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憤難當的季雙月將手中的木盒擲向他,一顆不起眼的石頭因撞擊而滾出盒子,落在關水靜腳旁,她迅速的拾起。
“我已在地獄了……”他低聲喃道。
看著所愛的人淚流滿面的消失眼前,他才知道割舍有多么的難,當初他怎會愚蠢的以為不會傷痛,他的傷口在看不見的心,深及靈魂。
“快去追啊!不要讓她帶著誤會離開!笨v使不能在一起,也要將彼此的心意傳遞給對方知道。
追?
關天云表情空白的回過頭,苦澀的說道:“就這樣吧!一切到此為止!
“你……你真的忍心嗎?”她明白相愛不能相守的痛苦,投身為巫女的她何嘗不是逃避過。
巫女必須終生圣潔,以一己之力協助天女安邦定國。
“不必多說了,夜姨……不,我該喚你舞衣姊姊,我們要回家了。”回到千年前的天龍古城。
“回家……”她聞言眼眶含淚,多年的等待終能如愿了。
當年一頭白發的她怕驚嚇到他人,便佯稱是關天云的姨母,以姨甥相稱,以免別人詢問她為何童顏鶴發,實際年齡與外觀不符。
“水靜,把月光石拿來!睘榱怂麄怂類鄣娜。
“我不給,除非你答應和我交往!标P水靜把月光石捧著,按向胸口。
“拿來!甭曇絷幊。
“不要!彼芙^,心中暗自得意將得到他。
“沒有你說不的余地。”他一掌拍下,堅固的檜木圓桌裂成兩半。
關水靜心頭一驚,張口一吞將月光石吞下肚,以為他搶不到手便萬無一失。
“找死!”
一道快如閃電的身影忽至,她還沒有察覺到發生什么事,腰部遭到重重一擊,滑落胃中的石頭連同鮮血一同噴出,落入一只殘酷的大掌之中。
她跪地不起。
“呃,你要不要休息一下?你今天已經洗了二十七顆頭了,再洗下去手會爛掉哦!焙谩每膳碌膭恿。
“走開,別妨礙我賺錢!爆F在賺錢最重要,誰都不能擋。
“我能把錢都給你,你不要再洗了!比绻皇且X,他銀行里多得是,通通給她。
“滾遠點,誰要你的臭錢!弊约嘿嵉牟判陌怖淼茫挥脫那废逻不完的人情。
“我的錢哪里臭了?你再這樣下去不行啦!小月亮,我真的很害怕!迸滤^勞死。
季雙月的手顫了一下,仍逞強地洗第二十八顆頭!芭戮碗x我遠一點,省得等一下被我踹!
“你……”唉!再怕也要忍住,誰叫她是他最要好的朋友!跋胂肽銧敔,他年紀都那么大了,你忍心讓他為你操心嗎?”
頓了頓,她為客人洗頭的手慢了許多。
“還有君瑋小弟,你拚死拚活的存錢,不就是想讓他上好一點的學校,要是你累倒了,不用說讀書,光是你家那筆債務就足以壓垮他!
老的老,小的小,一家重擔全在她身上,她怎能不多愛惜自己呢?
“強尼……”她眼眶泛紅,下唇都咬出血絲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想哭就哭,不要硬撐著,已經夠了,別再為難自己!睆娔嵋皇寡凵,讓洗頭小妹接手。
先是低低的抽噎,繼而淚流不止的哭泣,繃到極限的季雙月終于崩潰了,靠在好姊妹肩上痛哭失聲,不能自己地哭出連日來的壓力。
她真的傷得很重,身心慘受無比的打擊,她一直忍著不哭,希望藉由工作淡忘失意的創傷,被最愛的人所傷真的非常非常的痛,傷到她連呼吸都覺得心在流血。
不過是愛錯人嘛!有什么好難過的,牙一咬就撐過去了,現代女性不靠愛也能活下去,少個男人算什么。
可是她越想忍住就越痛苦,胸口像有一萬只黃蜂的尾刺在螫她,又痛又麻又辣,致命的毒素在血管中奔流,她應該快死了吧!
“你受委屈了,小月亮,不要怕,我會在你身邊,你大膽地依靠我,什么事都不必理會!笨蓱z喲!第一次談戀愛就受這么重的傷,她以后還敢再愛嗎?
“強尼,謝謝你……”
“欸,說什么傻話,我們之間還需要言謝嗎?朋友是干假的呀!”他假裝生氣,朝她額頭一戳。
“有你真好!毙液盟皇鞘裁炊紱]有,在難過的時候還有好友作伴。
強尼臭屁的仰高鼻子!艾F在才知道呀!看你以前多虧待我,一點也不曉得我的重要性,吃我的、用我的、睡我的……”
“睡你……”他敢讓她睡嗎?
“是床啦!你這沒良心的丫頭少說令人誤解的話,你這三天都沒回家,我快編不出借口替你擋了!彼约航鉀Q吧!
因為情傷,季雙月連續三天不眠不休地工作,凌晨三點陽明山上也去,吃得少、喝得少、睡得更少,簡直和鐵人沒兩樣。
看不下去的強尼只好用強迫的方式逼她睡一、兩個小時,讓出自己的名牌大床要她休息,自己也可順便看顧她,以免發生意外。
不過電池也有耗盡的時候,何況是人,身邊的人都憂心她體力不支,最后累出一身病來,所以總是找些空檔幫她一下,盼著她早日恢復精神。
“你就說我移情別戀愛上你,目前浸淫在愛河里,打算過幾天兩人世界!彼矟M帥氣的,先借用一下。
強尼一聽,又翻白眼哇哇大叫,“拜托,別害我了,阿森的醋勁可是很大。”
一談起心愛的情人,他的眼神就冒出心型,一副幸福無比的表情,讓感情受創的季雙月看得刺眼,一肚子酸澀。
“不管啦!你要給我愛,我只有你了,你不愛我,我就剃光你的頭發。”看誰狠!
