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華長公主又把自己關進佛堂了,皇帝明白,這是在對自己的抗議,她痛恨徐澈那道奏折,自然不樂意徐嬌娘當媳婦。
然皇帝高興的是,常嬤嬤回稟,徐嬌娘眉眼含春,行動蹣跚,新婚夜應是折騰得厲害,而鎮國公府里的眼線也說,聲響鬧過大半夜,想來這對新婚夫妻對彼此都挺滿意。
阿宸性子耿直,再加上對沈青有幾分感情,倘若對徐嬌娘心有介蒂,必定不會進洞房,更別說折騰出那么大的動靜。
由此可見,阿宸對徐家確實沒有多余想法。
對徐家沒想法,那么對他這個皇帝舅舅肯定更沒有懷疑,既然如此,讓他出去打仗,還有什么需要擔心的?
只不過,這對母子肯定又要鬧起來了。
雖是委屈了玉華,不過沈青還在,有她安慰,事情不會太嚴重。
聽著老七和阿宸對大齊戰事的看法,皇帝滿意地順順胡子,果然強將手下無弱兵,雖然阿宸對軍事沒有太大涉獵,但有老七帶著,他舉一反三、挺有幾分本事。
而老七這回出去,若是立下大功,回京就可以封王了。
可惜啊,他一直希望老七接位的,誰曉得他沒有這心思,只一心想拱太子上位,也好,太子仁德,對老七也是手足相親,日后他的富貴榮華少不了。
“戶部那里遞折子上來,說是還得十來天,糧草才能備齊,趁這幾天,你們幾個好好歇歇,接下來的日子,可沒那么輕松!
“是!币箦、陸學睿、穆穎辛齊聲應和。
“阿睿,你也別像只猴子似的,成天在外頭野,后天就要成親,成了親就是大人啦。”
“是,皇舅舅!
“你娘對朕挑的媳婦可滿意?”
“聽說是只母老虎,我娘可樂壞了,說是以后可以好好管著我,這個不行,我是個男子漢吶,她要是不聽我的話,皇舅舅可不可以把她關進牢里,好好反省。”他噘嘴,對這個老婆沒有半點好感。
“什么母老虎?那可是你的妻子,四處壞她名譽,對你有啥好處!
“可……我就喜歡溫柔的!
“自己的妻子自己調教。都下去吧!”皇帝揮揮手,三人拱手退出殿里。
三人一出宮殿,穆穎辛問:“青青還好嗎?”
“好得了才怪,那頭倔驢子!”陸學睿沒好氣說,想到青青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狽,還說什么天才,沒用的家伙。
殷宸苦笑!耙タ纯此龁?”
穆穎辛搖頭!翱磥砟隳盟龥]轍!
“她恨我!
“別理她,女人最愛把愛啊、恨啊的掛在嘴巴,哪有那么多事兒,隨她去鬧,瘋過就好!标憣W睿道。
“她沒瘋沒鬧,她正常得好像家里沒有多了一個徐嬌娘!
“不會吧,青青脾氣有那么好?”陸學睿說完,突然想起她在獄中時的乖巧,一陣寒意直往后背上鉆。
“那不叫好,而是……”
“山雨欲來風滿樓。”殷宸接話。
“走吧,我們去看看她!蹦路f辛道。
“我還得等徐嬌娘一起回去!
陸學睿輕嗤一聲。“你對她可真好!
青青都沒成天掛在他身上呢,他的身子居然被徐嬌娘給掛了,就沒見過那么不矜持的女子,也不知道徐家是什么家教,好端端的怎么養出一個青樓女子。
“眼線密布,阿宸能不對她好?”穆穎辛手肘撞陸學睿一下,對殷宸道。“你等她吧,我先回去接杜玫,現在她更能同青青說上話!
“好!
沈青在小佛堂外理事,收起賬冊,對管事吩咐幾句后,她將賬冊收回木箱里,這些東西,她始終沒有帶回屋里過。
靜嫻姑姑說:“夫人不必這樣,公主把殷府產業和中饋交給你,代表全心信任,你不必非在老奴眼皮子底下理事。”
“有姑姑在旁提點,我也能安心些,事情處理好了,我先回去!
