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了她的幻想,她沒看來電顯示就順手接起手機。
聽到話筒里傳來的聲音,她黛眉微蹙。
“雙祿,我聽說你要結婚了,這是真的嗎?”李志彬開口便問重點。
她辭職的事讓他被大哥罵慘了,這兩天大哥幾乎每見他一次就痛罵一次。他打了好幾通電話她都沒接,傳簡訊給她也不回,他親自上門找她,她也不肯見他,讓他很無奈。
當初他確實是在大哥的要求下才追求她,但實際相處后,她樂觀開朗的個性漸漸吸引了他,不知不覺間也對她有了感情。之前向她求婚雖然是出自大哥的意思,但他也是真心想娶她,只是沒想到會被她連續拒絕兩次,更因此意志不堅地抵抗不了馬翠芬的誘惑而與她發生了關系。
怕被人發現,他一直小心翼翼、躲躲藏藏,沒想到還是傳出了兩人的緋聞。
當時他把馬翠芬調走是真的打算結束跟她的關系,誰知道她還是糾纏著他,甚至威脅他若是敢不理她,她就公開證實兩個人的關系,于是他只好繼續跟馬翠芬私下來往。
沒想到那天晚上的幽會竟被雙祿當場逮到,當時他慌了急了,但有瞬間也覺得松了一口氣,因為自己終于可以不用再被馬翠芬威脅了。
可是他錯估了雙祿的容忍度,她做得很絕,一點回頭的機會都不給他。
聽見李志彬的聲音,常雙祿忍不住想起那天在他辦公室里看見的事,她語氣倏地冷下來,“沒錯,我要結婚了,以后你不要再打電話給我,我們已經分手了。”
“你不要為了氣我就草率結婚。”他擔憂的說。
“我不會做出這么幼稚的事,我結婚的事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
“雖然你這么說,但是我很難相信這件事跟我無關!彼冀K認為是因為他和馬翠芬的事,氣得她憤而下嫁他人。
“你不要把自己想得太重要,我不至于為了你而委屈自己隨便找個人結婚!
“真的跟我無關?”聽她說得這么肯定,李志彬的語氣有些失落。
“沒錯!
“對方是誰?”大哥說她是為了要幫那個人才要結婚,為此又狠狠責罵了他一頓,交往這么久都沒辦法把她哄到禮堂,就這么便宜了別人。
“你不需要知道!彼Z氣很冷淡。
“雙祿,你可不可以不要這么冷漠?就算我們分手了,難道我就不能再關心你嗎?好歹我們也交往了快兩年!
他的話讓常雙祿語氣緩了幾分。
“我希望我們好聚好散,我沒有跟前男友當朋友的習慣,你的關心我很感謝,不過以后你還是別再打來了!
聽見他的聲音就會讓她想起他和馬翠芬的事,那讓她很不舒服。
“你真的不肯原諒我嗎?”
“我給過你一次機會。當初我曾問過你跟馬翠芬的事,你發誓說跟她沒有任何關系,如果你那時馬上跟她斷得干干凈凈也就算了,結果你們卻私下繼續交往,還讓我親自抓到!
“我確實想要結束與她的關系,可她威脅我若是不理她,就公布我們的事。”
她冷哼,“那只能說是你咎由自取。”若一開始就不去招惹馬翠芬,又怎么會惹出這些事呢。
常雙祿不再多說什么,徑自掛斷了電話,心情被他搞得很差,換下身上的衣服后,她躺在床上,腦海里全是當時旋開他辦公室的門所目睹的那一幕。
常雙祿與石煊淳公證結婚時,只有常家人前來觀禮,石家沒有一個人出席。
即使明知道表姊只是為了幫石煊淳才跟他結婚,唐有福還是誠心誠意的祝福他們,奶奶也勉勵兩人今后要互相忍讓、彼此扶持,儼然將他們的婚姻視作真正終身大事。
一起吃了頓飯后,常雙祿與石煊淳一起送奶奶搭高鐵回臺中,再送表妹回家,一起回到小區。
走進大樓電梯,瞥見光亮的電梯門映照出她和石煊淳站在一起的身影,常雙祿愣了下。
跟頎長俊美的他站在一起,她的身軀顯得如此臃腫龐大,一點也不搭。
一股低落和自卑的情緒猛然升起,她收回視線,低垂下頭看著自己的足尖,不敢再去看那讓人難堪的景象。
“到了。”見電梯門開了一會她還沒有要出去的意思,石煊淳出聲提醒她。
“喔。”她這才抬頭走出去,失落的心情讓她渾然未覺石煊淳沒上樓,反而跟著她出了電梯,直到打開大門時,才發現他竟然跟了過來,她不解的問:“你不回去嗎?”
“我來幫你提行李。”
“提什么行李?”她納悶的問。
“我們已經結婚了,不是應該要住在一起嗎?”他的語氣一派理所當然。
“蛤?”她愣住了。
“我知道你這里是租的,等把東西搬完后你就退租,以后住我那里。”見她還怔怔的看著自己,石煊焞催促道:“快去收拾一下,我先幫你提些東西上去。”
以后要跟他住在一起他的話就像巫師的咒語一樣蠱惑了她,她整個人輕飄飄的依言去收拾了一些衣服和日用品,然后跟著他上樓,直到見他直接提著自己剛才收拾好的衣服走進他的臥室,她才像被雷劈到一樣,整個人回神的跳了起來,追了進去。
“你、你要跟我睡在同一間房間”
“你不想跟我睡在一起嗎?”他看向她的眼神有一絲困惑,似乎不太明白她為何這么吃驚。
瞅著他那張宛如石雕般的俊美臉孔,她小心翼翼的問:“你是……認真的?”不是在鬧她?
