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打開了一瓶冰涼的啤酒,還是沒看過的牌子……
“那是什么啤酒?”彭裔恩皺起眉,她不可能不認(rèn)識放在她冰箱里的東西。
“比利時啤酒,我昨天去特定店家買的!睔W亭岑在杯子里放了冰塊,熟練的倒著,“玠廷常去的一家里才有呢,我買了四手回來!
“昨天?”她簡直感到不可思議,“二少爺,你讓她開車出去?”
“她會唱歌,不必?fù)?dān)心!彼f得泰然自若,接過了歐亭岑準(zhǔn)備好的啤酒。
“萬一發(fā)生意外怎么辦?”彭裔恩相當(dāng)緊張,她的意外絕對不是指歐亭岑,而是指白玠廷。
萬一有人跟著她回來、或是被跟蹤威脅那該怎么辦?當(dāng)初說好錄用歐亭岑的條件,就是不許她離開黑山,不能把車鑰匙交給她!
“我沒關(guān)系的……”感覺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劍拔弩張,她尷尬的忙打圓場。
“亭岑,”白玠廷輕拍了她的手,動作親昵,“你再去拿一手出來,讓大家都品嘗一下!
“噢……好!”歐亭岑立即點(diǎn)頭,起身往屋內(nèi)走去。
果然她前腳一離開,待在后院的這些人馬上就吵起來了。
“她是可以信任的人!”他怒眉一揚(yáng),這群人現(xiàn)在在羅哩羅唆個什么勁!
“玠廷,你說過在你飲料跟車子動手腳的也是親近的人!”白玠恒也發(fā)聲了,“你回到黑山就是因?yàn)椴荒芟嘈湃魏稳!?br />
“亭岑不一樣,我了解她!”白玠廷低吼著,“你們覺得她有值得懷疑的地方嗎?對方會這么剛好找一個能在黑山中存活下來的人接近我?”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杯嬬笥挠牡恼f著,“當(dāng)初玠恒遇到我時,也沒想過我的初衷是要吸干他!”
白玠恒倒抽一口氣,回頭白了愛人一眼。拜托你少說兩句!
“我的責(zé)任是保護(hù)你們……我們不該冒險的,還是你找別人代班,明天開始我不去上班了!”彭裔恩貿(mào)然做了決定,明明覺得歐亭岑值得信任,但是一知道白玠廷給了她車鑰匙后,突升門戶大開的危機(jī)感。
“你少來,你不想去上班并不是因?yàn)槲,是因(yàn)榱硗庖粋人!”白玠廷話倒是說得不留情,“不要以為我待在家里就真的什么事都不知道!”
“你派人監(jiān)視我?”彭裔恩尖吼出聲。
“好了!”白玠恒連忙擋在兩人之間,“別把事情搞復(fù)雜!現(xiàn)在重點(diǎn)在于歐亭岑!
歐亭岑靜靜的站在廚房里。不知道他們是餓昏了頭還是怎樣,忘記后院跟廚房的窗子是相連著的。
他們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她都聽得一清二楚。
“我信她,我做主!卑撰d廷沒半秒就說出結(jié)論,也不許誰反駁!芭硪岫,你還是乖乖去上班,該面對的就不要逃避!”
“關(guān)你屁事!彼吡艘巫右荒_,怒從中來。
“好,講定了就是這樣!既然調(diào)查過是可以信任的就好,那我趁機(jī)說說我查到的。”白玠恒不會浪費(fèi)唇舌勸弟弟,因?yàn)樗騺砉虉?zhí),“我們已經(jīng)確定你那天喝的水中有安眠藥,也確定煞車油被放掉,但是你回到黑山后,對方就沒有行動了!
白玠廷挑了眉,“什么意思?”