她剛起身,靜嫻姑姑便握上她的手,道:“別為徐嬌娘對公主心生芥蒂,也別對國公爺失望!
她微笑答,“不會的。”
靜嫻姑姑望著她,從獄中回來后,她變了,變得沉穩安靜,變得沒有多余情緒,這樣的改變讓人不安!耙灰M去,和公主說說話?”
“公主在禮佛,怕是會打擾了,下午過來請安的時候再說吧!”
正在撥動佛珠的手指微頓,玉華長公主愁眉。
公主?不再喊娘?果然還是心生芥蒂了,可……能怨她嗎?皇帝的一意孤行向來傷人!昂冒桑挛缋吓景俸现,等夫人過來一起用!
“好的!鄙蚯帱c頭,走出小廳,直到右腳跨上青磚小路,才長長吐氣,是悶吶,理智和感情一再抗爭。
她很清楚殷宸出征代表著什么,代表他終于可以正大光明走到徐澈面前,天高皇帝遠,他可以肆無忌憚、手段用盡,挖出當年父兄戰敗的真相,終于可以為殷家男兒洗刷污辱與冤屈。
這件事對婆婆、對殷家有多重要,她不該也不能阻止,不該更不能怨恨。
但……就是無法啊……她眼里容不下沙子,她自私善妒,她無法和一個與旁人水乳/交融、戰況激烈的男人攜手一世。
“青青!标憣W睿聲音傳來,幾個飛掠,他奔到她跟前,把一個大包袱往她胸前一塞。
“什么東西?”
“人參、鹿茸、靈芝……全是珍貴藥材,我命令你,在我們離京之前,胖回原樣兒!闭f著,掐起她的臉頰!澳憧纯础⒛憧纯,只剩下一層皮,本來就長得不怎樣,現在更丑了。”
“關你什么事?”
“要是你出門嚇壞小孩子,那些可是大穆未來的棟梁啊,一個都不能少。”
“青青。”杜玫跟在穆穎辛身邊走來。
“阿玫。”她向她伸手,兩手交握,杜玫與她并肩。
只是她的笑容在看見殷宸身邊的徐嬌娘時,凝結。
她對穆穎辛道:“把皇子妃借我,行不?”
“行,可你得擺出主人態度!蹦路f辛笑著回答。
“你想要什么態度?”
“都午時了,不問問客人餓不餓?”
“真能耐,專挑著飯點過來,也不管人家方不方便。”
“喂,我們什么交情?不方便也得方便,快命人送上午膳。”
殷宸對徐嬌娘道:“你先回屋里,我陪陪朋友!
“為什么青妹妹可以作陪,我卻不能上桌?爺……”她往他身上貼著撒嬌。
“一起來吧,別嫌棄就好!鄙蚯鄬χ鞁赡锖鸵箦房蜌庖恍Γ孟耜憣W睿、穆穎辛、杜玫不是客人,這對新婚夫妻才是外客。
餐桌上,眾人說說笑笑,氣氛比想象中好,只要徐嬌娘別偶爾插上一句讓人想跳樓的話,不要做出讓人側目的動作,整體狀況算不錯。
只是這要求對徐嬌娘而言,似乎太困難。
“爺,你嘗嘗我剝的螺!
徐嬌娘拿筷子把蝦夾到殷宸嘴邊,這動作讓陸學睿反胃,當眾曬恩愛?這里真是鎮國公府,不是哪家窯子妓戶?而這位真的是徐家閨女,不是青樓妓子?
殷宸沉了臉,道:“放著,我待會兒吃。”
“好啊,爺得多吃點,把身子養好,上戰場可不是鬧著玩的,我爹每次回京,我娘都給他熬補湯呢。”
穆穎辛看出殷宸有強烈的殺人欲望,不過他卻說:“瞧瞧,徐氏多會伺候人,青青,你可得好好學學,免得喧賓奪主,忘了誰才是正室!
