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濃霧早已散去。
遠處山巒清晰可見,一抹光在山頭后方蠢蠢欲動。
范姜東焱抱著睡眼惺松的申秀融離開大床,來到房間外的觀景陽臺。
溫度很低,他特地用毯子把渾身赤裸的她裹住,只露出一張美麗細致的臉蛋。
“幾點了?”她張開沉重的眼皮望著他長出胡渣的性感臉龐,打了個呵欠,她還是好累好困,身子又酸又疼大的,渾身骨頭像隨時會散掉一樣。
“五點!彼奶鄣目粗凵癯錆M憐愛寵溺。“抱歉,昨晚讓你累壞了,你還好吧?”
“是不太好!彼饺驴,嘴巴雖這樣說但嗓音透看一絲甜膩!岸脊帜,全身硬邦邦的,好像戰車!
“謝謝贊美。”男人被比喻為戰車是多么值得驕傲的事。
他得意的笑了,白牙在晨光中閃爍。
“這里真的看得到日出?山頭并不高耶!鼻扑靡獾,她困窘的轉移話題。
“保證看得到!”他自信滿滿,要不然干么在這么冷的清晨抱她出來,窩在床上互相依偎取暖不是更好?
“快放我下來!彼窈鋈粊砹耍
聞言,他將她放下。
她拉進毯子,被他緊緊擁在懷里,身上的熱氣烘暖著她。
不一會兒,山頭那抹微光突然跳出來,閃爍的日光呈一直線射出。
“哇~好美~”她驚呼。
“就說嘛,我絕對不會騙你。”他把她摟得更緊,低下頭在她的額頭烙上吻得印記。
因為這句話,她驀地一僵。
他信誓旦旦說絕不會騙她,但她卻騙了他。
倘若她沒獲得宥青的諒解和祝福,她跟他的這份感情很難繼續下去,無論愛到多深都一樣,他們最后只能走上分手一途……
“怎么了?”敏感的注意到她的異樣。
“我……我愛你!”她回過神來,雙手松開毯子,一雙王臂勾住他的勁項,主動獻吻。
他承接住她獻上的熱吻,摟著赤裸的雪軀,轉身把她帶進屋內。
關上陽臺的門把冷意檔在外頭,他很快將她帶上床,黝黑的鍵軀壓在她雪白的身子上,低頭用唇膜拜她誘人的每一寸肌膚。
這個美好又冷的清晨,他用火熱的身體,在她發冷輕顫的身子里注入火苗的熱情。
她不再感到寒冷。
因為有他陪著!
愛上一個人需要多久的時間?
沒有答案,而且愛上了就收不回來。
申秀融曾經以為自己很難談感情,但這一次卻把自己全然托付給范姜東焱。
一旦陷入后,熱戀的溫度有增無減。
他找來嘎逼和豆豆幫襯,同時又散發無敵魅力讓她把心掏出來奉送給他,連最珍貴的初次也毫不遲疑的交出去。
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也是唯——個讓她動心到愿意付出所有的男人。
但這個男人卻是好友張宥青心儀卻追求不到的對象。
她雖曾答應宥青,決計不理會范姜東焱的殷勤追求,讓他嘗嘗被冷落忽視的滋味。
但從遇見范姜東焱的第一天開始,她就后悔答應這個約定了。
跟他交往的這段時間,她越來越愛他,愛到不敢再去想三個月后的結局會是怎樣,只能像飛蛾撲火般的付出……
但隨著約定的期限日漸逼近,她感覺心情越來越沉重,尤其到了跟好友約定碰面的日子當天,她更倍感壓力。
“你又出神了!币恢淮笫衷谏晷闳谘矍盎蝿又。
她茫然的眼驀地聚焦,呆瞪著眼前這只厚實的大手。
“想什么這么出神?”他這么大一叢就在她面前,卻被當成空氣。”雖然我今天是來送沙發的,身份是送貨員,但你也別這么不給面子,把我忽視得這么徹底好不好?”
