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在陽明山獨棟別墅里,尉佘神清氣爽的迎進各分堂堂主到客廳茶敘,尉壬楓則坐在父親身邊,文守義、王高人、紅毛仔等人也都在座。
基于每個人都愛聽好話,因此,為了拍老幫主的馬屁,好多點機會入主副幫主之位,王高人可是努力的吹捧未來的新幫主,“表弟超群絕倫,又是企業鬼才,我想風云幫除了他之外,沒有人有能力坐大位!
除了他之外,一些有心的分堂主也紛紛出聲贊許。
“外面道上的,只要聽到總經理的名號,個個都露出敬畏之色,總經理上位后,我們在外面肯定更吃得開了!
“沒錯,總經理一表人才,還是名校的企管碩士,他上位,我們心服口服,絕對效忠到底!
王高人不太開心的看著這些發表言論的堂主們。這些人也不秤秤自己的斤兩,妄想跟他搶副幫主的位子?!
聽到他人贊美自己的兒子,尉佘自然是笑得闔不攏嘴,笑呵呵的說出驚人之語,“大家都對風云幫有功,怎么好就這樣把幫主的位子傳給壬楓,對各位在座的兄弟們太說不過去了。”
此話一出,眾人嘩然。
紅毛仔擔心的偷偷注意尉壬楓的表情,他臉上并無任何波動,就連那雙深邃的黑眸也看不出任何情緒,困惑的再看向文守義,怎么他也沒啥驚愕表情?
“守義,怎么說?”眾人議論紛紛,他也趕忙問這個麻吉好友。
文守義眸中一閃而過一道奇異復雜的眸光。“我當然是挺總經理!
“對對對,我也力挺老大。”紅毛仔用力的拍了胸脯一記。
兩人相視一眼,目光再看向王高人等人,他們相信老董這出人意料的一席話肯定搞得他們心癢癢、躍躍欲試。
“好啦好啦,大家吃東西吧,這件事我會好好想想的!
尉佘的目光與兒子的相遇,一道幾難察覺的詭譎笑意在兩人眼中迅速閃過。
。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了,杜采苓跟在尉壬楓身邊也有好一陣子,她漸漸摸清楚他的脾氣與好惡,慢慢的,底下的人有事要報告,也會透過她轉達,當他火爆脾氣一來,準備拿人當鏢靶時,她也總是適時的出現搭救,底下那幫兄弟都非常佩服她搞定老大的功力,她在大家心目中的地位,已經僅次于文守義,即使她的年紀比他們都小,但大家仍尊稱她一聲“杜姊”。
她也漸漸對尉壬楓改觀,雖然有些不甘愿,卻也不得不承認他是個面惡心善的好人。
由于幫中兄弟背景復雜,有些人還是狗改不了吃屎,又做了些偷雞摸狗的事,他在嚴厲斥責外,仍會給他們機會改過自新,在工作上,有人能力不足,三番兩次的做錯事,他雖然吼聲連連,可也會派人輔助;另外,兄弟家中出事,眼看就要全家流落街頭,也是他私下給他一筆錢去安置家人。
這些事,令她不解與困惑,這樣的尉壬楓,怎么可能會將她賣到酒家接客……
不過,接下來發生的一件事,讓她不再懷疑這個可能。
這一天,在她順利解救一名閃飛鏢閃到只差沒躲進尉壬楓桌底下的兄弟后,她一如往常的將列印的文件與早餐放在他桌上便要出去,因為她發現他的表情異常森冷,令人看了頭皮發麻,她覺得自己還是閃遠一點的好。
“你曾說過要看看黑幫恩怨的場子?”他語氣平淡的說道。
“咦?”她立即停下腳步,詫異的回頭看他。
“今天你可以去開開眼界,雖然仍用不上你的手腳功夫。走吧。”她遲早要知道在他背后那個黑暗的世界。
“呃,可是——”她還想問清楚點,但他已越過她,出了辦公室門。
霸道的家伙!她連忙快步跟上去,這一趟,文守義,紅毛仔等亦都隨行,他們一群人陸續上了幾輛車,約莫半小時的車程后,他們抵達林森北路一間尚未開門營業的酒店。
杜采苓不解的跟著尉壬楓推門而入,又回頭看了神情同樣陰狠的紅毛仔及文守義一眼,她忐忑不安的再回頭往前走。
這間幽暗的店內只在柜臺開了一盞昏黃的小燈,一名西裝筆挺的酒保站在那兒必恭必敬的朝尉壬楓行禮,但他連瞧也沒瞧酒保一眼,逕自快步往前定,經過了一個長廊,來到盡頭的一個房間門口,文守義先行上前將門打開,映入眼簾的是兩名風云幫的手下,還有一名她并不認識,可長相相當俊逸的年輕男子。
他的手腳被綁在椅子上,嘴巴被塞了塊布,一雙恐懼的黑眸先是看向她,然后落在眼神冷峻的尉壬楓身上。
一干幫眾排排站在尉壬楓的身后,她想走上前,卻被文守義拉著,他跟她搖搖頭,她隨即明白的跟著他退到尉壬楓身后。
一名手下在尉壬楓的目光示意下,上前拿掉男子嘴巴里的布。
“我沒有背叛你,總經理,我沒有——”男子立即激動的大喊,臉色是嚇人的慘白。
“沒有?!”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你半夜三更不睡覺,開了大老遠的車子到黑漆漆的海邊,還找了天海幫的何堂主一起看海,難道是在搞Gay?!”
