想到才對!
可是……可是……到底是誰?又為什么要這么做?
剎那間,她胸口炸開的心痛遠比驚恐還要更加強烈。
如果是營地里的人,那么就是她認識的朋友……殺了賴瑞教授……
“天哪!”范八芳頹然坐倒在黃沙上,痛苦地爬梳過汗濕的頭發,心底一片悲涼。
不,不會是這樣的。
“芳,你在做什么?”孟大衛手里抱著厚重的書冊,關懷又遲疑地走近她身邊。“你怎么了?臉色不太好!
她陡然抬頭,神情惶惑而憂傷。“孟教授……”
“你……還好嗎?”孟大衛猶豫地四下張望了一眼,沒看到其他人。“呃,需不需要我叫人來幫忙……”
“不!”她的心臟緊緊揪成了一團,苦惱慌亂地道:“不要叫人,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孟大衛看起來手足無措,又想逃的樣子。
她現在已經顧不得安撫他的恐女癥了,小手緊緊攀住他的手腕。“孟教授,殺害賴瑞教授的人有可能就是我們考古隊里的某個人!”
“什么?!”孟大衛驚呆了。
“我真是笨蛋!應該早點想到這其中的怪異之處!教授遭到槍殺,我沖進去的時候那人已經逃走了,可是為什么聞聲沖進來的你們,卻沒有看到任何人或車迅速離開營地?送教授到醫院的時候我就問過維根,他說發生槍擊案的那天,營地附近沒有任何觀光客或是騎駱駝經過的商隊,什么可疑的人都沒有……現在想想,兇手一定是我們考古隊里的人!”
“天哪……”他臉色慘白。
“我們必須要警告大家──”等等,她苦惱地搖了搖頭!安恍!我們只能先告訴尚諾這件事……”
不,她真的不愿相信這些好友其中之一竟是冷酷的兇手!
“不必麻煩了!泵洗笮l突然嘆了一口氣,掀開厚厚書冊的封面,里頭赫然是鑿空的,放著一柄貝瑞塔手槍,他的口吻一改溫吞結巴,冷靜而遺憾地道:“我真沒想到,有一天我必須被迫殺你滅口!
范八芳不敢置信地瞪著他,仿佛世界忽然在剎那間整個倒轉了過來,她一陣頭暈目眩,口干舌燥,心臟也猛烈狂跳了起來。
“是你……”她眼前金星亂冒,驚駭迷惑不解和悲憤瞬間沖上心頭!盀、為什么?為什么會是你?為什么你要這么做?”
他動作迅速地拿出貝瑞塔手槍,毫不遲疑地直直指著她。
“本來沒有必要解釋給你聽,但反正你待會兒就要死了,所以告訴你也無妨,讓你死得明白一點也算是報答你對我的一片癡情!彼湫Φ。
眼前的孟大衛根本不是她熟知的那個害羞學者,簡直就像被惡魔附身一樣!
他冰冷的黑眸浮現的是得意與邪惡的滿足感,好似非常享受她此刻的驚恐與悲痛。
“我以前真是瞎了眼睛。”她咬牙低咒。
老天,尚諾……我居然沒有早點發現……居然沒能警告你,羊群里混入了一頭惡狠……
尚諾!
她在心頭悲喊。
“你的確是瞎了眼,否則怎么會看上那個空有外貌的花花公子?”他哼了一聲,不是滋味道:“就因為他有錢嗎?等我擁有喀雅娜的寶藏,我就是富可敵國的有錢人,他只有向我跪地求饒的份了!”
“就是為了喀雅娜的寶藏,所以你殺了賴瑞教授?”她鄙夷又憤怒地叫道。
“那個老家伙本來就是一個冥頑不靈的蠢蛋,他知道只有我才能找到喀雅娜之墓,他所有研究的資料都是出自我的家族,所以他不得不聽我的。對于我拿走黃金鏡的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是因為唯有我能解開謎團,讓他能進入喀雅娜之墓,成為考古界的傳奇……哼!傳奇能當飯吃嗎?只要得到了喀雅娜巨大的寶藏,就連美國總統都得向我俯首稱臣!”孟大衛笑了起來,聲音如豺狼般可怕難聽。
原來就是這樣,賴瑞教授在臨終前知道自己與虎謀皮,后悔莫及,這才拚命要警告她,小心“他”──孟大衛!
范八芳心臟狂悸,在冷冰冰的恐懼和氣憤中,拚命思索著如何讓自己逃出槍口,她一定要及時警告大家,尤其是尚諾,絕對不能讓這個瘋子傷害她最最心愛的男人!
拖延時間……以空間換取時間……
范八芳的腳尖悄悄在沙地上移動了一下,孟大衛警覺地逼近她,手中的槍握得更穩。
“別想逃,你以為你的速度快得過子彈嗎?”
“我不是要逃,我也知道我絕對逃不了……”她極力深呼吸,努力冷靜地與他周旋,降低他的警戒!澳悴粫胚^我的?墒俏液芟胫,你殺了我以后,你要怎么向所有人解釋我的死?還是要宣稱有外來殺手嗎?你知道營地外圍有尚諾的人密密地包圍著,沒有外人進得來,他早晚會懷疑到你身上。”
“你以為我會怕他嗎?”孟大衛神色微微動搖了一瞬,隨即又露出了令人不寒而栗的微笑!安贿^你說得對,我不會讓任何人懷疑到我身上,而且你對我還有利用價值,我還不打算現在就讓你死,跟我走!”
