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琬熙跟秋顥遠找來碼頭附近的幾條野狗,跟它們談好條件,要它們沖過去撞翻幾個酒甕,看看里頭是不是真的是酒,如果是其它東西,就叼一些回來,之后請它們吃烤雞當報酬,不過一切行動必須聽秋顥遠的指揮。
這些野狗從出生到現在都沒吃過一整只雞,瞬間被烤雞給吸引,相互討論后,決定跟他們暫時合作。
她自己隨身攜帶的玉笛交給秋顥遠,讓他吹給野狗聽,一聲代表行動,兩聲代表收手。
野狗們記住笛聲后,秋顥遠便著他們前往那間有問題的他庫,蘇琬熙則留在百貨鋪里等他的消息。
她也不管今天這趟行動能不能成功,一進到百貨鋪便讓蔡司趕緊幫她到酒樓買沒調味過的烤雞。
蘇琬熙焦急等待了近一個時辰,直到整個天空都被黑夜籠罩,無數星子在天邊閃耀,秋顥遠才匆匆趕回。
看到他赫然出現在面前,蘇琬熙懸在嗓子眼的那顆心重重放下,沖過去一把抱住他,激動的問著,「顥遠,你終于回來了,擔心死我了!你有沒有受傷?」
他順勢將她整個人圈進自己懷中,柔聲安撫她不安的情緒,「放心,我沒受傷,平安無事,不要擔心!
聽他這么說,她還是不太放心,就怕他騙她,拉開他圈住她的雙臂,自己雙手上下摸索檢查確定真如他所說的,才真正安心,轉而問道,「如何,有收獲嗎?」
「大收獲,走,我先帶你去一個地方,那些幫忙的狗兒都在那里等你!顾麪恐氖忠x開花廳。
「等等,我們答應小狗要給它們一狗一只烤雞,先跟我到后頭膳房去拿!顾词譅恐欧孔呷。
片刻后,待最后一簍烤雞被搬上百貨鋪的驢車,蘇琬熙才好奇問道,「對了,你還沒跟我說,你跟那些狗兒是怎么成功,又怎么分批行動的?」
「你的法子不錯,當時它們原是想撞破外頭的酒甕就好,到那里寸,卻發現酒甕已經搬得差不多了,于是臨時改了作法,要那些狗兒們成群結隊直接沖進倉庫里,把倉庫里頭的酒甕撞倒,接下來的計劃都是一樣的。」
「原來是這樣,所以它們一咬到東西后,就散開往四處跑走,再到你指定的地方集入口!顾腥稽c頭。
「是的!顾氖肿象H車,手中韁繩一揮,便前往與狗兒們約定好的地點。
兩人駕著驢車來到一處長滿雜草的空地,秋顥遠拿出玉笛一吹,不一會兒,一群野狗從四面八方跑來。
借著幽暗的火把光芒,蘇琬熙看到幾只狗兒嘴上都有東西,她喊著,「有拿到東西的狗兒們先到前面來,剩余的排好隊,一只只過來拿你們的烤雞!
這些狗像是訓練有素的士兵一樣,果真排成一列,將戰利品叼到她手中,然后領著自己的烤雞離開,準備與其它同伴大快朵頤。
隨著狗兒叼上來的東西愈多,秋顥遠跟蘇琬熙臉色愈難看。這些叼回來的東西不是別的,全是刀劍、槍頭等等各種兵器,蘇哲昌與晉王竟然涉嫌走私兵器!
走私兵器被抓到是以叛國罪論,親人全部必須下大獄,等候秋決。
兩人臉色難看,互看著對方,沒說話。
忽地,又有只大白狗跑來,將叼著的東西丟到蘇琬熙腳邊,虛弱的喘著氣,跟她說,「這個東西好奇怪,黑得跟島鴉一樣,看管更是森嚴……那個放酒的倉庫后面,一整個倉庫都是這個東西,味道很難聞,有的人躺在地上,點燃這東西,一邊吸一邊傻笑……」
蘇琬熙暫時收斂震撼的心神,揚起一抹微笑,摸了摸那只大白狗,然后給了它一只烤雞,「辛苦你了,這只烤雞是獎賞你的。」
「這是什么?」秋顥遠直覺不是什么好東西,打開這塊用紙包裹得四四方方的東西,一看是塊黑色磚塊,眉頭瞬間糾結,「這是什么東西,一股尿騷味,看管得竟然比那些兵器森嚴!
「你說什么,尿騷味!」一抹陳舊記憶閃過腦海,蘇琬熙連忙搶過他手中那塊黑磚,聞了下,臉色大變,「竟然是鴉片……」
「鴉片?什么鴉片?」
「是一種毒,以前有個鼎盛的王朝,最后就是毀在這鴉片手上!」
「我怎么沒聽過這事?更沒有在史冊上看過你提的這個王朝。」
「那是海外的一個王朝,他們跟大夏王朝沒有往來,這事我也是從出;貋淼睦纤挚谥械弥摹D抢纤炙袊乐氐娘L濕,在海上時已經不能行走,都要靠吸食鴉片才能止痛。他被抬下船的時候,我曾經代爹去探望過他,他讓我轉告爹,千萬不可以讓這東西到大夏,否則害死所有百姓,最后還會成為亡國的罪魁禍首。他跟我講了嚴重性,我才認識鴉片這個東西!固K琬熙信手拈來一個故事。
「吸食鴉片會讓人暫時忘卻痛苦,產生飄飄欲仙的快感,并漸漸讓人的心理及生理生出依賴,一旦成癮,必須不斷加大劑量,難以戒除。成癮者,臉色憔悴,全身瘦弱無力,宛如生了重病,一旦毒癮發作,會全身抽搐,暈眩無力,必須躺在床榻之上!
