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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皇后 第5章(2)
作者:于晴
   
  徐府外早已布滿皇室禁衛(wèi)軍。她視若無睹,翻身下馬的同時,一個趔趄,她差點(diǎn)撲倒在地,最后還是仗著拉住馬韁,才穩(wěn)下身子。

  她毫不遲疑走進(jìn)徐府大門,竟無一兵一卒攔住她。門邊的老仆一見她的臉就傻了。

  “二……二……”

  “父親呢?在府里嗎?”明明嘴里已經(jīng)在動了,她卻發(fā)現(xiàn)登了好一陣子她才聽見自己的話。

  “老爺在廳里……二小姐……你……你……”

  她越過他走向大廳。廳門外頭皇室禁衛(wèi)軍林立,她也恍若未見,步進(jìn)大廳。

  “父親,女兒回來了。”她眼底鎖住那個老人。

  徐長楓看著她,沉聲問道:”昨晚你上哪里了?”

  徐達(dá)深深看他一眼,慢吞吞掃過廳里的其他人……徐直,徐回,還有一名紅袍男子背著自己在欣賞盆景。

  她何德何能?居然如此勞師動眾,連徐回都將那把陰刀帶在身邊了呢。

  她又看向眼前神色漠然的老人。這老人,明明五十五了,卻有四十多的相貌。自母親逝世后,他積極想再有個孩子,一個真真正正以徐長楓的徐字為姓的孩子,可惜,至今他的妾房沒有為他生出個孩子來。

  他的三個孩兒里,徐直、徐回性冷,與他不親,愿意與他親的,他瞧不起。

  忽地,她頰面有些發(fā)癢,有什么自眼角滑落頰面,她抬頭看看屋梁,哪來的水……她抹了抹,看著指腹半天,才認(rèn)出沾在臉上的是什么。她莞爾一笑,伏跪在地,啞聲說道:”父親,是女兒錯了!女兒不該夜宿醉心樓,誤了大事。本該自請罪責(zé),大女兒誤食毒藥,還請父親速請?zhí)t(yī)過府相治!蹦钦Z氣顯得貪生怕死。

  “你可知秦大永犯了何罪?你平日與他很有交情?”

  啪嗒啪嗒的,她臉上滑下的水,在泥地上漸漸聚攏成一小洼的血色,看久了,眼前透出去的都成紅色了,徐達(dá)垂目粗聲道:

  “女兒平日并無朋友,秦大永乃女兒上司,談不上什么交情!彼媛都鼻,跪著想爬上前,但雙膝無力,整個人撲倒在地,貪生之情畢露。她顫聲道:“父親真要眼睜睜見女兒死在此地嗎?女兒還不想死啊!求父親救救女兒!”

  徐長楓沒有吭聲,甚至,沒有低頭看向她。

  坐在一旁的徐回,慢慢直起身子,攥起長刀。

  一直在賞盆里牡丹的紅袍男子,終于將注意力轉(zhuǎn)到這頭。他慢步行來,微地彎身在徐達(dá)身邊,柔聲道:

  “二姑娘為何如此狼狽?你怎么蹚進(jìn)這種渾水里來?那秦大永真真害人不淺,連累了徐家一門。廷尉本該請二姑娘過去問個翔實(shí),但二姑娘是何等人物?要是讓那些下賤人傷了二姑娘分毫,西玄皇室怎么對得起徐家?”

  徐達(dá)心里一顫,拳頭緊握。溫于意沒有明說,但她怎會不知那幕后人是誰?

  在徐長楓身邊的徐直淡聲插嘴:“二皇子言重了。徐家后人若是污了祖宗之名,就算是死罪,我們也會親自將她押到王爺面前。”

  朱色錦衣的男子正是西玄二皇子。他一直對徐直存著幾分情意,遂討好她道:“二姑娘哪會干出那種大逆不道的事呢?來人,快去請?zhí)t(yī)來,片刻不得耽誤!二姑娘先起來吧。父親已將這事交給本王查個明白。放心吧,本王向來不會誤枉好人。”他非常好心地送出手背讓她扶著起身。

  “……多謝王爺!

