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九九楞了片刻,沖著對方做了一個「噓」的手勢,「莫不是同行?」她很淡定地對兩名黑衣人說:「樓上第二間是老板娘的房間,里邊有箱金子我搬不走,兩位大哥身強體壯,可以扛著走。我初入這行,偷點小銀小財就知足了!
兩名黑衣人面面相覷,隨后掠過她,跳上雞棚,進入她的房間。
柳九九拍著胸脯松了口氣,跳下圍墻,拔腿就跑,然而她跑了沒幾步,那兩名黑衣人竟追了上來,她腳力不成,很快被追上。
兩名黑衣人一人抓她一邊肩膀,挎著就往房頂上飛,柳九九雙腳離地,嚇得心驚膽顫,口中直呼「排骨、排骨」,耳邊冷風颼颼,兩頰被寒風刮得生疼。
她嘴里嚷著,手既不能動便腳下踢著,但凡他們掠過之處,身后必然是瓦片「匡啷」落地聲,以及宅內百姓的斥罵耝咒。
柳九九實在太吵,黑衣人干脆一拳頭砸在她腦袋上將她砸暈,等她再醒來的時候,雙手被鐵鏈綁得結結實實,她抬手揉了揉腦袋,發現自己的腦袋上居然腫了一個包。
他大黑的,出手這么狠,這要是將她砸成了傻子,別說嫁排骨大哥了,就是連狗皇帝也不會要她。
她揉了揉腦袋,鐵鏈打在她臉上,疼得她「嘶」一聲。她又打量四周,房間里很黑,唯有角落那邊點了燭火,燭影搖曳,光線不強,周圍的物體她也看不太真切。
她動了動酸疼的肩膀,聽見外頭有人說話。
「就是里面這娘們,害得咱們幾年的計劃功虧一簣!
「聽辛老六說,小皇帝要立她為后?這回把人抓來,咱們也算是將功補過。」
「現在咱們就等上頭吩咐,據說上頭那人今晚會來!
「秦丞相被人割了舌頭,依著上頭那位的脾氣,是不是得割了她的舌頭,剜了她的眼珠子,再給小皇帝送去?」
「嘿嘿,據說上頭那位要帶個大家伙過來,話說回來,這妞長得不賴,說不定……」
外頭傳來一陣奸笑,惹得柳九九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心里一沉,這回完了……恨不得現在就炒排骨,召喚排骨大哥!
過了大概兩個時辰,外頭沒了動靜,屋內蠟燭也滅了。她取下發髻上菜刀樣式的簪子,摸索著找到鐵鏈的鎖眼處,用簪尖挑了挑,直到發出「哢嚓」一聲脆響,她才松了口氣。
看來土豆給她做的簪子還是挺管用的,果真是什么鎖都能開,她以前還嫌棄菜刀樣式的簪子土氣,現在想想真該把土豆抱起來轉兩圈兒。
她摸索著小心翼翼爬到門前,推開一條門縫,趁著昏黃的燈籠光線覷著外頭,兩名黑衫大漢坐在地上,靠著墻抱著劍打盹兒,再往外是一處不大不小的庭院,瑟瑟寒風往里頭鉆,凍得她打了個寒顫。
推開門,她抬高腿跨過黑衫大漢,踮著腳尖躡手躡腳地朝著院中跑去,借著院中樹木東躲西藏,從后院來到前院。讓她奇怪的是,后院還有人走動,到了前院卻靜悄悄地一個人也沒有。
前院有間房亮著燭火,里頭傳來男人的「哼哼」聲。她順著前院的假山往墻上爬,聽見里邊傳來一陣「匡當嘩啦」的聲響,緊接著有個男人從里頭「砰」一聲撞開門滾了出來,直接滾至柳九九腳邊。
四目相對,院中一片寂靜,男人仰頭打量她,她也定定看了眼男人,他長相倒是不錯,白白凈凈,五官清俊,一雙眼睛就像浸過水的黑珍珠似的,挺拔的鼻下是兩片薄唇,這男人長得就跟味美的清蒸鱸魚一般好吃。
