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了一夜,從窗外望去,紐約市籠罩在一片銀白世界里,雪花一片一片的落下,韋劭妏貼在玻璃窗前,看著這腳底下的世界。
才剛天亮,清道夫開著雪車出來鏟雪,經過的車輛在雪地上留下交錯的車胎痕跡。看雪花飄落很美,怎么落在地上就不美了呢?半融的雪黑黑臟臟的……
“惡……”胃部突然涌上一股惡心,她捂著唇,轉身沖向浴室,抱著馬桶大吐特吐。
天哪,宿醉的圣誕節早晨!以后絕對不要紅酒和香檳混著喝,吐死她了!
“圣誕快樂!币簧硇蓍e打扮的薩米爾,端著一杯墨綠色的奇妙液體杵在浴室門口,方正臉上的不悅毫不修飾。
“薩米爾……”韋劭妏頭痛的靠著馬桶,伸手向他求救。
他原本想狠心不管她的,但看她可憐兮兮的模樣,實在狠不下心。
“你哦!”沒好氣的瞪眼,心想這就是制約吧?誰教他是她們姊妹法律上真正的父親呢。
身為Zepar的貼身護衛兼管家,他是他最信任的人,Zepar的年紀不足以收養子女,所以由他出面領養,他對待女孩的方式像是對待三位大小姐,摻了一點點父親的成份。
“竟然喝醉!你說,我該不該告訴族長這件事?”薩米爾撈起她的同時還一邊叨念著。
要告訴小爸,你早就說了啦——當然不能這樣刺他!
“啊……我知道你最好了,薩米爾,但是可不可以請你不要在我耳朵旁邊念?我頭好痛……”她采用哀兵政策。
她不像小妹愛撒嬌,也不像雙生妹妹一樣跟小爸打著玩,她總是靜靜的在旁邊看著小爸和兩個妹妹互動,她是姊姊,應該要成熟一點。
三姊妹中,薩米爾對她最為疼愛,她很多小爸不知道的秘密,卻會告訴薩米爾,她們這個體格很“魁”的“養父”,渾身肌肉糾結,連健美先生都不夠看,是訓練小爸護衛的總教頭,但是他的內心卻非常的“少女”,說他像爸爸,不如說像媽媽吧!
“哼!”薩米爾哼了哼氣,很體貼的不再念了。
把她拎到客廳的圣誕樹前,灌她喝下那杯綠得很惡心的液體。
“這是什么?”她眼露驚恐。
“毒藥!”他咬牙切齒地回答。
韋劭妏何其聰明,知道他在為她醉酒一事生氣,她漾出甜美的笑容,“薩米爾,我答應你以后不會在陌生人面前喝酒了,不要生氣嘛!”軟軟的語氣,有誰真的會對她生氣呢?
當薩米爾的臉上浮現偷笑的神情時,韋劭妏不禁想,不愧是主仆,跟小爸一樣好打發。
乖乖灌下那杯惡心的綠色液體,口中濃厚的苦澀令她大皺眉頭,但她不敢吐出來,這是薩米爾的“愛心”。
可說也奇怪,喝完之后,她就不再有反胃惡心的沖動,連宿醉頭痛也好了大半。
她坐在圣誕樹下,開始拆禮物,盡管不在小爸身邊,沒跟妹妹們一起過節,但他們的禮物仍快遞送到她手中,還有附上寫滿祝福的卡片。
看著那些卡片,她忍不住微笑。
“休息一下,早餐馬上好!彼_米爾轉身進入飯店房間附設的廚房,烹調早點。
“好!彼p聲回應,抱著禮物回房收好。
門鈴聲卻在此刻突兀的響起,她狐疑的前去開門。
“韋小姐,圣誕快樂,有您的花!憋埖甑氖陶哂柧氂兴兀卸Y地問候完后,推著推車,將花推了進來。
那是一“盆”花——一整盆的長莖玫瑰,就這么推到她房中。
“誰送的?”她目瞪口呆,每一朵綻放的玫瑰都比她拳頭大!到底有幾朵?必須要兩個人“扛”到玄關的柜子上擺著,十分壯觀。
“不清楚,不過上頭有卡片。”侍者微笑,眼睛瞟向花叢中間的一封信。
“謝謝。”她塞了一些小費過去,朝那兩名年輕侍者說:“圣誕快樂!
關門后,她立刻沖到“花盆”前面,閉眼深吸口氣,清幽的花香貫入肺腔,她伸手觸碰花瓣,花兒在她手中似有似無的顫動了一下,像是在撒嬌。
她臉紅了!皻G,你們好熱情……”這跟送花的人有關系吧?看花對她的殷勤,就知道問題出在送花的人身上!
拿起那封信,信封上沒有署名,拆開后在卡片上看見十分漂亮的字寫著——
很高興認識你
路克·艾德華·班德森
“班德森……”怎么這姓氏很像在哪里聽過?