  二皇子漫不經(jīng)心地瞟著徐達(dá)伸手攀扶。那手膚色略略黑了點(diǎn),沾著血跡,雖然手骨線條極美,卻不幸因練武有些粗糙。他嘴角勾起玩味的笑:

  “昨兒個二姑娘夜宿醉心樓,是為了找小倌吧?怎么?沒找著嗎?”

  他本是隨口問著,也沒要她回答,但,她忽然抬頭,望向他,絢爛一笑:

  “找著了!我找著了!本來我還在擔(dān)心,這位黃公子不能陪我終生,如今是我多想。我想,是我多慮了!

  西玄二皇子皺皺眉,尋思片刻,又道:

  “你可知,秦大永的親信全是共犯,他們都已畏罪自盡,本王也是迫于無奈,才得親自來問你啊……”

  他話未完,就見徐達(dá)猛地瞪著他。

  散亂的劉海遮眼,但血絲如細(xì)泉不住自眼角滑落,明明血痕破七竅而出,滿面流竄,為什么她還能支持這么久?怕死到連閉眼都不敢嗎?還是……他瞇眼,對上那雙波濤恨意的美眸,心頭突地一跳。

  他記得半個月前見這徐達(dá),不過是個看得順眼的黑美人罷了,現(xiàn)在她滿面血垢,讓他看不清她的面貌,卻令他想起幼年在宮里深處看過的一幅人物肖像。

  那幅畫,據(jù)說是太祖皇帝要陪葬的,但不知何故,最后藏在宮里。畫中人看似武將又不是從武,似男似女,英姿颯颯,讓人望而生畏、生敬、生……直到他看見與畫中有著三分神似的徐直,他才知當(dāng)年的古老畫中人是徐家先祖。

  他的手背一陣劇痛,他吃痛地甩開她,低頭一看,手背竟然被她狠狠刮傷。

  徐達(dá)早就沒有體力支撐自己,她跌坐在地,眼前已是紅霧一片,再也看不見任何人。

  “二姑娘跟那幾人相熟么?”西玄二皇子的聲音自遠(yuǎn)方飄來。

  “……沒有……”沒有、沒有沒有……這氣若游絲的聲音,是她的。

  “二姑娘否認(rèn)得真快啊!蹦锹曇羲圃趷u笑。

  恥笑她貪生怕死嗎?是啊,她貪生怕死到心里一點(diǎn)羞恥感都沒有。她悠悠忽忽,不再抬頭看父親,就這么垂著首保住最后力氣等著太醫(yī)。

  西玄二皇子又問她幾句,但她仿佛失了聽覺,居然不回應(yīng)。他回頭看了看徐直與徐回,都當(dāng)沒看見徐達(dá)性命垂!(dāng)真如謠言一般,彼此并無交集,沒有姊妹之情了嗎?

  他一時沉吟著,不知該不該扣住徐達(dá)這枚棋子?

  就在這當(dāng)口,太醫(yī)趕到,徐達(dá)一聽,立即抬眼望向廳門方向。

  “太……醫(yī)老了么?”那喜聲被喉間一口血嗆得破碎。

  太醫(yī)匆匆忙地趕來,定睛一瞧,差點(diǎn)嚇得魂飛魄散,還是身邊的男子扶住他,這才沒有跌倒。

  那男子,正是李容治。他輕輕掃過徐達(dá),一頓,轉(zhuǎn)而對上西玄二皇子的目光,他苦笑:“我在徐府門前遇上太醫(yī),便一塊進(jìn)來,想請他替我看風(fēng)害呢。”

  他聲音還有些風(fēng)寒后的粗啞,徐達(dá)動了一下,微地側(cè)頭,眼皮輕顫,似乎想往他這里看來。

  “大魏王爺為何來徐府?有事?”西玄二皇子皺眉。

  李容治含蓄一笑,往徐達(dá)看去,墨眸明顯流露出不忍。他道:“太醫(yī)先去看吧,二姑娘她……太師,本王扶二姑娘起來,好否?”

