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度控制在攝氏12度的酒窖里,男人聚精會神的檢視一整窖的紅酒,確定保存狀況良好,酒塞未被污染,沒有任何變質問題。
他神情專注,檢視庫存的態度一絲不茍,用最挑剔的眼光檢視著每一瓶紅酒,一點點的瑕疵都逃不過他那雙利眼。
侍酒師捧著一只木箱走進酒窖,小心翼翼的將木箱放在正中央的木桌上,再輕巧的走向男人身邊,用著極小的音量道:“段先生,菲爾派人將您的東西送來了!
聞言,段正淳眉一挑,迅速又穩定的放下手中的紅酒瓶,走向木桌,打開了那只木箱。
木箱中在層層迭迭的保護下,擺了一瓶葡萄酒。
來自法國波爾多的蘇岱,這瓶一七八七年的Ch。d'Yquem,是世界紀錄上有名的葡萄酒,段正淳多年前看見它時,被賣出六萬四千美元。
段正淳不愛笑的臉龐,在看見這支經典名酒出現在眼前時不免松動,流露出喜悅興奮之情,侍酒師則在一旁以朝圣的心情看著它。
“我沒想到我這一生有這榮幸可以親眼看見它……”侍酒師興奮到連話都說不清楚,慶幸收到東西后他小心的搬運,沒有碰壞了這支名酒。
段正淳很能理解下屬的心情,這瓶酒是他花了數百萬元,好不容易才從一位外國藏酒家手中購得的,身為一名酒商、藏酒家,自然對這瓶夢幻逸品有很深的執念。
“這……會開來喝嗎?”侍酒師不禁伸手摸了一下瓶身,眼中流露出對這瓶名酒的興趣。
“收到第二瓶的話,也許!倍握緦⒛鞠潢H上,阻斷了下屬虎視眈眈的眼神。
“放進酒窖里?”侍酒師詢問老板,想著這瓶名酒應該是放進酒窖里好好保存當鎮店之寶,一天照三餐膜拜。
“是放進酒窖沒錯,不過是我的私人酒窖!倍握疽痪湓挏缌耸叹茙煹呐d奮。
公司的酒窖是公司的資產,隨時都可以出售,而他的住處有一座私人酒窖,進了他私人酒窖的酒,就別想有拿出來見世的一天了。
侍酒師不禁垂頭喪氣,忍不住指控,“段先生,您太過分了!公司酒窖里的收藏,都沒您私人酒窖里的藏酒豐富!”
“我本來就是收藏家,藏酒豐富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倍握疽稽c也不感到心虛,將木箱留在酒窖,與侍酒師一同離開酒窖,以雙重認證—瞳孔以及指紋辨識,加上一組變量密碼,將酒窖上了鎖。
在這酒窖中的紅白酒、威士忌,全部都是公司的重要資產,其中不乏數十至數百萬元的紅酒,可以說這座酒窖是軒轅酒業的命脈。
兩人一前一后踏出酒窖,侍酒師先告辭,要去另一座規模稍微小一點的酒窖盤點。
“老板,有你的訪客!
回辦公室的路上,秘書通知他。
“是誰?”他印象中今天只有一個約,下午三點在晶城酒店,與四方的人相約看酒窖設計圖。
“一位叫孟孟的女孩!
孟孟?誰?
懷著狐疑,他來到會客室,見到一名個子嬌小、長相甜美的女孩,打扮得非常中國風。
一襲改良式唐裝將女孩襯得像尊中國娃娃—段正淳不記得認識這名少女。
“你是?”
“段正淳先生,我是惡魔婚友社員工—”
“我的老天,你們有完沒完?”他對眼前的少女流露出厭惡之色!罢f,你來做什么?”
名叫孟孟的少女似是習慣了這種惡劣態度,沒有放在心上。“段先生加入婚友社一年來,從來沒有參與我們為您安排的相親活動,而今天,是萬圣節!彼袂閲烂C得像是天要塌下來般。
段正淳難以掩飾臉上的不屑和不耐煩。所以就找到我公司來?強迫他參加相親嗎?
“強烈請您一定要配合本公司安排的活動,否則,會有天譴!闭f起天譴二字,孟孟神情充滿了恐懼!拔沂翘氐貋硖嵝涯!
聞言,段正淳翻了個白眼,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翻白眼的沖動了。
“只不過不參加婚友社安排的相親,會有什么天譴?危言聳聽!彼軌蛄!昂昧耍愕木嫖沂盏搅,我現在要去開會,請你離開。”
在下逐客令的同時,段正淳手機響了起來—又是那恐怖的夜后音效,他也當著孟孟的面,看也沒看那封訊息,直接封鎖刪除聯絡人。
看著他挑釁般的舉動,孟孟長嘆一口氣。“真是不受教的孩子。”她搖頭晃腦的嘆息,伸出右手掐指一算,轉身再嘆,“另一個也一樣鐵齒,罷了,都是命!
孟孟搖著小腦袋,雙手背在身后,像個小老頭般他已經離開了軒轅酒業。
段正淳沒有理會這段插曲,他整理好東西便前往停車場取車,準備去開會。
高跟鞋在陶嘉樂下出租車的那一瞬間斷裂。
“Whatthe……”F開頭的英文字母及時吞回肚子里,沒有出來引人注目,破壞形象。
她欲哭無淚的在晶城飯店口被迫脫下高跟鞋,豪氣萬千的把另一只鞋跟折斷,變成平底鞋套回腳上,再快速奔進飯店,因為她已經遲到了!
