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曇月聽到身后傳來異聲,像是有重物墜地的聲響,于是回過頭,瞅見李雋已經從馬背上墜落下來,不禁臉色驟變,連忙勒住韁繩,讓青雕停下之后,火速地跳下馬,沖上前去。
“秦王!”曇月仆跪在李雋身邊,見他雙眼緊閉,一動也不動,臉上的血色頓時褪去了一大半!扒赝酰袥]有聽到我的聲音?秦王……你不能死……你不可以死……”
曇月一邊叫著,小手一邊撫著李雋的后腦勺,想知道他有沒有撞到頭部,要是傷著可就麻煩了。
待她確定他沒有流血,也摸不到任何腫包后,才稍稍緩了口氣,接著她撫過他的肩膀、手臂和腿部,就怕有哪里骨折了。不過,教她心急的是,她叫了半天李雋都沒有回應,她的雙手因過度緊張而微微顫抖著。
而假裝昏迷的李雋可是很享受她的撫摸,努力地壓下嘴角,免得笑出聲來。接著他聽見曇月嗓音哽咽,分明急得快哭了,察覺她如此真情流露,教他再剛硬的心也跟著融化了,恨不得一把抱住曇月,將她吻個徹底。
“秦王……李雋……李雋……快醒一醒……”是她太強人所難了嗎?曇月不禁自責地心忖,她太急著希望能見到李雋受人尊敬崇拜,卻沒有多為他著想,也許他真的還沒有準備好,想到這兒,她眼眶不由得泛紅了。萬一她真的害死他,這輩子她都無法原諒自己。“你在這兒等我一下,我現在就去找人過來幫忙……”
就在曇月作勢起身,要出去找人請太醫過來,一條男性手臂陡地伸來,扣住她纖細的手腕,接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曇月壓倒在地上。
“你……”還搞不清狀況的曇月先是嬌呼一聲,然后定了定神,才看清覆在身上的男人根本沒事。
李雋低低笑了,胸膛震動著,看見曇月濕潤的秀眸,心頭一軟。“看你這么為我擔心著急,這一摔也值得了。”
“原來你是假裝昏迷……”曇月很快便想通了,她兩手掄拳追打著他,氣急敗壞地吼道:“你以為這樣嚇我很有趣是不是?你根本不懂別人的用心……走開!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見曇月這次真的氣壞了,或許這玩笑真的開太大,連一旁的兩匹駿馬都不斷噴氣來責備李雋。
“只要快點承認喜歡我,我就放開!崩铍h扣住她的雙手,咧嘴笑說。
“我才不……不喜歡……”曇月氣紅了小臉。
“那剛剛是誰急得快哭了?”
“誰哭了?”曇月脹紅了粉臉!澳恪蓯骸旆砰_我……”
李雋俯下頭,用嘴巴直接堵住曇月的捽罵,幾乎要將那張小嘴都含進口中,那霸道的姿態仿佛這是天經地義的事,前天那個吻太過匆忙,沒有心思慢慢地品嘗,直到這一刻才是兩人真正的親吻。
“嗯……呃……”曇月轉動螓首,想要掙開李雋的嘴巴,卻怎么也逃不掉,試著想張嘴罵人,卻被那侵入的男性舌尖給嚇得渾身僵硬。
“說謊……你喜歡我……”李雋吻得更深,幾乎要將曇月吞進腹中了。
“我……”
“說!”李雋重重地狁了她的唇瓣一下,這才意猶未盡地挪開!安徽f實話我就在親!
“喜歡……”
“這還差不多!”李雋得意地笑了笑,用長著粗繭的食指撫著被自己下巴冒出的胡須扎紅的玉頰!皬男〉酱笪乙姸嗔四切﹦e有所圖、邀寵獻媚的人,總希望別人待我是真心真意,而在我失去這么多,孤獨這么多年之后,有個女人這么待我,我自然希望你的眼里、心里只有我一個男人!
“你以為我會隨便喜歡上別人嗎?”曇月怒問。
李雋連忙開口安撫。“我當然知道你不會了,如果我照你的意思去對抗太子,你是不是就會更喜歡我?”
