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好久,陸家司機一直沒到,藍雨潔不由得納悶了起來。
她打電話給陸晴川,想要問情況,卻發現他的的手機是關機狀態。
起身來回哲走,一股莫名的煩躁緊緊地霸占了她的胸口。
“咦,陸少爺還沒到嗎?你已經等很久了啊,宴會應該早就開始了吧?”幫忙提供造型服務的設計師納悶地問。
藍雨潔看看手上的表,眉頭皺了皺。
不行,再這樣枯等下去也不是辦法,晴川說過,晚上的生日宴會他家人很重視,她總不好第一次見面就遲到,那會留下不好的印象。
當機立斷,她決定自己搭出租車過去。
今晚路上的車子特別多,明明雙向四道的車流,卻擁塞著一輛又一輛的車子,她瞪著手上的表,心里忐忑萬分,隨著距離越來越近陸家擁塞的狀況竟益發嚴重。
“喔,塞車啊,好像有什么大人物要來喔,要不然怎么會有那么多媒體的采訪車?擠成這樣,可以過不去了!彼緳C兀自嘀咕。
藍雨潔探頭看了看前方的狀況,塞車狀況確實很嚴重,她盤算了一下,旋即拿出車資給司機,“謝謝,我自己走路過去就好!
依目前的狀況,不知道還要塞多久,與其枯等,還不如自己走過去比較快,反正她的鞋子高度尚可,走一段無妨。
等她走陸家大宅前,發瑞宴會盛大的程度根本是超乎想象,還有門外這群記者,大伙兒摩拳擦掌的,好像在等什么頭條親聞似的。
低頭看了手表,發現自己果然遲到了,心想,待會得好好道歉才是。
抹去一路直來的薄汗,藍雨潔呼吸一口氣,正打算赍容越過馬路,守在門口百無聊賴的媒體記者突然一窩蜂地起身,然后爭先恐后地擠向陸家大門,此起彼落的鎂光燈,閃得像煙火般燦爛。
“陸總裁,請問聯姻的消息是真的嗎?”
盡管陸志偉笑而不答,喜上眉梢的表情,已透露一切。身旁的夫人,亦是掛著喜悅的微笑。
“丁董,對于女兒的準夫媚,你有什么看法?”
丁董長挽著夫人,眉開眼笑地說:“很好,是個很出色的年輕人。”
當看到準新人出現,麥克風馬上同時湊上前去,“陸少爺,打算什么時候把丁小姨娶回家?”
陸晴川氣宇軒昂,顯得一旁依偎嬌羞的丁小姐,是那么的小鳥依人,恭喜聲立刻此起彼落響起。
見準新人含蓄低調不語,麥克風又落回陸志偉大面前,“總裁,什么時候要辦喜事?”
“我希望最慢一個月后先讓他們訂婚,然后就可以著手準備結婚事宜,雖然禮俗龐雜又鎖碎,不過,我們做家長還是希望能給孩子們一個隆重、難忘的婚禮,是要加緊腳步準備了!标懼緜ゴ蠓叫。
一個月后訂婚,接著結婚……
藍雨潔全身冰冷,在這個仲夏夜晚。
她被遠遠地阻擋在最外圍,像個不相干的人似的,看著、聽著、渾身冰冷著。
想要關上耳朵,那些從天而降的喜訊,卻不斷地在身邊傳達室送著。
想要閉上眼睛,過度的震懾,卻逼得她不住地睜大雙瞳,不可置信地看著。
想要爭取溫暖,冰冷卻一點一滴地包圍她,凍壞了她的心。
她好想要沖上前去,親口問他,是真的嗎?這些人說的消息是真的嗎?可是,她動彈不得。
陸晴川要結婚了,新娘卻不是她,這讓她如何自處?
高大挺拔的陸晴川,像個騎士般地守護在美麗妖小的丁小姐身邊,為她阻擋記者的麥克風,為她拉開車門,小心翼翼地將對方送上車子,然后專注目送著佳人的座車遠去。
他的翩翩風采,他的體貼溫柔,令在場的女記者芳心大亂,卻又扼腕不已。
從頭到尾,陸晴川都沒有看到她。
明明是這么近的距離,卻遙遠得仿佛阻隔了千山萬水,讓兩個人的目光,始終無法交會。
原以為他會一輩子守在自己身邊,卻沒料到感情會突然來個大逆轉,殺得她措手不及,只能失去他。
一陣強烈的暈眩來襲,害她的身子不住地搖晃,她跌跪在地上,久久無法起身。
看著陸晴川決然轉達身進屋,藍雨潔蓄滿了眼眶的淚,就就這么潰堤了。
“為什么不看我?我明明就在這里,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她面容哀凄地低聲痛問。
沒有人回答她,沒有人注意到她,曲終人散,她能夠依靠的,只有自己。
這一晚,原本以為會是幸福啟航的夜晚,結果只剩下她一個人孤單地躺在偌大的雙人床上。
沒有陸晴川的溫柔,也沒有他的擁抱,天氣熱得不得了,她卻拉起棉被密實地蓋住自己,才能不讓自己打從心底泛出寒意凍死。
夜間新聞不斷重復地播出著兩大企業的聯姻喜訊,就好像是一次又一次的鞭打,疼痛難當地落在藍雨潔身上。
“不,不會的,晴川不會這樣對我的,這中間一定有什么誤會。明天,等明天到了公司,晴川一定會當面對我解釋的!
