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我今天穿的衣服好不好看?”
“好看!
“相公,我今天的妝發(fā)好不好看?”
“好看!
“相公,你看我戴的首飾好不好看?”
“好看!
“你覺得我今天穿的鞋好不好看?”
“好看!
“噯!你就一句好看想敷衍我,太沒誠意了!”佟若善說是這么說,但笑得兩眼發(fā)亮,一副就是深受丈夫?qū)檺鄣哪印?br />
“你怎么樣都好看,不穿更好看!弊詈笠痪湓,刑劍天是貼著她的耳朵說的,只有兩人才聽得見。
下流!她無聲的一啐,面上帶笑。“相公,你這話說得真褽人心窩,能嫁你為妻真是我這一世最大的福分,我愿與你比翼雙飛,在地連枝,生生世世如那藤與樹,生也纏,死也纏,纏到死,永不分離。”
“真的?”他的黑瞳燦亮。
“假的!辟∪羯菩Φ每砷_心了,彷佛天上星辰全朝她涌來。
“阿善……”刑劍天聲音略沉。
“這一生都還沒有過完,干么要想到下一世,好好的過完今生才能期待來世呀,說不定沒兩年你就厭了我,擁著新人笑滿懷,男人的癡情是神話,人的一生很難遇到一回。”她不認(rèn)為自己是個幸運(yùn)兒。
她是個活在當(dāng)下的人,她相信人定勝天,卻不信愛有永恒,現(xiàn)實又實際,先愛了自己才有能力去愛別人,她把婚姻當(dāng)事業(yè)在經(jīng)營,同在一條船上就要同舟共濟(jì),破除萬難。
她不確定會不會有那么一天,她愛刑劍天愛到愿意為他死,她只知道目前來說,她對他是有情的,而且日漸增加,人的感情是相處來的,只要他一直待她好,沒有二心,她也會真誠相待。
“我不會!彼麜悄莻神話。
“不會拋棄我還是不會對我好,早早找了下一個……哎喲!你做啥擰我!”這男人的脾氣真暴躁。
刑劍天恨恨地作勢要咬她!靶⊙!钡湓谒垲a上的卻是一陣細(xì)吻,把一向泰然自若的小女人吻出一張大紅臉,臊得睜大杏目睇了他一眼。
“說好了做做樣子,你別給我玩大,咱們是引蛇出洞,不是讓你席地而床,盡干些壞事!辟∪羯瓶蓻]大方到讓人觀賞活春宮,露天赤身的做起野鴛鴦,地上的野草可扎人了。
自從佟若善拿到賬冊之后,他們所居住的正屋不時發(fā)生教人啼笑皆非的小破事,惹得他們不得安寧,譬如半夜出的貓叫聲,連叫了好幾天讓人沒法好好安睡,捉了一只來兩只,隔日又來四只,數(shù)量以倍數(shù)增加,還有,有下人瀉肚子,一個、兩個、三個……
派人去查了,才發(fā)現(xiàn)井里竟有十多只貓尸。
最教人無法忍受的是最近一次,居然連白衣女鬼也來了,每隔兩、三天便出來晃一圈,而且一定會被膽小的下人看到,尖叫聲不斷,引得人心惶惶,人人聞鬼色變。
于是繪聲繪影的新版流言又傳出來了。
開始有人說那是死去的三名前頭夫人,她們覺得死得太早很不甘心,又看見丈夫無限柔情的寵愛另一個女人,她們既嫉妒又怨恨,所以以女鬼之姿回來,想要帶走新夫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這是刑劍天的底線,誰也不能踩!一踩必死,他絕不允許有人傷了他最愛的女人。
在佟若善的百般纏磨下,甚至使出美人計色誘,以及對隱身暗處一再出招的幕后之人感到不耐煩,所以他考慮了幾天,同意了妻子的計策,用自身為餌來釣出大魚。
世上沒有完美的犯罪,凡是做過總會留下蛛絲馬跡,不是查不到,而是看要不要查到底。
女人的直覺是很敏銳的,還是來自同性的怨念,佟若善接收到了,果然一試便試出端倪。
“我們要到城外的莊子住幾天,大嫂你來不來?”
