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昊為司空政和嫣無色準備的是一間單獨的跨院,這小院清幽整潔,院中還種著幾棵樹。
嫣無色對那幾棵樹十分好奇,因為那分別是柳樹、桃樹、楓樹、梅樹。
蕭昊看出她的好奇和疑慮,主動地笑著解釋,“我是個喜歡一年四季春常在的人,最見不得花落花謝,所以府中無論什么花草都要按一年四季給我種齊,這樣無論在哪個季節我都能看到茂盛的花木!
“大人真是很有情趣!彼究照貞
“兩位累了一天,又折騰了一夜,肯定困了,請先休息吧!笔掙豢蜌獾睾退麄兏孓o而去。
兩人走進房中,侍女為他們倒上熱茶后也退下去了。
嫣無色見司空政端起茶杯要喝茶,急忙一把按住他的手,“不要亂喝,誰知道那個蕭昊是不是沒安好心!
“他若要害我們,不必把我們大張旗鼓地接到他的府里來!彼χ艘豢诓,環顧四周,”這屋里的陳設倒是很雅致!
她也跟著他認真地看著,“單從這屋子的布置來看,看不出他是不是個花天酒地、中飽私囊的人!
驀然間,司空政托起她的臉,然后密密實實地吻住了她的唇。
她有些愣住,雖然心中知道這里不是個可以隨便親熱的地方,但是他的舌尖剛一滑入她的唇齒間,她便無法自抑地抱緊了他的肩膀。
“就這樣……”他的唇滑到她脖頸上,一邊纏綿地吻著,一邊情動似的低喘,悄聲道:“有人在窗外偷看!
什么?她想起身去查看,卻被他一把抱起,走到床榻邊,緊緊將她壓在身下。
“對方也許是想看我們是不是真正的夫妻,所以你更不能輕舉妄動。”他的熱唇緊貼著她的臉頰一側,耳語完這一句后微松開手,看著她已經酡紅的面頰,促狹地勾起唇!翱茨悖黄疬@一點點撩撥,臉都紅得像朱砂一樣了!
她沒答腔,只用眼神詢問:偷看的人走了嗎?
司空政沒有轉身去看,只是用眼神告訴她:還在那里。
她稍稍動了動身子,司空政卻壓住她的雙手,封住了她喘息的機會。
他也許是在做戲,但卻是真的動情,嫣無色可以感覺到他的唇和第一次一樣火熱,所以她已不在乎外面是否有人在偷窺,只是深深迎合著他的每一次呼吸和每一個動作,就像一個摯愛丈夫的妻子,在全力地取悅著他的身心。
床榻上有一卷紗簾,他順勢抬手將那紗簾放下,站在紗簾的對面,只能依稀看到他們的影子,聽到他們的聲音。
“無色,不用強忍著不吭聲!彼托,因為看她忍得很辛苦,情動中的女人還能保持這樣緘默的,大概很少見吧?
于是他俯下身,將她的腰身輕輕抬起,環抱住,雙唇從她的頸上一點點向下,吻開了她胸前的衣襟,吻到了她最敏感的部位,直到她再也忍耐不住,發出情動的抽氣和呻吟之聲時,他才停止一切挑逗,將她深深擁入懷里。
“對不起,無色!彼鋈坏牡狼缸屢呀浬裰敲噪x的她有點不知所以!白屇銧奚约旱淖饑纴肀W∥遥彩俏业臒o能!
“與喜歡的人在一起,算不上犧牲尊嚴!彼W動著霧一般的星眸,很認真地說:“為了主子,我能做任何事,這點小事……不算什么!
“你的清白可不是什么小事。”他的食指在她的鼻子上輕點了一下,雙唇吻過她的眼。“這一夜大概是睡不好了。”
嫣無色心頭跳得很亂,她猜想他一定能聽到她的心跳聲,所以將頭埋得很低。
司空政攬過她的肩膀,“明天他肯定要來和我們閑聊,無論他心中打著怎樣的算盤,你都不要開口,讓我來說。”
“嗯。”她理解他的意思。因為蕭昊顯然是條精明的狐貍,如果是她和對方對話,很有可能說不了多久就會露出破綻。“那個蕭昊看人的眼神總是怪怪的!彼龔慕裉煸缟暇筒煊X到了,但是又說不出哪裹怪。
“所以,你不要太常和他對視!彼哺杏X到蕭昊身上的那股怪異之氣。“明天我和他說話絆住他,你若是能走得開就四處走走,看看能不能查到什么特別的東西!
“主子是想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笑了笑,“那我就做那根幫主子打虎的棍子吧!
“世上有這么美的棍子嗎?”忍不住情動,他再度覆上她的紅唇。
***
正如他們所料,第二天中午的時候蕭昊便來找他們了。
“兩位是從哪里來,要到哪里去呢?”親自為他們泡茶,姿態優雅而講究。
司空政回答,“我們從京城來,拙荊要回禹州去看望她家人!
“夫人原來是禹州人?”他看了眼嫣無色,“一定會說禹州話吧?我學了很久的禹州話,卻總是學不大好!