“七爺這話可說得不對,皇上賜婚平妻,平妻與正室是一樣的,我與妹妹都是伺候爺的人,哪來什么喧賓奪主!毙鞁赡镆恍Γ职咽种心潜P魚肉往殷宸手邊推,道:“這魚我挑好剌,爺可以吃了!
杜玫皺眉,低聲問青青,“她這是在做什么?”
“占地盤!
“占地盤?”
“聽過小狗尿尿嗎?同樣的行為!
杜玫掩唇輕笑!澳悴辉诤?”
“在乎!辈恢乖诤,還心痛得緊,只……心痛是她的事,何必非要讓所有人看清?
“學學?”
“如果那塊地盤得這樣伺候,我認了,割地賠款!
穆穎辛也不曉得在剌激誰,拿起筷子,夾了塊魚肉放進沈青碗里!澳阋捕喑孕偁庍@種事,需要體力!
魚肉里沒有剌,那剌全扎在杜玫心里了,當著她的面,如此肆無忌憚,穆穎辛啊……從來沒有在乎過她的心。
也是,她本來就比青青慘,喜歡這件事,始終與她無關。
筷子停在半空中,笑容微頓,心受傷,但她是個完美女人,她夾來一只蝦,剝好殼往沈青碗里放,說:“沒錯,能吃就多吃些,別虧了心,還虧了胃。”
桌子下,沈青握住杜玫的手,兩人相視,微哂,她沒來得及開口,徐嬌娘先一步搶話。
她笑道:“七皇子妃可真賢良,自家相公對別的女人那么好,不嫉妒,反而還跟著照顧,真是不簡單!
杜玫沒發怒,反道:“不怪你,你自然不了解,阿宸、阿睿、青青、相公和我,我們是一家人,誰對誰都不僅僅是殷勤,還特別在意、特別關心,別說相公給青青夾菜,便是他給青青剝蝦、喂飯,把家里的好東西全送過來,也沒有妒嫉的道理!
言下之意,在座人士,就徐嬌娘不在“一家人”范圍內。
說完,她夾一筷子肉片到殷宸碗里,再夾一筷子雞肉到陸學睿碗里,夾完又道:“青青,你家廚子這道醋溜魚片做得不地道,下回到表嫂家,表嫂讓你表哥去釣魚,親手給你做!
沈青失笑,桌子下的手握得更緊!昂伪嘏c她爭這閑氣!
然杜玫的表現讓穆穎辛一怔,始終覺得她沒脾氣,沒想到……灼灼目光落在妻子身上,他對她,是不是太不了解?
“總不能永遠讓小人得志,未免太沒天理。”杜玫在她耳畔說。
“天不理,我們自己來理,何必事事求天?”
“也是!
“表嫂,青青,你們兩個別一直咬耳朵呀,有什么好聽的,說出來大家聽聽啊。”陸學睿嚷嚷。
沈青揚眉!拔以趩柋砩@世上有沒有后悔藥?”
殷宸咬牙。沒有的,即使有后悔藥,他也不允許自己吞下去,因為這件必行之事,是他前輩子的后悔。
“哪有這種東西!标憣W睿一句話否決。
沈青與杜玫相對望。
杜玫接話!坝械模瑏G掉心愛的東西,錯過喜歡的人,就算再哭再后悔,失去便再也不會回來。”
“是啊,所以我說沒有后悔藥的嘛!标憣W睿道。
殷宸接話:“有的,哭過恨過之后,定下心來好好想想,也許不要過度執著、不要過分堅持,就會發現,其實心愛的東西,喜歡的人都還在原來的地方,不曾改變!
沈青和杜玫同時轉眼,沈青搖頭。到底是誰固執啊,分明是他,已經改變的事,已經丟失的東西,他非要堅持不變,難道同樣的話一說再說,說服了自己,便能說服全世界?
