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后,他們前在大廳,去給長輩敬茶,果真不見秦子賢。
接下來,一切都算順利,由于秦、阮兩家往來已久,長輩對阮昭蕓也都很熟悉,若說有什么尷尬的,也只有秦子宸的臉色不算和顏悅色,僅對父親熱絡了些,對繼母及其他人則不冷不熱、不咸不淡,但在看向阮昭蕓時,黑眸浮現的溫柔讓所有人一目了然。
阮昭蕓敬茶收禮,長輩接連說好話,尤其馮蓉更是展現賢慧,說了些場面話,溫柔叮嚀著為人新婦的事后,一切也算禮成。
但秦子宸隨后便說,他還有一個地方得去。
馮蓉臉色微微一白,很快又擠出笑容,“沒錯,我也該去給姊姊——”
“不用,我跟蕓兒去就好。”秦子宸冷聲道,這位在戰場上浴血征伐的大將軍,成了家后,氣勢更懾人。
秦哲鴻沒說話,其他人也就不敢多話,在阮昭蕓行禮后,目送小倆口離開。
府里的西側有一獨立院落,是秦家祠堂,莊嚴肅穆,里面供著祖先牌位,秦子宸顯然早已吩咐家丁過來,在黑檀木長桌上,已備受供奉的水果素齋及茶水。
一名家丁端上兩杯溫茶,兩人分別接過手,對著秦子宸生母的牌位先行鞠躬后,秦子宸端正的捧著杯子,“母親,這是孩兒的媳婦阮氏昭蕓。”
“母親,我是蕓兒,見過母親!比钫咽|也恭敬的捧著杯子說。
“母親,孩兒今生只有蕓兒一妻!
秦子宸又接著說。
她詫異的看向他。
“所以,你得保佑她平安健康,你的兒子此生才不會孤單!彼J真的說著。
阮昭蕓一雙明眸里盡是深情,再次看向牌位,誠心真意的道:“蕓兒也請求母親,保佑我的夫婿平安健康,你的兒媳此生才不會孤單,雖然她有很多愛她的人,但她心里最愛的人是你的兒子。”
婚后第三日,阮昭蕓由秦子宸陪同回門,與家人說了體己話,吃了豐富的一餐后,父母便早旱催他們回府。
時間還早,秦子宸便邀阮芷琳一同到東郊訓練侍衛的練兵所,那也是他這名大將軍的新職務,操練新兵,大都分還都是貴族子弟的新兵。
他舅舅雖成為大元帥,但仍向皇上請命要回邊疆駐守,再過半個月就將離京,他很希望她能跟他舅舅見上一面。
“邊疆在三、五年也不會有戰事,舅舅在那里我舍不得,琳姑姑如果有能力將我舅舅留在京城,那是再好不過了!
“我干么留下你舅舅?他是大元帥,我一個小女人哪來的能力?侄女婿也太看得起我了!比钴屏兆隈R車里,看著甜蜜蜜的坐在一起的新婚夫妻,“嘿,我丑話講前面,別想扮月老,我這種自由慣了的人,過幾日就要回碧云山莊去!
“這么快?多待一些日子吧,我都還沒適應新婚生活,琳姑姑舍得丟下我就走?”阮昭蕓連忙去拉她的手,她是真的很喜歡姑姑,有些話她不敢跟母親說,卻敢跟姑姑講。
“你要依靠的人是秦大將軍,他敢欺負你,你來別莊找我,如果馮蓉或秦子賢敢欺負你,你就找大將軍派幾個暗衛給他們的吃食下瀉藥,讓他們狠狠的拉個幾天肚子,半死不活的,沒力氣欺負你就行了!比钴屏盏南缕鹬笇濉
秦子宸笑著直點頭,“這方法好。”
阮昭蕓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說說笑笑間,馬車已來到東郊的練兵所,三人下了車,就見前方大空地上,旗海飄飄,一名俊美男子一身黑衣,手提長刀,高坐馬背上,在他前方站著近百名御林軍,他們個個手拿長戟,正在聽訓。
阮芷琳錯愕的看著高坐馬背的男子。
不敢置信的驚呼,“哇咧,這冰山男怎么在這里?蕓兒,我在別莊時說的冰山男就是他。
“他是我舅舅嚴思平,也是皇上親封的定遠大元帥,他在莫白山時,是跟我一起盯梢的!
秦子宸邊說邊看著舅舅已看到他們三人,尤其正對上阮芷琳時,眼神停頓了好一會兒,才又回到他身上。
嚴思平下了馬背,示意另一名副將接手訓練后,即越過兩列排開的御林軍,朝他們走過來。
阮昭蕓沒想到琳姑姑念念不忘的冰山男就是秦子宸的舅舅,見他向她微微點頭后,她這才回了神,連忙一福,再起身,看著仍目瞪口呆的琳姑姑,又看向嚴思平,“那個……這是我姑姑,舅舅應該見過很多次了吧?”
