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癱瘓在床已多時,手腳、筋骨都變硬了,就像那時候的楚天仰得重新練習行走,我花了兩個多月才行動自如!彼斄藘苫赝裙遣槐愕臍垙U,多受一次苦。
當小王爺時昏迷的時日較短,又有太醫的醫治及宮里的藥材,因此雖然腿斷了仍好得快,不到一個月便能下床走動,不需要人攙扶。
而他自己的身于在民間,蕭家又是無勢的小老百姓,用藥和大夫當然不能和小王爺相提并論,加上躺久了手腳有萎縮、內彎現象,光要把筋拉開就是一件折磨人的事,他幾次痛得差點要放棄。
沒她陪伴在身邊,做什么事都是苦的,要不是心里一直想著快點見到她,用健康的身體擁她入懷,他恐怕會就此喪志,一輩子站不起來。
“為什么不寫封信告訴我,不論多遠我都會去找你,而不是……”她哽咽的低泣!拔乙詾槟悴辉诹,心痛得快要死掉!
至少給她個希望,不要讓她苦苦等候,由日出等到日落,從希冀變絕望。
“別哭,我不論在哪里都能混得很好的,曉曉幾時變成愛哭鬼了,瞧你當家一副潑辣樣,我都要嚇出一身冷汗了!彼室馊⌒λ,捏捏她的紅鼻子。
“不兇一點人家怎么會怕我,沒男人的女子,人人都想欺負!焙迷谒斆鳎蛲庑Q已成親年余,否則攻訐、訕笑的閑言閑語只多不少。
他輕笑,指腹撫上柔白耳垂!澳愕哪腥爽F在不就來了,當初我不寫信是因為魚雁往返要大半年,到時我己好得差不多了,哪需要你來尋我,我自是插翅飛來找你,我答應過的,不能反悔!
季曉歌不快的拍開他的手,“分明是你不想讓我看到你狼狽的樣子,你想維持男人不值一毛錢的面子,怕我嫌棄你是不中用的男人!
“曉曉……”她說對了,他確實這么想,苦就苦一人,他舍不得她陪同受苦。
當他附在小王爺的時候,兩人是初見面的陌生人,他對于她竟是魂牽夢縈多年的夢中人而欣喜,自然產生好感,而后傾心,最后是深深愛戀,唯她令他傾注深情。
而她當時只是代嫁的沖喜小妾,對他并無一絲情意,甚至盼著他早死,所以他傷重與否她毫不關心,只想早一日脫身。
等到兩人互生情意時,小王爺的傷也好了大半了,她無須經歷情人連握筆都握不住那一段,那種動彈不得無能為力的心情他比誰都更能體會。
他不能,也不會讓她面對那一切,若是同樣的情況再遭遇一回,只怕她會痛徹心輛,在無人的角落掩面痛哭。
不告訴她,是心疼她,也是男子的驕傲作祟,他要以最好的狀態見她,他寧可獨自忍受長夜的相思和身體上的煎熬,日復一日為恢復正常而努力。
“別叫,我不想聽你說話,你欺負人!彼怪宰雍退麌I氣。
蕭玉瑯不理會她的掙扎,笑著將她緊緊抱住,“就欺負你一人,誰叫你是我認定的妻子!
“誰是你的妻子,八字都沒一撇呢!沒媒沒聘的少來壞我名節,我還要嫁人!焙!偏不嫁他,都是他害她白流了不少眼淚。
他揶揄,趁隙吻上她嫣紅唇瓣!澳悴皇羌捱^一回了,夫君長年在外經商!
指的不就是他,為三餐溫飽奔波的商人。
“大唐律法有不許婦人二嫁、三嫁、四嫁嗎?寡婦死了丈夫不能給自己找個老來伴啊!你咬我……”不嫁也不行嗎?哪有人霸道的咬人。
粉嫩的玉頸多了個微紅的牙印,上下兩排牙挺整齊。
“說錯話,該罰,你是詛咒我早死還是想早日改嫁……”纖素小手急急捂上他的嘴,話語未竟。
“不許亂說,誰說你會反正你給我長命百歲,不準比我早走一日,是窮是富我跟定你了,別想甩掉我!闭f到“死”字她噤聲,絕口不提忌諱的字眼。
他算是死過一回的人,雖說他否極泰來,可禁忌話題她不愿也不想再提。
他笑著以臉輕輕磨蹭她粉頰,語氣柔情如春水,“我很快讓媒人上門來提親,帶三大牛車聘禮來下聘,有媒有聘娶你當嬌妻!
