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木!你怎么會到這來?辦公室里的飲水機壞了?」秘書課的理香正好在茶水間內,她是第四個被廣居仰澤氣哭,請求調任的同事。
「不是的,只是想多走幾步……」
「我知道了,我能體會……代理社長的秘書不好當吧!」對于理香的說法,亞木湘只能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算是彼此心中各自有數。
「你呢?現在在業(yè)務部還順利嗎?」
「也不知是為什么,同樣是從美國公司調任回來的,業(yè)務部的丸井部長就顯得親切多了!他一點架子都沒有,就算你不小心出了錯,他也不會責怪你的。哪像廣居社長,就算他不說話,光瞪著你的樣子就夠讓人害怕的了!箒喣鞠娑硐阏f的,卻不認為在他背后繼續(xù)批評是好的做法,她只想轉移話題。
「丸井部長人很不錯,你跟他的配合應該很適應吧?」
「和廣居社長比起來,任何部門都顯得輕松多了……你知道嗎?在我擔任社長秘書的那段時間,光是會議紀錄,他就要求我一定要第二天給他……最近的會議這么多,我怎么可能在上班時間做完?每天光是加班,我男朋友都快氣翻了,但是社長他卻一點也不以為意,還比我先離開,你說氣不氣人?」
「理香……」
「亞木,你一定要繼續(xù)支持下去。雖然我無法忍受,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你的表現,一直讓人覺得工作是你的全部!
是嗎?難道這就是其他同仁對她的看法,認為她不需要私人生活?
理香又繼績說了下去,「其實,以廣居社長的條件,當然會吸引年輕女子的注意,如果他不是對我那么傲慢的話,我想我不會介意……」
「他對你表示過什么?」
亞木湘知道自己不該問這種問題,但是她又抑止不住內心的好奇,廣居社長是只對她如此,還是對任何女人都一樣?
「如果,他對我表示過,我想,也許我還會繼續(xù)待在社長辦公室,他根本是個沒有感情的木頭人!居然還對渡部課長說我太過「熱情」。」原來,理香也對廣居社長「放電」過……難怪,他會認為秘書課里的女人都只是想成為代理社長夫人的花瓶。
「理香,我該回辦公室了,我們改天再聊好嗎?」
「我知道,萬一社長大人發(fā)現你不在辦公室內,一定又會冷冷的刮上幾句……說真的,他的眼神以及說話的方式,比痛罵你一頓還恐怖!我可以想象你現在的日子,一定是水深火熱的……」
「對不起,打擾了你們?墒俏矣屑笔孪胝椅业拿貢乙呀浽陂T外等了好一會兒,但是你們好像都沒有結束談話的意思,我只好進來打斷。」廣居仰澤的突然出現,讓兩個女人都露出驚訝的表情,尤其是理香,一副大難臨頭的困窘,她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
「社長……」
廣居仰澤只對亞木湘說:「回辦公室,我有事想問你。」亞木湘只得跟在他的身后,結束了她與理香的談話。
大概一個小時左右,亞木湘桌上的內線電話很快的響了起來。
「亞木,你現在忙嗎?」
是理香,她的聲音有明顯哭過的嘶啞。
「還好,你怎么了?」
「怎么了?我完蛋了,這下,我一定會被開除的!」
「為了什么?」
「為了什么?你還不知道嗎?我們在茶水間談論的那些,他一定會對渡部課長投訴,很快我就會被開除了!」
「你先冷靜一點,理香,也許事情并沒有你想象中那么嚴重。至少,他回到辦公室并沒有提及些什么。」
「他當然不會對你說,他會直接找渡部課長談!完了,我男朋友還沒向我求婚,如果現在失業(yè)了,我很難再找合適的工作了!
「你先別激動,社長應該不至于……」
「亞木,現在能救我的只有你了!」
「怎么說?」
「你是他的秘書,而且是目前任期最久的一位,你去探探他的口風,順便向他解釋清楚,我不是故意那樣說他的……」
「理香,也許……」
「你到底肯不肯幫我這個忙?」
雖然亞木湘認為并沒有對廣居仰澤解釋的必要,但看理香緊張失控的聲音,她也無法相絕她的要求。
「好,有適當的機會,我會向他解釋的!
「謝謝你,亞木,我就知道你不會見死不救的。」答應了理香,但是她應該怎么開口呢?
亞木湘想了一會,決定還是直接向廣居仰澤說明。
「社長,我可以耽誤一下你的時間嗎?」
正在電腦前快速輸入的廣居仰澤,放慢了他的速度,不過并沒有因此而停住。
「私事,還是公事?」
私事?他們之間有私事存在嗎?還是,他以為她是來吐露些什么私事的?
「是公事,社長!
「公事?那你不介意我繼續(xù)使用電腦吧,什么事?」這回答是不是代表,如果是私事,他會愿意將注意力整個放到她身上?亞木湘真想尋求這個答案,但是她知道自己不可能這么做。
「有關于你剛剛在茶水間聽到的談話,我想,那并不是我們真正的意思,理香,也不是真心想那么說,只不過是情緒上的……」
「你要找我談的就是這件事?」
「是的」
他會不會真的生氣了?因為,他表現出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樣。
「放心吧!我不是公私不分的人,這種事很正常。」很正常?他是這么開通的人嗎?
