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奎雍坐進單人沙發(fā)里,他動著指頭指向右側的位置,示意曲曼音坐下。
曲曼音心底十分的不情愿,但仍是表情平靜地來到指定位置上坐了下來。
“姐夫今天怎么這么早就回來呢?”曲曼音決定先開口,打算將話題先行址開來。
“有件事情我必須明白原因!笨上У氖乔舻挠媱澥×耍慰翰淮蛩阕屗龑⒃掝}扯遠,他也不選擇婉轉的方式與她對談,而是以最直接的態(tài)度面對她。
曲曼音自然不會笨得接話,就等著他丟出球,她看著接便是了。
“為何討厭我呢?”任奎雍丟出讓曲曼音完全吃驚的問題。
她以為,他開口想問的是剛才更衣間的事,以為他會質疑她的生活習慣,更糟的是誤會她想偷東西——
再糟的誤會她都認了,但……就是不能是這一項。
“姐夫,你在說什么啊?你是不是誤會什么了?我怎么可能討厭你?你跟姐姐都這么照顧我,我喜歡你們都來不及了,又怎么可能討厭呢?”這一回,曲曼音平靜的臉上掛著微笑,試圖再轉移重點。
“你總是會偷偷在你姐姐看不見的情況下看著我,眼底清楚明白地寫著厭惡,我在玻璃反射的情況下看見了好幾回!比慰褐钢垙d的位置,當初因為良好的景觀設計,他請設計師盡量在屋內安裝上不防礙視線的玻璃。
所以,他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接收到了厭惡目光的同時,也意外地從反射再反射的玻璃窗上隱約看見了曲曼音的眼神,他便開始猜想著原因,只是目前他仍是猜不出答案。
“這怎么可能,你一定是看錯了!鼻衾^續(xù)否認,只要不承認,什么也無法成立。
“是這樣嗎?那為何只要我代替曼凌去接你回家時,你都是一臉不開心的模樣呢?”任奎雍再丟出問題,緊緊追擊著不放。
“我哪時不開心啦?”這一次,曲曼音裝出無力的模樣,仿佛任奎雍說了無比荒謬的話似的。
“你一直笑著,但卻不是真的笑著!比慰赫f這話可不是要繞口令,針對這點,他可是小心翼翼地向曲曼凌求證過的。
有一回,他狀似無意地對曲曼凌說,曲曼音似乎一直是個很開朗的女孩,因為他從沒見過她不開心或擺臉色的模樣,完全的好脾氣,曲曼凌卻不認同。
“這你可錯了,她不完全是好脾氣的人,只是她總習慣將負面情緒隱藏在‘笑容’的背后!鼻枭斐鲎笫旨坝沂值氖持,并將兩邊唇角撐起到一定的角度上!叭绻淖旖鞘沁@個角度,而且持續(xù)不動超過十分鐘以上,那表示她當時的心情是十分惡劣的!
沒錯,曲曼凌所示范的表情,每每在他臨時充當司機時,甚至是現(xiàn)在,曲曼音一直都是這個表情,那表一下——他的存在總是令她心情感到惡劣。
“姐夫,那都是你的錯覺,我真的不討厭你。”
曲曼音不知道自己此時此刻的表情正是先前曲曼凌所示范的,自然沒有變動嘴角上揚的角度,更不知道任奎雍早已抓住了她這點小習慣。
知道再不點出更多的證明,曲曼音是不會承認討厭他的事實,更不會告訴他原因,所以他說:“那么,請問你半夜進我們房間做什么?你眼底、心底想無所忌憚想著的、看著的是誰,這你我都很清楚,我們就把話說開吧!”
