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澄音的思緒依舊陷在昏茫中。
原本在生下孩子后,她狀況良好,更可以親自喂孩子母乳,但在短短一個半小時里,天地在轉(zhuǎn)瞬間變了顏色。
孩子被抱走,她傷心難過,卻無法挽回已成事實的局面。
為免一直待在同一個地方老想著孩子,她辦了出院,然后失魂落魄的打電話給久未見面的好友關(guān)沁揚。
在電話接通的剎那,關(guān)沁揚久違的聲音,成了她迷失在一片混亂中的救命浮木。
看到關(guān)沁揚出現(xiàn)在眼前,不管好友被她的狀況嚇得失了魂魄,呂澄音終于放心的倒在她懷里。
接著,她的思緒便陷在永無止盡的昏沉、幽茫中。
“喂,你說,這樣繼續(xù)下去該怎么辦?”房間外,關(guān)沁揚憂心地望著身邊的堂哥問。
呂澄音與韋修恒結(jié)婚后,她們兩人見面的機會跟著減少,唯一讓關(guān)沁揚放心的是,好友似乎過得非常幸福。
她與堂哥一直以為,在兩人如此幸福的狀況下,呂澄音應(yīng)該已經(jīng)拋開被他們戲稱為“鉆石級孕母”的封號,成為真正的韋太太。
沒想到,讓他們擔心的事還是發(fā)生了。
“能怎么辦?她自己不走出來,誰都幫不了她。”
知道她的狀況后,關(guān)禹恩安排呂澄音在東部一家坐月子中心住下。
原以為在清幽的環(huán)境中,呂澄音可以漸漸恢復精神,沒想到她的狀況一天比一天差,那張曾經(jīng)因為愛情的滋潤而愈顯嬌美的姣好臉龐,被濃濃的憂郁所籠罩。
關(guān)沁揚知道,再不做些什么,呂澄音會死去!
“該死,我去找那個混蛋算帳!”
抓住堂妹的手,關(guān)禹恩語重心長的嘆道:“沒用的,這是澄澄自己的心結(jié),她自己想不開,放不下,就算你打死韋修恒也沒用。”
“但……總不能這樣下去吧?”關(guān)沁揚義憤填膺地嚷嚷。
“好、好!你冷靜點,讓我再想想,該怎么幫她比較好。”
不知兩人為她的狀況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呂澄音坐在房間的陽臺上曬著太陽。
天氣很好,遠方的海面在陽光下閃爍著,耀眼得像鉆石。
鉆石……想到鉆石,她便想到當初在接受韋修恒的交易后給自己的調(diào)侃。
與一般孕母不同,因為多金的韋修恒給她的待遇好得令人咋舌,她覺得自己是鉆石級孕母。
只是,就算是鉆石級孕母又如何?那只是韋修恒加持的光芒,當一切結(jié)束后,她還是那個窮得一無所有的呂澄音。
可悲的是,以前的呂澄音窮得有志氣、有夢想,現(xiàn)在的呂澄音,心已如槁木死灰,曾有的閃亮美好,都隨著合約到期、交易的結(jié)束而黯淡。
輸了心、輸了愛情、輸了未來、輸了孩子……她不知道自己還剩下什么。
呂澄音苦澀的勾起唇,知道自己的心在孩子從她手中被搶走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死了。
想到孩子,她的眼淚似自有意識的不住滾落。
她好想寶寶,更想那個讓她恨之入骨,也愛之入骨的男人……
明知道兩人之間不可能有未來,她為什么要傻傻的放任自己的心愛上他?
出差回臺灣后,韋修恒發(fā)現(xiàn)她離開了,會不會認為她是個只愛錢的絕情女人?
他會找尋她嗎?
一個念頭伴隨著兩人相處的片段涌入腦海,她覺得思緒混亂得讓她的腦子就快爆炸了。
“唔!”
呂澄音猛地壓住額側(cè),痛呼出聲,最后實在受不了,吃了兩顆安眠藥后便直接躺回床上,等著睡意來臨。
只要睡著了,她就可以什么都不用想,這樣,她至少不用面對那么多痛苦……
韋修恒覺得自己快瘋了。
他找不到呂澄音!
回國后,他天天四處找人,但呂澄音就像是人間蒸發(fā),徹徹底底消失在這個世間。
不止兩人共同的朋友關(guān)禹恩表示沒有她的消息,BJ樂團那里也沒有她報到的紀錄,連他父親開給她的支票也沒有兌現(xiàn)。
她到底有多傷心?為什么連夢想都不要了?
她身邊沒錢,沒有將支票兌現(xiàn),她要怎么活下去?
