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然自由慣了,偶爾不得不宅在家里,她忍了,但也不可能一直忍下去,再說了,躲上一陣子就可以解決麻煩,倒也無妨,問題在于,人家若是不逮著她就不放過她,這么耗著有什么意義?終究要面對,她就面對,而且還要想法子從被動轉為主動,她從來不喜歡當一個等著挨打的人。
想通了,她也不羅唆,想出門就出門,想上百草堂坐堂就上百草堂坐堂,當然,會遇上的就遇上了,不過這次她可沒閑功夫帶著對方“逛街”,直接轉身走到對方面前劈頭就問。
“你干啥一直跟著我?”李安然雙手叉腰,擺出悍婦的姿態,無論如何,人可以輸了身高體型,就是不能輸了氣勢。
某人傻了,這是什么情況?
“你是啞巴嗎?”
某人還知道搖頭,但是不說話,彷佛在證實他是個啞巴。
李安然忍不住皺眉,“你這樣子我很苦惱,這是啞巴,還是不是啞巴?”
“不,不是!蹦橙私K于找回聲音了。
“不是啞巴,還拖拖拉拉不說清楚,你是什么意思?”
“那個,小神醫突然跟我說話,我高興得傻了!
人越說越溜了,李安然都快忍不住給他拍拍手,這也是個反應機靈的。
“不必拍馬屁了,說重點,你對我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我只是久仰小神醫的大名,想請小神醫給人治病!
李安然若有所思的微微挑起眉,“我年紀確實不大,但說我是神醫我可不敢當,至于治病,這個好說,只要將人帶到百草堂,我若能治,必傾全力醫治,若是本事不夠,那就愛莫難助了。”
“我暫時不便帶她去百草堂,只是想先問小神醫,她失了記憶,還得了啞疾,不知道小神醫能治嗎?”某人笑嘻嘻的,看起來一點危險性也沒有,不過一雙眼睛緊緊盯著李安然,深怕錯過什么。
“咦?我好像治過這樣的病人!崩畎踩话櫰鹈碱^,“不過,即便都失了記憶,還得了啞疾,情況也不見得相同,因為生病的原因不一定相同,我得見過病人,檢查診脈過后再行判斷!
略微一頓,某人難掩緊張的問:“小神醫先前醫的那位病人可治得了?”
“這個嘛……”李安然舉起右手敲了敲腦袋瓜,“一半一半。”
某人怔愣了下,“何謂一半一半?”
李安然一副“你很笨”的眼神,“我能治的已經治了,剩下的當然是無能為力!
某人聽得糊里糊涂的,不過只要打探到他想知道的事,其他的不是很重要,“小神醫能治的是什么?”
遲疑了一下,李安然一副很苦惱的說:“大夫有責任為病人保密,這是醫德!
“我又不知道是哪位病人!
“是啦,可是……這樣好嗎?”
“小神醫又沒說出是哪位病人,這不算違反小神醫的醫德!
李安然點了點頭,刻意壓低嗓門道:“她的腦子受到撞擊之前可能正在驚恐危險當中,因此她想起一些過去的事,也無法完整的擁有那段記憶!
“那她的啞疾呢?”
“就我來看,她的啞疾能不能治好全看機遇,而我已經無能為力了。”
“機遇?”
“是啊,可能是遇到某一種緊急情況,或者面臨當初發生意外相同的情景,她的認知回到過去,她的聲音就會開啟!
某人似懂非懂,實在是聽起來有點玄,可是無所謂,他只要將打聽到的消息傳給上頭的人,上頭的人自有主張。
不過,今日他算是得了首功,這多虧他機靈,見英姑不時上百草堂看病,便留了心眼,打聽得知英姑想治好啞疾,這可不得了,守了幾年,一直覺得白費心思,沒想到英姑終于有了動靜要治啞疾,這說明什么?英姑可能想起什么了,所以他趕緊找小神醫打探,還好小神醫年紀不大,三兩下就套出來了。
某人得意洋洋,李安然差一點噴笑,真當她年紀不大不懂事嗎?她不過是為了甩掉他,可是話說回來,她這么做是對還是錯?
有一就有二,無三不成禮,李安然看到衛容淵夜闖閨房已經生不出任何想法了,不過還是要表達她的強烈不滿。
“你真當我這兒是酒樓嗎?說來就來!
