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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廝與花郎(上) 第4章(2)
作者:沈韋
  坐在轎中假寐的公子爵不說話,戰戰兢兢的葉芙蓉也不敢多話,深恐多說多錯,而未將公子爵放在眼里的內侍也不再搭腔,反正他該討好的人永遠都不會是八公子。

  他們行經假山湖水,穿過百花盛開的花園,經過的宮人內侍見到坐在轎上臉色蒼白的八公子時,皆曲膝一福,當他們一行人離開后,宮人內侍便開始交頭接耳談論那傳聞中快死卻沒死的八公子。

  過了一會兒,他們來到剛建造完成,空氣中還嗅聞得到木頭清香的琴屋。

  “公子爺,琴屋到了!眱仁虛P聲稟報。

  負責抬轎的四名內侍放下轎子,公子爵這才緩緩睜開眼,看著父王特地為六哥建造的琴屋。屋檐飛翹,門前蹲踞一對以青銅鑄造的猛虎,偌大的屋宇光潔耀眼,父王確實很疼寵六哥。

  “公子爺,該下轎了!比~芙蓉見他望著琴屋發呆,內侍則是滿臉不耐,連忙低聲提醒。

  “嗯!惫泳羰忠簧,葉芙蓉機靈扶他下轎。

  一旁的內侍不動聲色的觀察,見公子爵雙腿虛軟,得靠書僮扶持,內心冷笑,果然是將死之人。

  下了轎的公子爵將泰半重量交給葉芙蓉,她使盡力氣撐住他,對一旁的內侍說:“多謝公公!

  內侍微微一笑,沒有出手幫忙的意思,高傲的命令,“走了!

  待那些內侍抬著轎子離開后,矮小瘦弱的公子爵和葉芙蓉同時抬頭仰望,再將琴屋看過一回,此時深感渺小無助,孤立無援的兩人再望著對方,一旦踏進琴屋,他們能依靠的唯有彼此。

  突然間,身后傳來喧鬧聲。

  “讓開讓開!大公子來了,你們還不閃邊站。”狗仗人勢的內侍大聲吆喝外,甚至動手將他們推開。

  被推得猝不及防的公子爵與葉芙蓉差點跌倒,兩人及時穩住,公子爵正要大發脾氣時,葉芙蓉緊緊抓住他的手,驚慌搖頭。

  一股怒氣卡在公子爵胸膛,他吸氣再吐氣,方有辦法控制怒焰。此時,在宮人內侍簇擁下,頭戴金冠,威風凜凜的大公子響大搖大擺地出現。

  驕橫的公子響瞥了他們一眼,嗤之以鼻,“哪來的小耗子?”

  隨行的內侍瞧見公子爵頭戴金冠,由他蒼白的臉色猜出身分,可并未將他放在眼里,放肆大笑。

  遭受屈辱的公子爵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近來他身子較好,不然肯定會被氣到暈過去。

  在他尚未消化完羞辱時,又傳來一陣喧鬧。

  “讓開,讓開,六公子駕到!”更大的陣仗,更囂張的宣告響起。

  頭戴金冠,一身華服的公子樂坐在內侍以手臂架起的人轎,顧盼自若,到了琴屋前,內侍才蹲下,讓公子樂下轎。

  “公子爺,小心點。”內侍急忙上前攙扶。

  公子響見到老六出現,重重哼了聲,甩袖,“他以為他誰呀!

  細皮嫩肉的公子樂看見從未被他放在眼里的老大,驕傲冷笑,目光移到一旁最不起眼,蒼白瘦小,同樣頭戴金冠的男孩身上,輕蔑的上下打量一番,“你就是老八吧?哈,你該感謝本公子,若非本公子同父王說要習琴,恐怕現下你還窩在你母妃的寢宮等死!

  一把火燒上葉芙蓉心頭,本來她以為公子爵是最壞的,沒想到這些公子一個比一個還要刻薄。

  她火得想反唇譏嘲,這回換公子爵抓住她,不許她沖動行事。

  她微嘟著唇,不喜歡他受委屈。

  “家伎的兒子,哈!”公子樂不屑嗤笑。

  備受侮辱的公子爵胸臆暴怒翻騰,藏在袖中的雙手緊握成拳,恨不得一拳打掉公子樂那令人憎惡的嘴臉。

  葉芙蓉的心與他一同憤怒燃燒,嬗妃早就料到他們會被欺負,才會再三叮喔,唯恐發生事端。

  公子響趁著公子樂嘲弄公子爵時,朝內侍使了記眼色,一行人率先踏進琴屋。

  素來在宮中橫行霸道的公子樂見狀,與內侍急著搶在老大前頭,匆匆追上怒斥,“滾開!”

