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鈞剛坐在辦公室里,看著手中的資料。
他派人去調查方恩典的過去,報告以最快的速度送來,雖然不夠詳細具體,但已讓他得知他想知道的事情了。
八年前,方恩典的銀行戶頭里,曾以風千宇的名義存進去整整五百萬。
這個數字對現在的他來說并不算什么,但對于八年前一窮二白的他來說,是筆天文數字。
看著那存款日期,與當年他們決裂分手時日子相近,差不到半個月。
想起什么似的,方子旭的面孔浮現在眼前。細想起來,那小子的性子,和風千宇一模一樣,溫文有禮,永遠都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樣……
恩典那天還說,當初若是沒有他,也就沒有現在的她和小旭……
莫非這句活真正的含意是——小旭……是風千宇的兒子?
這個猜測才剛剛成形,心底便強烈的憎恨起來,他可以容忍小旭是任何一個人的種,唯獨不能忍受他是風千宇的兒子。
如果他的猜測成真的話,他的立場簡直是可笑到離開極點。
忍不住煩悶的將手中的資料捏皺撕碎,腦內混亂不已。
該怎么辦?如果方恩典和風千宇的關系真如他想象的那般,他該怎么辦?
小旭如果是風千宇的親生兒子,那么他……豈不變成了小旭的叔叔?
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他將撕得粉碎的紙片煩躁亂拋,紙片隨意散落,剛好,兩塊寫著風千宇和方恩典名字的碎紙片,并排的落到他面前的桌上,仿佛是一種諷刺,譏笑著他今天的處境。
恩典,當年你口口聲聲說我配不上你,口口聲聲說只有富家少爺才有資格娶你,讓你未婚生子的那人……是風千宇嗎?
。
下班回到家時,方恩典還沒回來,他今天借口工作忙、要開會,一大早就出門了,中午也沒打電話給她。
方子旭的額頭上纏著繃帶,嘴唇也破了口,今天請了假在家中休息。
他看到他,怯怯的叫兩塊一聲,“爸爸……”不知道是不是還在為打架的事情感到心虛罪惡。
心中放進風千宇這根刺,范鈞剛如今怎么看,都覺得自己在小家伙身上看到風千宇的影子,扎得他的心好難受。
小旭眼中的溫和以及那清清爽爽又略顯討好的笑容、五官輪廓,越看越覺得和風千宇又有積分相似……
見鬼了!他怎么直到今天才看出這個可怕的事實,方子旭是風千宇的兒子……
他大受打擊,這些日子以來對小家伙哦的疼惜和愛護歷歷在目,他從不后悔將父愛給予小旭,卻怎么也不能接受他是風千宇的親生兒子。
小家伙看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于是伸出小手拉了拉他的大手,有些討好也有些拘謹的撒嬌道:“爸爸,你是不是在生我氣?”
這副模樣,再次讓范鈞剛想起了風千宇,那個外表永遠給人優雅感受的男人,總是無害而溫柔,就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天使。
看著腿邊的小家伙,他迷亂的將風千宇和方子旭的面孔重疊,一樣的溫吞笑容,一樣的斯文得體,恐怕連體內的DNA也有著驚人相似吧!
怒意摹地涌上心頭,連眼神也變得可怕起來。
他一把抓過小家伙,口氣很惡劣的責備道:“方子旭,別以為昨天不教訓你的不聽話,就代表你可以逃過懲罰,你的額頭是怎么弄的?是不是和人打架鬧事?”
方子旭被嚇得小臉發白,不斷想后退,可肩膀卻被范鈞剛壓住,他根本敵不過大人的力量。
“我在問你話,你給我老老實實的交代,到底和誰打架了?是不是你在學校里調皮不聽老師的話?才幾歲而已就給我惹是生非?你們老師平時是這么教你的嗎?”
小家伙不住搖頭,“不是的……不是的……”
“不是?你敢對我說不是?”這小東西越是畏懼,范鈞剛體內的憤怒便越是強烈,“給我安分一點,躲什么躲?!”
他坐進沙發里,將小家伙拎到自己面前,“說!到底為了什么原因很人打架?你最好一字不漏的給我解釋清楚,否則我就把你丟出這幢房子,讓你在外面自生自滅!
