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那個人!”彌多安突然站了起來,雙眼燦亮的看著眼前的某一奴仆。
天生的直覺讓她發現此人大有古怪。
雖然他的形貌與常人無異,但那空洞的眼神以及那一身吊詭的氣息卻讓人不禁寒毛直豎……該怎么說,眼前的這個人是人卻不像人,反而像是少了人味的人偶娃娃,看起來有趣極了!
歐陽飛溟抽回心神!霸趺矗俊
熱血很快就在胸臆間翻騰,她雙手一撫,撩趄裙擺就往那人的方向沖,待歐陽飛溟發現那人有不對勁之時,已來不及阻止她。
“喂!你叫……”彌多安才開口,原本面無表情的男人竟毫無預警的朝她的胸口揮出一掌。
彌多安沒料到他有這一招,瞬間嚇得忘了后退,眼見大掌差一寸就要碰到自己,腰間卻突然纏上一股力量將她往后拉去,她驚呼一聲回頭,才發現是歐陽飛溟救了她一命。
“別靠近他,他是殺手!睖厣频哪樕徽兊脟烂C冷沈。
“殺手?”她又被嚇到,不明白怎么會有殺手要殺害自己。
“你是誰?怎么進來的!”歐陽飛溟語氣放沈,全身戒備的瞪著眼前完全做奴仆裝扮的男子。
那人聞言,也不出聲,只是目光緊緊的瞅著歐陽飛溟。
那表情不像思索,倒像在確認什么,轉瞬間,便快速抽出藏在腰帶下的軟劍,如閃電般朝歐陽飛溟襲去。
歐陽飛溟見狀,足下快速踩了兩個步法,靈巧的帶著彌多安閃過致命的劍鋒,然而那人身手下弱,見第一招失敗,便瞬間抽回軟劍施展出第二招。
冷軟的劍鋒似風雪變化莫測,無論歐陽飛溟如何閃躲,總是在閃避開來的下一瞬間又被軟劍纏上,速度堪稱風馳電掣。
來者不善,一招一式都針對著他而來,歐陽飛溟心底瞬間明白自己才是被狙殺的對象。
可是為了顧及她的安危,他只能守不能攻,更不能拿出銀笛召喚屬下前來幫忙,不多久,他感到體力逐漸耗損,于是趁隙施展輕功,帶著她踏上一旁的假山拔飛而去。
“哇!你會飛耶!”從來沒有騰空飛馳經驗的彌多安忍不住歡呼了起來。
這丫頭到底知不知道現在情況很危急?
眼見殺手就在身后窮追猛打,為了避免待會兒有人經過而遭到池魚之殃,歐陽飛溟只好帶她飛往偏僻的院落。
“待會兒我會放掉你,你雙腳一踏到地面,就盡速離去!彼吐暥凇K涔Σ蝗,然而此人明顯中了奪魂,即使奮不顧身也要取他的性命,一招一式都是致命,若一不小心,很有可能傷及到她,所以一定要先保她安全。
更何況,她一旦安全了,他才能騰出時機利用銀笛召喚屬下。
“不要,我要留下來看熱鬧!鄙缴虾螘r有這種好戲了?好不容易讓她遇上了,她怎么可能會放過?
“別胡鬧!”他斥責她的說法。
“我才不是胡鬧,你打你的,我看我的,我又不會礙到你,你干么那么小氣巴拉?”第一次被他責罵,彌多安心里有一股說不出來的難過,但是大部分還是怒氣,只見她嘟著小嘴,氣呼呼扯著他的袖角不放,耍賴的意味濃厚。
“對方武功不弱,要是有個差池,你會受傷的!”她的不懂事令他生怒。
“既然武功不弱,那我幫你呀!”
說完,她便說到做到的摘下右腳的繡花鞋,用力朝后頭的殺手擲去,沒想到卻失了準頭沒砸到人,可她不氣餒,繼續摘下左腳下的繡花鞋往后扔,這一回可就準多了,不但扔到殺手的臉,還在上頭留下一道小小的鞋印。
見狀,她噗哧竊笑,銀鈴的笑聲在空中飛揚。
“你懂武?”她不驚不懼的態度令他萬分詫異。“怎么可能!敝皇橇獗容^大而已。氣絕!就知道她不可靠。
“乖乖待在這,別輕舉妄動!”落地,略施巧勁拉開她的手,他在池塘邊迅速放下她,接著施展輕功朝另一方向奔去。
身后的殺手明顯是中了奪魂,而且狙殺對象是他,因此他倒不擔心留下彌多安一人會有什么意外。
“喂!別走。
果然不出歐陽飛溟所料,殺手一見他換了個方向,也迅速換個方向追了過去。
眼見兩人都離開,彌多安不甘被冷落,氣得跺了下腳,撩起裙擺也跟著追了過去。
另一頭,歐陽飛溟將殺手引誘到無人的院落后,便抽出腰間的銀笛召喚附近的夜梟,然而追在后頭的殺手殺意正濃,怎會錯過這個機會?