沈青搖頭!安,應該說,在遺憾過后,放手眼前哀怨,挺直背脊繼續往前,當下一次遇到值得珍惜的,就不會重蹈覆轍,對未來的珍惜,就是對過去的補償!
青青要他放手,她想去追尋下一場奇跡?不!他不給她這個機會,他不允許她放棄,不允許她尋求下一場奇跡。
還以為經歷過最傷心的部分,接下來的再也傷不了她,沒想到還是痛得厲害,一陣陣地,像有人不斷從上面投下巨石,重力加速度,讓她的心反復被砸碎、捶爛。
不過杜玫說的對,當心臟長繭,當它習慣疼痛磨煉,疼痛就再也無法威脅自己。
燃起燭火,既然無法入睡,就起床讀書,讀書總能讓她心平氣和。
門被打開,沈青抬眼,對上殷宸的視線。
她又在讀書?她說過,自己是個怪物,讀書會讓她心情平靜。
她的心紛亂不定嗎?她正在想辦法離開自己嗎?她讀書,卻讓他的心也跟著紛亂不平了。
碩大身軀向她走近,帶著任何人見著都會下意識避開的氣勢,但她沒有退開,一雙美目定定看著他。
“不管你在想什么,都停止你的計劃!
沈青苦笑,他從來都了解她,她不回答,但臉上的執勘給了答案。
“你必須學會相信我。”
“那么你得先做出讓人相信的動作!
門外,細碎的腳步聲響起,沈青渾然不知,他卻一清二楚,那是打不得、碰不得,還得配合著演戲的眼線。
咬緊牙根,他說:“我絕不會讓你離開。”說著勾起她的下巴,封上她的嘴唇。
他的動作粗暴,讓她無法退卻,做什么啊,要霸王硬上弓嗎?她氣急敗壞,不斷捶打他的背,但他皮粗肉厚,她的動作阻撓不了他。
他吻著她的唇、在她唇間輾轉流連,他不斷向她索取,可是她再也不愿意付出,他不是她全心托付的男人……
“放開我!”
“我不!”他將她打橫抱起,走往床鋪。
“你要做什么?”
他沒回答,卻用行動給了她答案。
他不顧她的掙扎,把她放在床上,她沒來得及翻身下床,他的身體已壓了下來。
他吻著她的唇,撕去她的衣裳,迫不及待想將她變成自己的。
發覺他的意圖,她想盡辦法推開他,只是兩人的力氣相差太大,沈青咬牙道:“放開我!
“離你及笄沒幾日了!彼坏,因為心太慌,因為失去的恐懼時刻威脅。
“你已經毀了承諾,你沒有權利這樣對我!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他一句句說著對不起,細碎的吻卻不斷落下,粗礪掌心撫過她的身驅,他企圖用溫柔改變她的心意,企圖讓她忘記怨恨自己。
但她是何等執拗的女子,一點點的溫柔改變不了她追求專一的意志,她提醒自己不能深
陷,提醒自己不能成為第二個母親,她很清楚抑郁而終的過程,她害怕重復那樣的過程。
濕潤的唇滑過頸項,讓她泛起一股顫栗,她的身子不由自主想向他靠近。
敏銳的殷宸發覺了,動作更為輕柔,聲音更溫暖,他道:“相信我,我知道你的恐懼,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但是,我絕不會讓你落入那樣的境地,相信我,我有足夠的力量護住你!
屋里的動靜讓屋外的人悄悄離去,殷宸聽見了,但他停不下來。
他輕吻她的身體,綿密的吻和保證不斷落下,他試圖用愛融化她,今夜,他想成為她的男人。
輕輕地,他分開她的雙腿。
然這個動作讓她心中一凜,猛地推開他!巴V!殷宸,不要讓我恨你。”
“我寧愿你恨我,也不要你離開。”說著,粗暴了動作,他將她的雙手控制在頭頂上,試圖再次分開她的腿。
“你以為我會因為這種事就離不開你?殷宸,你太小看我,我不會,我只會一輩子恨你、怨你,一輩子不原諒你!”
