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住她的人是邁克,剛進公司的新鮮人,說得一口標準中文,還有一張爽朗的笑臉。在她到分公司報到的第一夭,他一眼見到她就驚為天人,接下來便整夭在她的周遭打轉。
她在心中嘆了口氣。這輩子就因為這張可愛的娃娃臉,因此她吸引來的不是怪老頭就是小弟弟,而適之中還包括了唐立磊——她不禁翻了個白眼,怎么又想到他?她真是受夠了。
「我只是想,明天是周末,或許你有興趣跟我一起去吃個飯!
「謝謝!雇糗其课⑿Γ瑢τ谶@種她向來沒興趣的邀約,她早就已經有了一套推托之詞,「不過我已經有別的計劃了!
邁克露出遺憾的神情,「你似乎總是有別的計劃,我實在懷疑你只是單純想要拒絕我而已!
「我是真的有事,不然跟你用餐一定很愉快!顾男θ菀廊挥卸Y,揮手向他道再見,自己一人走往地鐵的方向。
四周的人很多,她卻覺得有股熟悉的孤單襲來。她已經許久沒有這種感覺了,畢競當她難受的對候,她往往一通電話打給唐立磊便能解決?v使無法見面,但他的樂觀體貼總可以在她失落對給她安慰。
無奈,現在她只能拉開自已與他的距離,不再接近他,盡管兩人曾經無話不談,可自她生日那一夜之后,很多事都變了……
在汪芷淇沉思的當下,有人檔住了她的路。
她抬起頭,看見眼前是三個高大的外國男人。她并不認識他們,因此眼神一轉,沉默的燒過他們繼續走。
但是她的步伐才邁開,手就被人從后頭給拉住。
「做什么?」她皺起了眉頭,身子下意識的往后縮,「放手!不然我要叫——」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她就被三個男人給推上等在一旁的廂型車。
她跌坐進車子里,才感到一陣天旋地轉,還沒回過神,就又被甩了一巴掌,弄得她更是七葷八素。
「原來就是你這個賤人搶我的男人!」
汪芷淇撫著臉頰,一臉莫名其妙,她定眼看著坐在車里的陌生紅發女子,眼中充滿困惑。她壓根不認得對方,更別提搶她的男人。
「你認錯人了。」她的聲音有著火氣,平白無故被甩了一巴掌,讓她臉頗現在還隱隱作痛。
「敢做還不敢承認?!」紅發女子不留情地扭著她的手腕。
汪芷淇不但長了一張娃娃臉,就連骨架也很纖細,手腕被這么一扭,她的五官立刻痛得扭曲了起來。
「痛嗎?這只是給你的小小教訓?不要臉!」女子不屑的審視著她,「你看起來像個十二、三歲的小女生……魯夫真是變態,競然喜歡你這種長不大的女人!」
看著這紅發女子憤怒的表情和車上三個男人的神情,汪芷淇的心緊張得揪成一團。之前地也遭受過一些變態騷擾,還曾有差點被強暴的經驗,所幸最后都有驚無險,這次她希望也不例外。
驚慌失措于事無補,她閉了下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小姐,我很肯定你認錯人了,我叫汪芷淇!
「我不在乎你叫什么名字:」女子瞪了她一眼,「我看到你跟魯夫在一起!」
魯夫……她神色茫然,極力思索著這個有些熟悉的名字,最后靈光一閃——與她同一部門的東方女孩,這幾天總把這個人名掛在嘴邊,似乎跟這個叫魯夫的男人走得很近……
這下,她更肯定這外國女人認錯人了,知道是誤會一場,她不由得松了口氣。
「我聽過魯夫這個名字!顾崧曊f道,「但我跟他沒有任何關系,你認錯人了!
「別想騙我!」對方生氣了,用力推了她一下。
汪芷淇的頭狠狠撞上車門,痛得她幾乎要飄淚,偏偏在外國人的眼中看來,東方人都長得一個樣子,地就算說破嘴,這女子也未必會相信她。
撫著發疼的后腦勺,她注意到車子駛離鬧區往城郊而去,心中的不安又升高幾分。
感覺口袋有東西震動,是她的手機,她屏息地伸手進入口袋,悄悄按下某個鍵。地得要非常、非常的小心,畢競這或許是她逃脫的唯一機會。
「小姐,」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冷靜響起,「你真的認錯人了,我不是你以為的那個人。你要找的人叫xx,跟魯夫在一起的人是她,不是我!