  徐長楓瞟瞟不作聲的二皇子,答道:“何必勞動王爺?”他舉步上前,一把扶起徐達(dá),兩人身子俱是僵硬無比,一扶她坐在椅上,那雙手立即松開。

  徐達(dá)垂著目,連聲謝都沒有。

  李容治還是心軟了,過去在她耳邊低語:“二姑娘,沒事的。再撐著點(diǎn)。”他幫忙卷起她的寬袖,舉起她冰冷的手臂,讓太醫(yī)細(xì)細(xì)把脈。

  他又看向西玄二皇子,溫聲解釋:“這兩年全仗著二姑娘疏通質(zhì)子府間的事務(wù),容治對她,一直懷有感謝之意。此次三皇子重傷之事,還有賴二皇子替二姑娘澄清啊。”

  “王爺未免太心軟。據(jù)聞,你在大魏也曾差點(diǎn)被人害死,最后還是大魏娘娘犧牲性命才留住你一條命,想來你必能感同身受吧!

  李容治感慨:“那些少年往事,容治早已忘懷!币娦爝_(dá)滿面是血,他面露憐憫,取出干凈帕子輕輕替她擦拭。

  二皇子挑挑眉,嘲諷一笑。大魏來的質(zhì)子王爺是個心地柔軟的好人,這種人回去登基為皇,遲早成為被人控制的傀儡,莫怪西玄肯放他回去。

  老太醫(yī)面色發(fā)白地診斷完畢。徐達(dá)中的毒,分明是前兩天宮里暗地差人來取的毒藥,他躊躇片刻,回頭看了二皇子一眼。

  二皇子撇了撇嘴,道:“治吧。”

  從太醫(yī)院出去的毒物,當(dāng)然早備妥解藥,老太醫(yī)趕緊從藥箱拿出玉瓶。

  徐達(dá)忽然張大紅色眼眸,露出貪生怕死的表情,用盡力氣搶過他手里的藥瓶!霸趺捶俊彼甭暤。

  “兩顆即可,先緩住毒性,再行調(diào)養(yǎng)……”

  徐達(dá)動作極快,自藥瓶里倒了兩顆,仰頭干吞。

  徐回正站在她的前方,看清她所有動作,一時驚得呆了。

  老太醫(yī)連忙接住瓶身,數(shù)了數(shù)藥丸確定沒錯,遂收妥藥瓶。

  “……大魏王爺?”她啞聲問著。

  “……我在!崩钊葜窝鄣灼鹆藴\淺漣漪,隨即掩去。他握住她伸出來的手,兩人寬袖遮擋彼此的交握。

  徐達(dá)將藥丸死死扣在他手里,輕聲道:

  “大魏王爺曾去過小倌館,多少明白小倌們的心理。徐達(dá)昨晚情定一名黃姓小倌……你道,若他知道徐達(dá)已無利用價值,是否還愿意在徐達(dá)這般窘?jīng)r下,幫一幫徐達(dá)?”

  “……他自是愿意的。”

  她聞言,笑著合上眼——或者,她自以為在笑,嘴角勉力勾勾,低聲道:

  “這般甚好,總算……在最后有個人……毫無目的愿意為我……我甚是感激……請王爺托告他,我曾請北塘王爺訂北塘簪送他……請黃公子務(wù)必親自去取……用我……留給他的‘錢’……”

  她的聲音太過氣虛,就連李容治也得俯下頭細(xì)聽。西玄二皇子上前一步,隱約聽得她說什么小倌館,不由得嗤笑一聲。

  他又看見李容治垂著眼。李容治容色瑩潤若玉,一雙有著大魏細(xì)致的俊目黑得透亮,正灼灼落在徐達(dá)面上。

  二皇子跟著看去,只見那滿面的血垢跟……她嘴角噙的一朵安詳笑花。

  徐直撇開眼。徐回慢慢上前,伸出手輕碰徐達(dá)合上的眼皮。

  徐達(dá)仿佛知道是誰在碰觸她,動了一動,在徐回耳邊說了什么。

  徐回冷冷看了李容治一眼,將徐達(dá)的重量托到自己身上,扶著她跪在地上。

  徐達(dá)低著頭,墨發(fā)曳地,遮住她所有的表情。她似乎又說了什么,徐回傾前邊聽邊道:

  “女兒不知此次生死結(jié)局,在此先拜別父親……西玄人年命至多六十,徐直、徐回皆是英杰之才,有鴻鵠之志,屆時必?zé)o心關(guān)照父親,女兒一向無才也無志向,本想再過兩年,代她們回府陪父親共敘天倫之樂……如今看來,恐怕要留下遺憾了!毙旎卮鲋链颂帲牭眯扉L楓淡淡“嗯”一聲,便冷聲說道:“徐達(dá)說得是。什么天倫之樂,徐回想都沒想到的。”

  李容治撩過袍擺,半蹲下來,舉杯到徐達(dá)唇邊,輕聲道:

  “二姑娘,先前北塘王爺讓我看過簪子,你的事我自會辦妥,喝點(diǎn)水吧!