“班德森”端著熱騰騰的松餅走出廚房,薩米爾聽見這個姓氏語氣就高八度!霸趺磿谢?班德森家的年輕人送的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他這么夸張的反應,讓她想到昨天參加的舞會,正是班德森家族舉辦,她跟一個金發藍眼的男人喝酒、跳舞,在舞池旋轉了一晚。
然后她什么也不記得了……
“薩米爾,昨天發生了什么事?”她好奇地問:“為什么你反應這么大?”
薩米爾臉立刻垮了下來!巴司退懔!”他逮到一個偷香的色狼,哼!
一定有事發生,不然薩米爾才不會這么生氣,他脾氣很好的,到底發生什么事?
疑慮深植韋劭妏心中,她不動聲色,故作無所謂的聳聳肩。
但眼神卻一直瞟向玄關那“盆”花,她看見艷麗的花精坐在花蕊中,朝她拋來曖昧的飛吻,還大舉雙手畫出個愛心,朝她推來……
“真是夠了!彼樇t撫著額頭,有時候她真的拿自己這種異能很沒轍。
用過早餐后一直休息到下午,在飯店里待得悶了,韋劭妏決定出去走走,被派到她身邊“盯”著的薩米爾,自然跟著去了。
才到飯店大廳,她就看見一個像是從時尚雜志走出來的男模,朝她走來。
金發藍眼,白色高領毛衣配米色長褲,一身的舒適雅痞,穿出衣物的質感和時尚感。
“嘿,又見面了!甭房藦脑缟暇驮诖髲d守株待兔,好不容易等到下午才等到想要見的人。
韋劭妏先是疑惑的望著他,不解他為什么笑得這么燦爛,覺得他好眼熟,而且站在她身后的薩米爾散發出一股很恐怖的氣勢……
“喜歡我送的花嗎?”
這種問法,她知道了。
“路克·艾德華·班德森!”她指著他的臉驚叫!笆悄!”
“叫我路克。”路克微笑。“睡得好嗎?劭妏!彼_無誤的念出她的名字,還是用中文發音。
她挑了挑眉,心想他八成練了一晚上吧。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還知道我住在這里”她沒有在舞會上告訴任何人她的名字,他怎么會知道?
“名字是你自己告訴我的,至于你住的這間飯店,正好是我家族經營!彼首骷澥康那非飞。
就這么巧!她就住在家族名下的連鎖飯店,上帝果然是站在他這邊的。
“你想做什么?”薩米爾沉不住氣地指著他的鼻子——用他的蓮花指!敖o我滾開!”
“我只是想認識她而已。”路克朝他笑得十分正人君子!白蛲砗榷嗔,行為有些失控,請原諒!蓖昝烙卸Y的口頭交際。
“哼!”薩米爾自然是不給面子。
“昨晚?”韋劭妏沒管兩個男人的大眼瞪小眼,好奇心全被路克所說的昨晚給挑起!白蛲戆l生了什么事?”
“沒事!”薩米爾隨口而答,拉著她大步走出飯店。
決定今晚退房!換間飯店!管他是不是圣誕假期難訂房,扛出“雷蒙蓋頓”的招牌,不信他搞不定這種小事!
“想知道嗎?”路克藍眸快速的閃過一抹精光,引誘道:“我可以告訴你!本o跟在他們身后,不放過接近她的機會。
“不必!”薩米爾代她回答,回頭惡狠狠的一瞪。
她根本就沒有說話的機會啊……
“不必嗎?那這個東西呢?”路克拿出一條鏈子,晃呀晃的,笑容可掬!翱雌饋砜刹槐阋。”
“滾——”薩米爾原本回頭要吼,但看見他手中的東西后,聲音突然停止。
韋劭妏瞇眼細看,然后驚叫,“我的手鏈!”
那是她十六歲生日的時候,小爸送她的!全世界獨一無二,由雷蒙蓋頓最神秘的設計師——Zepar,親手設計打造的白金手鏈,送給愛女的一份生日禮物。
她寶貝得要命!從不離身,還以為不見了,難過得不得了,正想要跟小爸哭訴,結果竟然在他手上!
“還我!”她走到他面前,高傲的抬高下巴,伸手討。
“物歸原主。”路克微笑將手鏈緩緩放進她掌心,他藍眸閃了閃,在最后一刻反悔,鏈子連同她的手一起納入掌心。
她的手被握住了!皻G——”這是什么情況?
“不說聲謝謝?”路克笑得紳士。“這就是你的風度?”
“謝謝!謝謝,非常感謝你,可以還我了嗎?”要這樣也是可以啦。
“唔,我改變主意了!彼词謱⑺нM懷里。“請我喝杯咖啡,我就接受你的感激!
韋劭妏很清楚知道,這家伙要的不是她的感激,是她!
