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是什么意思?說清楚!崩桌释耆幻靼姿捓镏,怒斥吼道。
蓮月捂著被他峻厲的吼聲震疼的雙耳,盡管被嚇得有些哆嗦,但還是鼓起勇氣擋在門口,不讓他前進!澳阕詡兒心知肚明,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你……”雷朗才剛出聲,就聽見房里傳出妻子的嗓音。
“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往后我們各自婚娶,互不相干。”
“你說什么?!”她的話仿佛青天霹靂,當頭劈得他一震。
符書兒清冷的嗓音再說一遍,“以后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你別再來糾纏不清!
雷朗臉色鐵青,咬牙切齒的怒瞪著那扇隔著她與他的門板,雙腳仿佛被釘住了,一時動彈不得。
直到須臾,他才回神,接著漠著臉,頭也不回的離去。
她親口說出的話重重的傷了他的尊嚴,她都已說出如此絕然的話來,若他再留下,就真的不是個男人了。
盡管心絞痛如擰,他還是仰起臉,昂然不露一絲表情的走出符府。
見他離去,蓮月這才開門回到房內。
瞥見主子淚流滿面,她心疼的走過去,柔聲安慰,“那種人不值得小姐您為他哭!
符書兒只是淚流不語,輕撫著趴在腿上的愛貓。就算不值得,但她的心還是好痛,適才說出那樣決絕的話時,她一顆心都要擰碎了。
白貓仿佛有著靈性,知她正傷心欲絕,很乖巧的喵嗚一聲,伸舌輕舔著她的手。那日它被留在雷府,沒有跟著回符府,直到翌日,符書兒才遣人去雷府帶回它。
蓮月不舍的為她拭淚,“小姐能下定決心離開他是對的,否則日后真等他開口休離小姐,那豈不更難堪!
“蓮月,你說他真的對我這么無情嗎?那么這幾日為何又要天天上門來?”她淚眼婆娑。
“也許是小姐獲救后便直接回到符府,外人對此恐怕議論紛紛,他丟不起這個臉,才來做做樣子!
蓮月接著說:“我瞧還是那鮑大人好些,那夜他救了小姐后,完全不居功,這幾日還天天來探望小姐!
那夜,就在小姐險些就要被江上奉玷污時,鮑大人忽然帶著隨從闖了進去,急忙中拿起擱在幾案的花瓶,敲昏了江上奉。
“沒想到這禽獸竟然想玷辱雷夫人,太可惡了!雷夫人,你沒事吧?”
見有人及時阻止江上奉的獸行,符書兒揪緊被褥,慌張的遮蔽住被扯破的衣衫,嚇得花容失色,一時說不出話來。
鮑康平當場解下身上的墨色斗篷,遞給她,“請雷夫人穿上這個,我送你回去!
她用斗篷緊緊裹住自己后,這時蓮月也被侍衛從偏僻的一間廂房里帶了過來。
鮑康平問:“雷夫人,是要送你們回雷府,還是……符府?”
“當然是雷府,鮑大人為何這么問?”蓮月不解。雖然姑爺暗中與詠平公主私通,但此刻他仍是小姐的夫婿,沒道理送小姐回符府。
“這……”鮑康乎似是有些為難的猶豫著。
“鮑大人?”蓮月忍不住追問。
在她追問下,鮑康平仿佛下了個決定似的,鄭重開口道:“罷了,我老實告訴你們吧,你們不意外我為何會突然出現在這里嗎?”
“是呀,為什么鮑大人會在這時前來?”
“那是因為江府中有下人看不過去江大人的行徑,是以偷偷到刑部密告,說江大人擄走了雷夫人,圖謀不軌,今晚輪我在宮里值夜,得知這件事,所以才能及時趕來救雷夫人。當時我曾將此事告訴雷大人,但他……”
“他怎么樣?”聽到這里,符書兒忍不住問。
“那時,他屋里似是有人,也不知在忙什么,只含糊的說了聲知道了,卻沒有即刻差人前來搭救,迫不得已之下,我只得先率人前來!