石煊淳微微皺了下眉,“我們已經公證結婚,還到戶政事務所辦理結婚登記,為什么你會認為我不是認真的?難道這種事還能拿來玩嗎?”
欸?她一直以為那只是一個形式,就算公證了,他們兩人還是會像之前那樣各過各的,她沒有想到他是認真的!常雙祿整個人有些傻掉,想著究竟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見她還愣在那,石煊淳若有所思的注視著她,沉吟了下問:“你很排斥跟我睡在同一張床嗎?”
“不、不排斥!彼瓷湫缘幕卮。能跟從小就愛慕的夢中情人睡在一起,這可是她求都求不到的好事,她怎么會排斥。
聽見她的回答,他滿意的點點頭,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鑰匙遞給她。
“這是這間房子的鑰匙,一共有四間房間,除了一間書房外,另外兩間你可以挑一間當成你自己的書房。我先回公司了!苯淮辏D身離開。
常雙祿愣了半晌才回神,低頭看著手里的鑰匙,她有種很不真實的感覺。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喃喃自語,不明白石煊淳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是真的要跟她當夫妻嗎?
夜里,躺在床上,常雙祿連翻個身都不敢,就怕自己一翻身驚動了睡在旁邊的石煊淳。
他工作到快十二點才回來,沐浴完,大概是見她睡著了,逕自爬上床在她身側睡下。
能睡在夢中情人的身邊,常雙祿的心情五味雜陳,有一種喜悅的滿足感,但因為不敢隨意翻身,一直維持著同一個姿勢,很累。
在他還沒回來之前,她曾經胡思亂想過,萬一他想跟她“那個”,她是要半推半就呢?還是要嚴正拒絕?或者干脆熱情回應?
就在她為此左右為難時,他回來了,可結果他只是躺上床,什么事也沒做。
不過他可能是以為她睡著了才會這樣。
他們小時候雖然是鄰居,但彼此并不算太熟,他高她兩個年級,在學校不太容易碰到,放學后他又泰半都窩在家里,很少跟大家玩在一起,加上他家是那種獨門獨院的別墅,她也不敢去找他玩,只在他偶爾出門時才會碰見。
那天,她因為圓滾滾的身材被同學嘲笑,于是跟對方打了一架,之后更逃課跑到家附近的公園發呆,放學時他經過看見她,可能是聽說了她的事,他走向她,對她說一一“你又不是為別人而活,干么去管別人怎么說,你認為自己是什么樣的人,那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我覺得自己真的很胖……”她訕訕的開口。
“不是每個瘦子都漂亮,瘦的人里也有丑的,胖的人里也有好看的,你五官很漂亮,是屬于胖子里的美人!
惡語傷人六月寒,美言一句三冬暖。
他大概不知道他那番話對她來說有多重要,就像在酷寒冬天里乍現的太陽,讓她整個人溫暖了起來,也令她從此由自卑變得自信,不再因別人的嘲笑而難過。
因為連他們學校最帥的石煊淳都稱贊她漂亮,她還有什么好自卑的,那些嘲笑她的人根本不再值得一提。
想到此,常雙祿悄悄轉頭看著他那張俊美的臉孔。她作夢都沒有想到有朝一日能跟他這么親密的同床共枕,她輕闔上眼,唇瓣掛著一抹滿足的笑,漸漸入睡。
不久,她以為已經睡著了的石煊淳卻睜開眼瞅著她。
“你為什么想幫我?”
“因為……我從小就喜歡你,石煊淳,你是我心中的白馬王子,如果可以跟你結婚,我會開心死,所以你娶我好不好?”
這是她喝醉那天對他說的話。
那晚他考慮了一整晚后,覺得若娶她能讓她開心死,同時又能讓公司的業績好轉,那何樂而不為?
于是他答應了,決定跟她試試看,若是合不來,最多離婚就是了。
但也不知道為什么,她平時在別人面前總是大刺刺的,面對他卻總顯得格外拘謹和小心翼翼,仿佛他是個很難相處的人,怕一說錯什么就惹得他翻臉。
他自認脾氣還不錯,好吧,也許在別人看來他很冷摸,那是因為他喜怒不形于色,加上情緒鮮少有太大的波動,導致別人誤以為他性情冷漠,難以接近。
但他從小到大確實很少動怒,更別提對人破口大罵。
見常雙祿熟睡了,他抬起手,對她做了一件一直很想做的事一一戳了戳她肉肉的臉頰。
她的皮膚又白又嫩,還有絕佳的彈性和肉感,手感很不錯。
他忍不住一戳再戳,見她眼睫輕顫,石煊淳連忙縮回手,指甲卻不小心劃過她的臉,刮傷了她細嫩的皮膚。
常雙祿秀眉微整,惺忪的張開眼,臉上傳來的細微痛感令她下意識的摸了摸臉頰。剛才睡夢中好像隱隱約約感覺有人在戳她?
她轉頭看了一旁的石煊淳,見他閉著眼、傳來規律的呼息聲,姿勢完全沒變,她困惑的眨了眨眼。
可能是自己在作夢吧。她闔上眼,繼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