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行到哪里了?”不同于他的嚴謹,方濟平隨手拿起桌上的一粒蘋果咬了一口,姿態相當傭懶。
“剩下三個,在面試!彼袚Q開關,瞬間,螢幕換上監視畫面,會議室內,三個穿著套裝的女人正在接受面試。
“這次怎么不找個男特肋?”
“為什么?”殷天朗盯著螢幕,語氣透露一絲不解。
“你上個女秘書心懷不軌,想把你灌醉再撲倒的事你忘了?這種事你還想再來一次嗎?”他倒是很樂意啦!
殷天朗面色一沉。“那是她自己的問題,我不認為因為一次行為出軌,就能否定所有女秘書。”
“這樣說也沒錯,可是上上一個呢?”他很好心的繼續提醒!拔矣浀盟孟裰苯忧秩肽慵,三天兩頭送飯送宵夜,還自告奮勇接送小孩,儼然一副殷家女主人的樣子,最后你也受不了,請她調職了不是嗎?”
“所以呢?”
“找個男特助,不是更方便?”
“我的上上上個男特助,不也意圖不軌——”殷天朗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說起這件事,原本正經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總之,這種事情不分男女都會發生,我會盡量保持客觀!
哈哈哈!方濟平想到就好笑。他的上上上個男特助居然趁他在車上打盹休息時,忍不住自己的愛慕之心偷親他,事后還解釋,他覺得他很好、很善良、很溫柔,是個好丈夫、好爸爸,而且,他也想要有個家庭,最好有一個兒子跟一個女兒——
殷天朗,現年三十五歲,前年父親殷大鵬過世后,便成了擎殷的總裁,也被雜志票選為臺灣十大黃金單身漢之一。
雖說是子承父業,但殷天朗從未讓父親失望,俊秀的外貌,健壯修長的身材,自小學業都是第一名,相較于他方濟平以倒數第三名進第一志愿,和勉強撈得普林斯頓候補的恐怖成績,他則幾乎是年年第一,從沒有人站在他前面過,就算有,下一秒也會被他狠狠拉下來。
他的人生可以算是一帆風順,但他不以此為傲,反而更克勤克儉的過生活,就算年收入十億以上是稀松平常的事,他還是每天早上八點半到公司,晚上六點準時下班陪家人,對他而言,工作非常重要,他沒工作會死,但是,家人還是擺在工作前面。
這種男人,難怪女人愛慕,連男人也向他傾訴愛意,偏偏他最不懂的就是感情,他不想探究,也不敢再采究。
“喔!長頭發那個不錯喔!腿很漂亮!贝┻@么短的裙子來面試,分明就是來加分的。
殷天朗深知好友的個性,壓根不打算搭理他!拔矣X得那個短頭發的女生雖然經驗不足,但反應很快,是在場所有人最自在的一個!
“泰山崩于前而不改其色?不錯!”方濟平看了他說的人一眼,忽然一愣,將臉更貼近螢幕,然后驚訝的大叫。
“哇!是她!”
“怎么?”
他只手撐著下巴,想了一會才想起一個名字!瓣栂G纭!
“你認識?”
“不算,只是那個女生——我老哥公司前幾年想用一個精通四國以上語言的女翻譯,本來內定她的,卻被她婉拒!
“為什么?”
“她說她要去參加雅典奧運!
“什么?”殷天朗腦筋有點轉不過來。
“聽說她和參賽者切磋到一半就又跑到東歐去了!狈綕窖壑虚W著欣賞的光芒!拔铱催^她,那時她剪了個刺猬頭,穿著寬松上衣加迷彩長褲,簡直就是個男的!可卻很吸睛,走到哪里都受人歡迎!
是嗎?殷天朗重新拿起她的履歷再讀一遍,發現她的工作時間非常短,最長也不超過一年,只是盡管如此,她的上一個東家仍愿意幫她寫推薦函,看得出她的好人緣,而她的專長上,寫著“八國語言”也讓他一時間大開了眼界。
“就她啦!”方濟平說服他!跋氘敵跷依细缰亟鸲Y聘都請不到耶!現在她送上門來,你還有不收的道理?”
“……時間會改變一個人。她已經二十七歲,過了這么多年,不知道她是不是和從前一樣!彼f陽希晴從前是男孩打扮?可螢幕上的她中規中矩的穿上套裝,雖然是成套的長褲,但還算正式大方,叛逆的短發不復見,只到頸后的中長發也整齊的梳攏,加強了干練的感覺,和方濟平形容的樣子相距甚遠。
“但精通八國語言這點很吸引人不是嗎?”他用筆點點履歷。“你下半年度想到東歐設廠,她應該可以幫你不少,她的工作時間幾乎都不長,你用人也不久,這不是一拍即合嗎?”
“她的工作時間不長,或許是因為她有什么問題!
“拜托!”方濟平受不了的斥道:“你別那么小心翼翼行不行?她還會比你其他秘書還糟嗎?你看她的反應快、語言能力又強,個性開朗,不至于會捅什么麻煩吧?”