現在不是看男人的時候!柳九九回過神來,連忙要往院墻上爬,無奈過于緊張,腳下踩空了,「啊」了一聲掉下來,男人正要從地上爬起來,剛好被她一個屁墩兒給坐了回去。
柳九九屁股下軟乎乎地,并不痛,但男人可就不這么覺得了,悶哼了一聲,柳九九這才發覺她坐到人家的臉上啦,她趕緊往前坐到她胸膛上,回頭望著男人,男人也望著她,兩人再一次大眼瞪小眼……
周澤雙眸一狠,沉下臉來瞪著柳九九,攥緊拳頭正要發火,他一張鐵青的臉就被轉身過來的柳九九捧住,「大……大哥,你沒事兒吧?」為了知道這人的臉有沒有被她坐壞,她特意揉了揉,把周澤的臉揉成冏字形,表情亂七八糟。
周澤被身上這個蠢貨給揉懵了,這輩子他還沒見過誰敢拿屁股坐了他的臉,還來蹂躪他的,等他反應過來,翻過身一腳將柳九九踢開老遠。
柳九九被英俊的囧眉小哥給踢飛,后背猛地撞在假山上,疼得她心肺都要被震碎。她趴在地上揉了揉自己胸口,嗓子眼涌出一股腥甜味,一口血從嘴里涌了出來。
后院巡邏的大漢聽見前院有動靜,舉著火把過來,看見周澤先是一楞,接著跪倒一片。
周澤瞪了那群人一眼,眉目一蹙,彎腰從地上拽起柳九九的腳踝,拖著她往房內走,一路上不是頭撞到階梯,就是下巴刮到石頭,流了一臉的血,慘不忍睹。
柳九九被拖進屋后,沒料到對方竟將她給拎起來,捆住腳倒掛在房梁上。她眼前的世界顛倒了,看清楚房間內的情景,總算能明白這男人剛才為什么會撞門出去,因為房間內有只齊北大花虎!
老虎沒上套繩鎖煉,張嘴對著柳九九一聲嚎,它似乎嫌棄她一臉血,一腦袋撞在她腦袋上,她整個人就跟蕩秋千似的,在空中左搖右擺。
這一下來得又重又狠,導致她頭昏眼花,七葷八素,胃里一陣翻騰,差點沒吐出來。
老虎沖著她齜牙咧嘴,噴了她一臉的口水,老虎嘴里一股腥臭,比起土豆的腳臭有過之而無不及,熏得她很不舒服。
周澤走過去,用手拍了拍大老虎的頭,老虎似乎有些不大高興,頭一偏,重重撞在他胸口,又差點將他給撞出去。
大概是當著柳九九的面覺得沒面子,周澤揉了揉胸口,穩住身子,抬頭看著她,「你就是小皇帝要娶的那個什么館的老板娘?」
這群人明顯是沖著狗皇帝去的,她一個良家小百姓,無緣無故被抓來已經夠委屈,還被一個俊哥哥踢得吐血,偏這位俊哥哥半點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她越想越郁悶,腳使勁又蹬又搖的,大概是最近吃太多,體重有飆升,加上吊著她的繩子不太結實,居然「砰」一聲,她人掉了下來,不偏不倚重重壓在大老虎背上。
誰知老虎被她這么一砸,半點脾氣都沒了,趴在地上「嗚嗚」叫喚。
怕壓壞了身下的大家伙,她忙從虎背上翻了下來,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伸手摸了摸虎頭,用平日哄大黑的語氣哄它,「乖大花,不疼、不疼……」
周澤楞在原地無言,打量著這個「腦子缺根弦」的女人。齊北虎生來剽悍,照常理來說應當一口咬斷此女的胳膊,然而現在它卻半點反應沒有,反而耷拉著耳朵趴在那里,任由柳九九摸它腦袋,似乎還挺享受的?
他還在震驚中沒緩過神兒,就見齊北虎伸出厚實的舌頭,舔在柳九九手背上。
這就是老子辛辛苦苦養大的虎?就這樣臣服在一個女人手下?