被忽略的他感到有點不是滋味。
他把交貨日期延宕的牛皮沙發送過來了。
他親自監督工人小心送貨,確定沙發點收無誤后便打發掉工人,自己留下來賴在這里不想走。
原以為能夠得到女友一點時間和注意力,在上班時間享受短暫的情人體已時光。
沒想到她站在窗前恍惚著思緒神游去了,仿佛他不在場。
“……不好意思,我在想一件重要的公事!睂擂蔚妮p輕捉住他的手,申秀融拉著他走到沙發前。
他跟她坐下,一起試坐新沙發。
她美麗優雅的坐在深紫色的沙發上,一手撫摸著皮質的觸感和上頭溫順的絞路!斑@張沙發塵起來狠舒服,摸起來很細致,我喜歡!
“這是當然,上等牛皮和意大利老師傅的頂級做工,絕對無可挑剔!彼谒磉,手臂往沙發椅背帥氣一擱,順勢攬住她的肩頭。
“這張沙發價格多少?”她乖順地坐在他身邊。
“反正不是你付款,何必問?”他知道訂單是她朋友張宥青下的,款項也是由她親自付清,印象中那是一個很活波健談的女孩。
他對張宥青的印象僅止于此,對于她當初曾有幾次主動找上他,刻意親近的舉動倒沒有多心去想,他不在意的女人,不會在心版上留下任何痕跡。
“是怕我挑剔價錢?”
“一分錢一分貨!彼是不肯透露價格!熬拖衲愕昀镔u的精品,具有收藏價值且稀有精致的古董跌定價格高貴,不見得買貴就要挑剔,東西的品質和價值可能遠遠超出定價。”
“你說的沒錯,但我還是想知道價錢,我朋友生日快到了,我也想送她一份禮,到時候總不能送的太寒酸?”宥青對她極好,除了送她禮物外還一心想幫忙她減輕租金負擔,而她卻愛上好友單戀的男人,違背兩人當初的約定。
她愛這個男人,但她更不想也不能失去和宥青的友誼,到頭來假若宥青不能給予祝福,她也只能忍痛放棄范姜東焱,選擇保全友情……
在現下著尷尬的情況下,唯有購買貴重的生日禮物送給好友,才能讓她心安一些。
“你朋友生日我來作東請客,約個時間我跟你挑選生日禮物!彼鲃犹嶙h。
身為男友,理所當然要招待她的朋友。
他想打進她的生活圈里,以結婚為前提跟她交往。所以除了認識她的朋友外,更想進一步認識她的家人。
面對他的真誠和期待,申秀融聞言卻臉色一僵。“再說吧。”
她站起來再度走到窗前,不敢面對他。
“我的提議給你壓力了嗎?”他轉頭看著她,擰著眉起身走到她身后,伸出強而有力的手臂樓住她的腰肢。
上班時她習慣穿黑色和深色套裝,不論是合身的窄裙或長褲都讓她的身形看起來纖細而迷人。
“東焱,我們才剛交往兩個月,我想暫時還是……”她低頭看著圈在她要上的黝黑雙手。
這雙手、這個懷抱、這個男人是她的,她卻沒信息能永遠擁有。
在她還沒有足夠的勇氣跟宥青坦白并取得諒解前,她不能安排讓他們見面,這件事她得好好想想……
“我沒關系,如果你覺得還不是時候,那就再等等沒關系,我不勉強。”他想想也對,自己也沒介紹朋友給她認識,卻魯莽要求她將他帶進朋友圈里。
他好像太過急躁了。
范姜東焱不想給她壓力,反正來日方長!
“謝謝你的體諒!彼谒麘牙镛D身,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氣。“你不會生氣吧?”
松口氣之余,她卻又擔心他會生氣。
越是愛他,她發現越來越不像自己了,極擔心他的情緒反應。
“生氣倒不會,但一想到接下來因為我出國的關系得分開一陣子,我心情很不好。”他哀嘆的把她摟更緊,目光幽幽的望著外頭的車水馬龍。
“你要出國旅行?去多久?”幾乎天天見面的兩人突然要分開,她感覺一顆心突然被掏空了。
如果他一去數月,那么他們之間就得到此結束了。
“我接了一個案子,在日本京都,這次先去勘察土地還有和委托人討論建筑風格細節,我會在京都停留半個月左右!笔畮滋觳皇呛荛L,但他已經開始想念她了。“這個案子早就在談了,只是一直沒敲定時間,我以為會拖到年底才有結果,沒想到早上業主來電話,確定了動工日期!