趁歐陽飛溟分心吹銀笛的同時,緊追不舍的殺手便持著軟劍踏過小圍墻上的小刻雕,流星趕月的刺向他的胸口。
黑眸瞇起,歐陽飛溟巧妙的栘形換位,不但輕巧躲過致命的一擊,還朝殺手的背后擊出一道掌風。
無奈殺手也不是省油的燈,在他栘身的瞬間便有防備,一個側身,竟讓雷霆萬鈞的掌風撲了空、落在前方老松的樹干上,霎時,一陣天搖地動,百年老松竟在兩人面前折腰傾倒。
見攻擊失敗,歐陽飛溟毫不氣餒,迅速拾起地上的石子瞄準對方下盤的某個穴位擲去,可那殺手身手忒是靈巧,閃避的同時順手將劍鋒一挑,俐落的將石子隔開。
見狀,歐陽飛溟眼神一沉,揮手掃落兩排瘦竹上的綠葉,接著左右開弓利用十指將紛紛飄落的竹葉彈向殺手,瞬間片片竹葉有如滂沱箭雨,氣勢磅礴的朝殺手飛射而去,竹葉割破空氣的細銳尖鳴不絕于耳。
“公子!”
“哇!好厲害的功夫!”
歐陽飛溟的三名手下和彌多安幾乎同時趕到,正巧看到這一幕,前者驚怒的加入戰局,后者卻驚喜的在一旁歡呼,又蹦又跳的好像看到了什么大戲似的。
“你!”沒料到她會跟來,歐陽飛溟感到心弦一緊,一股慍怒自胸口炸開,估量三人的身手足以應付殺手,便迅速飛身到她身邊!安皇墙心阕呙矗俊闭Z氣里有難掩的不悅。
“叫我走我就走,我是那么沒骨氣的人么?”雙手插腰,將下巴抬得老高,跟他比氣勢!斑有,你以為你是誰?為什么我一定得聽你的?”
凝望著那雙不馴的鳳眼兒,歐陽飛溟皺起眉頭,緊緊抿起嘴角!八菤⑹!彼谅暤。
“那又如何?”
“殺手是沒有人性的,既不會同情也不會憐憫,只要能夠達到目的,他不會在乎是否會傷及無辜,你這般靠近,如果受傷的話怎么辦?”他是如何的想要保她安全,而她卻是這樣糟蹋他的苦心,豈不是氣煞人?
“不怎么辦啊,他要是敢傷我,我就踹死他!要是踹不死他,我就戳瞎他的眼、劈斷他的手,咬爛他的手、毒爆他的頭!總之誰都不準欺負我,否則我一定讓他吃不完兜著走!”
她挺著胸膛哼道,小小的臉蛋上充滿了強悍和堅毅,然而看著她此刻的表情,歐陽飛溟內心卻是五味雜陳。
早明白她不是個溫馴的女子,然而她的大膽卻還是令他心驚膽顫。
寧生門已鎖定了他,不曉得以后還會發生幾次類似這樣的情形,雖然他有把握將她保護得滴水不漏,可假如她總是這般天真急躁,不懂得事情的輕重緩急,遲早會傷了自己。
所以為了她好,他必須嚴厲的斥責她,讓她明白自己的行為錯得有多離譜。
“你不懂武,適才他對你出掌時,你根本無可奈何!彼莱鰧嵡,不在這件事上給她留面子。
“誰說我無可奈何?方才我只是嚇到,我遲早還是會出手的!彼酪孀臃瘩g道。
“遲早?”語音微揚,帶著一點怒意,一點不以為然。“生死關頭,即使只有一瞬間的猶豫都能致人于死,若不是我拉走你,你早就死于他的掌下,你實在不該逞強!”
