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她才走幾步就看見歐陽曜站在后院出口,又偷聽她說話?這人……光明正大聽不好嗎?
看她走過來,他沒說話,還是一張大冰臉,她就想著,就算溫室效應再厲害,有他這種人存在,南北極的冰層也會減緩融化速度。
他不理她,她也不會主動貼上去,她懂的,這是人性,與其主動往前貼,不如保持距離、引發好奇,讓他自發向自己靠過來,方為上策。
于是她走過他身邊時沒停下來,只是身子往后仰,瞧瞧他眉間傷口,說道:“哇,身體很好哦,傷口恢復得無比的快,看來……那個招惹你的小人很快就要遭殃,恭喜恭喜,就要撥云見日啦!
說完,嫣然一笑,擦過他的身、繼續往前走。
沒想到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將她勾回自己身前。
“干么?”她滿眼警戒地望住他。
“你說的每句‘鬼話’,我都相信!彼麥惤吐暤馈
嗄?既是“鬼話”又都“相信”,他的邏輯有問題。
“你要不要也幫我看看,我什么時候能功成名就?”
“你?你不用看啊,你是天生帝命!”
她只是隨口說說,沒想到他目光一凝,手掌縮緊,疼得她齜牙咧嘴。
完了,他真的有不臣之心?她勾起他改朝換代的決心?還是……被她戳中心思,他想要殺人……滅……
“我改口、我改口!彼吲e十指,“我只是隨便說說!
“隨便說說?”他重覆她的話,但口氣陰冷,讓四周溫度驟降。
“開個玩笑嘛。”她尷尬干笑。
“想保命,就別亂開玩笑。”
“知道知道,我錯了,我認真幫你看相吧。你的五官長得很好,家世好,行事刻苦堅毅,日后必成大器。”她?浜,只想他的蟹鉗盡快松開自己。
“還有呢?”
夸得不夠?行,再來,反正說好話不用錢。
“你命中注定有貴人相助,只要堅持,做任何事都會成功。你有責任感……”哇啦哇啦一大串,她的口才更上層樓。
“這些,不會是隨便說說、開個玩笑吧?”
“當然不是,絕對認真!
這會兒他的爪子終于松開,她扯回自己的手臂,重獲自由。
退開兩步,她朝他伸手!翱聪嗨忝、窺破天機,給我十兩。”又道:“咱們這就約定好啦,往后要我看相也得比照辦理,銀子是少不得的。”
他從錢袋子里掏錢,小小的一錠,絕對不足十兩,比起宋易禾給的,簡直是大巫小巫之別。
有點失望,這只大腿有點小氣啊!俺纱笫抡卟荒軗搁T,要不要再添點?”
他不回應。
她再補一句。“你現在的態度決定十年后你是人物還是廢物!
她拋拋宋易禾的錢袋子,暗示他,你家朋友可大方啦,輸人不輸陣,再來一點。
他挑挑眉,還是不接話。
見他態度堅持,她嘆口氣,算了,待會再出現蟹鉗攻擊,得不償失。她搖搖頭,轉身離去。
在她背過身后,他露出笑意,溫柔的、和煦的、鮮少出現過的笑。
李氏正憋著氣等著修理陸家姊妹,只不過陳媄推予菲入海一事,讓她不敢輕舉妄動。
李氏原本想把陳媄送到外家待幾天,沒想一個晚上醒來,陳媄整個人都不對勁了,眼眶發青、雙目無神,同她說話時滿臉的驚嚇,還常常抓著她說:“娘,陸予菲要害我!”
這話跟誰說、誰都不信吶,陸予菲那丫頭是個孬的,只會在背后說說壞話,惹得丈夫對她不喜,至于明刀明槍、動手打殺……這事兒自家女兒更在行。
又過幾天,陳媄恍神的情況更嚴重了,嘴巴里總是喃喃自語著!瓣懹璺埔ξ!
夜里更嚴重,她不敢睡覺,害怕睡著后會被鬼拖去,整個晚上在院子里晃來晃去,動不動就尖叫,吵得左鄰右舍抱怨連連。
李氏無法,只好封住她的嘴,綁她回屋。
這天清晨,陸青已經到田里做事,予心、予念到隔壁和歐陽羲玩,予菲則準備出門洗衣。
先前她借歐陽家后院曬衣服之便,經常潛進歐陽家的廚房,偷偷往水缸里滴入幾滴靈泉,歐陽羲喝過后,身子好得很快,身子羸弱的歐陽夫人也一天比一天健康。
李氏也起床了,想尋些吃的,沒想到廚房里頭又是空空如也,她快步走到外頭,發現予菲又把她和予婷、陳媄的衣服挑進另一個盆子。
新仇加舊恨,李氏上前,一巴掌往予菲后背拍去。“你這死丫頭又想躲懶!