本以為自己神不知鬼不覺地在半夜里潛入的事不曾被發(fā)現(xiàn),但在任奎雍指證歷歷地說開后,曲曼音這才驚覺自己的愚蠢。
所以……他是真的全知道了,不只是想套她的話而己。
看著曲曼音嘴角漸漸落下的角度;看著那張不自覺失去血色的臉孔;看著她無法再佯裝平靜的表情,任奎雍知道今天自己肯定可以得到一個答案,只是希望不是他猜想的那一項。
他唯一能夠猜想到的是曲曼音有戀姐情結,所以像是被人搶了心愛的玩具似地對他產生了敵意。
但即便曲曼音對他存有敵意,可這并不是他最擔心的部分,他可以不在乎他人對他的觀感,他只擔心這件事會影響他與曲曼凌的感情,因為她一直很疼愛這個妹妹,所以他今天把話說開了,也必須把事情做個約束及了結。
“我希望你能夠調整你的心態(tài),別再這么做了。”當然,任奎雍指的不止是她半夜?jié)撊敕坷锏牟糠郑彩侵杆龑η枘欠葸^分傾慕的情感,那份不尋常的占有心態(tài)。
他知道聰明的她自然明白他所指的部分是什么,他要她好好維持親情的部分,別再越過界。
“你懂什么?你以為我想這樣嗎?”曲曼音很難不激動,因為感情真的不是嘴上說收就能收的,她也不想這樣!
既然話都說破了,那她也不必在任奎雍面前繼續(xù)裝蒜下去,他要明白,那她就讓他明白。
“你知道我其實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姐姐嗎?我生父在與我母親結婚前就有一個女兒了,她大我三歲,從我有記憶以來,她總是欺負我,但我媽為了不讓人說話,總是要我忍耐著,所以我一直討厭有姐姐這件事。好不容易父親帶著姐姐離開了,但我一聽到媽媽要再嫁,而我又要有另一個姐姐,當時不知有多么的擔驚受怕……”
她擔心惡夢又要開始,擔心身上又要多出許多不明的小傷口,討厭母親怕惹人閑語,又要她事事都得忍受。
“意外地,叔叔人非常的好,新姐姐更像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她天天念我最愛的故事給我聽,天天牽著我的手帶我上下學;天天陪我睡覺,不知不覺中,她成為了我心目中的第一名,雖然后來她住校了,但至少在假日時還能撥出時間陪我,本以為我再忍耐幾年,就能跟著她的腳步出社會,可以再好好相處著,但有一天她卻回家說她要結婚了,你懂那種失落的心情嗎?”
她以為自己至少還能待在姐姐身邊幾年,然后她會慢慢地將那滿滿仰望的心情收好,但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這句話,可真是生活中最貼切的形容了。
所以她也改變了計劃,她來到他們的身旁,她看著姐姐,也看著姐夫,想知道他身上究竟有什么魅力讓人迷戀,而她又是如何的不足,更想藉此將自己那份不正常的愛戀心態(tài)矯正。
她已經很乖、很收斂,甚至是忍耐了……
任奎雍很想告訴曲曼音說,他不需要去了解那種失落的心情,因為她對曲曼凌有著占有欲,難道他就沒有嗎?他可是她的丈夫,她最親密的愛人!他才是最有資格抱怨的那一個。
“所以,你是打算破壞我跟曼凌的感情嗎?”任奎雍總是得確認曲曼音的心態(tài),因為他的小姨子很有可能成為他的情敵,雖然他不可能敗陣下來,但這樣的事情的確令人感到郁悶。
而更讓他郁悶的是,她們雖然是毫無血緣關系的姐妹,但她們之間的情感確實親近,若曲曼凌知道自己的妹妹對她有著不尋常的情感,她一定會很難過,所以他要避免這一切。
曲曼音瞪大著眼看著任奎雍。破壞他們的感情?
“不……我從沒有這個打算,更從未有過這種想法!彼f的是實話,她確實沒有這樣的想法,她只是想要拉近距離地看著他們而已,真的……
“那很好,我要你答應我,我們今天的談話別讓曼凌知道,也別讓她知道你對她過分的感情,收拾好你的心情,你知道的,我們都不希望她傷心難受!
一旦讓曲曼凌知道這件事,三人之間不論是他的愛情也好,還是她們之間的姐妹感情,要不被影響真的很難,所以,他與曲曼音必須要有共識。
曲曼音的表情很復雜,心情也是,但她明白任奎雍是對的,他們都愛姐姐,都不愿她的心情受到影響。
于是她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