也許是亞木湘訝異的表情吸引了他的注意,廣居仰澤道:「你認為我會為了這種小事處罰她嗎?現在都已經是什么時代了,每個人都有權利發(fā)表他們的看法,即使是在上班時間,適時的發(fā)泄有助于工作效宰的提升。」他這番言論讓亞木湘驚訝得瞪大了眼睛,「社長……」
「還有其他的事嗎?」
「沒有」
「好,那我可以專心工作了嗎?」
亞木湘識趣的關上兩人之間的門。
也許廣居仰澤并不像她想的那般冷血,只是所受的教育不同,對做事的態(tài)度不同,他有他堅持的原則。
她的內心一片混亂,發(fā)現他的好,讓她更覺得他的特殊,但她卻越來越害怕發(fā)掘他。
「幫我預約今天晚上的朱門餐廳,兩位!
朱門餐廳?那是東京都內有名的中華料理餐廳。
「是的,社長!
他要和誰去呢?是公事,還是私事?是不是和那天那一位白衣女郎?
這不關她的事,她不需要關心這些。
亞木湘強迫自己要專心在工作進度上,最近,很明顯得她似乎越來越容易分心,有許多不該有的想法占據了她的腦海。
也許更多的工作量,可以解決她的問題?
時間,在亞木湘重新整理了檔案柜、資料夾、各類文件中很快的流逝。她并不是特別勤奮,只是單純的不想讓自己有分心的機會。
整個下午幾乎都在外面的廣居仰澤,在接近下班時間才進到辦公室內。看著她「大興±木」的模樣,他不禁笑了起來。
「你對前任秘書的工作成果有意見?」
「不,當然不是!箒喣鞠媾滤`會。
「那,就是你覺得社長秘書的工作太輕松?」
「也不是……」
「別緊張,只是玩笑罷了,時間差不多,我們也該走了。」
「我們?」她驚訝他使用的字眼。「去哪里?」
「朱門餐廳,除非你不喜歡那里。」
朱門餐廳!她當然喜歡……只是,怎么會是她呢?
「偶爾也要獎勵一下屬下的表現,你幫了我很多忙。」這意外的獎勵讓她老半天說不出話來。
「十分鐘夠嗎?我們在十分鐘后出發(fā)!
十分鐘。如果可以,亞木湘真想回家換套衣服,到美發(fā)院整理頭發(fā),也許還有時間去做個臉部按摩……但是這些都不可能在十分鐘內完成。
三樓透天建筑的朱門餐廳,深黑色的外觀,卻有一道鮮紅色的大門。
屋內的裝潢都是用黑色的原木堆砌而成,黑色的鍋爐、黑色的廳堂,黑色的旋轉梯,穿著中國服飾的服務生穿梭在其間,自成一股古典懷舊的濃郁氛圍。
在三樓靠窗的包廂內,桌上的預定席名牌上寫著廣居仰澤的姓氏。
「想點哪樣套餐?有沒有偏愛哪一種食物?」
在之前等候的十分鐘內,她想象過千百種他們會有的情形,他會不會像研井藤一一樣,事事都詢問她的意見?
「就請社長作主吧。」
他點點頭沒再多說,便逕自向服務生點餐。
之后,他漫不經心地開口,「你之前來過?為了公事還是其他?」
「公事,和業(yè)各部的主管!顾卮鸬煤芸欤拖癫幌胨`會一樣。
「我上一次來到這兒,是和我父親,那已經是大概兩年前的事了。」老社長?亞木湘都快忘記了他的存在……如果老社長回來后,廣居社長就會回到紐約了吧?公司里盛傳兩人的做法不同,為避免傷害父子感情,即使身為接班人的廣居仰澤,還是會先回到紐約分公司。
「老社長的身體還好嗎?他什么時候可以回到公司?」她并不是真的這么關心,可是,她想有個心理準備好迎接廣居仰澤的離開。
「好多了,雖然不能像之前那樣勞累,但是已經能自由行動了。前些天,還吵著要回到公司來看看!
「那公司五十周年的慶祝活動……」
「那個時候他應該沒問題!
「對不起!
服務生的上菜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廣居仰澤體貼的為她服務,為她夾菜、舀湯。
「你需要多點營養(yǎng),你這樣太痩了!
她羞紅了臉,太痩?是和白衣女郎相比較嗎?還是……「喝點酒吧!這是他們自己私釀的,味道相當甘醇!顾麨樗?jié)M酒杯,為掩飾她的不自在,她一口氣喝下。
「你是口渴,還是想要增加勇氣?這樣喝酒很容易醉的!
「放心吧,我沒有喝醉過。」
她是沒有,因為她從來不過量,她不允許自己酒后可能會有的失態(tài)。
「沒有喝醉過?還是你今晚想破例?」
他的多變、他鷹隼般的銳利眼神、他和善的態(tài)度、他俊俏的容貌,不需要酒精,她就有可能醉倒。
她選擇轉移了話題。
「那,社長呢?老社長回來之后,您會……」
「這是為你自己問,還是為公事問?」
「我……」
他撫上她的臉頰,柔潤而細致的白雪膚澤。
「為什么一定要這么嚴肅?下班時間,我比較喜歡看你把頭發(fā)放下來的樣子。」他為她松開了發(fā)叉,如云的秀發(fā)頓時披散在肩上。
「這樣好多了……」她想別開他的注視,想阻止他的手,想……但是她終究什么也沒做。
「放輕松,別好像一只受驚的小兔子一樣!顾膊幌,但,實在不容易保持冷靜。
社長私下的另一面充滿侵略性,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亞木湘一顆心狂跳,在整個人暈陶陶的狀態(tài)下結束了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