殷天朗沒有立即回話。他看著螢幕上的陽希晴開始發言,神態自若地與面試宮應對如流,最后連原本決定扮黑臉的郭主任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們在說什么?他沒發現自己的眉峰攏了起來,只是有點懊悔沒加裝音響裝置,好得知他們的對話內容,盡管他知道待會兒郭主任就會告訴他結果,他還是想聽聽看。
直到她面試結束,他才開口。“如果……”他語帶保留。“她不會惹什么麻煩的話……”
。
“為什么?”陽希漢撫著額,大呼不可思議。
“就跟你們說過我的考運很好!”
陽希晴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從小到大她的運氣一直都不錯,考運特別好,尤其面試更是她的強項!她就是有本事把死氣沉沉的面試場合搞得和樂融融,記得大學面試時,她逗得大學教授笑彎了腰,最后還握了她的手,希望她入校就讀。
到擎殷面試那天,到了最后,主考官突然問她們覺得前面五張照片上哪一個男人比較帥。
只見其他兩個人都害羞地指了指最左邊那張。
“你的答案呢?”面試官問。
她沉默半晌。“您問的帥,是以臺灣人的眼光來看嗎?”
面試官面面相覷,沒想到會有人有此一問。
“如果是以普遍美洲人的眼光來看,我覺得那個粗獷的大胡子應該會很受歡迎;而那張秀氣到有點杰尼斯味的……我想日本女高中生應該很愛吧,至于那個瞇瞇眼……很有韓國男性的味道耶……”
其中一個面試官忍不住笑了出來!澳沁@張呢?”他指了指其他兩人選的照片。
“那個啊!普遍臺灣女生都會喜歡啊!五官端正,長相斯文有氣質,眉宇間有股英氣,而且他的樣子看起來不窮,穿的還是西裝,我想他應該很有錢吧!
這次兩個面試官都笑了,然后再次問:“回到我們的問題,你比較喜歡哪一張?”
她想了想。剛從剛果回來,每天她還拿著酋長的護襠匣當神器膜拜,叢林部落的驍勇善戰讓她印象深刻,她永遠忘不了他們獵花豹時,嗜血的眼神和周遭的殺氣,所以——
“我喜歡那張有刺青跟刀疤的照片。”
然后她就錄取了!真是有拜有保佑。
“錢拿來!”誰叫兩個哥哥都小看她!她向他們伸出雙手。
陽希漢一雙大掌毫不客氣地打下,痛得她立即縮回手。“就知道要錢,沒前途啦你!”
“給我錢——”要不到錢,瘋狂地跳到大哥背上掐他脖子。“不給錢,就搗蛋!”
“可惡!都那么大了,你以為你很輕嗎?馬的!給我下來!”他大吼。
兩人的吵鬧聲讓陽家二老有默契的搗住耳朵,才繼續看電視,盡管尖叫聲不斷,他們也不以為忤,因為只有在女兒回家時,這個家才會這么熱鬧。
兄妹倆就這樣為了一千塊扭打在一起,倒是陽希堯默默的從皮夾掏出一千塊,擺在桌上。
察覺到不對,陽希晴驚訝的停手,平常嗜錢如命的人,這回居然一句廢話也沒有就交了一千塊給她?
詭異詭異,太詭異!
“他跟女朋友吵架啦!過一陣子就沒事了。”陽希漢幫弟弟解釋。
“一陣子?”不滿大哥的輕描淡寫,陽希堯轉頭揪住他的衣領,惡狠狠地強調,“她已經八天又十七個小時沒跟我聯絡了!”
嘖嘖!連這個也要算,偏執狂。
“佩蘭姊生你的氣啦!過個幾天就沒事了。”
“沒事?她今天要回臺南相親啊!”陽希堯煩躁地抓著頭發走來走去。
“她不要你了嗎?”她記得二哥的女朋友是他的大學同學,有事沒事就愛吵吵架,大家早就司空見慣。
“她怎么可能不要我?”他瞇起眼!拔以僭趺礃右彩莻前途無量的精算師,是整個Team拿最多年終獎金的,長得又帥,她再怎么笨也不會不要我,跑去跟那個田僑仔在一起!”
“真討厭!”一想到自己和這種家伙一起出生,陽希晴不禁感謝母親沒生給她這種愛比較的個性。“換做是我也不會選你。”
“你說什么?”
“我是說——”不行,誰都能得罪,就是不能得罪計較狂陽希堯。“佩蘭姊去相親,是她沒眼光,你看你這么優秀,要是去相親一定能找到更好的對象——”
她可是在世界各地打滾過的狠角色,隨機應變對她來說不算難事。
“是啊……我也這么覺得。”摸摸下巴,陽希堯哼聲道:“那我也來相親好了!
“你要相親喔?”原本看著電視一言不發的陽母突然接話!拔遗朴训牟傅男∫套诱f她女兒今年二十五歲,還沒交過男朋友,在畫廊工作,家世不錯人又單純,是你喜歡的小女人個性,你要不要試試?”
他一時愣住,沒想到只是隨口說說,還真的就有人要介紹女孩子給他。
“哈!這樣好!你就不會老是跟佩蘭姊吵架了!标栂G缥ǹ痔煜虏粊y的在旁邊拍手叫好。
沒交過男朋友的溫順女孩……和性格剛烈的何佩蘭一定完全不一樣!既然她都不顧往日情分跑回家鄉相親,那他也沒必要再客氣了。
“去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