“你!”氣死她了!他放著壞人不打,就是為了跑來數落她的么?她哪里惹到他了?腳下一跺,她氣呼呼的朝他喊道:“哼!懂武也沒什么了不起,要打壞人,我也可以辦得到!”
語畢,她不由分說的跑向戰場,歐陽飛溟見狀,敏捷的攫住她的手腕。
“那里危險!”眼前局勢,他的三名手下雖然暫時壓制住殺手的攻勢,然而在局勢沒有底定前,他是不會貿然讓她靠近的。
“哼!誰理你呀!”她忽然伸出另一只手擊向他的臉,沒料到她會忽然出手,他皺眉抓住她的手,不料她卻是聲東擊西,腳下竟猛地朝他右膝蓋踹去,他一時不察,吃了痛,卻依舊緊抓著她的細腕不放。
“放手啦!”討厭,這個人是螃蟹么?吃了驚反而鉗得更緊。彌多安用力甩手,想藉此逃開他的鉗制。
“你別胡鬧!彼粍尤缟。
“我哪有胡鬧!胡鬧的是你吧?我與你非親非故,你做啥緊抓著我的手不放?”她氣壞了,顧不得可能會使他受傷,迅雷不及掩耳的使出蠻力往他的右腳膝蓋又踹了一腳,并掙開他的禁錮。
“該死!”沒料到她的力氣竟然如此大,歐陽飛溟臉色難看的單腳跪在地上,頻冒冷汗。
“誰說我不行?就算不會武功又怎樣,我有手有腳力氣又大,我想做什么誰都攔不住我!”得意的對著他扮了一個鬼臉后,她忙不迭的撩起裙擺咚咚咚的朝戰場邊奔去。
眼看該名殺手已被歐陽飛溟的手下制伏,跪在三人的中間,她懊惱自己遲了一步,但還是不改初衷的想證明自己的能力,于是自袖間抽出一個紙包裹,然后朝三人大喊:“讓開、讓開,讓我教訓教訓他!”
三人是見過彌多安的,自墨十口中也明白公子請她到府中居住的原因,因此對她沒有提防。
只是眼前的殺手身手不凡,隨時都有可能跳起來反擊,因此沒有公子的命令,他們不敢妄自退開。
然而,眼見多安打開紙包裹朝他們灑出一堆白粉,各自有江湖經驗的三人立刻發覺苗頭不對,于是紛紛迅速退開,不讓白粉染上身。
只不過該名殺手就沒那么好命了,身受重傷讓他沒來得及閃避,漫天白粉就這么如落櫻般灑落他全身,霎時。
“哈啾!哈啾!哈啾!”
原本眼神冷凜,渾身散發著殺氣的殺手竟瞬間變成受了嚴重風寒的虛弱病患,彎著腰打出一連串又重又響的大噴嚏,根本無力再戰,所有人見狀,著實一愣。
“哈哈哈……好玩好玩!怎么樣?我的‘噴嚏蟲’很不好受吧?要是沒有我的解藥,你準備打一個時辰的噴嚏吧!”
眼見自己發明的防身藥粉效果竟然這么顯著,彌多安在一旁樂得手舞足蹈,然而當她的視線與歐陽飛溟的眼神接觸后,卻馬上收起笑容。
冷哼一聲,她朝他又扮了鬼臉。
“歐陽大笨蛋,誰說我不行?懂武也沒什么了不起,我隨手灑一些毒粉,壞人還不是被我整得慘兮兮?你要是敢再瞧不起我,下次我連你的左腳也一起踹!哼!”
語畢,得意洋洋的走了。
“公子,你沒事吧?”三人中的其中一人將歐陽飛溟自地上攙扶起。
“沒事!背榛厥直,歐陽飛溟靠自己的力量重新站好,原本充滿痛苦的俊臉瞬間恢復自然,看得三人明顯一愣。
哇,會不會變太快了?
前一刻明明還痛得臉色灰白,怎么現在就回復原本玉樹臨風的模樣?公子是真的下痛了,還是太會裝了?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百思不得其解,卻不敢妄自揣測。
然而他們都很慶幸適才彼此都能僥幸閃躲開來,否則此刻狼狽的肯定就是自己了。
看著此刻仍舊噴嚏不斷的殺手,三人眼里充滿了同情。
一刀殺了他可能還比較痛快,這樣噴嚏不斷反而痛苦,那位彌姑娘,其實還滿狠的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