  “本公子是大公子,你敢要本公子滾?敢情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大公子又如何?你可別忘了,本公子才是父王最寵愛的兒子,識相的,就給本公子閃遠一點。”

  “你敢要本公子閃開?”

  “偏就是!”

  公子響與公子樂吵得不可開交,一旁的內侍忙著勸架。

  被遺忘在后的公子爵和葉芙蓉全都聽得清清楚楚,此時一抹頎長的身影旁若無人地自他們身邊走過,他們只來得及捕捉一雙堪比湛藍青天的眸子。

  而前方爭論不休的大公子和六公子越說越離譜,竟目中無人地爭奪起將來是誰登上至尊寶座,他們倆心下一凜,不敢作聲。

  氣到怒紅雙眼的公子爵冷靜下來,盡管他從小就臥病在床,可他很清楚什么叫禍從口出,曾經伺候他的宮女正是最好的例子,這里人多嘴雜,他不信這話不會傳到父王那里,他還真想知道,當父王得知大哥和六哥都在覬覦他的王位時,全做何感想。

  二公子碧穿過爭執的公子響和公子樂之間,走到最前頭,又引起他們倆一陣不滿。

  此時溫文儒雅的三公子淳經過公子爵和葉芙蓉身邊,對他們和善微笑,“你一定是八弟,我是你三哥,你的身子還好嗎?要不要三哥扶你進去?”

  三哥的和善,教公子爵受寵若驚,原來也不是每一個兄弟都同大哥、六哥一樣面目可憎。

  葉芙蓉微笑,同感到意外,對公子淳心生好感。

  “若你需要,盡管說。我去看看大哥和六弟,他們可別打起來才好!惫哟究觳饺雰,幫忙排解紛爭。

  冷傲的五公子封視若無睹的自他們身邊走過,在他身后的七公子策走過他們身前,突地又往回退了幾步,“怎地主子和奴才都一副要死不話,真丑!

  一把火倏地燒得急又狂,本來不打算和任何人起沖突的公子爵再也憋不住,口氣很沖的問:“你說誰丑?”

  “當然是你的奴才,不過你也很丑就是!蹦昙o與公子爵相同,卻離了公子爵一顆頭的公子策直言不諱。

  “本公子的書僮是美是丑都與你無關。”氣死他了!丑丫頭的美丑何時需要旁人來評斷。

  他們倆的爭吵,引起內侍們的側目。這些公子還真是性情當同,前頭的大公子和六公子吵得面紅耳赤,后面的七公子與八公子也不遑多讓,到底哪一邊會先打起來?

  葉芙蓉焦急拉拉公子爵的衣袖,“公子爺!

  公子策覺得可笑,雙手一攤,“不過是個書僮!

  “她是本公子的書僮,輪不到你來喳呼!

  “公子爺別惱。”葉芙蓉安撫他的怒火,心下為他替她出頭開心不已。公子策挑釁道:“本公子就愛喳呼。”

  公子爵氣得七竅生煙,就要沖上前給他一頓好打。

  葉芙蓉見狀,使盡全身力氣抱住暴怒的公子爵,“公子爺,你冷靜點,你的身子受不住呀!彼庠谔嵝,嬗妃要他繼續佯裝病弱。

  經她這一呼喊,公子爵才恨恨停住,沒沖過去狠打讓他看得不順眼的公子策。

  “是啊,你可得冷靜點,若不小心氣死,可就不好了!惫硬卟粦押靡獾毓,不理會氣急敗壞的老八,徑自追公子封去了。

  氣惱的公子爵一點都不喜歡處于劣勢,他的兄弟們除了三哥以外,其它的全都令人厭惡,今日他們的梁子可結大了。

  葉芙蓉小聲地在他耳邊道:“別理會他!

  他認真對上她的眼,義憤填膺的說:“你也別理他,這世間只有本公子可以說你丑,其它人都不行!”

  “……”

  公子爵多年來頭一遭走出嬗妃的寢宮,頭一遭與其它兄弟見面,當面遭受羞辱,起了爭執,差點連架都打了,好不容易克制火氣,進到琴屋,依身分坐在第二排最右側,就在很礙他眼的公子策隔壁。

  他傲慢的哼了哼,別過臉,看也不看老七一眼,對擺在案上的琴也不感興趣,百般無聊的瞄了一眼站在最前方,琴技高超留著長胡的琴師,沒一會兒工夫,他便開始閉目養神,過了一下,沉重的頭顱隨著琴師平板無起伏的嗓音往下點。

  坐在另一側的公子策見狀,搖頭輕蔑一笑,“朽木!