周澤越想越不是個味兒,幾步跨過去,還沒對柳九九出手,她便毫無征兆地倒在齊北虎軟綿綿的背上。他想將這個坐他臉的女人一掌拍死,還沒出手,齊北虎便弓著背挺身,渾身毛幾乎都要豎起來,沖著他齜牙咧嘴,嚇得他往后跳了幾步。
他蹙著一雙濃眉,索性坐在凳子上,摸著下巴打量齊北虎,只見它伸出舌頭幫柳九九舔臉上的血,氣得他伸手將桌子一角捏得粉碎。
老子辛辛苦苦養大的虎,去跟別人獻殷勤?
隔天,等柳九九醒來時,發覺自己躺在一張紅綢帳子雕花楠木大床上,她下意識抬手摸了摸,摸到一只毛茸茸的大爪子,手感很舒適,她愛不釋手地又摸了兩下,緊接著手背就被厚糙的舌頭舔了舔。她第一反應是大黑,可轉念一想,大黑這爪子何時變得如此大?
腦中迅速閃過昨晚的事,她意識到什么,扭過腦袋,猛地對上大花虎那顆大腦袋,大花虎看見她,明顯歪了歪腦袋,就跟人似的,還……眨巴了一下眼睛?
作夢吧?她闔上眼睛抿緊嘴,一定是作夢!
「再不起來,我可就把這滾燙的茶水澆你臉上了!
男人冷沉的音調中帶著幾分陰狠。她的胸口到現在還火灼似的疼,要是這一杯滾燙的水澆下來,那她還不得疼死?
她慌忙坐起身,直勾勾看著坐在桌邊的男子,整理了一下思緒,昨夜守門的大漢看見他個個都跟見鬼似的,加上這人養了頭大老虎,一定是傳說中的……匪寨頭子?
她看了眼大花虎,起身哆哆嗦嗦地朝木柱后面躲,只探出一顆圓圓的腦袋,睜著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睛望著他,「你……你到底是誰?你……你……我不認識狗皇帝,狗皇帝這是拿我當替死豬,大哥你千萬別上當,咱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放我走,我保準不告訴別人你養花皮虎!
「周凌恒怎么會看上你這么個貪生怕死的蠢貨?」周澤冷冷掃了她一眼,若不是齊北虎拿她當食物護著,他昨晚就剁了她兩條胳膊。
柳九九連忙擺手解釋道:「不不不,大哥你誤會了,我根本不認識那狗皇帝,那狗皇帝一定是知道你們要抓他的皇后,這才莫名其妙讓我頂上!顾忧拥赝盟旊u腿看的大花虎,雙腿盤在木柱上,試圖往上爬,奈何柱子被打磨得很油滑,腿剛盤上去就滑了下來。
周澤瞧著她那副蠢樣半信半疑,難不成真中計了?他還在思慮中,便聽柳九九又道——
「大哥,你心去打聽打聽,我在酒樓當廚子,成日泡在廚房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甭提狗皇帝,就是連個象樣的男人都沒見著過,那狗皇帝怎會看上我,是有千里眼不成?」
「你叫什么名字?」周澤看著她,語氣偏冷。
「九……九,大哥您可以喊我大九,雙九,二九,都成、都成!
大花虎蹭過來,在她腿上舔了舔,她嚇得渾身發顫,總覺得自己下一刻就要被吃掉。
「你放心,它暫時不會吃你,這畜生這兩日胃口不好,得等你再肥實些,它才舍得下口。」周澤見她那副哆嗦樣,嘴角不懷好意地向上一揚,緊接著又問:「你是廚子?」
柳九九抱著柱子,木訥點頭。
「會做肉嗎?」周澤斜睨著她。
她就跟小雞啄米似的,「會會會,什么都會!