沈青身子不斷掙扎扭動,她用頭去撞他的胸口,她嘶咬他的手臂,她瘋狂至極,暴怒的模樣是他從來沒見過的。
他想起那個拿著斧頭想砍倒梅樹的女孩,想起她眼底冰冷的恨意,倏地,他的手松開,一輩子多長啊,可她輕輕松松就能說出口,此時此刻,他看見她眼底明明白白的恐懼與怨恨。
他后悔不已,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撫。
見他怔忡,沈青急忙從他身子底下翻出,拉起棉被裹住自己,她縮在床角,帶著警戒的表情像只小獸。
她的目光讓他受傷了、心疼了,她怕他……她竟然害怕自己?他做了什么!
“不要怕我。”
他剛伸出手,就見她頭一偏,將身子縮得更緊。
她的直覺動作像把刀,剜了他的心。
“青青,對不起,我只是……”
“你要我信任你,卻做出讓我無法信任的選擇,你要我別害怕,卻做出讓我害怕的舉動,你可以講出一百個理由,但任憑你再舌粲蓮花,我一個字都不會相信。”她咬著牙,試圖停止顫抖不止的身體。
她的模樣重擊他的心,看著她,殷宸握緊拳頭,他無能為力了,難道他真的只能眼睜睜看著兩人越走越遠?
她的恐懼染上他,不安重重地壓在他的胸口。
國公府上下都曉得國公爺有多喜歡新夫人,眼看就要出征,國公爺每個晚上都歇在新夫人屋里。
而夫人……沒有發脾氣,日子像往常般過去,該做什么便做什么,只是顴骨聳起、眼窩深陷,手背隱隱浮現青筋,她以肉眼看得出來的速度消瘦。
天知道她有多煎熬,明知殷宸身不由己,明知所有的事只是演戲,也明知道這樣的歡愛沒有太多感情成分,心依舊絞痛不已。
她心眼?沒錯,她不否認。
徐嬌娘貼在殷宸身上時,她就會犯病,犯一種名為心絞痛的病。看兩人手牽手,她恨不得把兩條手臂砍成三五截,看他們有說有笑進新房,她恨不得放火把屋子燒了。
多少次的月黑風高夜,殺人的念頭在心頭燒竄,她一天比一天更害怕,怕哪天忍不住,自己真的會犯下這種蠢事,她害怕這樣的自己,害怕越來越面目可憎的沈青。
她不想變成這樣的人,可是和徐嬌娘同在一個屋檐下,日日見著,她將會慢慢改變,嫉妒叢生、怨懟日起,直到謀殺所有她對殷宸的感情。
是徐嬌娘的錯?
不,她不是壞人,徐嬌娘不過是個被嬌寵慣了的女子,行事隨心恣意罷了。
重點是,就算事情追查到底,查出徐澈是殷家的仇人又如何?這種事不該父債子還,徐嬌娘不該為此承擔。
況且她嫁進殷府,已經成為殷家人,古代女子生存不易,她做不到,殷宸怕也辦不到在事后將徐嬌娘逐出鎮國公府。
再者連日來的寵愛無邊,說不定她腹中已有殷家子嗣,古人多么看重子嗣啊,換言之,不管徐嬌娘進府的理由原因為何,她已經注定是殷宸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女人。
這對古代男人來說不算個事兒,杜玫再好也得忍受穆穎辛一屋子妻妾,并且日后數目還會繼續增長,連陸學睿那樣對女色不上心的男子,正妻才剛入門便已經發下狂語,待功成名就要娶進無數溫柔妾,好氣死他的老虎婆娘。
所以是她奢求了。
她不會是殷宸的唯一,徐嬌娘也不會是唯一了,此去一戰功成,除去殷家多年沉癎,他將浴火重生,他的生命將會開啟新境界,到時千嬌百艷、美女常伴,是再平常不過的事。
她不想用幾十年的生命,和一群女人對峙、分寵、耍心機,不想把所有的力氣拿來與人爭一畝三分地,即便鎮國公府是塊沃田,她也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