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早上,天空灰蒙蒙一片。
墻上的古老掛鐘,剛剛才敲了八響。
若不是老掛鐘提醒了蔚絲蘭現在的時間,她會以為時間還停替在清晨五點鐘左右。
「到底要去還是不去啊……」躺在床上,蔚絲蘭慵懶的望著窗外,窗戶被風吹得喀喀作響,天氣看起來陰陰的,不是很好,「去的話,跟那個男人見面會很尷尬;不去的話,十一萬元就會飛了!噢一
一好難下決定!
抓著頭發,啃著棉被一角,她陷于天人交戰中。
這樣天人交戰的戲碼,從八點鐘一直延續到九點。
鈴——柜子上的電話突然鈴聲大作。
嚇,蔚絲蘭正咬著棉被,被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嚇得瞪大眼,驚恐美目瞪著離床不遠處的電話,心臟緊縮一下。
來了,來了,這通電話一定是打來催她出門的。
不能接,不能接,她決定還是不去好了,棉被蒙住頭,她打算來個耳不聽為凈。
電話在響了好幾聲之后,終于停了。
這時,她才大大吐了一口氣,從棉被里露出臉來。
叮咚,叮咚,前一秒才稍稍松了一口氣,下一秒卻換成門鈴大響!
不會吧?榮天顥跑來這兒逮人?!
不可能!他現在應該正在前往機場的路上,趕著去接遠道而來的兩位客戶。
撇開榮天顥會登門拜訪的可能性后,蔚絲蘭下了床,穿上厚厚的灰藍格紋睡袍,頂著一頭亂發,走到庭院門口。
「誰?」
「關瑯之!雇忸^的人,果然不是榮天顥。
「你來干么?」開了門,蔚絲蘭裝傻的看著站在門外、穿著緊身皮衣的關瑯之。
「我、來、干、么?你還敢問我?!當初是誰親口答應要接下榮天顥的請托,當隨行翻譯的?結果咧,現在卻毀約,害我剛剛被榮天顥臭罵一頓,要求賠償違約金你曉不曉得?」
「現在知道了啦,你干么那么大聲,我又不是聽不見!」搗著耳朵,蔚絲蘭心虛的轉身往屋子里走去。
「我氣。≌f話不大聲,怎么發泄我滿腔的怒氣?」關瑯之把門用力關上,大步跟著走進屋內。
「呃……你要不要喝杯水,消消氣?」他大步跟過來,蔚絲蘭則大步往廚房里頭跑。
「你給我站!」不準溜,頂著亂發,裹著厚重睡袍的嬌小身影,僵在廚房門口。
「你給我轉過來,把話給我說清楚,為什么答應接下工作,卻臨時又反悔?你這么做,讓我失信于委托人,以后叫我在業界怎么混下去吭?」茲事休大,難怪關瑯之會氣得登門興師問罪。
蔚絲蘭硬著頭皮轉身,「嗯……我其實有、有難言之隱!
「不管你有什么天大的難言之隱,都給我說出來!」雙手盤在響前,關瑯之兇惡的瞪著她。
「不說的話,以后你就喝西北風過日子,我再也不會幫你安排工作!
沒工作等于沒錢賺,一旦失去這份翻譯工作,就得去當朝九晚五的上班族;而蔚絲蘭一向不愛當上班族,那樣感覺時間都被制約住了。
「說就說,你不要那么兇好不好?」看來,她得硬著頭皮說出口了,「關大哥,其實我已經下定決心要擼榮天顥這份工作,可是前天我去見榮天顥討論工作內容時,發生了一件意外,這件意外讓我感到
很尷尬,尷尬得讓我沒臉去見榮天顥,所以……」
看著她爆紅冒煙的滿臉,關瑯之的怒氣頓時消了一瞇瞇,「討論工作還能發生什么尷尬的事?」
瞇眼審視著一臉尷尬的蔚絲蘭,關瑯之的好奇心登時被挑起來。
向來行事作風大刺刺的蔚絲蘭,現在竟然滿臉紅紅,連脖子、耳根都紅透一片,兩只手還扭捏的絞在一起?真是很難教人不好奇哪。
「就、就那天我們討論事情時,因為餐、餐廳沒位子,所以榮天顥就、就訂了房間,我……我們在房里用餐,用餐時我不小心喝掉了半瓶多的氣泡酒,然、然后我不小心喝醉了,結果我就在床上睡、
睡著了……」她講話結結巴巴。
「睡著?喝醉酒睡著是很正常的事,你干么一臉心虛的樣子?」難道還有下文?!