今天早上過來,也是為了跟她提這件事。
雖然用電話說明即可,但當面結實比較妥當。
“半個月……”她覺得好久,跟他在一起的時間活生生被剝奪一半。“不能早點回來嗎?拜托你別在日本待太久!钡人貒螅鷱堝肚嗉s定的三個月期限也僅剩不到一個月了。
她竟然這么要求他。
一開口,連她自己都呆住了。
“我已經盡量縮短工作天數了!彼姆磻钏械介_心,讓他感覺自己被在乎著!巴砩蠋c可以走?我來接你。
兩人的關系邁入親密階段后,她時常入住他的私人寓所。
在他家,除了有他的陪伴,還有隔壁和豆豆兩個寶貝,給她一種家的溫馨和甜蜜感。
比起他熱鬧的寓所,她的住處顯得冰冷沒有人氣。
“晚上我跟客戶有約……”事實上,她晚上跟張宥青約在藍館見面。“工作結束我直接去找你,大概十點多才會過去。
她自己開車,而他除了給她公寓的出入門卡外,還把擁有的三個車位挪出一個給她,所以她能隨便進出。
“那好吧,我先回去,嘎逼的貓砂快用完了,我順道去買,你忙完盡快過來。”他說得有氣無力,沒她陪伴的夜晚是很寂寞的。
慘了!他越來越茹她了,如果可以,他多希望她能搬來跟他同住,但她愿意嗎?范姜東焱暫時沒開口要求,就怕給她太大的壓力。
“嘎逼和豆豆的罐頭也快吃完二樓,你記得買,另外還得買幾包魚皮和魚講干!泵看蔚剿珜m去約會,嘎逼和豆豆的晚餐都由她幫忙張羅,所以她對寵物存糧多寡很清楚。
“我怕我會忘記,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去?”他放開她,用祈求的目光看著她!拔覀兿热コ酝聿驮偃ス鋵櫸锏辍!眲e理客戶了~
“我列清單給你,這樣就不會忘了!蓖砩纤娴臎]空啊!
她轉身兜回辦公桌真要開列清單。
“不用,我背下來就好!鄙焓肿プ∷,把她拉回來,他貪戀這么一點相處時光。“除了買貓砂外,還要買罐頭、魚皮和魚講干嘛!對了,魚皮和
魚餅干買哪種牌子?”
魚皮和魚餅干點心師她買過來給嘎逼和豆豆當零食的,先前他沒買過。
它們好像很喜歡,所以消耗量極大。
“藍色包裝,牌子是“海洋之星”。”
他點頭記下,低頭索了個吻后,這才甘愿離開。
“掰,那就晚上見,記得早點過來。”開門轉身離去,他的背影帶著一絲令人同情的落寞。
她看著他從眼前離開,在他沒看見的角度,她的眼神里也有濃濃的失落。
范姜東焱走后,申秀融一個人呆坐在那張漂亮的沙發上,她拿著手機猶豫著該不該撥給張宥青。
她想取消今晚的約會。
她不想編謊言騙好友,更不敢貿然吐實,逃避是唯一的方法,好友的追問總讓她壓力大得喘不過氣。
就在她舉棋不定時,手機突然響了。
不會是宥青打來確認晚上的約會吧……她瞪著熒幕上的來電者,微微愣住。
不是宥青,是爸爸。
驀地回過神來,她立即接起。“爸……”
“小融,今晚有空嗎?陪爸吃個飯!
電話那端傳來父親趙進興沙啞的音嗓。
趙進興已經年近七十歲,跟原配生下的兩個兒子很不成材,沒能力接受“嚴氏海運”,累得他老人家到現在肩頭還扛著重擔。
這讓他有點吃不消,近年來身體每下愈況。
再加上“嚴氏海運”營運不佳,在資金周轉困難的壓力下,讓趙進興更加蒼老,頭發全都白了。
申秀融不太常跟父親見面,因為和他有些意見相左,總是不歡而散。
父親不贊同她的工作,總要她別執著在事業上,希望接受他的安排找一個有錢有勢的好對象結婚,讓她后半輩子衣食無虞之外,也想利用這樁婚姻替“嚴氏海運”資金周轉解套。
父親打了如意算盤,但并沒有勉強她,一切還是尊重她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