猝不及防硬生生受了一下,予菲怒目相望,今天她有事,不想浪費時間做無謂的爭執,深吸氣,腰一扭,往外走去。
“你給我站住!”李氏怒斥。
這是李氏吃虧的地方,她激動起來,嗓門震天價響,惹得滿村子上下都認定她是個潑婦惡妻。
予菲轉身冷笑!坝惺拢俊
“早飯呢?”
“你要吃我做的飯?”
“不然呢?我養你這死丫頭片子是白養的嗎?”
“這不是為你好嗎?我心里憋著氣呢,陳媄做的事我還沒想好要怎么對付,就怕自己一氣之下往飯菜里頭加了些什么,傷你便罷,萬一傷了肚子里那個……雖說里頭是個女娃兒,可她好歹得喊我一聲姊姊……你真想吃嗎?我現在就去做!
李氏都不怕死了,她還怕弄死李氏?予菲嘿嘿冷笑兩聲,笑得李氏打心底發毛。
“你不要胡說,我懷的明明是個男娃兒!彼墒腔ㄒ话傥腻X去何仙姑那里求來換子藥,仙姑說吃下那藥,女娃兒就能變成男娃兒。
予菲歪著頭看李氏,什么事都沒做,光是一雙眼珠子死死盯著,就看得她全身起雞皮疙瘩。陳媄沒說錯,陸予菲是真的變了,變得大膽,可……她不信自己治不了這賤人。
李氏抬手又要往予菲臉上扇,沒想到予菲飛快往后退幾步,呵呵冷笑道:“真是男娃兒?要不要打個賭?”
“誰要跟你賭,我說是兒子就是兒子!崩钍贤鈴娭懈,因為自己也不敢肯定,說出來的話干巴巴的,為此惱羞成怒,到處找雞毛撣子,在予菲面前飛舞!澳氵@個賤皮娘,今天我不打死你,當我是個好欺負的?”
予菲一把抓住雞毛撣子,順勢將李氏拉近,鼻子對鼻子、眼對眼,目光森然,陰狠道:“你怎么覺得我還會容忍你的無理取鬧?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豈會允許自己軟弱?勸你收手,你要是敢再碰我們姊妹一根汗毛,我保證你會吃不完兜著走!
撂下話,予菲端起木盆瀟灑轉身,留下李氏在原地喘大氣,心底一陣惡寒,陸予菲……好可怕……
予菲來到河邊,看到有不少婦女在洗衣,大夥兒東家長西家短,聊得正起勁,鄉下婦人沒有太多娛樂,這樣的對話讓日子好過得多。
她彎下腰,拿起衣杵開始洗起衣服,每天這時候,她分外想念那臺擁有洗衣烘衣功能的全能洗衣機。
“予菲啊,你繼母成天在家里罵罵咧咧的,又發生什么事啦?”
“她……”予菲垂眸、露出側臉,欲語還休,想盡辦法還原陸予菲的動作。她怕自己改變得太快太多,會讓人們把她當成巫婆,放在架子上火烤!澳赣H懷著孩子,心情不好!
“唉,有娘的孩子像個寶,沒娘的孩子像根草,你啊,再忍忍,嫁出門后就好了!编l下人性子純樸,幫不了忙,只能說說安慰人心的話。
“可不是嗎?我們予菲模樣好、性子好,肯定能嫁個好人家。”
“是啊,你都十四歲,可以說親了,嬸子娘家有個小哥,今年十七,做人實誠勤勞,雖然有點黑,但模樣還挺周正的,要不要找個時間給你們相看相看?”
予菲抬眼眺望遠方,輕咬下唇,眉心帶著擔憂,再嘆一聲!岸嘀x嬸子,不過我不想嫁!
“為什么?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莫非是李氏想拿捏你的婚事?”
“予心、予念年紀尚小,我怕出嫁后沒人好好教導……”
話說得隱晦,可女人一份心思七個竅,人人都聽懂了。
什么怕沒人教導?分明就是怕后母虐待妹妹,再加上那個陳媄,母女聯手,兩個小丫頭還要活不?想到這里,大家紛紛同情地望向予菲。
再咬咬唇,予菲感激地看向各位嬸嫂大娘,一切盡在不言中。
話至此,氣氛頓時僵掉,好心的李大娘連忙開啟新話題!瓣惔笊,您小叔說的事是真是假啊?”
她這一開口,許多雙眼珠子往陳大嫂臉上瞧去。
陳大嫂的小叔子在鎮上當掌柜,每次回來就有一堆人圍著他,聽他說說鎮上發生的新鮮事。
“這還能有假?前幾天我家老頭去鎮上也聽說了呢!蓖醮髬尩馈
“到底是什么事,王大媽、李大娘,你們說清楚。”沒聽過這則八卦的小姑娘聽得心癢。
“臨近幾個鎮,最近有七個孕婦半夜被人剖開肚子,將腹中胎兒給挖走!