“你不是知道我今晚會來嗎?”衛容淵看著小茶爐上正在燒的熱水,茶罐打開,依稀可聞到淡淡菊花香,榻幾上擺了好幾個茶碗,明顯知道他會來,但又不敢表現得太明顯了。
“你想多了,我只是突然來了賞景品茶的興致!崩畎踩晦D頭看了一下窗外的夜色,若是下雪,感覺更棒。
衛容淵倒沒在這上頭糾纏,待水滾了,則取了幾朵菊花放進茶碗,再取小水壺沖泡,然后聞香,喝茶,不同于他平日喝的茶,但別有一番滋味。
滿意了,衛容淵終于進入主題,“我可以理解你的做法,沒有迎面而上,又如何得知對方的目的?不過,你也太冒險了!
“你不是看著嗎?”她只是不拘小節,并非不心細,他一直跟著她,而且搶在前頭……
關于這一點,她就是不明白,他如何預料她的路線?她一向很隨興,甚至在知道有人跟蹤的情況下,她更會突發奇想轉換路線,他還能搶先一步,這太神了。
這是表示對他的信任嗎?衛容淵唇角上揚,心里的大男人獲得極大滿足,“你跟那個人說了什么?”
“你不是很清楚嗎?”
“我又不在一旁。”衛容淵只有百步穿楊的本事,可沒有百步偷聽的能力,更別說四周還有各種聲音,有心豎直耳朵也聽不來。
李安然想想也對,他耳朵再厲害,也沒有千里耳的本事,于是重述一遍他們之間的對話。
“你倒是很老實嘛!
“事實無法隱瞞,倒不如大大方方,免得對方盯著我不放,還有啊,我說了,對方也好進行下一步行動啊!彼皇菃渭優榱怂叫,而是經過算計,攤牌免不了,不過是早晚的問題,而且想讓英姑開口說話,還真不能不下重藥,雖然很冒險,但轉機總是伴隨著冒險,只要事先做足防備。
衛容淵怔愣了下,“我倒是沒想到這一點!
李安然神情轉為嚴肅,提醒道:“請你好好保護英姑。”
“我一直派人暗中保護她。”
“我知道,可還是提醒一下,我擔心對方出手太重了!边@正是她不安的原因,為達目的,對方會不會手段太激烈了?
“這一點你不必擔心,他們是要英姑開口說話,不是要英姑的命!彼廊瞬坏峁┎涣司索,還會教他們這幾年的等待付之流水。
李安然微微挑起眉,“他們早就盯上英姑了?”
“對,應該有三四年了!
腦子迅速轉了一圈,李安然就想通了,“他們是五年前其中一批追兵?”
“沒錯,這幾年他們一直盯著英姑,盼著英姑能夠恢復記憶尋找云貴妃的下落,或者云貴妃來尋找英姑!
李安然聞言苦笑,“事情一直都沒進展,直到我幫英姑治病,尋找云貴妃的事便露出曙光!
“這是我的疏忽,我沒想到有兩方人馬盯著英姑。”他知道防備陳山,但忘了當初的追兵有兩批,陳山不過是其中一派,還有另外一派。
“這不能怪你,誰知道當初的追兵一直咬著不放,甚至比你……不,應該說比皇上早了幾年找到英姑,也還好英姑失了記憶,又不能開口說話,要不,云貴妃很可能早就不在這世上了!
李安然不知該說皇上太遜了還是太沒良心,尋人的速度堪比慢郎中,也還好老天爺沒有完全舍棄云貴妃,否則云貴妃絕對沒有活命的機會。
衛容淵不難看出她的心思,其實還真不能怪皇上動作太慢了,皇上可不像另外兩邊能夠專心找人,剛剛登基,穩定朝局就夠忙了,更別說幾個兄弟都不能殺,如何布局都需要費心,還有陳武根本是叛徒,有人相助,找他本就是一件困難的事。
“你還有話要說嗎?”
“你準備了菊花茶,怎么不順道準備幾樣糕點?”
“……”她后悔了,不應該好心準備菊花茶,他竟還挑剔上了。
“我不挑嘴,但是偏愛甜食!
