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床上的人動了動,喚回她的注意力。
“莫燁……”她高興地一手握住他的手,一手輕撫他蒼白的臉龐。
“頭好疼……”他干啞地出聲,覺得自己的頭好像快要炸開一般,嗡嗡作響。
聽到他說頭疼,她連忙伸手幫他按揉著太陽穴位,“這樣好些了嗎?”
耳邊嬌柔的女嗓,讓他緩緩掀開眼簾,望見眼前的人影,“雨歆……”他彷佛看見自己朝思暮想的女人。
“雨歆?”阮子沁跟著喃念一次,那是他的心上人嗎?怎么聽他喚著別的女人的名字,她的心竟泛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楚!
“雨歆,我不會再離開了……所以答應(yīng)我,你也不要走……”他拉住她的手,緊握著。
看見他眼中泛著淚光,她有些難以置信,他……竟為了一個女人哭泣?還有,她的心為什么會這么痛呢?
“好,只要你不離開,我就不會走!敝灰茏屗男睦锖眠^點,她不在意他將她當(dāng)成別的女人!澳闶軅,要好好休養(yǎng)!
聽到她的承諾,他揚唇展笑,然后將她拉進(jìn)懷里,緊緊地?fù)碇?br />
“莫燁……”怕扯到了他的傷口,阮子沁一動也不敢動,“你先放開我好嗎?我去替你端藥,喝了藥,頭便不疼了。”
他身上散發(fā)出的檀香味令她著迷,但理智告訴她,不能貪戀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不要!”他像孩童般耍賴,“我不要你走……雨歆,別走好嗎?”他只想將她留在懷里,不準(zhǔn)她再離開。
“你放心,我不會走,我會永遠(yuǎn)留在你身邊!彼矒嶂,同時也欺騙了自己。
“嗯……永遠(yuǎn)留在我身邊…永遠(yuǎn)……”話落,他又沉沉睡去。
阮子沁沒有離開他的胸懷,只是撫著自己的心,感覺陣陣疼痛從胸口不斷泛出。
何宛容端了藥進(jìn)來,看見這一幕,不禁輕嘆了口氣,又有一個笨女人注定要為愛心痛了,而那個男人,會為她的癡傻而心疼嗎?
“來,快把這藥汁喝完,我再給你糖吃!比钭忧叨酥幹,對著半倚在床上的人道。
莫燁臉色蒼白,眉心微蹙,“我又不是小娃兒。”說完,他端過藥汁,一口飲盡。
“可是我姑姑都是這么半哄半騙,喂兩個小表弟喝藥的!彼皇且罉赢嫼J。
“糖呢?”他將空碗遞給她,然后饒富趣味地望著她,伸出手。
“?”她大大的眼珠子,直望著他伸出的手。
“不是喝完藥汁便給我糖吃嗎?”
瞧他一臉認(rèn)真,她不禁莞爾一笑!澳阌植皇切⊥迌。”
“總之,謝謝你救了我,你要什么獎賞,或回報,盡管說吧!”只要她說的出口,他一定辦到。
他怎么也沒想到受傷逃命的路上會遇上她,那時她熟睡著,原本不想將她牽扯進(jìn)來,但當(dāng)下除了她,沒人能幫他了,于是他索性賭上一把。
這一回,他總算看到她那顆小腦袋瓜里還裝了些許的小聰明。
“這一次就算是我報答你先前的救命之恩,你不需如此掛懷!甭犓@么說,她的心又沒來由地感到郁悶,她出手救他并非為了獎賞、回報!皩α,你為什么會被人追殺呢?”
“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少,對你越好!
走到桌前,她將空碗放下,順便倒了杯水轉(zhuǎn)回床邊,“喝點水吧!痹缌系剿粫怨蕴寡浴
他接過茶杯,輕啜著。
“你……”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卻猶豫著該不該問出口。
“嗯?”她的支吾其詞引來他的好奇。
“雨歆是你的心上人嗎?”她鼓起勇氣問出口,但見到他的黑眸閃過一抹疑惑,她頓了頓,才又解釋道:“在你昏迷的時候,一直喊著這個名字,我才會如此揣測!
聞言,他低眉垂眸,又喝了兩口水。
見他沒有想說的意愿,她只好連忙轉(zhuǎn)了話題,“對了,我說過要拜你為師,不知現(xiàn)在是否可以……”
“如果可以,最好離我遠(yuǎn)遠(yuǎn)的!彼渎暣驍嗨脑挕
“。俊彼憛捤龁?