“不會!”曇月聽了大為惱怒!拔也灰銥榱宋一蛉魏稳瞬湃プ瞿切┦,你該為的是自己,還有大唐的將來,你這么說等于是在侮辱我,認為我承認喜歡你是存心私心,希望將來能從你身上得到好處!
“我真是一點都不驚訝你會這么說!边@番話又再一次的讓李雋心折了,因為曇月讓他想起了死去的母親,凡事都會先為大局設想,這樣的女人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了!澳敲粗辽倌銜吲d吧?”
“我為大唐的百姓高興。”曇月就是不想讓他太得意了。
李雋笑嘆一聲!斑@個答案我暫時接受!
“現在我可以起來了嗎?”
“這個嗎……”李雋故作沉吟,立刻收到一記兇悍的嬌瞪,只好乖乖地移動高大的身軀!澳敲催@次就先放過你!
下回她會成為他的女人!李雋在心里對自己說,然后才起身,想扶曇月一把,不過被拒絕了。
“我自己來就好了!睍以屡牧伺娜股系膲m土,還有整理頭上的發髻,就怕被人看出他們方才做了些什么。
“還有這里……”李雋伸手撩起一小繒發絲,將它撥到曇月耳后,滿意地看見紅潮迅速染上玉頰,這表示她并非對自己無動于衷。
“謝謝!睍以孪氲椒讲拍且晃牵行┎缓靡馑贾币暲铍h的雙眼,努力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不想讓李雋看出自己受到它的影響。這就是曇月一直想避免的,因為一旦牽涉到感情,就很難再保持客觀喝中立。
“還有……你的嘴唇有些紅腫,剛剛我親的太用力了!崩铍h深合的眼神引來曇月一記瞪視,像是在罵他究竟是誰害得。“幸好別人以為你化的是新的唇妝,說不定改日大家都跟著學了。”
“我得走了!”曇月拉好披錦便說!澳阕约合染毩,我會找時間再過來,要是讓我知道你偷懶的話……”
“是,我會好好練習的!崩铍h不斷打躬作緝。
聽他這么保證,曇月才安心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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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曇月前腳一走,李雋還在回味著留在口中的芳香,不過當目光轉為深沉,曇月的話猶在耳邊,若不以天下百姓為念,那么他和李晨又有何不同呢?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后,決定出宮去見個人,心里這么想著,后腳也跟著出門去了。
因為李雋的身份能自由出入宮門,每回又假裝喝的醉醺醺回來,大家也就認定他是宮里的酒喝膩了,所以就跑到宮外的酒館喝個痛快,久了也就習慣,沒有人會過問。
當李雋如同以往般出了宮門,來到一間由胡人經營的酒館,許多文人雅士也都喜歡在這里出入,于是很快找到要找的人,就見這名男子怡然自得地擁著兩名花枝招展的胡姬,一面聽著胡樂,一副風流快活的模樣。
豐冠臣在身旁的席上坐下,俊眉一挑,便跟身邊的胡姬說:“再多送幾壺酒過來!”
“不用叫酒了!崩铍h倚著憑幾,淡淡地說。
這句話仿佛是種暗語,豐冠臣俊眸轉了轉,跟懷中的兩名胡姬說了幾句話,便讓她們先退下,然后用只有他們可以聽得到的音量開口。
“大王不打算再演下去了?”