蓮月聽了更加氣憤難平,“姑爺竟然置小姐的安危不顧,只想和詠平公主……”
“蓮月!狈麜鴥撼雎曌柚股徳抡f出那件事。
蓮月這才不滿的噤聲。
“咦,他當時是跟詠平公主在一塊嗎?”聞言,鮑康平一臉訝異。見她們兩人不再說話,他識趣的也沒再追問,只道:“那現下要送雷夫人到……”
“回符府。”符書兒冷著臉,下了決定。
蓮月正說到鮑康平的事,便有下人前來敲門說:“小姐,鮑大人來看您了!
“嗯,我知道了!狈麜鴥罕е垉,起身走出寢房。那時鮑康平及時救了她,保住她的清白,她對他十分感激。
盡管這些日子以來,她委實沒有心情面對任何人,但只要他來,她便會打起精神去見他。
時序已春末夏初,她行經桃樹林,此刻花期早過,不見一朵桃花,只有滿樹的翠綠。
她怔怔的凝睇著一株桃樹,不由得憶起當日便是在這桃樹下,與雷朗邂逅。
仿佛才是不久前的事,卻又覺得過了很久。
就像她曾經以為她會跟著雷朗過一輩子,兩人白首到老,恩愛一世,但瞬間一切天翻地覆,她的奢望破滅。
曾有的甜蜜恩愛,就猶如那曾經盛開的桃花,花期一到便凋零萎落,片蕊不存,像是一場春夢,了無痕跡。
她不明白,她明明依照了當初長風道長的指示,在二十歲生辰當日出嫁,為何還會落得如此下場?究竟是哪里出了錯?
“在想什么,符小姐眉間為何愁思不展?”忽然有人出聲道。
她回神,瞥見來人正是鮑康平,勉強微露一笑。
“沒什么。鮑大人公務繁忙,實在毋需日日前來,這令書兒覺得過意不去!
“無妨,我也是有空才來。今日身子好些了嗎?”鮑康平關切的問。他輕搖著折扇,一派彬彬有禮、倜儻風流。
“好多了。”
“那就好,對了,這是我帶來的補品,要給符小姐補養身子!彼麑⑹掷锾嶂奈锲愤f給蓮月。
蓮月接過,笑吟吟的說:“小姐、鮑大人,你們別站著說話,不如到水榭那邊坐坐吧。”自從小姐被他搭救后,她對鮑康平是愈看愈順眼。
哼,若是雷朗真娶了詠平公主,她家小姐也不是沒人要的,她一眼就可以看出這鮑大人對小姐有意,只要小姐愿意,鮑大人一定樂得立刻將小姐娶回去。
何況小姐可是擁有罕見的旺夫之命,誰能娶到小姐,就能帶來好運,這點從雷朗的身上便可證明,就算小姐不嫁鮑康平,相信還是有很多人想搶著要小姐的。
“嗯!眱扇艘撇阶呦蛩。
此刻風和旦麗,但看在符書兒眼里,卻是一片陰霾。
白貓忽地跳下符書兒懷里,躍上欄桿,低頭似是在看著池里的魚兒,它頸上掛著一只鈴鐺,一定動便會發出叮鈴的脆響。
“咦,這只白貓……”見狀,鮑康平陡然想起有一日,雷朗跳下河里救起一只白貓的事。莫非,那只白貓,便是符書兒養的這只?
“怎么了?”
“沒什么,這貓兒那身通體雪白的毛發真是漂亮。”他贊道,不想告訴她雷朗曾救過白貓的事,殊不知這件事她早已知曉。
。
“荒唐!詠平,你才成親還不到一年,為什么又要休離駙馬?”皇上龍顏帶怒的斥責女兒。
“駙馬對兒臣不好,您瞧,他還弄傷了兒臣,兒臣無法再忍受他了。”詠平公主露出手臂上的一道紅痕。
“詠平,你這已是第二次休夫了!被噬蠑Q眉說道。
“難道您還要兒臣再忍受駙馬的蠻橫無禮嗎?”