一般來說,身為寡婦的孀居女子會溫言婉拒,沒有丈夫的女人跟人家去什么溫泉莊子,何況對方還是成親沒幾日的小夫妻,還在熱炕頭上呢,巴不得時時刻刻黏在一塊,多她一個多煞風(fēng)景。
可是陸婉柔不但毫不猶豫的一口應(yīng)允了,出行規(guī)模比小兩口還要盛大,人家就兩輛馬車,一輛坐著夫妻倆,一輛載著丫鬟和行李,小廝及隨侍則騎馬,而她則帶了十幾個丫鬟、婆子,出動了七輛大馬車。
到底誰要到莊子,誰又是順便,真是分不清主次。
好笑的是,一到了溫泉莊子,陸婉柔居然以女主人自居,佟若善尚未發(fā)話,她便開始指派差事,把莊子的人當(dāng)府里的下人使喚,更教人傻眼的是,她居然把小夫妻的居處拆開,一在東,一在西,而她就住在離刑劍天最近的屋子。
看到這樣的安排,刑劍天的臉都黑了,他二話不說地讓隨侍將他的東西移到佟若善的屋里,并嚴(yán)禁陸婉柔過來探訪。
看到她這樣的行徑,他已經(jīng)無法再自欺欺人的說她是出自于關(guān)心了,親娘都不會做到這分兒上,何況是親疏有別的大嫂。
“誰說夫妻恩愛要作假,還沒娶你之前,我就想帶你來莊子走走,這兒的溫泉對女人的身子好,一會兒我們?nèi)ヅ菖,活絡(luò)活絡(luò)一下氣血!毙虅μ煺f得曖昧,他從后方將嬌柔的她納入懷里,低頭輕吻著她玉白的小耳朵。
“不會被人偷窺嗎?”一想到曖呼呼的地?zé)崴^身體每一寸肌膚的感覺,佟若善有些心動了。
他目光一冷,瞥向樹叢后露出的一截珍珠白衣裙,說實在的,他很不高興被人惦記,除了他的妻子。“有我在,誰敢多看你一眼,我就挖了他的眼睛給你泡酒喝!
莊子里里外外布置了五十多人,有明的、有暗的,全是他的人,訓(xùn)練了多年,皆是經(jīng)過事的。
“呿!別惡心我了,誰敢喝眼珠子泡的酒!辟∪羯浦钢贿h(yuǎn)處的棗樹,棗花正開著!暗故俏铱吹侥强脴渖嫌袀蜂窩,我們可以摘下來做蜂蜜酒,或是用蜜蜂泡酒!
前者滋容養(yǎng)顏,后者補(bǔ)氣,兩樣都是好東西。
“好!彼翢o原則的寵溺。
她心暖的一笑,身子一轉(zhuǎn),側(cè)臉貼著他厚實的胸膛,聽著他規(guī)律有力的心跳聲。
“阿天,你對我真好!
“我以后還會對你更好!毙虅μ毂Ьo她,用身子溫暖她。
“為什么?”此話一出,佟若善自己也傻住了,接著她自嘲的笑道,以前她總認(rèn)為大多數(shù)的女人很奇怪,老愛問為什么,沒想到如今她也成了其中一人。
他一笑,胸口跟著鼓動!耙驗槲覑勰恪!
“嗄?”她沒想到是這樣的回答,古人不是都很含蓄嗎?她一時有些無措,眼神出現(xiàn)片刻的慌亂,但隨即心口有股暖意流出。
“就是因為愛你,才希望你一直過得好,我會在我有生之年盡可能的寵你、憐你、疼你,讓你不后悔嫁我為妻!边@個妻子是他搶來的,所以他會更加珍惜,視為心中寶物。
佟若善動容地與他十指相扣,大手與嬌嫩小手,很明顯的黑白兩色,卻不突兀。
“只要你一直對我好,我也會對你好,阿天,我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有一天我會比你愛我更愛你!比缃袼坏貌怀姓J(rèn),其實她早已愛上他了。
“好。”刑劍天笑得歡快。
“傻乎乎的,什么都說好,也不怕被我賣了。”有夫如此,她還有什么好不滿足的?男人不一定要長得好看,就算有些缺點也沒關(guān)系,但一定要真心。
“我不就賣給我家阿善,還挺值錢的!彼B人帶身家都給了她,賺到一個不賠本呀!
“貧嘴。”她噗哧一笑。
“哪里貧了,明明很有味,不信你聞聞。”刑劍天湊上前,張開嘴要她聞其味,卻乘隙對著她的嫩頰吻了又吻。
佟若善尖叫著連連閃躲!鞍 獎e鬧我,你弄得我滿臉是口水,臭烘烘的,你這人真蔫壞……”
兩人你追我跑,笑聲飛揚(yáng)。
但是有人歡喜便有人憤慨,躲在樹后偷看的陸婉柔,見兩人情意甚篤的嬉鬧,心中頓時有把怒焰熊熊燃起,她一直告訴自己不要沖動,可是跨出去的雙腳仍是拉不住的往前走。
“你們兩個也鬧夠了吧!在那么多莊稼漢面前摟摟抱抱的成何體統(tǒng),咱們將軍府的門風(fēng)一向端正,別被一些外來的習(xí)性給帶壞了!蔽鋵幒罡T風(fēng)不正,教出生性放蕩的女兒,她便是這意思。
“大嫂,你話說重了!毙虅μ斓哪樕皇呛芎每矗晾涞难弁[含一絲怒氣。他可以允許她說他,但不許她辱及妻子。
一看向小叔,陸婉柔的眼神立刻柔得可以滴出水來。“我是為了你好,不想讓人在背后說嘴,男兒志在建功立業(yè),不要拘泥內(nèi)宅一點小事,府里有我為你打理,你大可安心無憂!