“為什么是牛車,八匹馬拉的馬車才威風!庇植皇青l下人嫁女兒,多俗氣。
“因為我是市儈的商人,牛車沒車蓬人家才知道我送的禮有多氣派,絕不怠慢我纖弱若柳的小娘子!彼嬖V眾人她是他蕭玉瑯甘心撒千金娶進門的佳人。
季曉歌一聽,鼻頭一酸,“不怕人家說你寵妻寵成妻奴。”
“不怕,妻子只有一個,當然要寵上天,能當妻奴是為夫的榮幸,不如我們先做點夫妻間的事。”她羞紅臉的模樣太誘人,讓人情不自禁心生遐思。
“你真的不會再變成另一個人?”她不放心的抓住他往胸口探的大掌,神色有些不安。
一聲悠長的嘆息在她頭頂落下!安皇钦f這是我的本尊嗎?你得看上一輩子!
“你就長這樣呀?不能換一張臉呀?”她剛才還嫌棄得要命,打死也不多看一眼。人真的不能亂說話,越不想要的越容易發生。
黑瞳驀地瞇成一條線,若有深意地睇著她,“狐貍眼是什么意思?”
“呃,這個……好看的眼睛嘛!”完了,她得趕快搪塞過去,不能讓他知道她內心的想法。
“你還想把我推給你的丫鬟?”是說,香芹那丫頭吃太胖了,圓出雙下巴。
她趕緊笑,笑得很僵!澳菚r我還不曉得是你,再俊的男子也拒于門外,你看我心里只有你,為你守身如玉,誰來勾引我都不成,全部掃地出門!
“真的嗎?我記得你的眼神是厭惡的,好像我是跳蚤之類的害蟲,十分的……痛恨。”不是單純的拒絕,而是殺氣騰騰,殺無赦的樣子。
他做了什么讓她痛恨厭惡到極點,不過說了幾句稍嫌輕佻的贊美而已,難道是這張臉孔?
季曉歌被他的眸光逼得心虛不己,小聲的吐露,“長了一張桃花臉的男人都很風流,有眼角上挑的狐貍眼是妖中之最,你敢說這一路行來沒有女人向你投懷送抱,為妻為妾都甘愿跟著你?”
聞言,他哭笑不得。爹娘生的長相能換嗎?“你忘了我不是唐朝人,你們眼中的美女對我而言是惡夢,她們靠得越近我逃得越快,要是被其中一個纏上了,我真的是生不如死!
其實這一趟除了來找她,也是因為在家被糾纏得受不了,出來避禍。
“!我的確沒想起這回事……”當他還在小王爺體內時就避之唯恐不及,像世子妃、曹側妃那般國色天香的美人,他都下令不準她們靠近。
“你還笑得出來,這般冤枉我,是不是該誠心誠意地致歉?”他真該慶幸自己的審美觀跟大唐的審美觀不同,不然這黑鍋肯定背定了,跳到黃河也洗不清。
捂著嘴偷笑的季曉歌聞言一臉訕訕,心里暗忖,誰叫他長了一張招蜂引蝶的桃花臉,誰瞧了不會誤會!安荒芄治蚁氩砹耍谖覀兇筇婆友劾,你確實是一塊令人垂涎的大餅,你不招惹別人,別人也想賴上你,你逃也逃不掉!
“如果想賴上我的人是你,不用拿繩索捆我,你只要勾勾手指我就來了,要煎要煮任憑你擺布。”他作出任人宰割的神情。
瞧他一副隨她擺布的模樣,她噗哧一笑!澳阒罅四艹詥?吃人肉大餐會遭天打雷劈。”
“誰說吃不得?”他傾身貼近,在她白皙頸上舔吻吮咬,“我正啃著美味佳肴,柔嫩甜蜜,誘人食指大動!遍L指一勾,秋香色腰帶要掉不掉的掛在腰間。
“。〔恍,我們還沒成親……”桃腮紅若朝霞,她羞賴的輕嚶一聲,輕輕推拒。
他頓了一下,但……“曉曉,佳人在懷,美色當前,再忍下去我還是男人嗎?”