“那……婦人死了嗎?”小姑娘好奇問。
“怎能不死,聽說腸子流了一地,死狀可凄慘呢!蓖醮髬屵@一說,有小姑娘嚇得掩面。
孕婦?是富貴人家想盜取紫河車入藥?予菲皺眉不語,這種陰損的事,不管在哪個朝代都聽聞過。
“巧合的是,那些小婦人年紀都很輕,才十六歲!
此話讓予菲神經一繃,若為盜取紫河車,不必考慮年紀,何況一、兩個叫做巧,七、八個年紀相近的孕婦……這不是巧合,分明是有人刻意查明孕婦年紀,這才做下案子。
“這不,聽說現在年輕孕婦都不敢光明正大地在街上走了呢!崩畲竽锏馈
“太可怕了,是哪個狼心狗肺的家伙做出這等傷天害理的事!蓖醮髬屨f。
“縣太爺一個頭兩個大,聽說現在進出城門,人人都要詳盡盤查。”
“還有一件更可怕的呢。”陳大嫂開口。
“更可怕的?不會吧,這已經夠嚇人的了!
“好歹殺孕婦的是人,我現在要說的是鬼!”
鬼?予菲眉頭揚起,嘴角掛著掩也掩不住的興味。
“有誰見鬼了嗎?”
“可不是,年初城里來了個有錢人,姓孫,聽說子孫都在京里當大官,他旁的沒有就是錢多,竟用兩倍價錢一口氣買下幾十戶民宅,說是要拆了蓋一幢大宅子!
“幾十戶民宅?那得有多大啊,是要自己住的嗎?還是要用來開酒樓做生意?”
“誰曉得,只聽說宅子剛拆不久就開始發生怪事!
“什么怪事?”
“每天都有人死在里頭。”
有人倒抽口氣問:“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我小叔說,連續死過三個工人之后,縣太爺開始注意到這件事,派好幾個差爺在附近巡守,結果,你猜怎樣?”
“怎樣?”眾人異口同聲。
“隔天那些官差左一個、右一個地躺滿地,像喝醉似的?h太爺問他們發生什么事,他們說子時過后突然刮起一陣怪風,他們被迷了眼睛,之后眼前出現一座大莊園,里頭張燈結彩,熱鬧非凡,他們被主人家請進去一起熱鬧熱鬧,吃得肚子都撐了,喝酒喝得醉眼迷離,這才昏倒的!
“誰家會在子時過后請客?莫不是碰到狐貍精?”
“別急別急,故事還沒說完呢!标惔笊┑。
“那你倒是快說啊!
“最恐怖的來了,縣太爺審到一半,官差們突然捧著肚子喊痛,一個個靠墻吐起來,你可知道他們吐出的是什么?”
“什么?”
“是泥土、草根,里頭還有扭個不停的蛆,惡心死了!
“怎么會這樣,這分明是見鬼。”
“可不是嗎?那個晚上雖然沒死人,可事情一鬧開,誰也不敢靠近那塊地!
“這樣的話,那塊地豈不是沒用了?”
“不是有沒有用的問題,那么一大片地空在那里,別說晚上,連白天看起來都陰氣森森的,誰敢靠近?苦了附近的鋪子,生意壞得都快關門啦,縣太爺不曉得該怎么辦才好,這才往京城里遞報,看皇帝能不能讓國師下來收拾妖孽!
予菲想了想問:“孫老爺什么事都沒做嗎?”
“怎么可能,買那片地可花了他不少銀子吶,他到處請道士法師,但沒有人能說出個所以然,聽說前幾天他還花大把銀子請來慈云寺的道姑,沒想到到天才剛黑呢,就聽見那道姑在里頭鬼哭神嚎,隔天孫老爺過去,發現道姑已經瘋了!
“這么厲害,是哪來的惡鬼?”
“不知道,現在只能盼著慧明大師盡快過來解決,要不三天兩頭死一個,城里的人豈不是要死絕。”
予菲盤算著,要不要找時間去看看那塊地?