“跟我扯上關(guān)系,只會給你帶來危險,你還是別和我有任何瓜葛。”他已心如止水,甚至將生死置之度外,又何苦連累他人。
“我才不怕危險呢!”他急欲跟她劃清界線的舉動,惹來她的不悅,她絕不是貪生怕死之輩。
“笨蛋!边@妮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不是,她不是笨蛋,她只是想順著自己的心意!白屛伊粼谀闵磉叞!”
她可知道這句話有多種含意?
“我孤獨慣了!彼麚u頭,“我不需要有人陪在身邊!
“若是孤獨慣了,又怎會……”為了一個女人流淚?但這句話她不敢說出口!澳愫軔鬯龑Π桑康秊槭裁床慌阍谀闵磉吥?”
她好想知道,為什么這個女人會將他丟下,怎舍得讓他面對孤獨,甚至將孤獨視為習(xí)慣?
他沒有回答,只是沉著臉,似乎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
“你……”算了,她還是別問的好!捌鋵崱憧梢园盐耶(dāng)成雨歆……好痛!”
她話未說完,他已經(jīng)狠抓住她的手腕,“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誰也取代不了江雨歆,這個名字、那抹身影,烙在他心里,雖然痛,卻甘之如飴。
“是你昨晚將我當(dāng)成雨歆,我見你難過,所以……”
他沒等她將話說完,大手一揮,將她整個人推倒在地。
她的話,踩到他的痛處了,他明明知道江雨歆已經(jīng)離開了,不可能再出現(xiàn)了,但他卻還自欺欺人,他怎能如此自私?
昨夜,即使頭痛難耐,即使眼前的人影模糊,但他依然知道,那個女人不是江雨歆,而是她——阮子沁。
“沒有人能取代雨歆,即使你長的和她相似,也不許!”他無法忍受自己將她當(dāng)成江雨歆,在他心里沒有人可以取代最愛的小師妹。
“原來如此……”難怪她覺得這個男人待她特好,不同于他對別人的冷漠,原來只是她長的和他心里的人相像,原來只是這樣。
“子沁,你怎么坐在地上?”何宛容進(jìn)門,見阮子沁跌坐在地,趕忙放下手中的膏藥,走過去將她扶起。
“沒什么,剛才不小心滑了一跤。”阮子沁壓下胸口的痛,揚唇展笑地站起身。
何宛容望了床上的人一眼,見他閃避自己的目光,才轉(zhuǎn)向阮子沁問道:“你有沒有哪里摔疼?”
這個傻子沁,眼眶里的薄淚早已出賣她了,只有她自己還以為掩飾的天衣無縫。
“沒有!比钭忧邠u搖頭,看到桌上的藥膏,連忙轉(zhuǎn)移話題,“你是來替他換藥的吧?你忙,別管我!
清官難斷家務(wù)事,既然子沁不想說,她也沒有立場追究。
“你的身子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了,應(yīng)該可以自己上藥!焙瓮鹑菽昧烁嗨幫策叿畔。
“宛容姐姐,這怎么行?”阮子沁不放心的扯了扯何宛容的衣袖,“他的傷口在背上,怎么自己上藥呢?”
“你放心,他底子好,就算不上藥,也死不了!焙瓮鹑莸目跉庥兄黠@的怒意。
“宛容姐姐,你生氣了嗎?是我惹你生氣的嗎?”阮子沁實在不明白,一向好脾氣的何宛容為什么會生氣?
“沒錯,你是惹我生氣了,跟我走。”說完,何宛容拉了她的手腕,離開密室。
被拉出密室的阮子沁一臉莫名,“宛容姐姐,我究竟做錯了什么?你為什么要生氣呢?”
“我已經(jīng)夠傻了,沒想到你這小丫頭,更傻!焙瓮鹑菪奶鄣氐。
她聽趙行安提過,莫燁心頭一直有個女人,那個女人已經(jīng)占滿他的心,再也騰不出空間放另一個女人了。
阮子沁卻被這樣的男人,迷了魂、失了心。
“我承認(rèn)我是喜歡莫燁,但總不能因為這樣,也逼他喜歡我吧?”阮子沁低了頭,她知道何宛容指的是什么事。
“子沁……”何宛容知道自己沒有立場勸她,卻不忍她受此煎熬。
“宛容姐姐,我知道你想說什么,放心吧,我知道該怎么做!奔热灰呀(jīng)知道這個男人不會把心放在她身上了,那么,她也該死心了。
感情這檔事,若是真能說拋就拋,那就好了……何宛容還在暗忖著,身旁的人兒已經(jīng)繞過她,往密室走去。
“宛容姐姐,他背上的傷,不上藥是不行的,我還是進(jìn)去幫幫他。”
“你這樣,是在騙我,還是騙自己呢?”見她著急的背影,何宛容除了嘆氣,還是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