食色,性也,他也不過是個凡夫俗子,想念已久的心愛女子近在咫尺間,叫他如何不動心。
“只有你覺得我美……”她暈陶陶的,猶如飲了醇酒般。
幸好有他,她才知相愛的美好。
“相信我,你絕對是令雪梅失色,桃花厭開……”他一手探向微敞的衣襟,覆住雪嫩雙峰。
“砰!”結實門板突地應聲而倒。
一個迭一個的人趴在倒地的門板上,先是一臉錯愕,繼而是驚慌,而后面面相覷的你拉我,我拉你,干笑著往后一步一步退……
“等一下,你們這樣就想走了嗎?”季曉歌冷笑一聲。平時不管教,都叫他們爬上天了。
“夫……夫人,我沒有偷看,是看他們圍在一塊伸脖子探腦袋的,我才上前瞄一眼。”香芹連忙撇清,但是滿臉通紅,頭低得快垂胸。
“夫人,天氣太熱,我給你送涼茶來!苯到祷。
“夫人,我打蚊子,這季節的蚊子太毒了,能把人叮得全身又紅又腫塊。”就像夫人你頸子后方那明顯的紅痕,唉,真好,他老陳也想討個妻子。
“夫人,我路過!睘榱俗C明自己沒說謊,素心舉高盛著被壓扁糕餅的盤子。
老張更直接,背一彎,駝了!鞍パ剑∧昙o大了,做什么都不行,一眼瞎了,眼快瞎了,什么也瞧不見,誰來扶扶我老張,我沒瞧見路!
偷看得這么明目張膽,也只有這位一個被主子寵出來的奴才,主不像主,仆不像仆,上下不分,倒真有一家人“同流合污”的味道。
“好樣的,各位,夫人平日太慣著你們,你們就不知道規矩了,我想想看該回報什么!彼帎艕诺睦湫,令人看得頭皮發麻。
“夫人不要呀,我們知錯了。”
“夫人手下留情,我們保證不再犯!
“夫人好心腸,對瞎眼、瘸腿的高抬貴手!
求饒聲此起彼落、不絕于耳,好似真怕夫人責罵一般,實際上他們知道夫人的心腸有多軟,口頭上的訓誡不痛不癢,頂多罵上兩句通通血脈,還真沒人真心悔悟,現在只是做做樣子。
可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這次他們真的惹毛一向好說話的季曉歌了,姑娘家臉皮薄,誰愿意自個兒的房里事被人瞧個正著,而且是一群人“圍觀”。
“香芹、素心,夫人我打算嫁人了,連夜給夫人縫出一件嫁衣、十二件新衣新裙、五十雙桃李紅繡花鞋、一百件雙喜福被。”
“什……什么?!”會死人的,她們分別只有一雙手,不是三頭六臂。
“王大娘,采買嫁妝的事由你負責,金銀器物各二十套,喜幛、喜帕、喜床、一對大紅燭,還有……”
她開出一長串單子,王大娘快哭了,光是背都背不齊怎么買,而且銀子給不足一半。
“至于其他人嘛,基于你們身體不便,夫人我特別寬待你們,后院十畝地給我翻土播種,三天后我要看到豆子種下,青蔥栽滿苗圃,萊夷、蕪菁、葫蘆瓜依序種下……”
一堆奴才瞪大眼,口吐白沫。
“若是沒做到,我不介意代替你們夫人另想些法子報答,老張怕蛇是吧?就讓你去捕上一百條蛇;老陳吃了豆腐身子會發癢,那就連吃一個月;王大娘的兒子好像在關外,聽說犯了事……”話不用多,點到為止。
殺人不必見血,笑談間敵人死一地,蕭玉那話才說完,被點到的人臉色都一白,全身發寒,顫抖個不行。
他……他到底是誰,為什么知道他們不為人知的秘密,簡直比鬼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