  徐達(dá)聞言,輕應(yīng)了一聲。李容治這最后的憐憫真真讓她含笑而終了。她可以假裝一下,其實(shí)昨晚那個黃公子是真有其人,而且還特地來送她最后一程……幻想幻想,苦中作樂一下也好,今日歡歡喜喜的走,來世才有歡喜的人生。

  她不忍拂逆李容治的心意,唇瓣微掀,任著他慢慢灌著。

  不知道是混著血水喝,或是她的錯覺,她覺得這茶水有怪味……有點(diǎn)藥味?

  頓時,她嘴巴微閉。

  徐回瞄一眼那浮著些許白粉末的茶水,詫異地看向李容治。

  李容治把茶水交給徐回,朝太醫(yī)說著:

  “太醫(yī)請先到外頭去等本王。待本王跟太師討到人,便請你替本王診治風(fēng)寒。臨秀,帶太醫(yī)出去,再去通報北塘王爺準(zhǔn)備好簪子!彼抗獠唤(jīng)意地掃過太醫(yī)懷里的藥箱,一字一語站在徐達(dá)身側(cè)清楚地說著。

  他這話在暗示她,他也可以拿到藥嗎?徐達(dá)發(fā)著愣,下意識想抬起頭看向他,卻聽得徐回道:“喝水!彼t疑片刻,終是張嘴慢慢喝著。

  臨秀不動聲色點(diǎn)頭,請?zhí)t(yī)出門。

  西玄二皇子狐疑地看向李容治,問道:“討什么人?”

  李容治微微一笑,自袖間暗袋抽出西玄皇室手諭!氨就鯇⒁卮笪,西玄陛下允本王帶一名徐家人走。不,該說是,請徐家人護(hù)送本王回大魏!

  “胡扯……真是皇上的手諭?”

  李容治呈到二皇子面前攤開,淺淺笑道:“陛下口諭,太子代寫!

  二皇子搶過來細(xì)看,果然是太子筆跡。他面露剎那猙獰,咬牙笑道:“他手臂重傷,還能寫字啊。太子現(xiàn)在……在宮里?”

  “他正在宮中伴駕呢!

  二皇子面色一變,深吸口氣,冷笑:“這真是太好了。小小一個秦大永豈能破壞他們父子的感情,太子手臂的傷,真是傷得太好了!想必傷重的三皇弟得知,心里定感快慰吧!”他來到徐達(dá)面前,居高臨下地俯看她!靶爝_(dá)聽旨!”

  “……臣聽旨。”

  “昔日他是暫居西玄的大魏王爺,今日他是大魏太子。徐家向來是西玄倚重的左右手,從此刻起,你就是大魏王爺?shù)男旒胰耍S他一塊走,護(hù)他平安抵魏,不必重歸西玄。但愿西玄、大魏永結(jié)秦晉之好!

  徐達(dá)猛地抬頭。

  西玄二皇子冷聲道:

  “皇上此令,便是要你不管有沒有涉案,都可一走了之。大魏王爺好大的本事,居然就這么帶走徐達(dá)!彼旖且粨P(yáng),徵地彎身,在徐達(dá)耳邊低語:“三皇弟素來得皇上寵愛,秦大永身邊就你一人他老人家無法懲治,無論你有沒有罪,他都不想再見你留在京師。有人以為這般就救了你,殊不知西玄人天性,失了根的浮萍只會痛苦一世。徐達(dá),自此刻起,你永遠(yuǎn)被西玄放逐了。”

  語畢,他又看向她那雙失神的血眸,想起那幅古畫里的人兒,心有不甘,拂袍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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