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宇倫直盯著急診室的診療間門,直到手腳纏著紗布的楊雪凈,一拐一拐地從急診室走了出來,他一顆緊繃不安的心才稍微放松。
“沒事吧?”他走上前,扶著她不穩(wěn)的身子,關(guān)心地詢問。
她搖搖頭,輕描淡寫的說:“只是手腳有幾處擦傷,右腳裸有點(diǎn)扭傷,其實(shí)沒什么大礙!
“沒事就好。”他伸手接過她手中的單據(jù),“我去拿藥批價,你在這邊坐著等我!闭f著,他扶著她在椅子上坐下。
“不……”她還來不及拒絕,他人就走了。
沒一會兒,他拿了一大袋的藥走了回來。
她伸手拿過他手中的藥袋,冷淡的道謝,“謝謝。”雖然她現(xiàn)在的心情平復(fù)多了,但如果可以她不想再跟這個男人有多余的交集了。
像是對她的淡漠視而不見,溫宇倫開始叨念起來,“下次別再這么沖動了,過馬路也不看一下路燈和車況,幸好只是跟機(jī)車擦撞,如果是汽車怎么辦?”一想起她出車禍的一幕,他就心有余悸。
她真的快把他給嚇?biāo)懒耍瑖樀盟昶咂侨チ艘话搿?br />
幸虧她沒事,只有擦傷跟扭傷,雖然……這也夠讓他心疼的了,而他更無法想象如果是更嚴(yán)重的傷怎么辦?
知道自己愛她,但經(jīng)過這件事,他更深刻體認(rèn)自己愛她有多深,幾乎把她的命看得比自己重。
“其實(shí)你可以不用這么擔(dān)心我!彼策^臉,說話的口氣像是對路人說話。
受傷有人可以替自己心疼是很溫暖,但如果這個人還有別人要心疼,那就不必了!
“我說過很多次了,不要我擔(dān)心你,那就好好照顧自己!标P(guān)乎到她的生命,他的語氣略微激動!安灰駛小孩子一樣任性。”
楊雪凈賭氣的說:“我就想任性怎么樣,那也不關(guān)你的事。”
“怎么可能不關(guān)我的事!”她居然對他這么說,當(dāng)時他的心跳像是要停止了!澳阒恢牢铱毂荒銍?biāo)懒耍 ?br />
“那還真是對不起!彼财沧欤瑺钏频狼,一樣還是沒有好口氣。
“你……”知道她根本沒有聽進(jìn)去,他耐著火氣說:“就算生氣,也不要拿生命開玩笑,你要發(fā)脾氣就發(fā)在我身上好了!
深吸了一口氣,她睨了他一眼,冷冷的說:“別往自己臉上貼金,我不會為了跟你這種男人生氣,丟了自己的一條命,太不值得了!闭f完,她扶著椅子、起身準(zhǔn)備離開醫(yī)院。
知道她在氣頭上,現(xiàn)在說什么都是多余的,他暗嘆一口氣,想伸手扶著她走,卻被她閃開了。
“我自己可以走!彼芙^了他的好意。
“你腳受傷了,我扶著你會比較好走路!彼钠膺真是比牛倔。
“不用!彼Z氣堅決地拒絕,“總要學(xué)會一個人走的,沒有你的幫忙,雖然會走得比較辛苦,但我以前可以,現(xiàn)在也可以!
是的,她很生氣,想到被車擦撞前的事,她的心情又開始動蕩了。
沒想到一個和別的女人生了兒子的男人,還可以臉不紅、氣不喘的對她說些花言巧語,甚至跟她求婚,說想跟她共度一輩子的人生!天啊!他怎么可以這么無恥,甚至還敢來這里關(guān)心她?
雖然她已經(jīng)對他另有女人的事有心理準(zhǔn)備,所以之前才會拒絕他,但她可從沒想過他敢將她介紹給那個女人,更沒想過那個眾人口中的情婦,竟是她七年前看到的那個小三?
老天!她簡直不敢相信,他會是這樣一個不負(fù)責(zé)的壞男人,更要命的是,她居然還愛著這個男人!
嘆著氣,溫宇倫的語氣有點(diǎn)無奈,“你的氣要多久才會消?”如果她不氣消,不管他說什么都會被她拒絕,他太了解她了。
“我的氣消不消,關(guān)你什么事!”楊雪凈怒視著他,語氣充滿火藥味,“反正你已經(jīng)有老婆、有兒子,共組一個美滿家庭了,你不好好照顧他們,還管我干么?莫名其妙!”
“我跟予瑄之間沒有什么,那個小男孩是她的兒子沒錯,但不是我的,那是她跟別人生的!
“你到現(xiàn)在還跟我鬼扯說謊?”憤憤地瞪著他,她有種想狠狠甩他一巴掌的沖動,“你認(rèn)為你隨便說說,我就會相信你的鬼話嗎?你以為我還像十七、八歲的懵懂小女生一樣,那么好騙嗎?”
“我沒有說謊!”溫宇倫微惱地低喊,“予瑄跟我只是很普通的朋友關(guān)系!就這樣!”他就知道現(xiàn)在跟她說這個,她只會更沒理智。
但想到在她心中曾把他當(dāng)做那種感情不專的花花公子,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跟你是很普通的朋友關(guān)系?!普通的人會上你的床,還在你家過一夜嗎?”她火大地嘲諷!翱茨悄泻⒌哪昙o(jì)跟我家小梨差不多,看來我當(dāng)年如果不走,場面會很難看。〉艺鏇]想到,你會這么過份,七年后還是想享齊人之福,我對你真是失望透了,因?yàn)槟氵B尊重當(dāng)事人的意愿都做不到!”