刑劍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她說得話簡直過了,渾然是妻子的口吻。
“大嫂的關(guān)心我心領(lǐng)了,我有阿善這個賢內(nèi)助,自是萬事不用發(fā)愁。”他閃身一避,避開她欲拂去他衣服灰塵的手。
“她哪里賢了,要是真的賢良,怎么挑撥我們生分了?她沒進(jìn)門前,你可是事事都聽我的,凡事讓我為你張羅著,那時你作息多規(guī)律,每日睡得精神飽滿……
“可是自從她來了,你就變了,以往卯時一到就起來練武的你,如今不到辰時不起身,以前一天不練上個把個時辰的槍法不罷休,現(xiàn)下也怠惰了,你每天醒來不是看兵書,推演行軍布陣,而是陪著她胡鬧,你還記得你是誰嗎?”
刑劍天聽她說得句句至情至性、合情合理,男人因兒女私情而疏忽自身的鍛煉,的確犯了兵家大忌,可是事有兩面,不該單方面的責(zé)備某人,她口口聲聲的大義多了私怨,義正辭嚴(yán)中有著攻訐,雖然她沒有說出一句佟若善的不是,但話里盡是對佟若善的不滿,她甚至將一切的錯怪罪到佟若善身上,以突顯自己的不可取代,暗示著她容不下
新婦,要他做出選擇,其實陸婉柔挺有自信他一定會選她,因為她是他大哥的遺眷,為他大哥守了多年未再嫁,為了他大哥、為了情義,他不會也不可能棄了她。
“不是我變了,是你不希望我變,我有我的妻子,我自己的小家,不可能不變,我的生命多了一個值得我珍惜的女人,我愿付出一切守著她,讓她只為我歡喜!贝笊┳兊眠B他都覺得陌生,或許這才是她的本性。
“劍天……”那我呢?!你把我擱在你心里的哪個位置?陸婉柔很想開口問,但話到喉頭又噎了下來,這張薄薄的窗紙不撕不破,一撕就完了,他們之間的感情從來就不是情深意濃。
她很想他愛她,但是兩人的身分不允許,一旦逾越了叔嫂那條線,他們都要萬劫不復(fù),受萬人唾棄。
“請叫我小叔,大嫂。”該守的禮法不能亂。
“你……”你就不能對我好一點嗎?
“大嫂,相公要帶我到湖上泛舟呢,你要不要一起來?”佟若善再也忍不住出聲了,男人是她的,她別來癡癡纏纏行嗎?
“這種天氣要去泛舟?”陸婉柔的聲音突然拔尖。
佟若善又堆起一副純善的笑臉。“春光明媚,水色如茵,湖岸旁的桃花開得朵朵艷,這種好日子不泛舟要干啥?咱們還能摘些桃花煮桃花羹!
“劍……小叔,泛舟是小孩的玩意兒,你一個大男人站在小舟上搖櫓多不象話,我不許你去!彼麘(yīng)該在大船上迎風(fēng)而立,數(shù)千古英豪之風(fēng)流,對她揚(yáng)唇而笑。
她的一句“我不許你去”,讓刑劍天的臉色倏地變得更難看,寒意立現(xiàn)!按笊,你管太多了!
“我、我管太多?”陸婉柔沒見過他那么冷的眼神,好像她不再是將軍府的人……
這個念頭讓她的心突然一陣微微抽痛,她不自覺抬手捂著胸口。
“大嫂,你只是大嫂,不是相公的親娘,我們好意邀你一起泛舟游湖,你不領(lǐng)情也就罷了,何必娘上身的掃我們的興?好歹相公才是一家之主,你一個內(nèi)宅婦人憑什么管個大老爺!彼真當(dāng)自己是盤菜呀!
“你閉嘴!這里沒有你說話的余地!倍际撬,他們原本融洽的關(guān)系才會越來越僵。
“大嫂,你吼的人是我的妻子,請你自重!毙虅μ爝B一句重話都舍不得對妻子說,她一個外人,憑什么教訓(xùn)他的妻子。
“我不是你的大嫂,我不想當(dāng)你的大嫂,我要、我要……”當(dāng)你的女人有那么難嗎?
“大嫂,有些話一旦說出口就收不回去了。”就連佟若善也沉下臉,出言警告她要謹(jǐn)言慎行。
有些事大家都知道,但是不一定要說出來,一旦說破了,大家都難堪,日后沒法相見。
“我的事輪不到你來管!”陸婉柔忿恨的瞪她一眼,隨即轉(zhuǎn)身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