「閉上你的嘴!」
「我沒騙你。若我今天真的搶了你的男人,你要來對付我,我無法可說,但問題是我沒有!顾鋈挥执舐暤某鈫枺骸高@是往城外的方向,我記得前頭是一大片樹林,沒幾戶人家,你把我帶來這里做什么?」
「等到了山頂你就知道了!
她不悅的囊道:「你該不會是打算把我從山上往下丟吧?」
「吵死了!」女子再度推了她一把,「閉上你的嘴!」
汪芷淇不知道打電話給她的人是誰,但若是對方夠聰明,就可以知道她現在的處境很危險,這樣她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車子好像開了一輩子那么久終于停下,她被推了下來。
即使另一邊口袋里有隨身攜帶用來防身的防狼噴霧,她也沒有太多逃脫的機會,地很清楚這一點。
找到一個對方交談的空檔,她不假思索拿著噴霧刊朝他們噴去,然后馬上轉身往前跑。
她死命的跑,聽到身后傳來咒罵,可她不敢回頭,只能不停的向前。
不久有一只手從后頭拉了她一把,她一時失去平衡,腳在地上滑了一下,她尖叫一聲,隨即失足滾下山坡。
迷糊之中,她的頭撞上了某個硬物,她痛苦的申吟一聲,旋即陷入黑暗的深淵里。
黑暗逐漸散去,隱約間,汪芷淇聽到了親切又熟悉的聲音不停在她耳畔安撫,為地帶來安穩的感覺。
她吃力的睜開眼,放眼所及盡是雪白的墻壁,一對半刻還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處。
她動了一下,疼痛狠狠襲來,不只是肩胯,就連頭也痛得像要爆開。她申吟了一聲,努力的思素,腦中卻只有一片空白。
「你終于醒了?」唐立磊一進門就看到她掙扎著想要坐起來,立刻緊張的趕到她床邊。「別動!你的肩胯有個撕裂傷!
她困惑的抬頭看著他,這個人……她有些熟悉卻又陌生。
她眨了眨眼楮,想把他看得更清楚。
「立磊?」她遲疑的喚了一聲。
「對,是我,我在這里!顾p握著她的手,讓它平貼在他的胸前,「你嚇死我了!」
感覺他的心跳在她掌心下有力地震動著,她不解的看著他一臉擔憂的模樣,「你……」
「嗯?」他溫柔的盯著她。
「變了好多!
他先是愣住,而后一笑,摸了下自已下巴冒出來的胡碴,「我知道我看起來很狼狽!
「不是狼狽,而是……你長高了?!」印象中的他,不過就是個身高跟她差不多的小毛頭,怎么她好像才睡一覺起來,他就變得這么高壯?
「長高?」他擔憂的看著她認真的神情,她在開玩笑嗎?
「是啊!顾龑λ⑿Γ付易儙浟,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個十五歲的毛頭小子。老實告訴我,你偷偷跑去整形了嗎?」
若不是情況特殊,唐立磊真的會大笑出聲,在這個對刻,她的幽默感意外使他心頭的憂心減輕許多。
「我想以我的俊俏,應該不需要在臉上動刀!
他自信的言論令她輕笑出聲,「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不知天高地厚的以為能顛履整個世界!
他翻了一下白眼,不喜歡她總是把他當成孩子,「我已經二十三歲,不能再被稱為孩子了!
「別開玩笑了!顾灰詾槿坏呢埶谎郏X得頭又痛了,「我還是有些不舒服,所以別問了,如果你已經二十三歲,那我不就二十六了?」
她確實已經二十六歲了……看著她的表情,唐立磊很快察覺事情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出是哪里不對。
「這里是哪里?」
「醫院。」他微皺著眉回答,「你出事到現在,足足昏迷了兩天!
「迷兩天?!我出了什么事?」
「你被三男一女綁走,還被那幾個壞蛋逼得跌落山坡……」他說道。想起找尋她的時間雖然只有短短一小時,對他而言已如一輩子那么難握!肝夷菚r正好去你的會司找你,但你已早一步離開,是你的同事給我你在紐約的手機號碼。多虧你聰明,在我打給你時按下了通話鍵,靠著你跟那些綁匪的交談,我才可以在最快的時間報警和找到你!