「鴉片要是在全國普及,從上到下每個人都沉迷吸食鴉片,你想敵國還需要派軍隊來攻打大夏嗎?他們只要等著我們的王公貴族、軍隊百姓吸食成癮,就能夠輕而易舉地侵略整個大夏!
「那要是真如大白狗所說,倉庫里頭堆滿了鴉片,進鴉片到大夏的人是什么心思?這事牽扯到晉王,恐怕目的沒有那么單純,不只是為了賺錢……」秋顥遠面色忽然變得沉深似水,凜冽的目光望著東邊倉庫,最后神色一斂,做出決斷,「不行,事態嚴重,我必須馬上進宮稟告皇上才行!」
因事態緊急,秋顥遠使用皇帝給他的特殊金牌,才能在大半夜進宮。
御書房中,皇帝震驚地看看突然入宮向他稟告的秋顥遠,「你說最近那些事情,很可能與晉王有關系?」
「皇上,今日微臣與微臣未婚妻所發現的事,背后有晉王的影子……」秋顥遠將今上所發現的事,毫無隱瞞的告知皇帝。
「鴉片一旦成癮,真會如你所說,讓人瘦骨嶙峋,常常陷于幻想的境地,士兵們染上毒癮,會沒有任何作戰能力,在戰場上只夠任人宰割?」
「是的,皇上,鴉片本是作為催眠、鎮靜、止痛的醫療用途,然而容易使人上癮,一旦上癮,最終只會變成廢人。若有心之人使用鴉片控制大軍,可以說是不用灰之力便能輕易奪取……」秋顥遠的眸光落在皇帝所坐的龍椅上。
皇帝握拳怒擊龍案,「如果真如你所說,這事與晉王扯上關系,那朕可真是養了條白眼狼在身邊多年……當年朕就不該一時心軟放過他!」
當年他初登帝位,為籠絡民心,表示自己大肚,這才放過準備造反的晉王,還給晉王一個重臣的位置,沒有想到晉王竟然謀劃著推翻他!
「皇上,今日微臣所發現的事還未掌握全部的證據,只見到與蘇暫昌聯系的人是晉王府的一名管事,不能就此肯定近日朝堂上所發生的一切都是晉王在背后策劃!
「哼,丞相被一封又一封的折子彈劾,皇后不得不暫時禁足于鳳儀宮,馬場的馬匹中毒,到現在發現有人準備走私兵器,又運鴉片進入大夏,打算荼毒我大夏百姓,除了他,還有誰會做出這種事?即使晉王不是主謀,也十之八九與他脫不了關系。顥遠,朕命你即刻起暗中全力調查此事!」皇帝握緊拳頭,憤恨的命令著。
「是,微臣遵旨。」
翌日,蘇琬熙用完早膳后便匆匆忙忙前往書房找蘇哲煜,打算告知他蘇哲昌又在走私,且運送的東西危害到國家安全的事,要是不趕緊離開京城回到西北,到時出事,他們二房一家也逃不過。
「晚希,你沒有騙為父,你大伯父又再進行走私!
蘇琬熙睜著她那雙清澈的大眼,鄭重點頭,「是的,要不是因為親眼所見,女兒怎么會一大早趕來同父親說這事?」
「你究竟看到了什么東西?」
「父親,恕女兒不能跟您說詳情,但女兒說的是真的,我們二房若想要保命,必須趕緊回西北!
走私兵器是抄家滅族的大罪,要是再加上販賣殘害人民的鴉片,她真不敢想象蘇家要死多少人給蘇哲昌陪葬,她是打死也不可能同意這種事。
現在只能明哲保身,要遠離大房離開京域,趕緊返回西北,才有可能逃過一劫,再不濟,也能在圣旨到達西北前,隱姓埋名逃往他國。
這事不能更拖,她必須趕緊讓父親準備回西北才成。
蘇哲煜臉色凝重地看著她,女兒他很清楚,性子一向穩重,絕不會隨便要求要舉家回西北的事,尤其還是在他們剛買了新宅子之后,她定是看到了什么不該讓他知道的東西,這樣東西危害著所有族人的安危。
而大哥的性格,他亦是十分了解,多年來始終認為是他們二房打壓他,讓他沒有出頭的機會,他若前去勸大哥,大哥絕對不會聽他的勸,更會打草驚蛇。
蘇哲煜臉色凝重,沉思片刻后,長長的嘆口氣,「晚希,爹知道了。媒人來時已經說好待你十七歲再行迎娶,威勇侯府來下聘后,我們就舉家回西北,你也好趁機看看西北風光,相信你會喜歡,我們就在晚晴出嫁后第二天離京吧。」
「嗯,好,那我回去讓冬子她們開始整理行李!沟玫礁赣H的首肯,愿意遠走他鄉避禍,蘇琬熙放心不少,起身準備離開書房時,忽然想到一事而停步問道,「對了,爹,要請祖父祖母跟我們一起前往西北嗎?」
「這事爹會處理,你不用擔心。過幾天威勇侯府的人就要來下聘,回去好好準備,不要成天往外跑了。」
「好的,爹,我知道了,我回自己的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