“沒有目標(biāo),他們不能再繼續(xù)。”瓔珞已經(jīng)餓昏了,先把肉片放到烤架上烤。“他們原本希望殺掉你,不過你既然沒死,得要有機(jī)會再讓他們動手。”
“我們查不到是誰,你的保溫杯放在公開場合好一陣子,那兒人來人往也沒有監(jiān)視器,唯一會幫你裝水的是何秘書,我的確有找人跟監(jiān)她,但是……沒辦法證明什么!卑撰d恒語重心長的坐到歐亭岑的椅子上,“玠廷,你要不要考慮出面?”
總是得出現(xiàn)才能給對方攻擊的機(jī)會啊……他合上雙眼,不假思索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不可以!”門一推,歐亭岑急促的走過來,“你們要讓玠廷去做誘餌嗎?”
白玠恒回身。真是連偷聽都不懂得掩飾一下。
他拍拍弟弟,這女人不歸他管,他起身往瓔珞走去,搶過她的烤肉夾,麻煩她大小姐坐在旁邊等著吃就可以了。
“誰準(zhǔn)你偷聽了!”白玠廷皺眉,語帶責(zé)備。
“我不希望你以身涉險!”歐亭岑一一幫大家開好啤酒,但只有他有盛滿冰塊的冰杯,其他人得就口直接喝。
“我有分寸,你別過問!彼掳鸵稽c(diǎn),“我餓了,什么時候可以吃烤肉?”
“就來!彼喼毕袷前僖腊夙樀臋C(jī)器人,立刻上前烤肉。
氣氛凝了幾分鐘后,白玠恒率先打破僵局,找了個公司的話題聊,大家才把剛剛的不愉快拋諸腦后。
可歐亭岑心里記得可清楚。她知道大少爺?shù)挠靡猓仨毚鱿雮Λd廷的人。
玠廷是在結(jié)束工作回家的路上出的意外,他喝了平時專用隨身杯中的水,可是視線卻開始模糊,想要煞車到路邊停下來休息,煞車卻失靈。
那一天他是去山區(qū)收款,所以沿途山路蜿蜒,逼得他得擦撞山壁才能減速,就在這時,刺眼的光芒閃起,他被對向車道的來車攔腰撞上,車子直接打滑,撞出護(hù)欄。
原本車子應(yīng)該墜下山崖,車毀人亡,但偏偏下方有一棵古老巨樹,枝葉伸展如盤,樹枝粗硬,擋住了整輛車子。那時其他車輛的駕駛見狀趕緊報警,白玠恒接到消息后,立刻趕來處理,幸好昏過去的玠廷沒有大傷,送醫(yī)后隔日轉(zhuǎn)醒,只是不記得事發(fā)經(jīng)過。
那輛撞玠廷的車子消失無蹤,警方也查不到,白玠恒覺得事情有異,不僅對外封鎖一切消息,就連弟弟車禍住院的事都保密到家,連何秘書都沒有聯(lián)絡(luò)過。
幾天后玠廷漸漸想起事發(fā)的經(jīng)過,那摻有安眠藥的水、煞不住的車子,在在都指向有人刻意針對他,所以他回到從小生長的黑山,這里有著遠(yuǎn)古詛咒的保護(hù)。
遠(yuǎn)離塵囂,也不怕任何人的傷害……但是想要知道是誰干的,卻因?yàn)楂d廷的下落不明而無法繼續(xù)。
歐亭岑細(xì)心的把食物放在盤子里,再體貼的為白玠廷剝蝦殼,她一邊剝一邊忘我的盯著他看,他正在笑著,跟瓔珞討論哥哥的糗事,他笑起來也很好看,有種迷人的男人魅力,總是讓她望著就怦然心動。
他每一個表情都有著不同味道,她最愛凝視睡著時的他,漂亮深刻的五官,如此純真沒煩惱。
醒來時的他是霸氣的,卻也是貼心的,他的體貼她感受得到,雖然總是用命令式的口吻叫她添衣、要她多吃點(diǎn),但他其實(shí)都會留意她喜歡吃什么,還會提醒彭管家去超市時記得幫她采買。
事實(shí)上,當(dāng)他引領(lǐng)她面對失戀被欺騙的悲傷時,她就覺得這個男人怎么會連她的心都在乎?
