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蘊月光沒吃沒喝,還得忍著連凈桶也不給的不便利,可以說又冷又餓又困又累,但更多的是害怕,此時靠在晁寂懷里,就好像流浪許久的游子回到了家,緊繃的神經瞬間放松下來,抱著晁寂的手便有些撐不住了。
「忍忍,馬上就回府了!诡^頂傳來晁寂一貫好聽的聲音,他用唇碰了碰她的秀發,感受著蘊月光的依賴,這讓兩天兩夜不吃飯沒睡覺的晁寂也松懈了下來。
蘊月光靜靜的沒說話。
晁寂忍不住叫了她一聲,「月兒!
這回蘊月光索性把頭更往他的胸口偎去,竟是抱著他睡著了。
蘊月光其實睡得并不踏實,但她實在睜不開眼睛,只感覺到馬車的速度好像更快了。
回到王府時,緊閉了幾日的王府大門忽然大開,牛管事、梅雪林、香緹姑姑和藍瑛姑姑激動萬分地跑出來,一下跪在晁寂,應該說是蘊月光面前,齊聲大喊,「王妃,您從廟里上香回來了!」
蘊月光迷糊得厲害,但她轉念一想,這是在對外隱瞞她失蹤的事情!
她一直沒真正的清醒過來,不過她知道有侍女來給她換衣服、擦手擦臉,甚至聽到她們的哭泣聲,府里的太醫也來給她號了脈,替她受傷的手腕、腳脖子上了藥。
等蘊月光徹底醒過來,已經是掌燈時分,她眨了好幾下眼睛,發現晁寂坐在繡墩上,正直愣愣地看著她。
她慢悠悠地坐起身,有點不敢置信的問道:「王爺,你一直在這里?」
晁寂沒說話,隨手拿來一個枕頭往她身后放,讓她靠在床頭,「餓了嗎?先吃飯!
她點頭,他便對著門外喊了聲,「琉璃!」
琉璃應聲進來,她的眼眶是紅的,手里端著托盤,托盤上是容易消化進食的雞絲粥。
蘊月光兩天滴水未進,一聞到粥的香味肚子便咕嚕響了起來,她還沒伸手,碗就落入了晁寂的手里,他舀一匙的粥放到嘴邊吹了吹,再遞到蘊月光嘴邊。
「王爺,還是我自己來吧!闺m然手心擦傷了一大塊,手腕也被繩子和柴刀割出不少傷痕,不過喝碗粥還不成問題。
不想晁寂卻不放手,執意要喂她,這粥聞著實在太香,她的肚子很誠實的又叫了好幾聲,不知不覺間便把晁寂喂來的粥吃下了肚。
晁寂喂她吃了大半碗,「這樣夠嗎?」
「兩天什么都沒吃,八分飽也就夠了!
「那些垃圾居然連吃喝都沒給?」只要了他的子孫根還真是客氣了。
「那些人呢?」她看著晁寂把碗里剩下的幾口粥都掃進自己的肚子,她很想提醒他,那調羹還沾著她的口水呢……
「江窴是徐凌云的小舅子,我讓人把他送回刺史府了!怪劣谛炝柙拼饝o的交代,他正等著。
「他把我關在那,難道是為了我那家鋪子?」她來到麒麟城的時間也長了,東昇酒樓后面的人她也聽說過。
「庸才不會招人忌妒,你那鋪子生意太好,讓人眼紅了!
這話蘊月光還真不會接。
這時,晁寂又開口了,「可要去凈房?」
「要!惯@一點頭才發現有些尷尬,她有兩天沒上廁所了,的確很想去如廁,「我自己去!
晁寂根本不聽她的,起身打橫抱起她就往凈室走。
蘊月光快無地自容了,「王爺,妾身不去了!顾膾暝捅{蜉撼樹沒兩樣。
晁寂幾步就把她抱到凈房里,放到恭桶旁邊,見她沒有動作,看她神情才知原來是害羞了,他扯了扯嘴角,道:「我去叫你的丫頭進來!
蘊月光看著他出了凈房,這才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王爺呀,她的腳踝雖然有傷,但基本的走路還是可以的好嗎。
等她如廁出來,琉璃和玉璧都在屋里候著,一看見她就雙雙哽咽了。
她們也受了外傷,一知道蘊月光被找了回來,也顧不得自己還要療傷,爭相要來侍候。
「沒事了、沒事了!固N月光不住的安慰,「自己的身子是最重要的,無論如何都得先把自己的身子顧好再來侍候!
主仆伎說了好一會的話,隱隱聽到遠處更夫打梆子的聲音,她這兩夜也沒什么睡,于是在兩個丫頭的侍候下又躺回了床上。
至于晁寂嘛……他對她的體貼,她很感動,心里也有絲甜蜜,帶著這樣有點復雜的心情漸漸入睡。
晁寂離開正院后,梅雪林便迎了過來。
「王爺,根據刺史府傳來的消息,那徐凌云本來打算要把江窴送回他黃州老家,卻讓刺史夫人哭哭啼啼的阻止了。」
晁寂沒有說話,他喚來有膽、有謀兩兄弟。
「將江窴名下幾處鋪子一把火都給燒了,另外,我不想再見到江窴這個人!