皇上頭痛的揉著眉心,女兒的性情他很了解,蠻橫無禮的人恐怕是她,他橫去一眼,索性直接問:“說吧,你這次是不是又看上誰了?”
詠平公主立刻喜孜孜的點頭。“兒臣想要嫁給雷朗!
“雷朗他已娶了符家千金,難道你要與她共侍一夫嗎?”
“兒臣才不要與人共侍一夫,只要雷朗將她休離即可!
“放肆,你居然為了自個兒,想要叫雷朗休離妻子?!”皇上斂目斥責。
詠平公主立刻撒嬌道:“父皇,兒臣真的很喜歡雷朗嘛,難道您要我與其他的女人共侍一夫嗎?我可是大唐公主,豈能受這種委屈?!何況,我聽說他們似乎已經仳離了呢!
“為什么?”皇上訝道。
詠平公主嬌聲說:“據說符書兒日前被江大人擄走,她生氣雷朗沒有馬上前去搭救她,所以就負氣回娘家了!
“這怪不了雷朗呀,那夜他不是也在想辦法查出是誰擄走了她嗎?雖然后來是鮑卿家救了她!边@件事翌日鮑康平便當面向他稟告過了,當時江上奉想對符書兒一逞獸欲,被及時趕到的他拿花瓶重擊頭部,當場昏迷,兩日后便傷重而亡,因他人已死,無法再治罪,所以此事便也不了了之。
“就是呀,她只惦著自己,絲毫不顧念雷朗為了找她忙了一夜的事。父皇,您說說,這樣自私的女人配得上雷朗嗎?”
“這……”他有些意外符家千金竟是這樣的女子。
詠平公主拉著皇上的手,央求著,“父皇,您就成全女兒嘛。”
皇上斟酌了下道:“這事朕要問問雷朗的意思!
“那您快召他來問!痹伷焦髌炔患按恼f。
“朕自有分寸,你退下吧!
。
“雷卿家,朕聽說你跟妻子已經仳離,這是怎么回事?”
聽見皇上召他來此,問的卻是此事,雷朗一愣,坦白答道:“微臣……也不知!
“你不知?”
“是的,”他將經過擇要稟明,“所以微臣委實不知她究竟為何會突出此言!
聽畢,皇上細思片刻,覺得這其中似乎另有隱情。他輕捻著唇上胡須,若有所思的打量著他,發現他面容十分憔悴,不若往常那般神采奕奕,沉吟須臾,忽萌一念,矍鑠的目光直視著雷朗,問道:“你實話告訴朕,你心里是不是舍不下你妻子?”
“……”雷朗胸口一窒,喉中一緊,一時答不出話來。
見狀,英明的圣上已約莫了解他的心意。他走下龍座,拍拍他的肩,勸慰道:“倘若你心中確實還喜愛著她,朕勸你不要輕易放棄,免得日后后悔不及!
“可是她已親口說出如此絕然的話,微臣若再不死心,糾纏不清,豈不有損尊嚴?”
皇上斥道:“是你的尊嚴重要,還是得回妻子的心重要?你要明白,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本色,區區尊嚴算得了什么?去,把事情給朕弄個明白!彼耆珜⑴畠旱氖聮伒搅四X后。
詠平雖是他的女兒,但他很明白,一向喜新厭舊的女兒并不適合雷朗,若真如女兒之意,將她嫁給了雷朗,以兩人的性子,只怕鎮日吵鬧不休。
皇上的話宛如醍醐灌頂,令雷朗一震,接著豁然開朗。
沒錯,區區尊嚴算得了什么,他雷朗豈能這么不明不白的就任由妻子離去?!她把他當成了什么,他可不是能讓人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
“是,微臣這就去把事情弄個清楚!彼麚P聲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