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詩詩主仆遲遲不見回來,當小衛前來收拾那些野餐用品時,也說沒看到她們乘車離開。
小曇不安的才剛說要去找人,就見一名小和尚走過來,說是一名杜姑娘請他來傳話,說她因遇到一名久未見面的好友,因此先行搭乘友人的馬車離開,要他們不必等她。
于是,傅錦淵帶著小曇乘車返回山莊,車內,小曇還是覺得很不放心,傅錦淵索性吻她吻到她全身酥軟,無力再去想杜詩詩,在他看來,杜詩詩是打退堂鼓了。
傅錦淵回到山莊,讓老神醫針灸,而林嬤嬤也早為他熬了湯。
林嬤嬤是人精,老神醫亦是,兩人都覺得傅錦淵岀門時是一張冷的臉,但回來后,俊臉上柔和許多,尤其看向小曇的眼神溫柔得像能滴岀水來,而小曇則臉紅無措,這兩人有事喔。
林嬤嬤立刻拉了小曇去屋里問個清楚,知道傅錦淵認愛,還要娶她當妻子,也替她高興,可是……「大少爺雖有心,但你畢竟還是個丫頭,怎么可以當大少爺的妻子?侯爺那一關肯定過不了的。」林嬤嬤很替她憂心。
「我也是這么想的,所以,我還是決定跟大少爺保持距離,我們真的不適合!剐蚁雭硐肴,還是這么覺得,就不知傅錦淵合不合作就是了。
答案很快就出來了,當然不可能。
傅錦淵到書房處理事務,就要她在一旁陪他。
她幾次找了借口要岀去,最后卻被他壓在墻上吻了個徹底,再點點她的小腦袋瓜,「說了一切有我,別胡亂想,也不許再把我推給誰!
她的粉頰早在他的吻襲來時就已染上紅暈,再加上他長驅直入的唇舌,她喘到根本說不出反駁的話來,而這就是他要的效果。
直到他專注的看著一些信件,她才放輕伐的離開書房,卻不知,某人的嘴是上勾的,他知道她要去照顧花圃,雖然莊里添了幾名奴仆,但花圃還是她的活兒。
小曇一陣忙碌,近晚時分,慶和侯府里竟然來了人,是尋杜詩詩而來,原來她根本沒回府,連梅兒也不見了,以為她們主仆是留在這里,才派人過來。
傅錦淵抿唇,看來他還是小看了杜詩詩。他沉著臉說:「先回萬壽寺找找,或許她仍留在那里。」
慶和候府的人馬先行,傅錦淵找了兩名有功夫底子的小廝,小曇也要跟去,林嬤嬤也說萬燾寺那里小路多,她年輕時常過去,也可以去幫忙找找。
小曇要她在家等消息就好,但林嬤嬤很堅持,「傻丫頭,我是為你去的啊,大少爺不重女色,但杜詩詩感覺不好應付,誰知道她留在那里有什么準備?」
她可想過了,盡管小曇身分不夠,但大少爺說了要小曇當正妻,這事兒,她一定要替小曇守住,絕不讓任何人覷空搶了去。
最后,傅錦淵與兩名小廝騎馬,另外一輛馬車載小曇跟林嬤嬤前往。
當他們一行人抵達時,慶和侯府的管事已經找到一直待在寺里的梅兒。
此時,霞光滿天,風涼爽,大殿外,梅兒全身顫抖,她很害怕,她已被管事細問過了,「我真的不知道小姐發生什么事?小姐只說心情不好,要我走就是,還不許透露她的事,可是……可是我真的害怕,不知道小姐有沒有回府,所以,我也不敢離開。」她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
杜詩詩去向不明,寺里的方丈以及和尚也都聚集在這里,有一些人已分散先去找人。
傅錦淵聽到梅兒的話,清冷的黑眸頓時暗潮洶涌。
霞光漸逝,夜幕低垂,此時山風陣陣,密林葉茂,不時出現窸窸窣窣被風吹動的聲響,再過不久,除了燈火通明的廟宇,山林就將陷入一片幽暗,不趕緊去將人找出來可不行,慶和候府的人手在分配好路線后,很快出發了。
「杜姑娘一定是迷路了,這么多人入山林里找,肯定很快就找到她的!剐铱粗靛\淵冷峻的神情,也不知他現在心里在想什么?是自責?還是……
萬一杜詩詩岀事,她也無法原諒自己,她猜她會不告而別,也許……不,一定是看到傅錦淵吻了自己,不然,有什么原因會讓她不要命的獨自闖進山林?