最讓他想不透的是,她竟然有辦法把自己藏在連征信社都找不到的地方。
“該死!你到底上哪去了?”韋修恒低咒一聲。
突然間,“浪漫泡影”的招牌映入眼簾,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不知不覺中把車開到這里來。
他猶豫了片刻后,下車走進店里。
急切的心惶然不已,思緒茫然,他決定喝杯烈酒,讓辛辣的酒精刺激他委靡不振的心。
誰知道他才下車,一道嬌小的身影便沖上前,緊緊拽住他的衣領(lǐng),狠狠的朝他的腹部揍了一拳。
“該死!你這個混蛋,居然還敢出現(xiàn)在我面前!”
因為好友而累積了滿腹怒意,關(guān)沁揚一見到韋修恒,二話不說先賞他一個拳頭。
看到堂妹失控的舉止,關(guān)禹恩匆匆上前抓住她!扒咔!你冷靜點!”
“看到這個混帳、王八蛋,我要怎么冷靜?!”
被堂哥抓住,她拚命掙扎,一雙美腿很不淑女的扭動,恨不得腿再長些,能再多踹韋修恒幾腳。
為防堂妹氣得泄漏呂澄音的行蹤,關(guān)禹恩朝她擠眉弄眼。
“干嘛!”看著堂哥怪異的神情,她沒好氣地道。
突然被揍了幾拳,韋修恒還來不及反應(yīng),便發(fā)現(xiàn)兩人的眼神交流間似乎藏著什么不想讓他知道的秘密。
關(guān)禹恩趕緊苦笑打著圓場。“不好意思,沁沁剛被男人拋棄,所以情緒有些不穩(wěn)定,見到男人就想揍,你別見怪!
聞言,關(guān)沁揚氣得眼冒金星!瓣P(guān)禹恩!你死定了,竟然詛咒我……”
她的咆哮還在嘴邊,韋修恒像在突然間想通了什么,開口道:“是你們把澄澄藏起來的,對吧?”
沒聽清楚他話里帶著猜測之意,關(guān)沁揚個性直,直接嗆道:“是又怎么樣?就是不想讓你找到她,繼續(xù)傷害她!”
堂妹沉不住氣的回應(yīng),讓關(guān)禹恩挫敗地撫了撫額頭,嘆了口氣。
看著兩人的反應(yīng),韋修恒充滿遺憾的望向好友!瓣P(guān),真枉費我們這么久的交情!
他原本只是猜測,沒想到一語中的。
也難怪他用盡各種關(guān)系也找不到呂澄音,因為只有關(guān)禹恩才有辦法將她藏得讓他沒辦法找到人。
既然堂妹說溜了嘴,關(guān)禹恩索性坦承。
他同樣回以充滿遺憾的眼神看著韋修恒!叭绻以缰滥銜@樣傷害澄澄,當初就不該讓她和你簽下那紙合約,演那場鬧劇!
“我愛她!”韋修恒以最簡扼的語氣表明自己的心。
聞言,關(guān)沁揚忍不住沖到他面前叫囂!澳銗鬯亢!真虧你說得出這樣的謊話,被你愛上的人也真是有夠可憐!”
“老友,如果你還沒有想清楚自己的心,我永遠不會告訴你,澄澄人在哪里。”關(guān)禹恩硬著心腸堅持道。
莫名的哀傷浮上心頭,韋修恒懊惱地蹙眉,覺得自己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他深吸了口氣,以堅定的語氣重申!拔覑鬯F鋵,我打算回國后跟她談取消交易合約的事,結(jié)果我爸爸從某個多嘴的女人口中知道我和澄澄簽了合約,所以才擅自作主,讓她簽下離婚協(xié)議書,帶著支票離開。”
關(guān)家堂兄妹倆交換眼神,不知該不該相信他。
“求你們給我一個機會挽回她、補償她,好嗎?”
像祈求原諒的學生,韋修恒壓低姿態(tài),以謙卑的語氣請求,就怕兩人會成為他和呂澄音間最大的阻礙。
氣氛凝滯了許久后,關(guān)沁揚銳利地問:“你的打算是什么?”
“我希望她永遠待在我身邊,當我真正的老婆!表f修恒誠摯的說出心里的渴望,眼底有著偽裝不出的深情和堅定。
再一次在好友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關(guān)禹恩對堂妹說:“給他一次機會吧。”
他認識的韋修恒就是如此,只要是他想要的,便可從他堅定與執(zhí)著的眼神中感覺出他的決心。
這一次,他在韋修恒的眼中看見了愛情,他想,好友是真正墜入情海,愛上呂澄音了。
思索了片刻,關(guān)沁揚冷聲警告,“希望你不要讓我再揍你一次。”
聞言,韋修恒眼底陰霾盡散,朝她露出回國后第一個笑容!胺判,你絕不會再有機會揍我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