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事情走樣前,她得要將一切處理好!賈蘋安深吸了一口氣,抱著壯士斷腕的決心抬起手,敲了敲緊閉的房門。
“進來!”
聽到回應,她才怯生生地伸出手將門給輕輕推開,看著她二姐的背影。
賈友鈐的眼睛緊盯著計算器,分心地瞄了她一眼,“有事嗎?”
“嗯……”賈蘋安不自在地站在門口,搔了搔頭,“也沒有什么,只是……你在干嘛?”
賈友鈐沒好氣地回答,“還能干嘛?”
在她的人生中,總是不斷地重復幾件事──失業、找工作、就職。就職之后,再失業,再找工作,然后再就職,再失業……這樣的循環搞得自己都快要發狂了!而的一切都怪自己有個爛名字,叫什么賈友鈐,擺明了這輩子有錢都是假的,“賈友鈐”就是”假有錢”。
“那你找到了嗎?”賈蘋安在距離二姐幾步之遙停了下來。
“找是找到了,但是還在等回應,“賈友鈐看著她,“你干嘛?有點怪怪的,有什么事嗎?”
“也沒有啦!”她有點緊張地扭著手指。
賈友鈐放下手邊的工作,專注地看著妹妹。這個丫頭一向單純、浪漫到難以想象的地步,所以總是有話直說,而今天這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擺明了有事情不對勁……
“賈蘋安,”她渙道,一副要看穿她的靈魂似的直視她的眼睛,“快點老實說!
“就……”賈蘋安不自在地開口,“就有一點小問題!
“多?”能讓一向粗枝大葉的蘋安如此不安,問題絕對不會太小。
“就是──你還記得,前一陣子我幫我的同學去PUB打工嗎?”
賈友鈐皺眉想了好一會兒。好像是有這么一回事,不過那應該好一陣子之前的事了。
她點點頭,要妹妹往下說,“然后呢?”
“從那一天之后,我就沒有跌倒過!
賈友鈐愣住,從小到大這個妹妹大小意外不斷,跌倒更是跟吃飯一樣平常,但是經她這么一提──
“那一天發生了什么事嗎?”她不由得正襟危坐了起來。
“我遇到了個色狼,“講起那一天,賈蘋安的精神來了,”他拉我還亂摸我的屁股,然后白──”她的話聲隱去。
“白什么?”
“一個很白凈的男生出現幫我解圍,”她隱瞞了部分事實,”他還因為我跟對方大打了一架!
“英雄救美,還不錯。然后呢?”
“然后……你知道的嘛!打架難免會受傷的。”
“所以──”她沒什么耐心地催促。
“那個救了我的人受了傷,他喝了很多酒,我擔心他不能安全回家,畢竟他幫我,我當然不能放著他不管,所以我送他回家,然后──”她心虛地將頭一低,“事情就發生了!
“什么事情?”賈友鈐問道。
賈蘋安的臉立刻漲紅。
賈友鈐盯著她,最后靈光一閃,難以置信地倒抽一口氣,“你說的該不會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吧?你跟那個男人……上床?”
賈蘋安沒有回答,只是把頭垂得更低。
“你瘋了!”賈友鈐忍不住要尖叫。
“你小聲點!”賈蘋安雙手合十地乞求著,“不要讓爸媽聽到!
“我的天,你到底在想什么?”賈友鈐一把拉過她,“我還以為我們家最沒有腦子的是已經嫁出去的那一個,怎么你也一樣?”
“不要這么說大姐,不然她會生氣。”
賈友鈐忍不住輕敲妹妹的頭,“你自己都泥菩薩過江了,還管我怎么批評賈禎愛!你到底是搞什么鬼?你怎么可以隨隨便便就跟男人上床?”
“我沒有隨隨便便!”她憤慨地反駁。
“你跟男人發生一夜情,這還不隨便?”
“二姐,你應該不是這么傳統的人吧?”賈蘋安脫口說:“現在這種情況很普通,我又不是特殊。”
“你怎么會不特殊?”賈友鈐煩躁地抓頭發,“你是我妹妹呀,而且你從小到大單純又可愛,完全不會惹麻煩,沒想到第一次惹回家的就是大麻煩!”
“我……”賈蘋安不由得語塞,“可是──那個男人替我解圍!
“替你解圍又怎么樣?”賈友鈐對天翻白眼,“你可以跟他說聲謝謝,不然送他點禮物也可以,但是以身相許,你當你是活在遠古時代嗎?”
“當然不是!”她的表情明顯有了強烈的不安,“只是──”
“只是什么?”賈友鈐忿忿地問。
“我喜歡他!”
“你白癡。 辟Z友鈐忍不住啐了一口,“哪有人這么容易就喜歡上一個人的!”
“他講話很溫和,而且長得很帥。”
“這些最好可以當飯吃。”賈友鈐受不了地說道。
“老天爺注定要讓我們相遇!”
賈友鈐瞪著妹妹,她得要極力克制,不然她會忍不住伸出手掐住她的脖子。
“而且很神奇的是,在我跟他發生關系之后,別說什么撞傷、流血,就連跌倒破皮都沒有!