司空政沒有讓她回應,而是再度擋下這個話題,“拙荊的家人雖然都住在禹州,但其實并不是道地的禹州人,當年她祖上從別國涉水渡洋,最后在禹州定居,所以一直說的都是官話!
“原來如此!彼噪p手將茶杯遞到司空政面前,司空政以左手握住杯口,右手托住杯底,將茶接了過來。
蕭昊目光閃爍,忽然一笑,“公子在家中的排場一定不小吧?”
司空政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動作太過簡慢了。
從來的規矩都是身為客人接茶杯的時候要雙手托住杯底,起身致謝,尤其像他此時與蕭昊的身份相對比,謙恭的姿態應該更明顯一些,而他的單手托底接杯法,原本是主子對下人的禮節,這是因為他在宮中自幼被人服侍慣了,除了為父皇敬茶之外,再沒有人可以讓他雙手端杯的。
沒想到只一個動作居然就露了破綻。
盡管如此,他仍是不動聲色,甚至還露出一抹歉意的笑。“家中只有我一個兒子,自小父親就很寵我,從不讓我伸手干重活,所以黛顏總笑我是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少爺,剛才多有得罪大人了。”
“哪里的話。原來夫人的閨名叫黛顏?”蕭昊的目光又瞥向她,“可否再請問是哪兩個字?”
“黛眉之黛,玉顏之顏。”司空政在桌子上寫出兩個字給他看。
蕭昊笑道:“這兩個字用得絕妙,還真的堪配夫人!
嫣無色此時開口了,“相公,你與大人且說著話,我看明州城的繁華不亞于京城,想四處走走,給我娘家的小姊妹們買點東西帶回去。”
“好啊,要劉放陪你去吧!彼c她一唱一和,笑咪咪地送她到門口,握住她的手指,輕聲呢噥,“早去早回!
“知道了!辨虩o色一副嬌羞無限的樣子。
蕭昊不由得感慨,“公子和夫人真是鶼鰈情深!
“讓大人見笑了!彼究照厣硇Φ,“拙荊有點小孩子脾氣,若是我不依她的話,家中就有河東獅吼之災了!
他說得很真,讓蕭昊都不得不稱贊,“世上難得再有公子這樣的夫君了,夫人也真是好福氣!
“哪里,能娶到黛顏也是在下今生的福份。”望著嫣無色的背影,他眸中仿佛可以漾出水來。
***
嫣無色離開蕭府之后,確定沒有人跟蹤她一起出來,因為不可能大白天隨便在蕭府中走動調查,所以她決定先從周圍人查起。
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昨夜奇怪的失火。
她趕回客棧,只見那里已經是一片廢墟,但是店主還在忙著指揮手下的伙計們清理現場。
“快點快點,看看還有什么值錢的、沒燒壞的,趕快找出來!
“老板,蕭大人不是都說了會給我們賠償嗎?”伙計們一邊忙著一邊問。
“蕭大人雖然是一番好意,但是我們總不能白白坐地收銀,讓人瞧不起啊!闭乒竦倪是很有骨氣的性格,一瞥眼間看到了嫣無色,忙跑過來陪笑,“夫人,昨夜真是不好意思,這該死的一場火把我多年的老本都燒光了,聽說蕭大人請您住到府上去了?您的財物沒什么損失吧?”
“沒有。”她看著身后那片廢墟。“到底是為什么起火?”
“不知道啊,到現在也弄不清楚。昨天晚上我還特地囑咐廚房那邊小心柴火,做生意多年,我最是小心謹慎,每天晚上都親自巡查過各個角落,確認沒事才去睡的?墒钦媸腔钜姽恚『煤玫鼐尤粡膹N房著起火來!不知道是哪個沒天良的見不得我的生意太好才放這把火,多虧青天大老爺蕭大人肯為我們小民做主,否則我真是一頭撞死的心都有了!
嫣無色不愿意再聽他啰唆,又看到上次那個被她幫助過的婦人正在街對面對她招手,便走了過去。
“今天生意可好?”她微笑著問。
“托您的福,好著哪。能在這里安居下來可真是我們小老百姓的福氣,難得遇到一個像蕭大人這么好的父母官!眿D人真誠地笑著。
嫣無色漫不經心地問:“蕭大人哪里好?值得你們這樣天天對他歌功頌德?”
“蕭大人從不學其他貪官那樣苛扣剝削我們小民的錢,每年交的賦稅比其他城鎮要少三分之一還多,逢年過節不是開倉放糧就是發放救濟銀,就是要飯要到這里都不會餓肚子離開!
“可是蕭大人哪里來這么大的財力照顧整座城的人呢?”
“聽說蕭大人的姊姊是宮中一位很得寵的娘娘,也許娘娘能幫襯著點吧?”婦人想當然地這樣以為。
“再得寵的娘娘也不能把國庫當成她自己家的啊!辨虩o色不禁笑道。
“那……大概蕭大人可以請皇上給我們多撥點銀子吧?”
“或許……”和這婦人隨便聊了一陣后,她又轉到街道的其他地方探查,只是走訪了一圈,發現明州的百姓果然人人都稱頌蕭昊,似乎這個人完美到無懈可擊的地步,但越是這樣,越讓她心中起疑。就像她以前查案,越是毫無破綻的案子其中必定大有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