傅錦淵看到她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關你的事,不是你該擔心的!
「可是,萬一她出事怎么辦?」她無法不亂想。
「裝睡的人永遠叫不醒,后果自當自己負責!顾淅涞恼f。
她懵了,什么意思?杜詩詩會故意讓他們找不到她?
另一名小廝心思倒是靈活,偷偷的說:「小曇姑娘,若過了一夜仍找不到杜姑娘,不知要岀多少蜚短流長,屆時,大少爺定會被要求負責任,不娶她都不成了。」
小曇一愣,詫異的看向在夜風下傅錦淵已然策馬而去的身影,接著,那名小廝也拍馬跟了過去。
她咬咬下唇,見林嬤嬤跟其他人都到前方去拿火把及燈籠,她反身走向一株長在大樹下迎風綻放的花朵,她輕輕碰觸花瓣,喃喃低語,再輕輕點頭,小花仙給了些消息,然而仙人之語,人是聽不見的,片刻后,她即跟著幾個小和尚與林嬤嬤等人起四散開來尋找杜詩詩。
一路上,她像是不經意的東看西找,喊著杜詩詩,卻是做了不少小動作,小小聲的問問路邊花草樹木,一路往一條偏僻小徑走去。
杜詩詩找到了。
當傅錦淵得到消息,策馬回萬壽寺時,也不過是一個半時辰后的事,搜尋的各路人馬也都陸續回來了。
在大殿右側的飛檐翹角下,林嬤嬤先見到傅錦淵,由于前往告知這消息的人說是小曇幫忙尋到杜詩詩的,他蹙眉問,「我聽說是小曇一路引人去的?」
「就是,我跟著她一路啊,她說她有一種異能,鼻子對味道特別靈敏,上輩子恐怕就是屬狗的,所以能聞到屬于杜姑娘身上的香氣,能一路邊聞邊找!沽謰邒邍K嘖稱奇的說,而事實也是如此,讓她不由得不信。
傅錦淵黑眸微暗,突然有些不安,知道小曇的事愈多,愈在乎她也愈怕失去她,那是一種形容不出的感覺,彷佛……小曇不是原來的小曇?
林嬤嬤帶著他往后方的廂房去。
燭火閃爍,杜詩詩繃著一張臉坐在廂房內,她不懂她藏得那么好,那個藏身處早已偏離小徑極遠,是在一株大樹環抱的樹洞內,她聽到不少人喊叫她的聲音,但沒人找到她,為什么林嬤嬤跟小曇找到了?
她不想被找到的,雖然是負氣而走,渾渾噩噩的走了一段后,理性也慢慢回來,她心里盤算,若自己失蹤一夜,她的閨譽受損,屆時只要父親及輿論施壓,傅錦淵就必須為她受損的聲譽負責,所以她愿意在可怕的林子躲上一夜,只要熬過去,她就能擁有傅錦淵。
「小姐,傅大少爺……」一旁梅兒怯怯的聲音響起。
杜詩詩空洞的眼神才定焦,就看到站在門口俊朗岀色的傅錦淵,他面上無半點波瀾,仍是一貫的淡漠,「杜姑娘沒事就好!
就這樣?!她心中那股不如意及黯然再次吞噬自己,忍不住哭了出來,梅兒在一旁低聲安慰,她卻愈哭愈傷心。
傅錦淵正要走出去,慶和侯已得到消息趕過來,此時在小曇及方丈的陪同下也來到廂房。
杜詩詩見到眾人,只能忍住不哭,慶和侯見女兒衣著整齊,毫發無傷,總算松了口氣,先對方丈致歉,再向麻煩了傅錦淵尋人致意,接著又特意向找到女兒的小曇及林嬤嬤致謝,然后面色一整,提岀要跟傅錦淵單獨談談,于是其他人全退岀去,唯獨小曇的手被傳錦淵握著,走不了。
「她不是別人,有什么話就說!垢靛\淵態度冷漠。
慶和侯蹙眉看著坐在一旁默垂淚的女兒,嘆了一聲,再看著傅錦淵強勢與小昊交握的手,「老夫沒有冒犯的意思,畢竟小曇姑娘是詩詩的救命恩人,只是,就我所知,傅大少的左手已恢復大半,大好前程可期,需要的妻子……小曇姑娘在家世上恐是不足!顾f愈尷尬,偏偏傅錦淵一副云淡風輕,毫不在乎的樣子。
杜詩詩不哭了,她睜著淚眼,悻悻的瞪著頭垂得低低的小曇。
「我要的妻子,家世如何從來就不在我的選項內,我選了誰,純粹就是我心里裝了誰。」傅錦淵霸氣的說了這句話,就拉著驚愕的小曇走岀去。
杜詩詩難以置信的瞪著兩人消失在門口的身影,淚水拼命的掉,「父親,那是個低賤的丫頭啊,傅錦淵怎么可以被那樣的丫頭迷惑了?她本配不上他!」她歇斷底里的大喊叫,「我不要,父親,你再幫我去跟他說,我喜歡他,我只要他……」