“你要拿著槍逼我走嗎?你不怕被人看見?”她說是這樣說,心下還是為此松了一口氣。只要他帶她到別的地方,她就有機會在中途求救或脫逃,甚至是出聲警告眾人。
孟大衛胸有成竹地一笑,將貝瑞塔手槍放進厚重書冊之中,合上封面隱藏住槍身,可是槍口卻依然對準了她。
“走!
范八芳低咒了一聲,只得跟著他指示的方向往前走!澳愕降滓獛胰ツ睦?”
“我找到喀雅娜之墓的入口了!彼铺祗@地宣布。
“你找到了?!”她剎那間渾忘危險,驚喜萬分地大叫。“真的?!”
“我早說過,我的考古能力比你們任何人還要強,還要更厲害!”他自大狂妄地笑了起來。
對,但這依舊掩飾不了你是個卑鄙下流無恥的賤胚的事實!
范八芳在心底暗暗咒罵,呼吸急促地望著他!凹热荒阋呀浾业娇ρ拍戎,你還不快點去挖寶藏,好早點讓美國總統對你俯首稱臣?好讓所有人都跪下來叫你祖宗?”
她的諷刺話語聽在孟大衛耳里,絲毫無動于衷。“會有這一天的。但是你必須先給我譯密文!
“什么譯密文?”她被他逼著走下小山坡,離眾人越遠。“你到底在講什么東西?”
“太陽神黃金鏡上的銘文,你一定知道它是什么!”他咬牙切齒地道。
那篇毫無頭緒的古埃及文?
“我怎么會知道它是什么?”她迷惑了一下,突然想到一件事!拔业奶柹顸S金鏡也是你偷走的對不對?”
“是,是我偷走的,你還記得那天你不是攔下我,要約我去喝咖啡順便對我吐露愛意嗎?”他惡意地瞇起雙眼,得意洋洋的說:“那時候你不知道黃金鏡就藏在我那本厚重的研究摘要里吧?”
范八芳愕地抽了一口氣!澳悖∧隳菚r候還跟我謅了一大堆有的沒的,什么喝咖啡會心悸的鬼話……你這個可惡的賊!”
難怪他一副迫不及持想要打發她走的樣子,原來就是因為手里藏著贓物!
“廢話少說,給我進去!”他冷笑,催促地道。
“進去哪……”她吃驚地瞪著小山坡下方,不知幾時出現的一個窄小巖石門!斑@個是什么時候有的?”
“在你們以為我躲在帳篷里鬧別扭的時候,我已經偷偷進行挖掘,找到了正確的喀雅娜之墓的入口!彼纳袂闊o比自大囂張!艾F在,你該知道誰才是真正偉大的考古學家了吧?你們這些三腳貓還妄想跟我比?”
“你囂張什么?要不是我們堅持繼續在這里挖掘,你還傻傻地要往東方去咧!”早知道就讓他去東方自己挖個高興,挖到地老天荒。
孟大衛惱羞成怒!澳銈冎皇窍关埮錾纤篮淖樱
對啦、對啦,要不是瞎貓,又怎么會錯把豺狼虎豹當溫文學者看待?
她狠狠地怒瞪了他一眼。
如果不是畏于他手中的槍,她早就撲過去拳打腳踢一番了。
“既然你自己這么厲害,為何還需要我譯出那段古埃及文?”她嘲諷地道。
“再啰唆我就當場斃了你!”他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惱怒地低吼!翱旖o我滾
為什么還沒有人發現她不見了?為什么還沒有人發現她留下的小鑿子和暗號?
不,尚諾一定會來找她的,因為她今天又忘記帶帽子了,他一定會帶著大草帽來找她。
她只能暗自祈求老天爺,能夠讓聰明的尚諾及時發現她留下的暗號。
她慢慢地,小心翼翼地踩著窄窄的石階走進陰涼的通道里,如果不是遭受脅迫和處于這么危急的時刻,她一定會贊嘆不絕這石階的工整和通道兩旁墻壁上美麗的壁畫。
但是她現在完全沒有心思多看、多聽,直到她的腳步被一堵厚厚的石門擋住。
石門墻上嵌有拼圖般的十幾個小小巖石塊,有刻著人類的圖案,也有牛羊的、谷物的、野獸的,還有鷹首蝎身等等。
范八芳驚喜地輕撫過這十幾個古樸卻優美的象形圖畫,還有鑿得方正契合的石塊,真的很像一幅積木拼圖,它們甚至是活動式的。
“黃金鏡上的銘文就是開啟石門的解答!泵洗笮l陰沉焦躁地道,用一管小小卻亮度驚人的手電筒,照出了鐫刻在石門上方的兩行古埃及文字。
“凡是喀雅娜允諾之人,必能解開黃金鏡秘密,重現月之妃傳奇。反之遭受圣甲蟲噬身,靈魂淪入圖門詛咒之中,萬劫不復!彼畛隽四莾尚泄虐<拔淖值膬热,大受震撼。
“你來開!彼淅涞氐。
“可是我不知道黃金鏡的秘密!黃金鏡在你那里,除了你以外,還有誰解得出黃金鏡里隱藏的秘密?!”她氣憤道。
“該死!你以為我沒有試過嗎?”孟大衛比她更生氣,惱羞成怒地大叫。“一定是你在黃金鏡上動了手腳,你一定藏起來了什么,對不對?否則我怎么可能會解不開?一定是你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