她瞇眼,仔細打量路克,心中也有計較。
“哼!陛p哼一聲!罢埦驼垺!辈贿^一杯咖啡,就不信他能怎樣!
“什么?你答應了吼!我也要去!”薩米爾急得蹦蹦跳。他又不是眼睛瞎了,才看不出來這小子對劭妏有興趣!絕對不可以!
“小孩子才會讓爸爸跟前跟后,你說對吧?當然啦,除非你怕……”
韋劭妏朝他笑得溫婉,回頭朝薩米爾說道:“別擔心,我馬上回來。”
“不行不行!”薩米爾聞言開始焦慮的跺腳。
韋劭妏繼而一想,用捷克語對薩米爾說一長串話,路克錯愕,一臉的有聽沒有懂。
薩米爾在她的勸說之下,心不甘情不愿的點頭,同意先回房間等她。臨去前,仍不忘朝路克拋去一記警告的眼神。
薩米爾心中惶惶不安。該不會……怎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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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雪融盡,冬去春來。
紐約依舊行人匆匆,彷佛在與時間賽跑,每個人的腳步都是匆匆忙忙的,不敢稍作停留。
薩米爾剛從超市回來,抱著兩大牛皮紙袋,回曼哈頓租賃的公寓前,經過街角的那家面包店,聞到剛出爐的面包香。
他走進去,挑了一袋韋劭妏愛吃的香頌面包,才心滿意足的回到住處。
“咦?人呢?”空曠的大房子里,沒有他保護的人。
原本韋劭妏的打算,是在紐約待到過完新年,再前往洛杉磯的大學短期旁聽,學校、住處等都安排好了,就等著人過去,但一切的計劃臨時改變。
薩米爾走進主臥室,干凈整潔的房間,透露了主人未曾回來的事實,尤其床頭擺著她故意遺留下來的手機,頭痛!
“不會吧?”他走回自己房間,取出筆記型電腦,開機后叫出監視系統。
三十秒后,衛星定位顯示出一張美國地圖,一個小小的紅點,緩緩的從美國中部往西移動。
“我又被誆了。”薩米爾焦慮的咬著指甲。
韋劭妏是個溫柔嬌媚的女孩,貼心而且善解人意,從來不需要人擔心她,但她很會謀略,從小就與Zepar諜對諜,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當她對班德森家的年輕人從好奇接受挑戰,到墜入情網,她淪陷得很快,從一開始的晚歸,到最后根本就不回來過夜……
她無所不用其極,軟的、硬的都來,就是要薩米爾睜只眼、閉只眼,不告訴遠在捷克的Zepar。
“失控了。”薩米爾的眉頭皺得可以夾死蚊子。劭妏要他親自回雷蒙蓋頓一趟,為她帶私人物品過來,離開前才在Zepar面前拍胸脯保證沒事,現在卻……想來,這是她的調虎離山之計。
“我就知道喝杯咖啡會喝出問題來!”他憤恨的想著去年圣誕節時,韋劭妏不顧他反對,跟著班德森家的少爺去“喝咖啡”的事。唉,千金難買早知道,這下該怎么辦?
當手機鈴聲響起,恐怖的來電鈴聲“魔王”傳入他耳中時,他嚇得跳了起來,瞪著手上的手機,不敢讓鈴聲響太久,他硬著皮頭,按下通話鈕。
“那個……我有個不好的消息要告訴你,爺……”他有預感,自己死定了。
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被一副偉岸的胸膛環抱,熱燙的體溫,有力的心跳,她不禁偎緊了一些,內心漲滿一股滿滿的,謂之幸福的感覺。
伸出小手,輕輕的觸碰昨晚親吻她的唇,直挺的鼻梁,金色的劍眉。
突然那原本緊閉的眼睜開,藍寶石般的眼深邃迷人,瞳孔倒映出她帶著笑的面容。
在他眼中的她,是這樣的?
“嘿!甭房宋⑿Γ曇羰窃绯縿偲鸫驳纳硢,十分性感,他雙臂擁緊懷中的小女人,臉埋進她細嫩的頸間廝磨!霸绨,班德森太太!
她笑了,雙手環抱住他的頸子,任憑他輕薄。“早安,班德森先生!表f劭妏的視線不禁被手上那只白金戒指吸引。
三天前,路克交出了論文,把在他住處過夜陪他寫論文的她吵醒,大聲歡呼,吻她,抱著她在屋子里旋轉,然后單膝點地,開口向她求婚。
“我知道你還年輕,但我已克制不住想擁有你的這份心情!嫁給我。”
愛情令她暈眩,好暈,也好甜。
一開始只是接受他的挑釁,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想不到卻被吸引,他將她當成一個特別的“女人”,他總能挑起她的好奇心,他們時而針鋒相對,為了相左的意見爭執不下,她不多話,但跟他在一起,她就忍不住話匣子一開,嘰嘰咕咕的說了一堆。
他只看著她一個人,她不用跟別人爭、跟別人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