  跪坐在公子爵身側的葉芙蓉聽見,以手指輕推他的腰,小聲喚道:“公子爺,醒醒。”

  “別吵。”他撥開她惱人的手,繼續睡他的。

  在他們身后,位于第三排的右相千金高珍珠見狀,嬌俏掩唇一笑。

  “公子爺”葉芙蓉以氣音再喚,不安的東張西望。

  大家似乎都發現公子爺睡了,讓人認定公王爺還很虛弱是好事,但她不愛旁人嘲笑他,該怎么做才好?

  站在前方努力教授琴藝的琴師發現八公子睡了,他氣得吹胡子瞪眼,偏偏連罵都罵不得,畢竟對方是身分尊貴的八公子,他只能選擇啥都沒看見,繼續說他的。

  和公子響搶坐在第一排的公子樂回頭看了一眼,擺擺手道:“將死之人,他想睡就讓他睡吧,反正不久以后,是要躺進棺材里,趁早習慣也好!

  急于攀附公子樂的要臣子女笑呵呵,學公子樂不將公子爵放在眼里。

  聽聞公子樂沒安好心的詛咒,,葉芙蓉氣壞了,開口欲言時,公子爵突然躺下來,將頭枕在她腿上,此舉嚇了她一跳,她驚愕瞪著換了個更舒服躺姿的他。

  “你乖乖別動,一句話都不許說,別吵本公子睡覺!彼Z帶警告,也是在提醒她,此刻他們倆沒本事和任何人起沖突。

  她為他不滿,為他抱屈,但所有不快全被他強壓下來,她不得不遵從他的命令,對那些不懷好意的訕笑聽而不聞。

  其實他會感到疲憊,也是應該的,畢竟他體內的毒尚未全部清除,嚴格說來今日他的精神算很好,清醒的夠久了,再則嬗妃娘娘要他在外佯裝體弱,如此也是合了嬗妃的意。

  他們倆身處琴屋,四周不是尊貴的公子爺,便是貴氣的要臣子女,唯獨他們兩個例外,一個是最不被大王看重的公子,一個即使是宗祝孫女也稱不上是要臣子女,他們像闖錯地方,與光鮮亮麗、相貌堂堂的眾人格格不入。

  好不容易熬到琴師教完,公子爵這才悠悠醒來。

  “結束了?”他睡眼惺忪,這一覺睡得特別好,讓他再三回味,想要就相同姿勢,再好好睡上一覺。

  “是,已經結束了!彼耐榷悸榱,不過見他睡得沉,她便不敢亂動驚醒他。

  公子爵緩緩坐起身,打了個大呵欠,一見分別被要臣子女熱絡包圍的公子響和公子樂,他在心底冷笑,全都是急于攀附權勢之輩,譏笑的眼眸淡淡掃了琴屋一遍,發現冷傲的公子封走向一名身穿藕白衣衫面白無瑕的姑娘,他不感興趣的再打個呵欠,瞧見身形頎長的公子碧與一名眼帶英氣的姑娘交談,他同樣不感興趣的挪開眼,回到扮成書僮的丑丫頭身上。

  果然她看起來比其它人更順眼。

  “咱們走吧!

  “好!比~芙蓉要站起身,偏偏腿麻,腿一軟,又跌坐回去。

  “你怎么了?”公子爵見狀,伸手要拉她,自己卻被她的重量一帶,唰的一聲,雙膝跪跌。

  他發出的聲響不大,但已足夠引起大家側目,眾人見主子與奴才都虛軟不堪,不由哄堂大笑。

  “嘖嘖,八弟,你還好嗎?莫不真要死在這兒,六哥我好心,派人傳轎送你回去!惫訕废掳蛽P了揚,身后的內侍立即去辦。

  “八弟,要不要大哥扶你一把?”不愿落人后的公子響佯裝好心,蹲下來與老八平視。

  公子爵咬牙吞下羞辱,“不必了,我的書僮會照顧我!

  “哎,我是怕你們又會跌個狗吃屎,果然有怎樣的主子,就有怎樣的奴才。”公子樂話里盡是羞辱。

  其它人紛紛附和,“可不是,六公子就是心好!