她眼底的困惑更深,他講的話她完全聽不懂——她被綁架了?還跌落山坡?
腦袋越來越痛,她呼吸不由自主的急促起來,「我……我想不起來!」
看她慌張失措的樣子,唐立磊一股火氣升起,恨不得殺了那些傷害她的人。
「沒關系!顾钗。氣,輕聲安撫著她,「不好的事,忘了也好。只是你掉下山崖,撞傷了頭和肩膝,需要休養一段時間!
難怪她現在身上痛得像是要散了似的。她定了定神,低聲說:「還真要命!
「確實要命,若我再晚些時間趕到……」他搖頭,不想再提那場惡夢。他蹲在她的床頭,抬眼溫柔的看著她,「幸好一切都沒事了。」
汪芷淇給了他一個淺淺的笑,雖然對于那場幾乎要了她命的意外,她記不起一絲的片段,但是他的笑臉令她心安。
唐立磊看見她臉上閃動著熟悉的笑容,不禁心頭一暖,畢競在她生日之后,她就拚了命的躲著他,甚至不知會他就申請外調到國外,他一度以為他們此生無法再如此輕松的交談。
「是誰要傷害我?」她自認生活單純,想不出有什么人會要置她于死地。
「警方抓到人了,他們綁錯了人。他們的目標原本是跟你同部門的東方女子,叫xx!顾是一臉的困惑。
他小心翼翼的看著她的臉色,「你總不會連自己的同事都沒印象吧?」
「我只有同學!顾曋,緩緩的一字字吐道:「我十八歲,才剛考上大學,怎么會有同事?」
唐立磊差點被自已的口水哈到。
剛考上大學?!是她說錯還是他聽錯?
「為什么這種表情?你不是也才考上高中嗎!」她皺了下眉頭,「不過你的樣子真不像個高中生,所以我才問你是不是去整形了?誰知你卻開玩笑說自己已經二十三了!
他的情緒因為她的話而激動起來,他從頭到尾沒有跟她開玩笑。他當然不像高中生,因為他不當高中生已經很久了!
他連忙握著她的手,為了冷靜下來,呼了長長的一口氣,「別緊張,我想……只是出了點小差錯,我會處理!
她好笑地看著他眼底的慌張,「我一點都不緊張。」見他額上已經布滿一層薄汗,她的笑容更大了,「緊張的人好像是你才對吧?」
唐立磊勉強扯了下嘴角,拍了拍她的手背,「我去找醫生來看你!顾练的轉過身,不過一走出她的視線范圍外,臉上的平靜立刻消失。
在病房外頭,他看到剛才說要去巡房的醫生競然還沒走,此刻正跟一個身材妓好的辣妹談笑風生。
他不客氣地將邢個長得足以迷例眾生的女人推到一旁,一把捉過醫生質問:「不是說她設事嗚?為什么她競然說她只有十八歲,還說她才剛考上大學?到底哪里出錯了?」
醫生愣了下,恨快進病房去檢查。
唐立磊正要跟上,手臂卻被人從身后捉住。
「我沒空跟你打哈哈!」他不客氣的將手抽回來。
「我知道!褂兄粡埰G麗面容的美女微嘟起嘴,設有因他的冷摸態度而打退堂鼓,「我只是要你冷靜點。小家伙受了傷,現在禁不起驚嚇。」
經過她的提醒,他咬牙強壓下心頭的不安,待心情稍稍平靜后才走進病房里。
除了受點外傷外,汪芷淇看起來很正常,但她卻堅持自己只有十八歲,剛考上大學,正要開始另一段人生——
這真是荒謬!
唐立磊在一旁聽著她與醫生的對話,感覺太陽穴隱隱作痛,在他好不容易打聽到她人到了紐約分會司,急忙跑來找她,不準她再逃避他對她的感情時,她競然只記得十八歲以前發生過的點點滴滴?!
那在她二十六歲生日那天,他們之間那個火熱的吻呢?全都飄散在風中了嗎?
老天爺耍人,真的太耍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