“……”李安然覺得自個兒的手好癢,真想揍人。
“你們是不是曾經住在東山鎮?”
李安然的眼神微微一閃,故作不解的道:“怎么了?我們住過的地方很多,因為祖父和娘是大夫,祖父的師兄弟遍滿整個大夏,我們每到一個地方就會在那住上一兩年,從津州搬回襄州,待過的地方少說也有十個以上,記不太清楚了!
“你要不要向你爹娘確定一下?英姑就是在三澗村附近跟云貴妃分開。”
頓了一下,李安然一臉呆愣的問:“三澗村在東山鎮?”
“對,三洞村在東山鎮!
“……這兩日我爹陪娘回孟家村看外祖父,等他們回來我再問問看,當時我們是不是在東山鎮?”第六感告訴她,衛容淵肯定知道他們曾經住過東山鎮,甚至對她爹起了疑心,可是直接找她爹,她爹對他有意見,可能不愿意配合,他只好從她這兒下手。
衛容淵一臉感激的點點頭,“若能得你爹幫助,相信尋到云貴妃的機會更大了!
果然,他對爹已經起了疑心,要不,她都還不確定他們是否住過東山鎮,他怎么就說“若能得她爹幫助”這種話?
李安然覺得頭好痛,為何平靜的生活會變成復雜的人生?她可以不要嗎?其實,她真的野心不大,當個小神醫就夠了,其他的就不必了。
“還有,別忘了我要上門提親的事。”衛容淵當然不會忘了最重要的事。
“……嗄?”李安然一副腦袋當機的樣子!拔矣浀檬O露,是嗎?”
李安然只能眨眼睛,這件事她徹底的忘了。
衛容淵微微瞇著眼睛,傾身向前,“你不會忘了吧。”
“……你老是恐嚇我,不覺得良心過意不去嗎?”
“這你就不懂了,良心在心之所系的人面前微不足道!
這句話聽起來好像不是什么好話,但是她竟然覺得自個兒被撩了。
“記著,我可是一心盼著上門提親哦!毙l容淵帶著寵溺的捏了捏她的臉頰,滿心歡喜的起身離開。
李安然突然生出一種天崩地裂的感覺,老天爺肯定嫌她日子過得太平靜了,給她來點生活刺激……她可以不要嗎?
事有輕重緩急,提親的日子又還沒到,可以先拋到腦后,但云貴妃的事已經將各方人馬齊聚在此,當務之急當然是解決燙手山竽。
關于云貴妃的事,李安然還真不知從何開口,一來她所知有限,二來不清楚爹基于何種理由幫忙隱藏,可是管不了那么多,情緒醞釀夠了就好,總之,今日一定要找爹說清楚,若爹真知道云貴妃的下落,趕緊將這個麻煩丟出去,人家云貴妃是皇上的女人,不是他留得住的,至于小正太,這要看云貴妃的態度,云貴妃將小正太留在李家,自是有她的考量。
不過,還沒等她采取行動,英姑就出事了,然后她急匆匆的趕到衛府。
“怎么樣?”衛容淵沒等李安然檢查完畢便心急的問。
李安然不理他,確定英姑身上的傷勢看似很可怕,不過都是外傷,吊起來的一顆心慢慢歸回原位。
“我不是請你好好保護她嗎?”李安然懊惱的轉身瞪著衛容淵。
衛容淵自知理虧,只能低聲下氣的道:“對方比我想像得還狠!
聞言,李安然更不滿了,“我記得警告過你,我擔心對方出手太重了!
“我沒想到對方行動如此快速!毙l容淵不得不承認自個兒失算了,因為認定對方只要英姑開口,不是要英姑的命,他對加派人手保護也就不著急,怎么知道人家等不及了,還好英姑是暗衛出身,本事還在,而對方也確實沒弄死人的意思,未再窮追猛打,非將人逼落山崖。
“英姑若是從此閉上嘴巴,你就后悔莫及了。”李安然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她的傷勢很嚴重嗎?”
“你認為摔下山崖嚴重嗎?”
“她沒有摔下山崖,我的人最后一刻拉住她了!