他面色沉靜的點頭,俊臉上沒有一絲見到她的驚訝或笑容。
這讓回過神來的阮芷琳有點小小的不爽,想也沒想的就道:“蕓兒,人家大元帥對我沒印象,你別逼也裝熟!
“錯了,我對阮姑娘有印象,也早聽聞你不是在禮教框框里的大家閨秀!眹浪计酵蝗婚_口。
那又怎樣?阮芷琳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也許是生氣吧,這家伙竟然是個大元帥,她還把他當個歸隱山林的孤獨山友,腦殘的幻想他有什么傷心往事,才會三不五時拿上好的茶給他,再借口找他討茶喝,讓他添些人氣,結果咧?人家有任務,有地位,她還傻傻的硬湊上前去當志工。
“我想回去了,你們聊吧!彼D身就要走。
“我住的地方有大紅袍。”他突然又說。
干我屁事!她幾個大步就走到馬車前,正要上馬車,沒想到,一個手臂突然橫在她眼前,擋住她的去路,“有事嗎?大元帥!
嚴思平抿緊薄唇,他沒想過很多次,她在得知他的身分后會有的神情,但絕不是此刻的漠然,她一直是英氣勃勃的,舉手投足間有股颯爽之氣,那張慧黯愛笑的麗顏更是吸引人。
“你不想喝茶?”嚴思平面無表情的問。
她雙手環胸的看著他,嗯,俊臉上仍是一貫的冷,但長得真是好,顏值夠高,實在值得染指一下,但知道他的身分后,她頓時沒興趣了。
他不僅是座冰山,還帶兵打仗,個性肯定是沉穩的,但另一個意思就叫“悶”,再加上他曾經發生綠云罩頂的事,心靈絕非一股股,她不認為自己有那種偉大情操,想冶愈他受傷的心,或是在他上戰場時擔心他的死活,萬一死了,她這穿越女不就過得更悲摧了?
她理性的目光越過他,看著故意站得遠遠的,刻意給他們機會說話的小倆口,再看著嚴思平道:“我不想喝,你跟那小倆口喝去吧,馬車我坐走了,你另外再派車載他們回府!
她掀開車簾,但嚴思平一把拉住她的手,制止她上車,“你不喜歡我?”她瞪大了眼,沒想到這寡言的家伙,今日說話這么直白,“我不知道你問這話什么意思,但我跟蕓兒不同,明知威寧侯府就是個坑,但為了秦子宸,她還是義無反顧的跳進去!
他放開她的手,“因為她知道不管發生什么事。子宸都會保護她。”
她聳聳肩,“男人說這話都很容易。
他蹙眉。“這是你遲遲不成親的原因“這話說得太直白了,不過,答案是沒錯,”她抬頭看著這個高地太多的男人,“我這個人很自私,我的男人不可以三妻四妾,通房丫頭更是想都別想,光這條件就嚇跑一堆人了,自然也沒有什么保護不保護妻子的事!
“你的事,我確有耳聞!
“所以羅,咱們還是別走得太近,日后,你喝你的茶,我自己也找得到茶喝。
“如果我不愿意呢?就像當時,我不喜歡你到木屋來找我,你也一意孤行!
“如果你不愿意。那你的問題就大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你都不喜歡我纏著你,你干么回頭來纏著我?有事嗎!”她受不了的翻了個大白眼,覺得這大元帥的腦袋出問題了。
他直勾勾的看著率性敢言的她,突然勾起嘴角一笑!耙砸粋女人而言,你很器張也很跋扈,但意外的,我很欣賞!
他竟然笑了?!我的老天鵝!他這一笑,臉上曲線都變柔和,三十多歲的帥哥魅力瞬間破百,讓穿越前就是外貌協會的阮芷琳發覺自己的心臟有點失速……
嚴思平的嘴角淡淡一笑,“我們去喝杯茶!
在她還沒回過神時,嚴思平已經扣住她的腰進了馬車。
阮昭蕓難以置信的看著琳姑姑被挾帶進了馬車,她愣愣的看向笑得合不攏嘴的丈夫,“這……我姑姑她——”
“別擔心,舅舅剛剛以內功傳話,他請琳姑姑喝個茶,喝完就會帶她回慶安公府。”他牽著她的車,在練習場后方的屋舍走去,“我帶你看看我日后要天天過來的地方,還有那些少爺兵,日后肯定要給他們苦頭吃!”他的語氣突然不悅起來。
“為什么?”
