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卡鐘響起下班的鈴聲,汪芷淇露出了一個淺笑。終于可以回家了,她打起精神收拾好東西,有禮的跟同事們道再見。
「明天好像是你生日對吧?」一個跟她比較熟的同部門同事與她差不多時間出來,站在她的身旁一起等電梯,「你的男朋友一定給你準(zhǔn)備了很大的驚喜。」
汪芷淇笑容完美的留在臉上,柔聲說道:「他沒等到明天,就已經(jīng)提前給我天大的驚喜了!
被她抓到劈腿!她在心中補了一句,這個驚喜真是夠大的了。
「真浪漫!」同事贊嘆道,「交往多年還這么用心,難怪你不管面臨多少追求都不動心!
「是啊,他真的……」汪芷淇頓了一下,露出迷人一笑點了個頭,踏進打開門的電梯里,「應(yīng)該給他一個贊!」
有時候,做人就是這么的虛偽,明明就不想微笑,卻還要裝出一副很樂在其中的樣子。
她抬頭看著顯示電梯樓層的數(shù)字一個個往下降,周遭的嬉鬧聲好像屬于另一個世界。她知道自己大可以將情變的前因后果向同事全盤托出,但最后呢?說出一切之后又能得到什么?
她或許會得到他人的同情,也或許有人會用看好戲的心情對待她,而無論是惡意或善意的響應(yīng),又能代表什么?她的日子終究得一個人過,問題也得靠自己解決,所以還是省省那些口水,自己治療傷口、勇敢面對未來比較實際。
汪芷淇離開了電梯,才踏出力公大樓,目光就立刻被那輛停在大門口的紅色跑車給吸引。
那輛紅色車子實在漂亮,招搖得過了頭,而那個正在跟警衛(wèi)交談的高大身影她非常熟悉——
唐立磊……看到他,她幾乎要嘆息了。
那年在意外發(fā)生后,她簡直無法跟外界接觸,但是常到家里跟汪洋一起做功課的他,總是會耍寶作怪地逗她開心,所以她一直把他當(dāng)成是老天爺賜給她的天使,安慰她的創(chuàng)傷,也彌補她從小不被那對只向往自由自在、此刻還不知流浪到哪個國家的父母所重視的缺憾。
不論快樂或傷心,他一定會在她一通電話后第一時間來到她身邊,給她一個笑容、一個擁抱。
只是過去這一年,他變得越來越成功,忙得在世界各地跑來跑去,因此連打電話給她的次數(shù)也少了。
每每想起他,她心頭總有股無法解釋的異樣感受,原本還以為他會忙得忘了她的生日,但他終究沒忘,還是回來了。
「哇!」一旁的同事也同時看到了唐立磊,「超級大講師!你應(yīng)該知道我們公司有好幾個人,都是看在他那張帥臉的分上才去買他們家直銷的東西吧?真的好羨慕你,可以跟這么迷人的家伙那么靠近!
「我只把他當(dāng)?shù)艿堋!龟P(guān)于這一點,汪芷淇不知道解釋過多少次了。
「我知道!雇乱恍Γ改銓︽⒌軕贈]興趣。不過我想,那是因為你身旁已經(jīng)有人了才會這樣。那輛紅色跑車應(yīng)該是他的吧?跟他的人真搭,人帥車美,看起來好酷。」
汪芷淇沒有回答同事,只是道了聲再見,緩緩的走向唐立磊。
「嗨!」唐立磊一看到她,整張臉都亮了起來。
她對他柔柔一笑,「今天回臺灣的嗎?」
他點頭,手自然的勾著她肩膀,替她拉開車門。
她瞄了下亮麗的車身,「新車?」
「是!顾室恍Γ蠓匠姓J(rèn)。
她坐進車子里,一面四處打量,「看來花了你不少錢!
「你該慶幸我有能力能負(fù)擔(dān)!顾(xì)心替她系上了安全帶,品味著與她靠近的感覺。他可以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這是屬于她的特有味道。無數(shù)個夜晚,夢回時分,這個味道常令他驚醒,產(chǎn)生她人就躺在他身旁的錯覺……
「怎么了嗎?」汪芷淇好奇的看著他動作驀然停頓。
唐立磊淡淡一笑,搖了下頭,不是很情愿地拉開與她的距離。他站直身子,關(guān)上車門,繞過車頭上車。
「我喜歡她!顾像{駛座,像個急于獻寶的大孩子似的發(fā)動了引擎,「聽,聽聽她迷人的聲音,喜不喜歡?」
看著他自得的模樣,奇異的舒緩了汪芷淇沉悶一整天的情緒,她揚起嘴角,「對我而言,不過就是四個輪子、一個箱子。」
他聽了忍不住哈哈大笑。
他的笑令她心頭一暖,就是這個笑聲,總能使她克制不住的跟著扯動嘴角。
她轉(zhuǎn)頭看著他,他真的變了許多,不再是初識那年那個瘦弱、身高與她差不多的矮小高中生。如今他不單外形改變,變得高大俊俏,就連想法和處事態(tài)度也都很有自我風(fēng)格。
他由男孩蛻變成了男人,一個不折不扣的性感男人,能夠吸引異性注目,而且讓女人不禁想靠近。
「別開快車!怪浪騺硐矚g刺激挑戰(zhàn),她輕聲提醒,車是她最敬謝不敏的事。「記得。」
「放心吧。」他一派自滿的說,「我有分寸!
她才不相信他,畢竟若有分寸的話,他根本就不該花錢買下這臺車。她的表情明白告訴了他這一點。
他一笑,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他一向盡可能把握可以碰觸她的機會,但她總一無所覺,只把這些舉動當(dāng)成弟弟的撒嬌。
「我喜歡你的發(fā)型,跟去年比……長了很多!