她不斷地這樣安慰自己,直到她挨不住困意,疲累地跌入夢鄉,痛苦才暫時放過了可憐的她。
一早醒來,就被孕吐的狀況狠狠折騰了近一個小時,痛苦的程度,讓藍雨潔幾度以為自己自己該不會就這樣死去。
癱坐在地上許久,直到那折騰人的痛苦感覺逐漸淡去,她才勉強爬起身。
她猶豫著不是該請假一天,可是想到有一肚子的疑惑必須跟陸晴川面對面地問清楚,她顧不得身體的不適,硬是強打起精神上班去。
太陽光烈得讓她頭昏花,好不容易抵達公司,冷氣的涼意讓她暫時不至于被熱昏,只是來來往往的人,都有用一種很詭異的眼神看她。
也對,她遲到了,距離正常的上班時間,她足足晚了半個小時,大家對她投以異樣的眼光,也是正常的。
擔心陸晴川已經打了好幾個電話給她,藍雨潔快步地走向電梯,按下八樓的樓層,就怕多耽擱一秒鐘。
才步出電梯,幾個聚在茶水間門口不知道在聊些什么的同事,一看到藍雨潔,大伙兒馬上上默契十足地啉聲不語。
“早。”盡管納悶,她還是禮貌地跟大家打招呼。
“呃,早。”同事們用怪異的表情看了一眼,旋即一哄而散,留下兀自不解的藍雨潔。
她搖搖頭,快步地走向自己的座位。
沒有太多心思支猜測別人,她現在腦了里掛念的,就是要見到陸晴川。偏偏一整個早上,部門里的工作接二連三地交代下來,而分機電話也遲遲沒有響起,直到中午,她捺不住性子,主動用手機聯絡陸晴川。
關機,怪了,為什么會沒有開機?因為考慮他爺爺、奶奶隨時有可能打電話給他,陸晴川的手機從來不關機,頂多是非曲直睡眠時會調成震動模式,可是從昨天傍晚開始,她就聯絡不上他。
到底是發生什么事了?
藍雨潔整個人方寸大亂,她只知道,想要見他的念頭很強烈。
顧不得許多,她拿起電話,撥起內線到他的辦公室。
“喂,羅秘書,我是藍雨潔,請問,陸先生現在方便聽電話嗎?”不知怎的,以前沒有擔心害怕的她,現在竟然緊張得發抖。
難道是因為懷孕的關系,所以心情起伏大?
“雨潔啊,很抱歉喔,陸先生有訪客,剛剛離開辦公室,請問你找陸先生有什么事嗎?”
“我……”她們一時語塞。
“雨潔,羅姐必須提醒你,在公司,所有的通報一定要按照層級往上傳遞,你已經進公司有些日子了,該有的規定要知道遵守,從現在開始,你不可以這樣直接打電話一陸先生的辦公室,知道嗎?”
“……抱歉,我會注意的!彼y堪又絕望地掛上電話,那種冰冷的感覺冷不防地再度占據她的心,讓她的不安更加強烈。
到底是發生什么事?為什么短短不到二十四時,原本熟悉的一切全都變了樣?
藍雨潔沮喪到想哭,可是隱隱作痛的胃,卻又不斷督促著她主動吃點什么樣,畢竟,現在的她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準媽媽,她有義務要照顧好自己的孩子。
拎著錢包,她落寞地起身。
雖然沒有絲毫胃口,但她還是勉強自己到轉角的便利商店,買了一瓶牛奶和一塊面包,然后神情落寞地走回公司。
電梯前,安靜等待的她低垂著目光注視著自己的鞋尖。
她們等著陸晴川親口對她解釋,然而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她突然懷疑起自己,有那個機會聽到陸晴川親口說什么嗎?
她真的不安,從小到大,她從來沒有這么不安過。
面前不是什么險境,而是她努力也無法掌握的變量,因為,這些變量不在她身上,而是在陸晴川身上,她發現自己根本沒有那種足以扭轉乾坤的驚人力量。
她好怕,怕美好的未來將在下一刻徹底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