“他們在偷偷的看著你,而我一點都不喜歡!”他吃醋了。
他凝睇著已做少婦打扮的她,粉嫩的巴掌臉白里透紅,如玉琢般的人兒,一雙明眸熠熠發亮,這是他秦子宸的妻子,他好想將她藏起來,誰也不準看。
秦子宸帶著阮昭蕓繞了一圈,就將地帶回府,從今而后,不曾再帶著她進練兵所。
接下來的日子,阮昭蕓進入了另一個新人生。
她的生活開始變得忙碌,馮蓉直言,她是未來的當家主母。自當學習家中大小事務,所以,她交給她一本仆役名冊,并要她學習管家。
慶幸的是,家中除了馮蓉與杜嬤嬤與她接觸較頻繁外,秦子賢把自己關在院落里,兩人不曾見面。
她的公公還有幾名小妾,秦子宸自然也有幾名庶出的弟妹,馮蓉表面上賢德,對每個兒女一視同仁,不管是月例還是吃穿用品,但她清楚那都只是表面上的公平,荷涓跟夏竹都是靈巧的丫頭,在下人間來回個幾趟,就跟她說,送到其他小妾或庶出子女的吃穿用品其實都另有文章,是次級品。
秦子宸聽到她說這些事,不怎么意外,他也是這么過來的,“別人的事,我管不了,但這里要是出現次級品,我就照琳姑姑教的方法,讓馮蓉沒力氣從床上起身管家。”
時序已入冬,天氣雖冷,但不似往年那般凍人,仍見喜氣的新房內,并未置上暖爐,小倆口同桌而坐,下人們早早被打發掉。
阮昭蕓聽了丈夫的話,忍俊不住的笑出來,“這方法的確不錯,但母親不會這么對我們的!币驗樗牡匚徊煌錾肀尘耙膊煌,馮蓉不會蠢得去做這種事。
秦子宸也明白,馮蓉就是太過八面玲瓏,那張假面具才能戴到此時。
“但她也有一點不聰明,我的人告訴我,她擺在我身邊的眼線何隆始終沒機會進到院子內,她打算說動你,塞些人進來,我會干涉,你有何想法?我們可以先商量!彼f。
這是尊重她,她能明白,他也坦承在院子四周,甚至府里都安排了些耳目,這些人的在務就是保護她,不會侵犯她的隱私,該非禮勿視、非禮勿聽的,他們都會避開,要她不必憂心。
“你干涉,我沒意見!彼Υ。
見到她嬌柔的笑顏,秦子宸忍不住又心頭一熱。
他原本是上戰場打仗主人,但現在只要訓練兵士,這對他而言不過是耍耍嘴皮的事,輕松得很,雖然,后來皇上又下令,要他訓練那些世家貴族子弟進到御林軍,然而,這些養尊處優的大少爺全是花拳繡腿,身嬌肉貴的,他連開口都懶,僅讓副將先盯著練功,訓練幾個月后再由他上場特訓。
也因此,他力氣太多,就只能全在她這個妻子身上使了,不論白天黑夜,需索得厲害。
“沒意見?那很好!
秦子宸突然起身,黑眸閃動灼熱的光芒,她可不會錯認,見他貼上前來,她連忙以雙手抵住他的胸膛,“別啊,子宸哥哥,待會兒我還得去看帳呢,母親會等我的!
“那就讓她等!彼_她的手,將她擁入懷里。
“不要,現在是大白天呢。”她嬌羞急道。
從成親至今,這閨房之樂就不曾停歇,她總是雙腿綿軟,渾身都見愛的印記,他不會不好意思,但她天天讓丫鬟伺候入浴更衣,羞得都想找個地洞鉆了。
“白天哪里不好?”他可不在乎,他自己的妻子想怎么愛,或什么時間愛,誰管得著。
“等等……我還有話要說,我想去找琳姑姑,她跟舅舅如何了?舅舅不是還沒回關——唔——”
秦子宸索性吻住那張開開合合的小嘴,再將她打橫抱起,就在后方的浴池走去,如今入冬,浴池的水已保持恒溫狀態,秦子宸將妻子抱進浴池,好好恩愛一番,再洗了場鴛鴦浴,直到離開浴池,回到房間,已是兩、三個時辰后的事。
而守正外頭的丫鬟聽到里面有動靜,這才敲門告知,說夫人在廳堂等了好一會兒。
“糟糕,時間這么晚了,母親一定在帳房等久了,才過來找人的!
阮昭蕓緊張了,連忙喚人進來伺候梳妝,但秦子宸卻吩咐她們慢慢來,因為馮蓉什么沒有,就是虛偽的好人面具最多。
阮昭蕓瞪他一眼。仍要兩個丫鬟動作加快,偏偏秦子宸突然想來個畫眉之樂,她很無言,但看著兩個丫鬟低頭憋笑的臉,她知道馮蓉肯定得再等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