衣服洗好,她端起木盆,準備往歐陽家去。
何順娘見她起身,也連忙抱起木盆。“予菲,我跟你一道回去。”
何順娘是陸予菲的好友,已經及笄,祖父是里正。
何順娘的爹爹也娶了后娘,因此她們經常在一起討論如何算計后娘,只不過何順娘的繼母還算溫順恭和,把家里照顧得不錯,待何順娘也沒啥不好,最重要的是人家嫁妝里頭可沒有一個拖油瓶。
照理來說,何順娘大可平平靜靜地把日子給過下去,等到成親后就可以離開這個家。但何順娘心氣高,多少人來說親都看不上眼,獨獨看上從京城里來的宋易禾。
以予菲的眼光,歐陽曜怎樣都比宋易禾來得優,模樣好、人品佳,沒有背景卻年紀輕輕就能成為小將軍,本事肯定不差,這樣的人配何順娘綽綽有余。
可惜何順娘最大的心愿是進京城,不想一輩子關在小漁村,她想要到更大的世界,見更多厲害的人。
這種野心如果放在二十一世紀,她有機會變成女強人,只是在古代……對不起,就算她順利成為宋易禾的妾室,也只能一輩子關在小小后院,與一群女人大眼瞪小眼。
什么寬廣的世界、拓展眼界……通通是癡心妄想。
何順娘看看左右,壓低聲音道:“予菲,你說我們家和你家的繼母,會不會被人開腸剖腹,把孩子給取了?”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興奮。
聞言,予菲心臟抖三下,是漁村女子各個膽大心壯嗎?
“不會!彼豢跉夥駴Q。
“為什么不會,兇手不是專挑孕婦下手?”
“專挑‘年輕孕婦’下手,她們都不年輕了!
“你家那個是老了點,不過我家繼母看起來還很年輕,興許會認錯呢?”
眼看何順娘滿心期待表情,予菲撫額,很想結束這個話題,可何順娘不想結束,張嘴閉嘴不停說著。
予菲嘆道:“順娘,你繼母為人不差,你干么非拿她當敵人看?”
“她要是生下兒子,我跟我弟弟可怎么辦?”
“該嫁人的嫁人、該長大的長大,怎么說你弟都是長子,只要他肯上進,長輩定會多看重他幾分,你別心思太重。何況你也得替你爹著想呀,他才三十幾歲,難道你要他一個人孤孤單單,身邊連個伴都沒有?那不是很可憐?”
“我姑丈死后,姑姑還不是一個人把表哥帶大,為什么我爹就不能?”
這是男女平權觀念啊,觀念沒錯,只是過度先進,與時代不符合。
予菲還想多找幾句話來說服何順娘,沒想到哭聲突然響起,悲慘的嗓音讓人后背感到一陣陰冷。
兩人面面相覷,下一瞬,何順娘急忙將予菲拉開,低聲道:“快走,免得穢氣!
“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那是張家啊,張大叔不好了,請鎮里的大夫來看,大夫說得五兩銀子藥費,可他們家窮得都快揭不開鍋啦,哪來的錢治。窟B請大夫看病的錢都是村里大家十文、五文湊出來的。大夫說不治的話,也就幾天光景了,看那模樣……”何順娘眼神微黯,搖頭。
一時間,兩人無語,走到分岔路上,揮揮手便各走各的。
予菲見順娘走遠了,這才往回跑,一路跑到張家。
張家房子破舊得很,張大叔就躺在唯一一張床上,眼看出氣多、入氣少,快要不成了。
張大嬸趴在床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三、四個孩子圍在旁邊,也哭成一團。
那群孩子當中最大的不過七、八歲,張大叔這一走,這一大家子真是沒法子活了。
摸摸懷里的荷包,前世她就有個習慣,看風水面相賺進來的錢都會捐出三成給福利機構,她常想自己能活到二、三十歲都無災無痛,肯定和自己做好事有關。
昨兒個,宋易禾傻傻的把荷包給了她,里頭有二十幾兩,加上歐陽曜給的將近三十兩。
她拿出十兩銀子,走到張大嬸身邊,悄悄把銀錠子遞給她。
看見掌心的銀錠子,張大嬸傻了!坝璺,你……”
“別說啦,張大嬸快去給大叔買藥吧。”
“不行啊,這么多錢,我賣掉自己都還不起,何況你哪來的錢?”
“錢不是我的,是歐陽曜的,他和你們不熟,不好親自給你們,這才托我送過來。人家為善不欲人知,根本沒要您還,您可千萬別到處嚷嚷,否則以后村里誰有困難全找上歐陽家,豈不是恩將仇報?”她扯了歐陽曜這把大旗當理由。
張大嬸聞言頭一點一點的。
予菲微笑,把人往外推!翱烊ソo張大叔抓藥,遲了可不行!
張大嬸回過神,慌慌張張跑出家里。
予菲拍拍張家長子肩膀。“大寶,你帶弟弟妹妹到廚房,找點東西給他們吃,再幫他們把頭、臉、手腳都洗洗,我先在這里幫你照顧一下張大叔!
張大寶乖巧點頭,把弟弟妹妹帶出房門。
予菲看看左右沒人,坐到床沿,打開掌心,心念一起,靈泉順著手指滴下來。
恰好張大叔嘴巴微張用口呼吸,一滴一滴的靈泉緩緩滴進他嘴里。
沒多久,他的呼吸變得綿長,慘白的臉出現一絲血色。
正當予菲松口氣時——
“你給他吃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