“還好最后一刻拉住她,要不然命就沒了!崩畎踩痪褪枪室鈱⑶闆r嚴重化,這樣他才能吸取教訓,畢竟不是每一次都如此幸運。
衛容淵松了一口氣,“這是說,她沒有性命危險嗎?”
“她的性命是撿回來了,可是請你們高抬貴手,莫再折騰了,沒有人可以保證是否每一次都能幸運逃過一劫!笨粗⒐茫畎踩挥幸环N說不出的心疼,因為是暗衛,生命不是她自個兒的,所以她的身體必須無條件的忍受許多摧殘,無論是表面的上還是體內的耗損,都教人難以想像她過去經歷什么樣的日子?傊挥幸痪湓挕@該死的時代!
“你放心,我會讓她待在衛府!备鶕l夏的說法,英姑正要跌落山崖的前一刻開口了,而且喚的是另外一個暗衛的名字琴姑,不難想像當時情況,至于結果,英姑落崖,琴姑被發現是個冒牌貨,殺了。
“明天早上她應該就會醒過來,不過我提醒、建議你,她的情緒可能還很激動,最好讓她的家人待在她身邊。”她突然有一種想法,英姑不愿意尋回失去的記憶,不愿意開口說話,或許有安于如今生活的因素存在。
“我已經請衛夏去接她的丈夫和兒子過來。”
“她的丈夫對她好嗎?”
“她的丈夫對她很好。”
李安然有一種果然如此又同時松了一口氣的感覺,云貴妃的事情解決之后,英姑的日子會越來越好,徹底放下過去的包袱,她才能夠邁開腳步往前走。“明日一早我再來看她!
“你不守在這兒嗎?”
李安然歪著頭斜睨著他,“我守在這兒有什么意思?”
“若她突然醒過來……”
“不會!崩畎踩粩蒯斀罔F的打斷他,“明天早上才會醒過來,若是我未到之前醒過來,你正好可以避開我跟她聊聊!
“你已經知道我的秘密了,我沒有什么事需要避開你!睘榱藦娬{他們的親密關系,衛容淵還曖昧的對她擠眉弄眼,李安然見了又覺得手癢了。
“我回去了!崩畎踩挥X得自個兒還是趕緊甩頭走人。
“我還有話要說!毙l容淵屁顛的緊跟在后。
“你能有什么好事?我勸你還是別說。”捂著耳朵,李安然加快腳步。
略微一頓,衛容淵幽幽的道:“可惜了,原本我想再寬容兩個月,湊成三個月,既然你不需要,那就罷了!
“……”她就知道沒好事,這個男人絕對是故意的!
“真好,再過二十日我就可以上門提親準備成親了!
李安然忍無可忍了,轉過身,一腳踢過去,某人一時沒準備,痛得哇哇叫,然后她得意的哼了一聲,轉身走人。
疼痛緩和下來,衛容淵又樂了,喃喃自語的道:“這丫頭果然連使用暴力都很可愛,可惜不是整個人撲過來,要不就可以逮住機會抱她了!
這一連串教人看得“膽顫心驚”,衛春不只是想遮住眼睛,還想縮得不見蹤影,真是太難想像了,公子竟是如此幼稚的一個人!
衛容淵突然想起來有人踉著,回頭一瞪,示意他管住嘴巴,不該說的別說,要不,剝了他的皮,衛春趕緊點頭表示接收到了,某人滿意了,哼著小曲折回去。
回到家,李安然也沒回房,直接沖到書房,若沒有外出,這個時候爹會在書房練字。
以前她不懂爹為何對練字如此執著,如今多少看明白了,這是骨子里那位侯府公子對自個兒的要求。
站在書房門日,李安然看著專心練字的李承何,不由得贊嘆,貴公子就是貴公子,雖然離開原來的環境十幾年,還是不時流露出本身的氣質。
李承何終于放下手上的筆,抬頭看向書房門口,“有事?”
“天氣越來越冷,爹怎么還堅持練字?”
“一個人的字不練就會退步,你也不能偷懶!
“我每日翻閱醫書,整理醫案,不就是利用機會練字嗎?”李安然自認務實,除了醫術,她可沒有多余的精力追求其他方面。
李承何站起身走到一旁,在木盆里兌了熱水,用毛巾浸濕擰干擦拭雙手,將毛巾扔回木盆,走出書房。
“你也知道天氣越來越冷,還往這兒跑!崩畛泻螞]好氣的斜睨了她一眼。
“我想窩里房里,可是有件事必須跟爹商量。”
“什么事?”