方子旭從小到大,哪受過這種教訓,頓時嚇得大哭起來,驚得管家和傭人紛紛上前來勸解。
本來就是一肚子情緒的范鈞剛此時更是氣紅了眼,喝退下人,又逼著方子旭回答他的問題。
可憐的小家伙被他陰狠惡毒的樣子嚇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范鈞剛見他不說,更是覺得他在跟自己作對,氣得一把將他捉上膝頭,大手用力的打著他的屁股。
方子旭挨了打吃了痛,細嫩的小手死死抓著父親的褲子,后來連哭都忘了,就這么硬生生的僵著身子,小臉上滿是害怕與不解。
范鈞剛的力道越來越小,他本來就有控制力道,怕真傷了小孩子,可見小家伙這副委屈的模樣,小小的身子隱隱發著抖,他忍不住心疼起來,再也下不了手,象征性的拍了幾下,覺得自己還比較像個鬧別扭的孩子。
將挨了打的方子旭拎到面前,他氣也不是,怒也不是,“不想說是吧?不想說你就給我滾上樓回你自己的房間去,從此以后,我不是你爸爸,你也不是我兒子,你喜歡叫誰爸爸隨你的便,我不管你了!
他故意這樣說,仿佛現在和小旭切斷了關系,以后就算知道他的親生父親是誰,自己就不會再難過了一樣……
“爸爸……”小家伙依舊可憐兮兮的,那樣子讓人看了心疼萬分。
范鈞剛狠下心不再理他,“不要叫我爸爸!滾回你自己的房間去,我不想再看到你。”
方子旭一邊撫著被慘揍的屁股,一邊梗咽著,見范鈞剛真的不再理會他,他委屈的抽噎兩下,也不敢反抗,就這么一拐一拐的向樓上走去。
范鈞剛恨恨捏著拳頭。自己到底在干么?居然和個孩子發脾氣!
抬起頭,不意看到方恩典站在門口。她在那里多久了?看到他打小旭了嗎?
方恩典一聲也沒吭,就那么直直的看著他。
一時間,他倒是自覺狼狽了起來,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她一句責怪都沒有,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小孩子的確需要管教,雖然……我不贊成體罰,可是,父親訓兒子,也算是天經地義。”
父親!兒子!天經地義!
這些字眼又激起范鈞剛心底的怨恨,對于這個女人,他真是越來越難了解。
也不知是恨她太多還是愛她太多,他惱怒的起身走到她面前,一把將她扯進懷中,如狼似虎的吻擊碎了她的驚呼。
那晚的性事,是他有史以來,最粗暴的一夜!
范鈞剛的脾氣變得暴躁,這讓方恩典產生了極大的不安,他不但失常的動手揍了小旭,就連與她說話,也是一副陰陽怪氣的模樣。
或許是他最近的工作壓力太打了吧?她不敢多問,做好自己的分內事便是,盡量不惹他不開心,然而他的脾氣依舊未改,一天比一天易怒。
這天,她在整理他書房的時候,意外的發現了一個讓她震驚的東西。
她拿著那份文件,回到房間,質問丈夫。
他卻只是一臉不以為意的說:“咦?我不喜歡那幢別墅,想把它打掉,怎么?礙著你了?”他表面不動聲色,其實內心已氣得半死。
她也知道這幢別墅的事?
方恩典的手捏緊那份文件,“這幢房子原來是風家的吧?”
“是又怎么樣?”
“你不需要這幢房子的話,為什么不將它賣回給原主?”
范鈞剛眸中的溫度急速下降,“我高興!我就是不想賣!我就是想把這塊地絞平,你有什么意見嗎?”
“范鈞剛,你這么做實在是太過分了,風家的人有得罪你了?你為什么要把事情做得這么絕?你知不知道,千宇這次從美國回來臺北,就是想買回他家以前的宅子,我萬萬沒想到那幢別墅的業主居然是你!”
很久很久以前,她去過那幢別墅找過風千宇一次,加上這回兩人重逢時他有特別提到這件事,她看到別墅的地址時就想起來了。
“千宇?”范鈞剛挑高眉頭,雙眼微瞇,咬牙切齒的問:“那么……你和風千宇之間,又是什么關系?”
“他是我這輩子最尊敬的人!”她大聲說出來。
她口吻中的肯定,讓他的心狠狠一痛。
他霍地站起身,一掌拍向桌面,“這輩子最尊敬的人?方恩典,你接下來該不會是想告訴我,當年你之所以嫌棄我是給窮小子,一心只想巴結權貴,也全是因為風千宇的出現?”
她是完全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嚇呆了,不知該做何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