今天是四方、軒轅以及晶城約定看圖的日子,今天Boss不在,由她代表出席,其他參與案子的同事早開車出發,同事緣不佳的她遂自行搭出租車前往,結果出租車司機居然迷路,她簡直快瘋了!
好不容易趕到飯店,她高跟鞋竟然斷了,馬上讓她氣勢減一大截,不是她要說,高跟鞋真的是女人重要的武器,遇到色狼的時候還可以拿起來當兇器。
她匆匆忙忙的踏進飯店,大廳里有著萬圣節的布置,大大的南瓜,雕刻出鬼臉,就擺放在飯店一隅,還有騎著掃帚的女巫、骷髏杰克……
“唔?今天是萬圣節嗎?”奇怪,似乎有個重要的訊息跟萬圣節有關……算了,她記不得就代表那個訊息不重要。
略過那些萬圣節布置,陶嘉樂直沖電梯,正好看見一部要上樓的電梯在眼前緩緩闔上門。
“等一下!”她加快腳步往前沖,及時在電梯門關上前按下了按鈕。
電梯門緩緩打開,陶嘉樂還來不及露出如釋重負的微笑,電梯中的男人就讓她錯愕萬分。
“段先生!彼s緊收拾好表情踏進電梯,朝電梯里的段正淳點了點頭。
“陶經理。”段正淳回以冷淡的輕應。
電梯門闔上,一左一右分別占據電梯一角的男女相對無語,但兩人心中想的都是同一件事—為什么對方會遲到?
段正淳原本開車出門,誰知道半路車子爆胎了,他車上又沒有備用輪胎,只好打電話求救,結果拖吊車一小時后才姍姍來遲,以至于他未能及時趕到,這對沒有遲到紀錄的他來說可是恥辱。
那陶經理又是怎么了?而且她今天有點怪,怪在哪呢……
段正淳偷偷打量一下,發現她今天有點矮,身高只有到他胸口,原來她這么嬌小?
陶嘉樂察覺到自己被人窺視,感到沒安全感的動了動交換重心,沒穿高跟鞋真是討厭!以后要帶一雙備用的在包包里,可惡!
無語的兩個人都希望電梯快快到他們所欲到達的樓層,遲到這事情對兩人說非常的不自在。
電梯緩緩的向上,突然間,頂上的照明燈閃了閃,整部電梯也輕輕的晃了一下,兩人還未有任何反應,便感覺到電梯大大的搖晃,而后下墜!
陶嘉樂被這情況嚇壞了,她放掉手中的文件,捂住嘴隱忍住尖叫,將自己蜷成一團縮在電梯角落。
幸好下墜很快中止,但伴隨著而來的是光明的流失。
“還好,電梯沒有繼續下掉落。”段正淳松了口氣,在漆黑的空間里小心的移動,摸索著尋找電梯內的緊急通話按鈕。
可這時,剛才電梯下墜沒有恐慌尖叫,電梯停了反而掩飾不了內心恐懼的陶嘉樂放聲大叫。
“啊—”她縮在角落,抱著頭,恐懼得全身發抖!伴_燈!開門!快來救我,我不要在這里!”整個人幾乎崩潰,眼淚止不住。
可怕的回憶來襲,陶嘉樂非常害怕黑暗,黑暗中不知道有什么東西會朝她襲來,感覺像被掐住了脖子,令她呼吸困難。
陶嘉樂想起了小學的時候,有一次跟老家的好朋友們玩捉迷藏,她躲進了學校教室里的櫥柜,卻不小心被反鎖在里頭,而當鬼的玩伴沒有找到她。
她就這樣在黑漆漆的櫥柜里待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被發現。
從那一天起,陶嘉樂開始怕黑,她晚上都開著燈睡,若是燈光消失,她就會忍不住哭泣顫抖。
所以她一直避免讓自己處于黑暗中,想不到今天竟然遇上了電梯事故。
被她失控的尖叫嚇了一跳,段正淳在黑暗中皺起眉頭!昂昧,你不要叫……”
“啊啊啊啊——”她聽不見,繼續叫。
“陶嘉樂,我叫你不要叫了!”用講的行不通,他直接開罵!俺乘懒四,耳膜都快被你給叫破了。”沒聽過這么尖銳的叫聲,嚇死人。
“我怕黑!”陶嘉樂原本的害怕、恐懼,因為段正淳一點也不溫柔的怒吼咆哮而變成了怒氣,她吼了回去。
她兇屁?!“我還有幽閉恐懼癥咧!”段正淳火大的回嗆。
當然,他沒有,只是受不了這女人的歇斯底里,想讓她閉嘴而已。
什么?她有沒有聽錯?段正淳有幽閉恐懼癥?
奇異的,她覺得有點好笑。
“你看起來不怕呀!
“我騙你的!彼膫字解釋了一切!澳慵饨械囊纛l太驚人,去參加比賽一定能拿金牌!
以為她聽不出來他在嘲弄自己嗎?哼!陶嘉樂哼了一聲,不跟他做口舌之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