清了清嗓子,李安然盡可能表現出很隨意的態度,“爹也知道衛公子來這兒是領了皇差,但爹可知道他領了什么皇差?”
“……這種事爹怎么會知道?”
“衛公子是來尋找皇上的女人——云貴妃。這事發生在五年前,云貴妃……當時皇上還未繼位,她還不是貴妃,總之,她出京生孩子,半途遭遇劫難,有人企圖奪命,有人企圖擄人,護衛和暗衛為了保護她先后一一出事,而最后她與暗衛分開的地方在東山鎮的三澗村!鳖D了一下,李安然瞥了李承何一眼,“爹應該已經知道我想要說什么吧!
半晌,李承何緩緩的吐出聲音,“暄兒是皇上的兒子?”
“爹不知道嗎?”
李承何搖了搖頭,“我救下她的時候,并不清楚她的身分。”
李安然相信爹真的不知道,爹能出手救下云貴妃,很可能是出于良心,人家都快生孩子了,難道能放著不管嗎?不過,爹肯定不知道對方的身分,要不不會自找麻煩的將孩子養在身邊。
“你如何確定暄兒的生母就是云貴妃?”
李安然好想送上白眼,不過她沒那個膽子,“爹,這世上確實有許多巧合,但是相同的時間、相同的地界,同時出現兩個快生下孩子的孕婦,身邊還跟著暗衛,這樣的巧合應該不會有吧!
“衛容淵已經知道暄兒的身分?”
“衛容淵不知道暄兒不是我們家的孩子,但應該猜到當初救下云貴妃的人是爹,只是云貴妃的暗衛失去記憶,又不能說話,他沒有證據找爹說清楚!
略微一頓,李承何反過來問:“你有泄露暄兒的身分嗎?”
李安然忍不住翻白眼了,“爹,我又不傻,一來沒有證實,二來也不知道這里頭藏著什么樣的危險,我怎么可能搶著鬧出來?”
李承何也相信閨女不傻,但就怕她著了衛容淵的道,“不到最后,這事不能說!
李安然微蹙著眉,爹是打定主意死撐著不認嗎?“我怕這事由不得爹了!
“什么意思?”
“云貴妃的暗衛英姑如今在衛容淵手上,一旦她開口說話,她會指證當初是爹救了云貴妃,除非她沒見過爹!
李承何沉默下來,英姑當然見過他,要不她們不會下定決心當箭靶引開敵人。
見狀,李安然就知道答案了,“英姑見過爹!
“那位夫人若真的是云貴妃,她身邊的兩個女護衛都見過爹!
“若是如此,爹還要逃避嗎?”
“那位夫人請我忘了曾經救過她的事!
這個結果超出李安然的意料,“爹不知道她的下落?”
“不知道,男女有別,該有的分寸我絕對不馬虎,免得莫名其妙沾上養外室的罪名!
李承何確實不知道,但有人知道。
李安然還是心存懷疑,養了人家的兒子,卻不知道人家身在何處,這說得通嗎?可是爹也沒說錯,男女的分寸若不守住,一時的好心也變成有所圖謀,更別說有個李文暄,關系就更說不清楚了。
“爹為何答應將暄兒養在身邊?”
“不是我,而是你娘答應養暄兒。”
“娘的意思?”李安然覺得自個兒的腦子轉不過來了,怎么連娘也扯進來了?
“暄兒是你娘接生的,是在親娘遭難的情況下出生的早產兒,能不能活下來就是你娘也沒把握,那位夫人便將暄兒交給你娘,盼著暄兒多一線活命的機會。”
李安然終于明白了,難怪云貴妃能夠狠下心來割舍孩子,比起親眼看著他長大,盡最大努力讓他活下來更為重要。
“好啦,你不必管了,衛容淵有本事就尋上門,我等著。”
李安然好想嘆氣,怎么有一種當夾心餅的感覺?爹教她聞遠一點,衛容淵卻緊緊揪著她不放,更別說英姑的病是她治的,她根本閃避不了。
算了,她管不了了,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