既然徐凌云礙于妻子不好處理自己的小舅子,他不介意出手幫他一把。
這一夜,麒麟城里屬于江氏家族和徐凌云名面上的產業通通走水了,無一例外,因為天干物燥,燒得一片精光,想當然耳,東昇酒樓也付諸一炬。
至于并沒有受到教訓的江窴正忍著劇痛打罵下人出氣,因為大夫告訴他,他的子孫根往后都不能用了,只能當成擺設。
他發了一頓脾氣,指天罵地的,一待屋子里侍候的人都走光了,還沒攏上門,下人又聽到屋里傳出瓷器玉器破碎的聲響,不禁搖了搖頭,然后飛也似的逃了。
昏暗一片的屋子里只有江窴呼呼的氣喘聲,然而,一只手無知無覺地從暗處伸出來,掐住了他的脖子。
他什么都聽不到,連喘息的聲音都沒了,只聽見自己骨頭發出的喀啦聲響,接著身體被套上麻袋,讓人神鬼不知的扛出了江府,從此消失于人間。
以為晁寂今晚不會再回來了的蘊月光,沒想到三更天后,他一身寒氣的又回到了正房。
他揮退守在門外值夜的藍瑛姑姑,輕輕推開臥房的門,屋內的兩個角落點著長明燈,昏黃的燭光跳躍著,令人有種安心的溫暖。
看著熟睡的蘊月光,酣睡的嬌顏彷佛鍍上一層柔光,粉嫩的唇吐氣如蘭,晁寂忍不住俯下身往她的脖頸靠去,深深吸了一口氣,她身上特有的冷香霎時漫進了他的鼻間,傳遍全身,他心中那頭猛獸還未安靜下來,便聽到她口中開始發出囈語,眉頭深鎖,神情不安。這是作惡夢了?
他躺了下去,把輾轉反側的人兒抱進懷里,因為不是很會安慰人,他只能不怕不怕的低喊,一手像安撫小孩似的輕拍著她的背。
半晌后,迷迷糊糊的蘊月光有些喘不過氣,半睜開眼,額頭上都是汗,「我怎么了?」
晁寂把她抱得更緊,彷佛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里,「你作惡夢了!
她的頭靠在晁寂堅實的胸膛上,心好像直到這時才有了著處,眼淚毫無預警的滴了下來,在他溫暖的懷里,她才發覺自己是害怕的,害怕得要命!
在別人面前,她無法表露出恐懼,只能讓自己看起來無所謂。
蘊月光放任自己伸手摟住晁寂的腰,臉埋進了他的胸膛,哽咽的抱怨道:「我以為你不會來救我,我都怕死了!贡г估锸菨M滿的不安和撒嬌。
晁寂聽了蘊月光的話,心疼得不得了,他緩緩抬起她的頭,吻上了她的唇。
蘊月光慌得很,「王、王爺。」
晁寂吻得很輕、很投入,像對待一個無價之寶一樣,這樣的溫柔與虔誠讓蘊月光有一種被珍愛的感覺,只一個動作,就會讓女子忘記理智沉淪其中的甜蜜。
「月兒,讓我愛你……」他呢喃一聲,這樣的夜,他想擁有她,也許做一些床笫上的活動能驅走她心里的不安。
「王爺……」蘊月光心中涌起無限的柔腸,忍不住抱著晁寂的頭。
晁寂只用唇摩挈著她的臉頰耳朵和唇,告訴自己,她如果再度拒絕,他……也能忍。
蘊月光看見他腦門子上忍了一頭的汗,不安全感全寫在眼里,心里是真的不舍了。
他們是夫妻,在她取代了原主之后,一直都是晁寂在背負著她前行,可她作為來自現代的女性,更知道愛情來臨時,無論你富貴還是貧窮,無論你卑微還是桀驚,當你予了我足夠的愛與尊重,我就會勇敢地愛你,全心全意地愛你。
她回應了他。
蘊月光被他撩撥得渾身酥軟,只見汗水從他的額頭冒了出來,手臂的肌肉都鼓了起來,黑眸深邃如黑潭,里頭全是化不開的情欲。
婉轉嬌吟,柳枝輕擺,蘊月光感覺她快要死了,整個人癱在晁寂懷中。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男人的眼睛泛紅,抱緊了懷中的身子,彼此瘋狂的顫抖著。
等兩人分開時,身子已經化成水的蘊月光把臉埋進晁寂的胸前,臉紅如丑,美麗得不可方物。
也許她做對了,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心真的會歡喜得開出花來。
晁寂在笑,他是冷情慣了的,蘊月光從未看過他真正的笑意,可這一笑,好像陽光化開了冰雪,整個人都鮮活得不得了。
她眸光柔軟,瓷白的肌膚染上櫻花般的粉嫩,就是上好的胭脂也沒辦法使她這般撫媚動人。
看著她,晁寂眼神又深邃起來,喉結滾動,舔了舔嘴唇,看著她光滑帶汗的背,還有腰肢上無意掐出來的紅痕,可最終只是揚聲吩咐外頭準備熱水。
「累了嗎?我幫你揉揉。」
「輕些捏!顾难娴暮芩。
一開始她閉著眼睛還滿享受的,可漸漸的,「你不是說捏腰?你的手現在在哪里?」
這聲討也就瞬間,很快便成了咬牙切齒的求饒。
門外,琉璃面紅耳赤,轉身對二等丫頭們吩咐道:「熱水估計一時用不上了,先讓灶上燒著!
二等丫頭們很有眼色的退下了。
琉璃仰頭看著天際那輪銀月,喜孜孜的想著,只要王爺多來王妃的房里幾次,沒準兒他們很快就成了一家三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