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對于相愛的人來說,很短,短到誰都不想見,只想兩個人一天二十四個小時膩在一起,就算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也很好。
但,他們相愛嗎?
她愛他,但他真的愛她嗎?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此時此刻,這個男人的眼里心底都只有她一個,專心一意,心無旁騖。
他親自下廚煎牛排給她吃,雖然比不上飯店大廚的水平,但卻也是上上之選,他親自替她熱敷腳、按摩腳,抱她去洗澡,替她放洗澡水,只差沒堅持幫她脫衣服,其他諸如抱她進浴缸等等等的親密舉動,全都由這男人一手包辦。
他君子到令人發指的地步。
像是她的身體對他沒有任何一點影響力,這幾天他沒有親她吻她撫摸她……
朱希是失望的,很失望。
她渴望他的吻與擁抱,因為那是她最親近他的時候,任誰都替代不了的親密,她可以看到最真最坦誠的他,也可以在其中享受到最美最令人難忘的歡愉。
是誰說愛情不需要性的?
又是誰說性愛與愛情無關的?
對她而言,兩者根本就是連體嬰,缺一不可,很難分離。
這兩天,戴維來到臺灣,就入住在同一間飯店,她卻沒機會跟他打照面,雷伊說他不重要,重要的是戴維要把他交代給他辦的事辦好就行。
“那董事長呢?你那天不是說要打電話給他?”對這事,她一直耿耿于懷,不想他因為她的緣故,而被他的親生父親認為是個不負責任的人。
“打了!
“什么時候?”
“你在睡夢中的時候。”他親了她一下,拍拍她的臉。“放心,現在我是他最信任的兒子!
第五天,她受傷的大胖腳已消腫得差不多了,除了瘀青還在,大體上已是不太疼了,她也試著慢慢走,不上下樓都還難不倒她,這可能和這男人非常勤勞的幫她熱敷有關,當然,前兩天她嚷著叫他帶她去看一位名中醫,拿回來幾十片消腫消炎的草藥膏布也發揮了不少功效。
這天,怕她悶壞,雷伊說要開車載她去陽明山賞花,沒想到遇上大濃霧,車子上上下下連路標都看不到,根本找不到路。
他把車子停在一片岔路口的平臺上,對這樣的大濃霧有點傻眼。
朱希微笑著,靜靜躺在座椅上,看著霧蒙蒙的窗外,真的是……什么都看不見呵,除了白還是白,剛剛上山時,前方的車子只要開快一點點,就連車尾燈都看不清楚了,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神奇得很。
“雷伊……”
“嗯?”
“我們會不會突然消失在世界上?就像剛剛前方的車一樣,一下子就不見了,怎么找也找不著,怎么追也追不上!
雷伊瞧著她恬靜的側臉!芭聠?”
她搖頭!案阍谝黄,天塌下來我都不怕!
這話,她說得理所當然,一點都不矯揉造作。
他聽得心一動,手伸過來拉住她的!澳忝髅鲪壑遥瑢?”
如果不愛,這七天的約定,她怎會給?
如果不愛,哪個女人會背棄自己的未婚夫,完完整整給他七天?
如果不愛,她哪能這樣清淺的笑著,卻說出那樣動人心弦的情話?
明明愛著他,卻又不要他娶她,終究是為了他嗎?還是,起因于她對愛情的不夠勇敢?
雷伊私忖著,心微微地疼,為她疼。
聞言,朱希震了一下,眨眨眼,望住他!澳阃似咛斓募s定嗎?這七天,我們是戀人,我當然愛著你,你也愛著我,不是嗎?”
她笑著,可眼底淚光閃爍。
“我愛你,雷伊!彼终f了一次。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他懂也罷,不懂也罷,至少,她真真切切的對他說了這一句——
我愛你。
不需要遮掩,不需要隱藏,大大方方的說出口……她已心滿意足。
雷伊傾身上前吻了她,心痛難抑。
真是個傻女人……
這樣深深濃濃的愛著他,卻還要裝作若無其事,卻還要在約定的七天里才敢說愛他……
“我愛你,朱希!彼谒拇竭吥剜。
她怔著,腦袋卻被他的吻弄得暈暈沉沉。
是聽錯了吧?
他說……他愛她?
她呆了,傻了,淚流了下來,任他的吻放肆地竄燒進她敞開的領口,啃著她的鎖骨……
車窗外,白霧依然,看不到邊際。
車窗內,嬌喘連連,激情未止……
車震。
朱希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剛剛正在做這件事。
整張臉埋在雷伊寬闊的胸前,她羞得不敢見人。
幸好,霧仍示散,又在平日,山上沒見到什么人,可剛剛的行為還是太震撼,讓她像個偷嘗禁果的小女生,在道德上嚴重自責。
雷伊像是了解她的感受似地抱著她,輕拍著她的背,像在哄娃兒。
“你這個大壞蛋、大色狼,竟然在車上勾引我!”她悶在他懷里說話,惹來他胸膛一陣震動。
“對不起,我剛剛……情不自禁!边B他自己也沒想到,會在車里,這山里,這片大霧里做出這么大膽又激情的事來。
可是,這滋味挺特別,恐怕一輩子都忘不了。
如果他跟她真的只為了創造美好且難忘的回憶而活這七天,那么,這所有的一切根本不算什么。
雖然是大白天,窗外是大霧,窗子上貼的隔熱紙也讓外頭的人看不見里頭,說是妨害風化稱不上,一切云雨在這片迷蒙大霧里幾乎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痕跡,只刻在心版上,他的和她的。
手機突然響,像在睡意把他們帶回現實。
雷伊接起電話,話筒那頭傳來機要秘書戴維的聲音——
“執行長,大事不好了,麥迪遜家那位說要在后天一大早召開臨時股東會,議題是要解除執行長職務……”
車內,安靜得不得了,朱希又剛好枕在他胸前,所以把戴維前面所說的話聽得一清二楚,直到一只手移動過來捂住她的一邊耳朵——
他不讓她聽,是因為怕她聽了會傷心嗎?
朱希笑了,胸口悶著疼。
麥迪遜家的那位,她聽紐約的安娜說過,就是去年圣誕節跟他相親的對象的父親,掌握TF集團約莫百分之十五的股權,也將是他未來的岳父。
她,還是連累他了……
竟連七天的相戀都成了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