男子原已蒼白的臉在瞬間更是化成一片死灰。天,他竟然被跟蹤了,但他打死都不能承認自己是天海幫派來臥底的,那只有死路一條。
“我沒有,到底是誰冤枉我?我何田對你忠心耿耿——”
“有沒有,馬上就知道了!
他冷冷的回頭看了文守義一眼,他立即上前將一排蝴蝶刀拿上前來,同一時間,何田也被移動到靠墻的地方,嘴巴再次被粗魯的塞進一團布,他驚恐的拚命搖頭。
“他要干什么?!”杜采苓莫名的感到頭皮發麻,有些害怕的看著尉壬楓。
文守義低聲跟她解釋,何田是潛伏在風云幫的臥底,日前偷走了一筆交易的資料交給天海幫。
然而,風云企業損失的不只是那筆上億元的交易而已,還有目擊他跟天海幫接洽的三名兄弟,雙方打了起來,但寡不敵眾,三名兄弟被抓,被綁了炸彈像炸魚似的扔進海中,死無全尸……
杜采苓聽得臉色發白,黑幫惡斗雖是冷血,可更令她心驚膽戰的是尉壬楓的表情,他像是要將何田千刀萬剮似的,凝重得嚇人。
突然間,一把蝴蝶刀從他的手中射了出去——
“唔……”何田發出痛苦的呻吟,那把刀精準的射中他的左耳。
災難尚未結束,一把把蝴蝶刀“咻咻咻”的從尉壬楓手中射出,分別在何田的右耳、肩膀、胸膛、大腿劃出一道道血痕,每個傷口都流出駭人的鮮血,何田拚命的扭動,也不停的發出痛苦哀號。
杜采苓看得心底直發寒,忍不住大叫,“他不是箭靶,你太殘忍了!”
“殘忍?這還只是小兒科!”
一個嗜血的冷酷眼神,兩名手下從外面扛來一個裝了半桶水的泡澡浴桶,緊接著,他們將何田連人帶椅以倒栽的方式扔進去,那半紅水在瞬間被染紅。
瀕臨死亡的何田痛苦掙扎,被綁在椅上的雙腳狂踢,一直到幾乎停止了動作后,幫里的人才將他拖了出來,扯掉他口中的布,只見他拚命的喘氣、咳嗽、呼吸。
她難以置信的瞪著尉壬楓,面無血色的問:“你怎么能這樣輕賤生命?”她想吐了。
“他還沒死!”他一臉冷硬的走到何田面前,抽出他左耳上的那把刀,再將沾了血的刀子移到他那張英俊的臉上!拔业男值鼙荒阏ǔ伤槠阍跄苓有一張完整的臉?”
何田臉色刷的一白,以極其恐懼的眼神看著恍若死神的尉壬楓。
而杜采苓更是嚇得猛抽涼氣,一顆心都揪緊了。
“我很好奇——”尉壬楓露出了一個完全不見笑意的笑容,“活人生魚片不知是啥滋味?”
在他手中那把刀即將劃過何田的臉孔時,不顧文守義要她別多事的目光,杜采苓一把沖向前去奪走那把刀。
“夠了!”她真的看不下去了,“你這種殘酷的逼供手段太可怕了,你——你怎能這么殘忍?!”
她的話語一歇,四周頓時跌入一片嚇人的沉靜。
文守義等人不安的看著老大那張冷颼颼的俊顏,個個在心中暗叫不妙,但杜采苓臉上并無任何懼意,冒著兩簇怒焰的星眸更是直勾勾的瞪視著尉壬楓那雙不見亮光的幽暗黑瞳,久久……久久……就在眾人都因屏住呼吸凝睇這一幕而快缺氧時
“哼!”
出乎意料的,尉王楓反常的并沒有大動肝火,只是怒哼一聲后,轉頭就走,這會兒,眾人這才敢喘個氣,大口大口的呼吸,也紛紛替她捏了把冷汗。
而她——咦?她人呢?!
“跟著老大走了!蔽氖亓x的心跳兩百,他真不知道那么小的人兒哪來那么大的膽子,敢在剛剛那種情況跟尉壬楓唱反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