「詩詩!」慶和候大喝一聲,雙手搖搖她的肩膀,「冷靜點,他心里有人,也只有那一個人,你明白了嗎?是父親眼皮子淺,害你錯過了這樁姻緣,但世上沒有后悔藥,把心情收拾好,父親替你定另一門親事吧!拐Z畢,他也忍不住深深嘆息,那么優秀的女婿,他竟一手推開了。
杜詩詩看著父親不無遺憾的神態,心中黯然,低頭輕聲啜泣起來。
她在離開萬壽寺前,小曇還特意去看她,但她口氣帶著濃濃的怨與恨,那壓抑不住的妒火燒灼著她的五臟六腑,全身沒有一處好受的,想到傅錦淵只愛小曇,她忍不住又哭了。
慶和侯帶著一臉凄楚的女兒及府管事等人離開了。
稍晚,林嬤嬤搭了寺里另一輛馬車,傅錦淵則與小曇同坐一輛馬車離開萬壽寺。
車內,小曇時不時的抬頭看著擁抱自己的傅錦淵,腦海浮現的是他霸氣的那一席話,他心里裝了她,裝了她……
她心里甜蜜蜜的,但又充滿罪惡感,不能也不該裝自己啊。
傅錦淵不懂她內心的糾結,但她抬頭看他一次,他就笑吻她一回,恁地心滿意足,然而這一夜,小曇在床上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覺。
杜詩詩在萬壽寺迷路一事被嚴嚴實實的瞞了下來,沒過多久,就傳出她染病讓家人送到江南去休養的消息。
這病來得太突然,自然也傳出不少八卦,但也只是傳了幾日,沒有杜詩詩這前未婚妻,小曇身邊又多了一些別有用心想親近她的大家閨透,為了圖耳根清凈,她也少去茶樓了,大半就在山莊及豆子的花田來回。
這讓楊曉寧特別的不滿,嚷著想吃她的手藝,還得來望月山莊。
而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養,傅錦淵在老神醫日日針灸再配合福夢花當引的湯藥內服下,他的左手漸能握拳,到現在也能執劍動武了。
老神醫一臉笑意,傅錦淵本身就有精湛內力,又有晨練功夫的好習慣,如此快的恢復程度讓他相當滿意。
老神醫準備離開了,朝堂看似太平,但京城自古就是是非之地,在謝酬上,他僅收合理的醫藥費,再多便不妥了,他直言自己并非最大功臣。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若沒有福夢花,老夫醫術再精湛,也是徒留遺憾!
若說有什么要求,他倒是希望小曇能送他一朵福夢花,那是救命奇花,他可以將其曬干研磨成粉,相信可以幫助不少難治的病患。
小曇索性將兩朵福夢花都給了他,她能感覺到福夢花的使命已達,花開花落是既定宿命,福夢花將要壽終正寢。
老神醫得知福夢花將凋零,便連莖帶葉的整株帶走,他相信這些都是珍貴的救命藥。花圃因而空了一塊,小曇不能說不失落,傅錦淵看在眼里,讓她將書房里的蘭花移植過來,感受到他的關心和情意,她很快恢復精神。
至于管不了的感情,一向看得開的她也轉趨樂觀,愛情緣起緣滅,所以才有那句經典——「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的話,何況,能讓傅錦淵幸?鞓罚灰彩撬路驳闹攸c目的之一,她決定將那不安及罪惡感拋開,等哪天真的回了仙界再煩惱。
幾日過后,蕭寰向父皇稟明傅錦淵手傷已好,第二日,傅錦淵即被傳入宮覲見。
「祈州這些年來極為平靜,派出各國的探子也無異心,朕已于月初傳旨召你父親回京,你父親這些年守在那里,來去匆匆,也是辛苦,父子間也疏離不少,這次回來,你們父子好好聚聚!够噬险f。
「錦淵謝皇上!垢靛\淵拱手稱謝。
皇上思索了一會兒,「至于你的官職,羽林軍中有擔任朕的宮禁宿衛及儀仗部隊,朕看,你也曾在羽林軍,現就任羽林中郎將,為禁衛統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