  “誰說的,大公子的心更好!奔庇h附大公子響的人,跟著幫腔。

  公子響和公子樂無所不爭,公子響特別妒恨大王對老六的寵愛。

  兩方人馬爭吵不休,再次被撇下無視的公子爵和葉芙蓉緩慢站起身,腿麻的葉芙蓉齜牙咧嘴踏出第一步后,兩人便相互扶持慢吞吞步出琴屋。

  夕陽余暉染紅天際,公子爵癡癡望著天際那美麗橘光。

  去備轎的內侍尚未來到,見到他們出視的其它內侍敷衍曲膝問候,“公子爺!

  一陣涼風拂面而來,葉芙蓉擔心他會冷著,輕聲道:“公子爺,轎子還沒來,要不我們再回屋內等!

  “不,你陪本公子走回去吧。”公子爵突然涌現強烈渴望,想要盡可能的讓雙腿熟悉王宮。

  葉芙蓉看出他最平凡卻不曾達成的想望,不忍拒絕,于是點頭,“好!彼鲋n白的兩個人慢如老牛,一路上走走又停停,貪婪欣賞沿途景致。

  在他們累得氣喘吁吁時,公子樂派來的內侍抬著轎子出現了。

  “公子爺,您怎么不等小的抬轎來?”內侍滿臉驚訝。

  “本公子想走走!鳖~際冒汗的公子爵粗喘著氣,字字說得有氣無力。聞言,那內侍想笑又不敢笑,他們瞄了瞄后方不遠處的琴屋,可憐哪,這八公子果然體弱多病到教人發噱,不過是一小段三歲小兒都能輕易走到的路,他竟走得要死不活,連身旁的書僮也快斷氣,若轎子沒來,恐怕他們主仆走到天明也回不了嬗妃寢宮。

  “公子爺,小的扶您上轎!眱仁倘绦,扶著雙腿虛浮的八公子上轎,回頭得活靈活現告訴六公子此事不可。

  葉芙蓉抬袖抹抹額際的汗,呼了口氣,忍住到口的呻吟,站直身子。公子爵一坐穩,便累極地合上眼,心頭萬般不甘,連他都鄙夷自個兒的虛弱,莫怪所有人都不將他放在眼里,因為,他們認定他成不了氣候。

  “上轎。”

  內侍沉穩抬起轎,快步往嬗妃的寢宮行去,一行人很快抵達嬗妃寢宮,待公子爵下轎后,他們才躬身離開。

  雙腳落地的公子爵若有所思看著嬗妃的寢宮,還舍不得入內,反而撩袍坐在石階上。

  葉芙蓉心下詫異,倒也陪他坐下。

  沉默了好一會兒,公子爵揚起淡笑,緩緩開口,“原來坐在石階是這種感覺!

  葉芙蓉手撐著下巴,看著他的側臉,聆聽他初次的感受。

  他望了下右前方栽種梧桐樹的深色土壤,忍不住好奇,傾身撫摸,“原來,這是摸泥土的感覺。”

  濕濕軟軟的土,弄臟指尖,他的嘴角卻愉悅上揚。

  葉芙蓉眉眼帶笑,抓了一把濕濕軟軟的土放到他掌心里,“你聞聞泥土的味道!

  他遲疑了下,將掌移至鼻前嗅聞,“濕濕的,這味道說不上好聞或不好聞!

  “這就是泥土的味道。”她拔起一株小草,拿到他鼻前,“你再聞聞這個!

  他深深吸了口氣,有感而發,“這味道比泥土好聞。”

  她笑吟吟,“這就是青草的味道!

  公子爵定定看著陪同他初次體驗的丑丫頭,她以為他沒發現,事實上他知道,她總會趁四下無人時,不守規矩,不喚他一聲公子爺,不過他不介意她小小的放肆,當然,這話得放在心里,免得她膽子肥了,爬到他頭上作威作福。

  他雙眼炯炯有神,篤定道:“縱然其它人都比我高,比我壯,不過你睜大眼睛看,總有一天,我會比他們更高更壯!

  他再也不會讓她吃力攙扶要死不活的他,他的丑丫頭,唯有他能嫌棄,唯有他能說嘴,誰敢嘲笑她,他就砍誰。

  “嗯!”葉芙蓉用力點頭,一徑微笑。

  公子爵抬高雙營,掌心朝上,似要掏天,“我一定會變強!”

  他發誓,有朝一日,他再也無須佯裝病弱,再也無須將話憋在心頭,想說什么,就說什么。

  葉芙蓉模仿他的動作,振臂呼應,“我一定會變強!”

  “傻瓜!”他白了身側笑起來頗好看的丫頭一眼,笑了。

  她呵呵傻笑,一點也不介意他笑她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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