“所以你認為他是你命中注定的那個人嗎?”雖然已經極力克制,但是賈友鈐的話還是有一絲的嘲諷。
“我不知道!”賈蘋安回答得很老實,“或許是,或許不是,但是我知道,他沒有特別的喜歡我,而且……他有未婚妻。”
“你瘋了!如果你敢去當第三者的話,我就跟你斷絕姐妹關系。”她撂下狠話。
“我不是第三者,他未婚妻已經死掉了。”賈蘋安忙不迭地補充。
“這樣就好。”雖然很不應該,畢竟有個人死掉,但是賈友鈐還是有松一口氣的感覺。”所以你現在來跟我說這些的目的是要我出馬,幫你去追這個見義勇為的男人?”
“不是!”賈蘋安感到全身泛起一股讓她不安的惶恐,“我是想請你陪我去跟爸媽說一聲!
“說什么?”賈友鈐一臉的警戒,“你不要指望我會陪你去跟爸媽說,你去PUB打工,然后隨便跟個男人上床!
光是想就知道,她爸媽會發狂,她們的爸爸表面上是個好好先生,脾氣也不錯,但是他對寶貝女兒們卻是管教嚴格,從來不準她們夜歸。之前蘋安去PUB打工也是因為她替她掩護,所以才能去,現在蘋安捅出這個摟子,老爸知道一定會找她算賬,認為她這個當姐姐竟然放任妹妹胡作非為。
“不是這個!”賈蘋安有些焦躁。
賈友鈐瞪著她,“講話不要吞吞吐吐,講重點,如果不是要說這個,你又到底要我陪你去跟爸媽說什么?”
深吸了口氣,賈蘋安鼓足勇氣,一古腦地說:“二姐,對不起!我是要請你陪我去跟爸媽說──我懷孕了!”
賈友鈐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難以置信地看著可愛的妹妹,眼前的她在轉眼之間變成了一個陌生人,她無法移動,耳中回響的盡是自己瘋狂的心跳聲。
懷孕了?她可愛的妹妹竟然睜著大大圓圓的眼睛跟她說──她懷孕了!世界未日到了嗎?
“姐?”賈蘋安小心翼翼地看著一臉慘白的賈友鈐,“你還好嗎?”
賈友鈐一只手撫著額頭,她一定是在做夢。”我的天。∧阒挥卸畾q!”她喃喃低語。
“我知道。”她的頭低垂,“對不起!
“你干嘛跟我說對不起?”她一把將妹妹拉了過來,看著恐懼閃過她的眼睛,“孩子的爸爸是誰?”
賈蘋安看著二姐,腦子快速地轉動著。
“誰的?”要不是還有殘留的理智提醒著自己現在妹妹懷孕了,賈友鈐一定會不留情地用力搖晃她。
“我不會說!
“你……”看著她一臉的倔強,賈友鈐真的快要氣炸了!蹦闳舨徽f的話,爸會把你給打死!”
“我知道,”她嘆了口氣,“所以我才想請你幫我,有你在,或許可以安撫爸爸。”
從小到大,在這個家里,可以跟父親脾氣抗衡的一向只有二姐。
“想都別想!”賈友鈐啐了一口,她找不出任何強而有力的理由說服自己去當炮灰。
“我可以給你錢!”二姐手頭上正缺錢,所以賈蘋安誘之以利。
“憑你?”賈友鈐壓根瞧不起她,“你有多少能耐我早就看透了,你能給我多少錢?”
“全部身家!”現在能過爸爸這一關最重要,賈蘋安把從小到大存的零用錢加上壓歲錢都準備奉上了!贝蟾盼迦f塊!
“這筆錢夠你處理你現在的情況!”賈友鈐專注地看著妹妹,“你只有二十歲,有大好的人生,你根本不需要一個沒有父親的孩子來綁住自己!我們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處理,爸媽不會知道,你依然會是他們心目中那個單純又可愛的小女兒!”
“我不要!”賈蘋安的目光無懼而清明,“如果我想要這么處理的話,我現在根本就不會開口請你幫忙!
“為什么?”賈友鈐申吟了聲。
“我愛他!”這句話說得很自然,就像是在簡單地陳述一件事實。
賈友鈐一副困惑而受驚的模樣,“到底是誰?我認識他嗎?”
她應該認識……賈蘋安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選擇沉默。
賈友鈐靜默,沒有費心地開口說話,停頓好一會兒之后,才出聲表示,“我可以陪你去跟爸媽說!
賈蘋安眼神一亮,抬頭看她。
“但是──”最后加了一句,“我可以替你開頭、緩頰,但絕對不要指望我會幫你說出重點!”
光想就知道會面臨多么大的混亂。
“我知道!辟Z蘋安強迫自己擠出一個笑容。
“走吧!”賈友鈐將頭微微一側,從椅子上起身。
“現在?”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不然呢?”賈友鈐不以為然看著她,“你打算等孩子出生嗎?走!”堅定地推了妹妹一把。
事情早晚要面對。賈蘋安深吸了一口氣,跟在二姐的身后走向客廳。
如果她真的想把孩子留下來,她是得要擁有比她現在所擁有更多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