周澤帶著大花虎進京兩日,京城的伙食實在難以入口,偏偏他的愛廚全聚集在玉鱔樓,已經被周凌恒一鍋端了,思及此,他便恨得牙癢癢的,一拳頭砸下去,將雕花紅漆楠木桌砸了個粉碎。
柳九九脖子一僵,吞了口唾沫,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只聽周澤吩咐了什么,隨后她便被兩個大漢拎著肩膀,半拖半推的將她帶進廚房。
見案板上有排骨有雞有魚,她拿起菜刀下意識在手中一陣把玩旋轉,大概是太過用力,不禁猛咳幾聲,胸口一片火辣辣的疼。
她拿起一塊排骨,祈禱排骨大哥這會兒也在吃排骨。她俐落地將排骨剁成小塊,下鍋翻炒,揉著胸口又低低咳嗽一聲,嘀咕道:「現在不是吃飯的時辰,排骨大哥一定不在……」
剛嘀咕完,耳中便傳來周凌恒幾近瘋狂的聲音——
「鏟鏟!」他嘴里似乎含著食物,說得口齒不清。
聽見排骨大哥親切的聲音,她有片刻恍惚,那感覺就跟作夢般一樣不真實。她掏了掏耳朵,嘗試著叫了一聲,「排……排骨大哥?」
「是我!
柳九九在九歌館失蹤,周凌恒讓鄧琰帶著人幾乎翻遍了整個京城都沒能找著她,他最后一絲希望寄托在糖醋排骨上,雖然她未必有機會做排骨,但這是他唯一能與她說話的方式。
于是他從今兒個一早就開始吃排骨,中途因為吃膩了,吐了幾次,無論太醫們怎么勸都勸不住他,拿他沒轍。
吃了一天排骨,總算沒白費……
他扭過頭,招手讓小安子遞來痰盂,又吐了一回,接著甩手讓小安子出去,開始跟柳九九說話。
「鏟鏟,你現在人在何處?」
「我……我也不知道,我應該在一處大宅子里!沽啪糯蛄苛艘谎蹖挸ǖ膹N房,又想了一下那院子,從前院到廚房,東繞西彎的,大概走了半炷香的時間。「我不知道這是哪兒,只知道是座很大的宅子,很大。」
「你形容一下宅子的特征!怪芰韬氵@話剛說完,胸口便涌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就像火灼似的,不僅胸口,臉上、下巴、額頭都疼!哥P鏟,你受傷了?」
柳九九「嗯」了一聲,「差點被個長得很英俊的男人打死,昨晚我吐了好大一口血。」
「描述一下你所看到的一切環境!怪芰韬沲局,很是心疼她。他本來十分怕這種身體折磨,但這會兒他居然主動想替她疼,疼久一些都沒關系。
他越疼,鏟鏟便越輕松。
他按照柳九九的描述,將環境大概畫下來,他擔心排骨變涼,不能再與她說話,便從桌上端起排骨焐在懷里,企圖阻止糖醋排骨涼透,又囑咐她,「鏟鏟,別讓你的排骨出鍋!
柳九九懂他的意思,「嗯!顾龔脑罾锶〕鰞筛鶡谜牟,只余下幾根微微弱弱的小柴炭。她攥著鍋鏟,望著灶內忽明忽暗的火星子,有些難過,「排骨大哥,你說我是不是很沒出息?我怕死……剛才我差點沒給那人跪下,求他不要殺我!
周凌恒聲音柔了下來,安慰她,「鏟鏟,怕死是人之常情,若那人肯放了你,就算磕頭也沒關系。尊嚴這東西又不能當飯吃,你盡量護著自己,保持冷靜,盡可能的將傷害降到最低,我和鄧琰會來救你!
「排骨大哥,你真的會來嗎?」柳九九心里有些沒底。
「來,否則怎么對得起我吃了一天的排骨?我這好好的肚子都快被撐壞嘍!總算知道你沒事……」他明顯松了口氣,接著又說:「切記,不要跟對方硬碰硬!