“哎呀!瘋婆子,別碰我的頭發……嘿!你真剪……刀快放下,傷到人就不好了……”他這張宇宙無敵霹靂帥的臉可不能破相。
他們向來嬉鬧慣了,百無禁忌,想說什么就說什么,從不在乎外人的眼光,因此常會被人錯認為是一對。
“你說你愛誰呀?強尼!”
一道高大的影子擋住光,一聽到熟悉的嗓音,有同性沒人性的強尼驚喜地推開好友,小碎步跑到井田森面前,一副嬌羞的模樣。
“森,你怎么來了?”!他的頭發亂了,衣服有些皺折。
“我不能來嗎?”長相出色的男人瞪了他一眼。
“當然不是,你能來我最開心了,我……”強尼興奮得紅了臉,只想和阿娜答情話綿綿,偏偏有只蚊子壞事。
“我要吃大餐!币娚。
“你……”真不要臉,人家約會也要跟!昂美玻】丛谀闶俚姆萆,我們就破財消災!
難得她有胃口了,暫時不去想那個死男人,強尼勉為其難的帶顆電燈泡。
不過他不能說離開就離開,所以他先安排別的設計師接他的班,再請個假,讓兩人先到門口等他,他一會兒就到。
季雙月也頑皮,明知道井田森和自己八字不合,常常為了強尼兩人杠上,她故意挽著他,親密得像對情侶,讓他恨得牙癢癢又不敢甩開她。
失戀的人最大,看到她眼眶哭得又紅又腫,像在水里泡過似的,任誰也不忍心雪上加霜,盡管兩人話不投機半句多,但他還是忍下來,她開心就好。
但是,問題來了。
“立刻給我分開——”
身子倏地一僵的季雙月緩緩回過身,神色生硬地迎向一臉怒容的男人,紅腫的眼睛眨了一下,確定眼前的影像不是幻覺,然后,客套的開口——
“先生,你要理發還是修胡子,‘水漾’的服務一流,水準高超,包管你來了還想再來!
“雙月,我們談談!毕騺砜袼恋年P天云壓抑思念,忍住不動手揮向她身旁的男人。
“不好意思,我不認識你,我想我們之間沒什么好談的,現在的詐騙集團太猖狂了,什么都騙,還是少往來為妙!彼鲃菀x開,懶得理他。
“雙月……”他倏地攫住她的手,硬將她拉離高帥的井田森。
季雙月氣急敗壞地拍打他的手臂。“放開啦!大馬路上拉拉扯扯的能看嗎?死阿森,你看什么熱鬧,還不一腳踹開他?!”
關我什么事,明明是你自己桃花開太旺。
本來不想插手的井田森瞧見她眼底的痛楚,立即明了兩人的關系,他表情不悅地走了過來,一手撥開關天云捉人的手暗施手勁,想迫他放手。
“她不想跟你談,你就不能強迫她!
關天云反手一撥,以內力震退他!拔液退氖螺啿坏侥銇砉堋!
高手。他暗驚,也激出過招的興趣。“她向我求救了,表示你會傷害她,身為男人,我應該保護她!
“你……”
“說得好,我挺你,他是我的新男友!怎樣,我昨天跟他上床了。”季雙月狠狠的甩開關天云,跑向井田森,一副甜蜜模樣的抱住他。
“你說什么?”他赤紅了眼,一拳擊歪了燈柱。
天吶!真厲害。井田森暗嘆了一聲。
“人要往前看,而不是眷戀過去,既然你要的東西都拿到手了,就不要再裝出你很在意我的樣子,人被騙一次叫呆,要是再有第二次,那就太蠢了,我說過不愛就是不愛了,你別再來騷擾我。”
季雙月嘴上說是不愛,可眼底的傷還在,她倔強地以手背抹去溢出眼眶的淚水,故作堅強。
“你是我的!彼f得堅決。
“不,我是我自己的,你傷不了我。”她不會再給他機會傷害她。
瞧著她哭紅的眼,同樣不好過的關天云難掩苦澀!拔乙獛阕!
他決定了,不管她同不同意。
“走去哪?天涯海角嗎?”她譏誚地撇撇嘴。
“只要跟我走,我會源源本本的告訴你所有的事情!卑ㄋ纳硎。
向來傲慢的關天云做了最大的讓步,甚至近乎低聲下氣的求人,但是被他傷透了心的季雙月已經不再相信他,人的心只能傷一次,她沒有第二顆心能讓他再傷一次。
“我不要。”她大聲地拒絕。
“不許你搖頭,我要你走你就走!彼麖娦欣,不容她說不。
一個逼迫,一個抗拒,兩人在大街上拔河,見狀不對的井田森也參一腳,二男一女形成拉鋸戰,最后連強尼也來了。
關天云想到季雙月說她和井田森發生關系,妒意大發的朝他出手,而身手不弱的井田森也有意和他過兩招,加上護愛的強尼,三個大男人就這么開打,絲毫不見退讓。
而季雙月像個沒事的人晾在一旁,一臉怔愕地不知道該叫誰住手。
驀地,她從店面玻璃窗的反光瞧見她右耳的耳環變成黑色,立即警覺地看看左右。
又有壞事要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