李雋隨手拿起一粒蜂蜜涼粽子來吃。“也該是時候了!必S冠臣是他的心腹兼密友,也是長安出了名的浪蕩子,鎮日只會狎妓玩樂,不過跟自己一樣,那只是故意要讓大家這么認為,只因他喝身為中書令的父親理念相左,意見背道而馳,為了掩人耳目,才必須這么偽裝。
“時機尚未成熟……”豐冠臣啜了口酒,用杯沿遮掩說話的唇形。
“如今已是民怨沸騰,難道要等到逼死更多的百姓,再來成就我的大業?那我寧愿冒一次險,而不是一味的等待,等到李晨當上了皇帝,只怕大唐將要敗在他手上。”李雋不想再等了,若上天愿意助他,那么一定能成功,若不愿意,時機永遠不會有成熟的那一天。
豐冠臣閉了下眼皮,思索片刻再度睜開,眸底閃過一道精明之色,似乎也知道這回攔不住,若天意如此,只有放手一搏。
“是,大王,我這個府屬終于可以派上用場了,也請小心自己的安危!币驗檫@么一來,太子必定會有所行動,那么得盡快通知其它人,讓暗中訓練的人馬進入宮中保護秦王。
“小心了這么多年,也到該還擊的時候了!崩铍h目光湛湛地說,他喝李晨的戰爭終于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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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后——
曇月被一聲雞啼給驚醒,當她掀開眼簾,才知道自己做了夢,而且還是羞人的夢,夢到李雋的唇舌在她的小嘴上索求。
“都是他害的……”李雋若沒有吻她,讓曇月真切感受到親吻的滋味,也不會作這種亂七八糟的怪夢。
距離擊鞠比賽只剩下四天,不知道秦王練得怎么樣?有沒有又成天喝的酩酊大醉?
曇月想到好不容易有了些許成效,這下又得從頭來過,不禁感到氣餒,因為連著五天下來,曇月從早忙到晚,沒一刻的得閑,她自然猜得到這是宮正在背后搞的鬼,要尚食加重她的工作分量。
才換好衣裳,有人敲門。
“曇月,你醒了嗎?”銀杏在外面問道。
“已經醒了!睍以麓蜷_房門。
“尚食要你現在過去找她!
“尚食?”曇月心想今天只怕又沒空偷偷上承慶殿了。
銀杏見曇月跟往常一樣連妝都沒化,便把她推回房內!翱茨銇頃r素著張臉,大概整座皇宮只有你是這副樣子,一點都不好看,這樣要怎么引人注意?”
“引人注意要做什么?”曇月不免失笑!皩ξ襾碚f,與其花時間在妝扮上頭,還不如多看幾本書來的實際!
聽了,銀杏不知該氣還是該笑!耙仓挥心惆褧吹帽葕y扮來的重要,好歹也得畫下眉毛、抹下胭脂!
“尚食不是要找我?我現在就過去……”曇月可不習慣在臉上大做文章,自己看了都覺得別扭,于是逃難似的跑出房門。
就在曇月找到尚食局的首席女官之后,就見宮正也在身邊,想也知道準沒好事。
“請問有什么吩咐?”曇月恭敬地問道。
開口的人是宮正!皬慕裉扉_始,你就到承慶殿伺候秦王!
“要我去伺候秦王?”曇月有些訝異。
“怎么?你不肯去?”宮正口氣不太好。
“我是想伺候的事可以讓宮女去就好了……”曇月心想怎么會突然要人過去服侍秦王?是終于有人注意到冷落了承慶殿了嗎?總不會是秦王自己要求的吧?
“叫你去就去,哪這么多意見?”宮正把鼻端往上抬。
“請問我是哪里得罪你了?”曇月問得很客氣。
“你……”宮正沒料到曇月會問的這么直接,要是換作別的宮女或女官,只會默默忍受,根本不敢多問半句!澳惝斎粵]有得罪我!
曇月更想問個明白!澳敲礊槭裁磳m正老看我不順眼?”
“你、你想知道是不是?好,我告訴你……”宮正不想被曇月的氣勢壓下去,挺了挺胸脯,一副“我是為你好”的表情!拔以趯m里待了十幾年,見過多少女官和宮女,我一看就知道你的心太野,太不曉得安分,老師想要破壞規矩,早晚會闖下大禍,我可是在幫你!
生怕她們會吵起來,尚食連忙緩和氣氛。
“曇月,這是秦王住的要求尚食局安排個女官過去伺候他的飲食起居,還說不要那些笨手笨腳的宮女,我是想銀杏明日起就要被調去東宮擔任掌筵,這兒人手不夠,就只剩下你……”其實尚食心里也是想快點把曇月這個麻煩人物調離,免得將來會連累到自己。
“是,我知道了!睍以乱膊碌贸錾惺车挠靡,心想這樣也好,接下來便可以正大光明的出入承慶殿了。
“你不去也不行!睂m正冷哼道。
曇月很想再回個幾句,不過最后還是把話咽了回去,辦正事要緊,于是先下去準備早膳了。