「死排骨,你真的為了我吃了一天排骨?」在這種孤立無援的時候,有排骨大哥跟她說話,給她希望,她忍不住感動得鼻間發酸,淚珠子啪答啪答往下落,捂著臉就「嗚嗚嗚」地哭了起來。
周凌恒聽見她哭,心口那里悶著發疼,很想伸手揉揉她的腦袋,將她摟進懷里,用自己的雙臂將她裹得嚴嚴實實!哥P鏟,是我害了你!顾麕缀跄芸匆娝薜美婊◣в甑哪樱⒕胃泻托奶奂娂娪可闲念^。
「排骨,我等你來救我,你一定要來救我!谷绻粊,她說不定會被大花虎給吃掉,胳膊和腿被咬斷,就跟她平時吃脆骨似的發出「嘎砰嘎砰」的脆響。
即便周凌恒焐著餐盤,糖醋排骨終究還是涼透了。
直到耳邊沒了周凌恒的聲音,柳九九才起身,抬起手捶了捶發麻的腿,拿起鍋鏟將微微焦糊的糖醋排骨鏟了起來。她在水藍色圍裙上擦了擦手,偏頭覷了眼外頭舉著大刀來回走動的人影,心里頭一陣打鼓。
她不敢磨蹭,另起一口鍋燒水蒸飯,煲湯燉雞,隨后用刀背從水缸里撈出一條魚,刮鱗去鰓?紤]到吃魚的人可能不愛魚刺,她將菜刀在手掌間飛速旋轉,快刀將魚切成薄片擺盤。經她片出的魚片每一片都薄如宣紙,放在手背上攤平還能看見皮膚下纖細的血管。
柳九九在廚房找到一些蜜酒,調成醬腌魚片,腌魚的空檔她也不停下,開始涮鍋炒茄子,煸炒幾道素菜。等菜炒好,她用打濕的紗布裹住手,打開鍋蓋,用鐵勺各取火腿湯一勺,雞湯一勺,筍子湯一勺,分別澆在魚片上,再淋上滾燙的熱油,薄如宣紙的魚片經熱油那么一澆,發出「滋滋啦啦」的聲響,湯汁的鮮味兒立即滲入魚片中,隨后再將魚片放入鍋內,熱氣微微一蒸,待魚片變色便出鍋。
魚片一出鍋,滿廚房都是鮮妙絕倫的香味,飯菜香味從廚房的門縫里擠出去,飄進看守的人鼻子里,饞得他們收起刀,臉貼著門縫往里頭瞅。
待柳九九說飯菜已經備好,那兩名看守的大漢迫不及待的進去,望著六菜一湯不由自主地深吸一口飯菜香,許久沒有聞過如此飯香,渾身舒暢啊。
兩名看守的大漢端著飯菜給周澤和花皮虎送去,臨走前將廚房門鎖死,柳九九掀開鍋蓋,松了口氣,還好,還剩一層鍋巴飯。
她用鍋鏟將鍋巴飯鏟起來,就著魚片的湯汁和剩下一些菜,蹲在灶臺邊吃起來。
鍋巴飯又香又脆,她蒸飯的時候為了讓米飯更香,特意在鍋底鋪了一層紅薯,被煮爛的紅薯同米飯攪和在一起,成了香脆的鍋巴,一口咬下去嘎砰脆,香韌有嚼勁兒。
吃飽喝足,她走到門前,戳開油紙糊的窗戶往外頭覷,時不時有大漢來回走動,她根本沒辦法逃走。她摸了摸腦袋,發現發簪不見了,頓覺渾身沒勁兒,癱軟的坐在地上。
一坐下來頓時覺得又困又冷,她在灶臺前鋪了一層干燥的稻草,從灶里取出余下的炭火放在瓷盆里擺在面前,借著炭火的溫暖,枕著胳膊闔眼打盹。
沒想到這一睡,整個身子就跟火燒似的,迷迷糊糊間,她覺得有些不太對勁,抬手一摸自己額頭,果然是發燒了。
她下意識揉了揉胸口,這才發現,胸口居然不疼……從方才跟排骨大哥心靈相通之后,她身上的傷便不疼了,但她卻沒有太開心的感覺,想著自己胸口的疼,排骨大哥受得住嗎?
想著想著,便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