她對他有所迷戀,因?yàn)檫@是正常生活里絕對碰不到的男人。
一個如果不是瞎子,就不可能會多看她一眼的男人。
“好了,可以吃了!睔W亭岑把湯匙塞進(jìn)白玠廷的右手里,將盤子遞上前去。
“這是肉、這是蝦子、這是串香菇,有竹簽喔!”她抓著他的手替他辨別方位,他很聰明,只要說一次就會記得。
“謝謝。”白玠廷率先夾起蝦子,才就口就怔了怔,“亭岑,我不是說不要剝殼了嗎?”
“不剝怎么吃?我順手啦!”她雖然這么說卻不禁臉紅,一副很開心的模樣。
瓔珞搖了搖頭。這女孩是當(dāng)他們不存在就是了,望著白玠廷的眼神都癡迷了。
“我不是廢人,你做得太多了!彼睦锊凰。
“你很怪欸,人家對你好還挑三揀四!”歐亭岑托著腮,嘴角卻勾著愉悅的笑意,“下一只我保證不剝了!
“嘖!”白玠廷嘆了口氣。亭岑對他的無微不至,除非他是冷血動物才會感受不到啊……
她的照顧,已經(jīng)超出了“工作”范圍。
他不說,是因?yàn)樗麑λ年P(guān)心,也超出了“員工”的范圍。
他是依賴著她的,這種關(guān)系無法形容,但是跟亭岑生活在一起,可以很輕松、很直率,毫無負(fù)擔(dān)。
他喜歡這種感覺,所以不愿意破壞現(xiàn)有的一切。
“喂,你們兩個是在交……”瓔珞手一指,眼看著就要白目的說出大家只敢在心里暗想的事實(shí)了。
彭裔恩一個箭步上前,立刻捂住她的嘴,卻因?yàn)閯幼鬟^大,腳絆到了烤肉架。
腳架瞬間被踢飛,架在上頭的東西瞬間飛起,包括那火紅的木炭——朝白玠廷飛去。
“小心!”白玠恒大喝一聲,立刻往弟弟那邊沖過去!伴W開!”
歐亭岑完全沒有猶豫,瞬間就撲向白玠廷,緊緊抱著他。
一切都只發(fā)生在瞬間,白玠廷只聽見尖叫與慌亂,感覺到女孩沖上前攬住他的頸子,所有的東西都打翻,他手上的盤子、桌子、啤酒落地的聲音,還有他坐的椅子也向后倒去。
他撞上在地上,只有一陣輕微的撞擊,地上有突起物,但不是石子。
亭岑早在幾周前就把庭院里所有尖銳物都去除了,所以這里沒有石子……他身上壓著瘦弱干癟的女孩,她緊緊抱著他,那力道像是用生命去擠壓似的。
“歐亭岑!”彭裔恩的叫聲傳來,十分驚恐,“水!水呢!”
“我去拿!”接著是白玠恒的聲音,他拉開紗門,沖了進(jìn)去。
白玠廷吃疼的睜開眼,陽光竟是如此刺眼,葉篩里點(diǎn)點(diǎn)金光,他不適的眨了眨眼,然后看見眼前一雙擔(dān)憂的目光。
“你沒事吧……”歐亭岑微微笑著,下一秒?yún)s痛苦的皺起眉,“唔……”
他看不清楚,但是可以知道那扭曲的面孔是屬于誰的。
“二少爺!”彭裔恩跑了過來,架住他的腋下,把他拖了出來。
“怎么回事?”他頭很暈,世界的一切對他而言是模糊的。
他被往后拖離,歐亭岑自他身上翻滾而下,緊咬著唇不敢叫出聲,趴在地上緊握雙拳,她的背上,竟竄燒著火舌。
白玠廷最后看見的,是瓔珞展開披肩,撲上了歐亭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