「睡、睡著是很正常沒、沒錯,但睡著之后作、作夢,把榮天顥壓在床上狂吻,又、又狠狠的躁躪一番,就不、不正常了啊……」她哭喪著臉坦白。
那天晚上,真是尷尬到了極點。
榮天顥泡了熱茶給她解酒,她卻睡昏了,當榮天顥想要搖醒她,叫她起來喝茶時,她卻發酒瘋,打翻了熱茶,把榮天顥壓在床上,狂野的跨坐在他的腰上,俯身剝下他的西裝,狂吻他。
當晚要不是榮天顥把她抓去沖澡,讓她稍微從醉意中清醒,她恐怕會當場玷污榮天顥的清白。
「什、什么?!」生吞一顆鴨蛋難以下咽,大概就是關瑯之現在這個表情吧,「你把榮天顥壓在床、床上?」換他結巴了,聲音還相當難得的高八度音。
「對啦,我喝醉了,一時失去理智,把他當成別的男人……」頭越垂越低。
「。磕氵把他當、當成別的男人?你你、你把他當成誰了?」關瑯之現在才發現,自己也有飆海驟音的天分。
「金城武!孤曇艏毴缥抿。
「誰?金什么?」掏掏耳朵,關瑯之沒聽清楚,湊近一點聽。
「把他當成……當成帥到不行的金城武!顾陨源舐暳艘稽c。
「噗——你把榮天顥當成金、城、武?!」果然,她喝醉了!「哇哈哈——哈哈哈——哈哈——」關瑯之捧腹狂笑起來。
笑得很不鱉情面。
笑得蔚絲蘭臉色由紅轉青再轉白,再轉紅轉眚轉白。
她被取笑得直想揍人,最好揍得他哀哀叫,再也笑不出來。
但那只是一個念頭而已,她可不敢得罪自己的老板。
關瑯之笑彎了腰,整著人趴在沙發椅背上,狂笑不止,笑到噴淚。
哈哈哈——真的有夠好笑。
☆☆☆
為了挽回關瑯之的信譽,去不去?
當然不去,不過看在關瑯之私下又將薪資加碼的分上,蔚絲蘭厚著臉皮接了。
換上很專業的黑色套裝,黑色高領衫,黑色窄裙,黑色毛襪,一身冷傲的黑,讓關瑯之開車送至榮天集團大門口。
蔚絲蘭圍上圍巾,套上黑色風衣才下了車,關瑯之則坐在車上打電話聯絡。
「榮天顥要你在這里等著,他的座車等一下會從地下室出來,載你一起出門!挂环昼姾,他給了她這個訊息。
「好!估滹L刮痛臉頰,她拉高圍巾遮住半張臉,彎腰跟關瑯之揮手道別。
「記住,別在工作中喝酒,免得又把榮天顥當成金城武硬上!龟P瑯之踩下油門離開前,不忘揶揄道。
「你能不能閉嘴!顾龤馀牡伤谎邸
「好,我閉嘴!箵]揮手,關瑯之驅車離去。
衣著厚重的徵腫身影退到路旁,氣惱又窘迫的站在一旁,等待著榮天顥的座車。
等一下要拿什么表情面對榮天顥呢?
吹著冷風,咬著粉唇,她略顯緊張不安的在路邊來回走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