她揚起美眸,神情俏皮的眨了下眼。
「是長了不少,不過真想剪短它。真不知道前年為什么要發(fā)神經(jīng),答應(yīng)你留長發(fā)?兩年了……」她甩了甩頭,「你該滿意了吧?」
他仍是柔柔笑著,「我希望你繼續(xù)留長發(fā)!
「大男人主義!」她不認(rèn)同的睞了他一眼。
她向來認(rèn)為留長發(fā)要整理很麻煩,加上她天生一張娃娃臉,人又嬌小,若留一頭長直發(fā),只會讓她看起來年紀(jì)更小,所以她出社會之后,都是頂著一頭利落的短發(fā),試圖用發(fā)型讓自己看來更成熟、世故一些。
前年他生日時,她問他要什么生日禮物,他竟然說希望看她留長發(fā)的樣子,最后因為他的苦苦哀求,她一時心軟同意,一頭黑發(fā)就這么為他留長了兩年。
「我確實是大男人主義。」他承認(rèn)得很干脆,「但我希望你留長發(fā)最主要的原因卻是……你這個樣子真的很漂亮。」
「別灌我迷湯。」她打趣的皺了下鼻子,「別忘了,我可是個大你三歲的老女人了。」
他沒好氣的掃了她一眼,「沒人看得出來你大我三歲!
「是啊,我這張騙人的娃娃臉!顾淖煲黄。
「你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你要知道多少女人羨慕你這種美魔女,永遠(yuǎn)看不出年齡。」
她悶悶的哼了一聲,「如果她們在面臨那些戀童癖或變態(tài)怪叔叔的騷擾之后,還能跟我說羨慕才怪。」
他聞言又笑了。「誰教你就是標(biāo)準(zhǔn)的童顏美人。」
「沒正經(jīng)!」她抬起頭,輕敲了下他的頭。
哪知唐立磊笑得更開懷了。
看著他的笑臉,汪芷淇不由得目光一柔,「汪洋告訴你了吧?」
這次換他裝可愛,俏皮的扮了個鬼臉,「他該告訴我什么?」
「汪洋這個星期都值夜班,因此提前替我慶生,他跟我一起出去吃飯時,巧遇了對我說晚上要開會的男友身旁帶著另一個女人,而這女人還說她跟我男友已經(jīng)交往了五年!
「所以……」
「他劈腿,我當(dāng)下就跟他分手了!顾苯亓水(dāng)?shù)恼f,「汪洋向來就是個長舌公,我不相信他守得了秘密!
「別這么說汪洋,他聽了可會難過的。」他同情的看著她,溫和低語,「他守得了秘密,只不過要看情況。你……很難過吧?」
「當(dāng)然!顾酀恍Α!府吘苟歼@么多年了!
汪芷淇與男友之間的情感一直很平淡,沒有太多風(fēng)花雪月,好似少了點什么,卻是她最渴望的安穩(wěn)。她不要自己的生活陷入無法掌控的地步,以為一個朝九晚五的公務(wù)員最老實,卻沒料到真的只是看起來老實而已……
她落寞的樣子令唐立磊看了很心疼。遇見她那一年,他不過才十五歲,剛考上高中,而她十八歲,他對她的示愛,被她當(dāng)成小鬼的把戲。
沒多久之后,她身旁就莫名出現(xiàn)了護花使者,也就是今天令她難過的家伙——曹正隆。
當(dāng)時曹正隆已經(jīng)二十三歲,除了身高足足高他一顆頭之外,更是個成熟迷人的大男人,兩人一比較,勝負(fù)立見,小毛頭唐立磊確實輸人一大截。
不過經(jīng)過了這些年,許多事改變了,他不再是當(dāng)年的毛頭小伙子,不只身高拉長許多,還擁有自己的一番事業(yè),不論外在、內(nèi)在都遠(yuǎn)勝過她的男友,無奈她始終把他當(dāng)成弟弟看,多年不變。
這些年,他注意到她越來越不快樂,臉上的笑容少了,沉思的時候多了,只是她從不承認(rèn)。
他關(guān)心她,卻只能繼續(xù)守在她身旁,在她需要的時候逗她開心。至少她說過他是這世上最懂得讓她開心的人。
她跟男友雖然偶爾有爭吵,但最后通常是和平收場,他的心情也就隨之起起伏伏。每一次好像有點機會可以表白自己的心意了,他們卻又和好如初,這樣三番兩次的,他的情緒便一直處在反反覆覆中。
「這次不再原諒他了嗎?」
「什么都可以原諒,但他壞了我的原則,所以沒辦法。」汪芷淇很實際的說,語氣有著不再偽裝的不屑,在唐立磊面前,她總能真實自在地表達自己的不滿。
聽她提到原則,他不由得失笑,有時他真痛恨她的原則,就是因為「原則」兩個字,她才一直強調(diào)自己無法接受所謂的姊弟戀。難得現(xiàn)在,他竟想對她的原則高唱哈利路亞,因為她還有個原則就是——絕對不允許有人欺騙她。
姓曹的那家伙劈腿,當(dāng)然就是欺騙嘍!
「我知道你最恨別人騙你,若讓你發(fā)現(xiàn)有人欺騙你,你就什么情面都沒得講了!顾斫獾恼f道,「只是我們現(xiàn)在談的是你的心、你的感情,心與感情不可能隨著原則在一夜之間改變。」
她輕搖了下頭,「我知道你很能言善道,但是對我而言,如果一個成年人連自己的情感都沒辦法控制的話,我不認(rèn)為他還能對什么事負(fù)責(z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