“你在胡說什么?”
“我在說什么你心里明白得很!”他還打算裝傻嗎?“是我眼力不好,還是你記憶不好,想想看,這可不是我們?nèi)齻人第一次見面!
聞言,溫宇倫頓了幾秒,想起七年前的爭執(zhí)……
他氣急敗壞的解釋,“我的天啊!你還是誤會了!我那時候不就跟你說過了,我跟予瑄是朋友,我還以為你是在對我的態(tài)度生氣,沒想到你壓根不相信我跟你說的話!”
“我怎么相信,那是一派胡言。”想起七年前,她的情緒忍不住爆發(fā),“你普通朋友的定義到底有多寬?普通朋友半夜在你家洗澡,普通朋友讓你選擇跟女朋友吵架、拒絕女朋友的要求,普通朋友甚至幫你生了一個小孩……喔,原來如此,我知道為什么你不肯放過我了,因?yàn)槲乙恢备阏f要當(dāng)普通朋友,你壓根誤會大了,所以才纏著我是嗎?”她的口氣是調(diào)侃對方的,但淚水卻不斷的流下。
聞言,溫宇倫怔愣在當(dāng)場,聽著她的控訴,他卻不知道要從哪一件解釋起,因?yàn)樗驗(yàn)樗鷼饬,沒想過自己是這么不被信任的。
“你別告訴我,她只是在你家借浴室洗澡,洗完澡就回家了!卑阉某聊(dāng)默認(rèn),冷哼了一聲,她又繼續(xù)說:“你也不用再找一堆可笑的謊言來騙我,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闭f著,斗大的淚珠,從她皙白的臉蛋滑落。
她不想哭的,她一直告訴自己不可以再為他掉任何一滴眼淚,但是想起七年前那一晚的事,她的心還是痛著。
深吸了幾口氣,他握緊拳頭,凝視著她的眼睛,“這就是你七年前離開的主因?因?yàn)槟氵x擇相信自己的眼睛,而不相信我的心?”
弄清楚了她離開他的原因,但是他的心情卻是非常沉痛。
她居然是這么想他的,認(rèn)為她是這樣對感情不專一的男人……這樣的認(rèn)定太過武斷,好像她從來就不了解他……這讓他太痛心了。
“我做錯了嗎?我不能選擇一個心口如一的男人嗎?我一定要選擇一個嘴上說要對我好,心里卻想著其他女人的男人嗎?”深吸著氣,她盡量讓自己情緒安靜下來。
算了!她不要像個怨婦,和他為了這件事爭論不休,這已經(jīng)是往事了,這樣也好,她只打算跟女兒度過余生。
愛情,不是玩不起的人可以碰的。
也許她不能擁有一個愛她的男人,但她可以跟相依相伴的女兒好好過平靜的日子,雖然這七年來辛苦了一點(diǎn),但至少很單純、很幸福。
“你當(dāng)然可以選擇你想要的男人,但重點(diǎn)是你真的看清楚了嗎?”他的眼神黯下,語氣也帶著沉痛。
就為了她的不信任,讓他失去了她整整七年多,甚至連他有一個可愛的女兒都不知道、見不到……讓他忍受了那么久的孤單,也讓他自責(zé)了那么久。
“你想我怎么看清楚!事實(shí)就擺在眼前。”她冷冷瞪他,語氣不屑的說:“你這個可惡的男人,竟然讓別的女人生了你的孩子,不但不跟人家結(jié)婚,還一副不想負(fù)責(zé)任的樣子,甚至纏著我!你的心和血是冰做的吧!”老天,她為什么會愛上這樣無情的男人?
“喔?”溫宇倫怒極反笑,“所以我這個不負(fù)責(zé)任的男人,不管別人,反而急著要照顧你跟小梨是嗎?”開玩笑,如果他是不負(fù)責(zé)任的男人,那他會連她跟女兒都不要!
沒聽出他的話中弦音,她繼續(xù)責(zé)難,“對,你怎么可以這么冷血?那是你兒子!我絕對不跟你這種人在一起!”
“楊雪凈!你的腦袋到底是裝什么漿糊!”他要被這女人氣瘋了。
在她的心里,他對她的感情,是這么薄弱的嗎?她居然這么不相信他?
“我的腦袋裝漿糊?”楊雪凈睜大了眼,不滿的說:“你這個混蛋,玩女人不負(fù)責(zé)任就算了,還罵我腦袋裝漿糊?”可惡……居然拐著彎罵她笨!
“我跟你交往這么久了,你還能把我當(dāng)成那種花心的男人,你腦袋不是裝漿糊嗎?”他越說越氣,“如果我真的要偷吃,我不會那么笨,還當(dāng)場讓你抓到!”
“要不是因?yàn)槲业侥慵艺夷,我就永遠(yuǎn)不知道了!你是希望我這樣吧!”
“你……”他激動得想掐住她的脖子,用力搖晃她的腦袋,讓她思緒清楚一點(diǎn),“如果你不相信我,我可以要予瑄來跟你說明當(dāng)年……”
“你沒好好照顧他們母子倆,還要他們母子來幫你?”她不認(rèn)同的瞪他,“溫宇倫,你有點(diǎn)良心好嗎?”
“你清醒一點(diǎn)好不好?”
“我是被撞到手腳,并沒有被撞到頭,現(xiàn)在清醒得很!你不要一直拐著彎罵我,我們不能好聚好散嗎?”雖然她也覺得很難,她可能會恨這男人一輩子!
溫宇倫低吼道:“予瑄是孟華的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